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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伤踝惨呼惊夜魄 舔足痛痒沸淫情,林娘子,2

小说:林娘子 2025-09-10 22:01 5hhhhh 5260 ℃

乔四姐本已脚痛钻心,又惊魂未定,听他这般温存软语,心头稍宽,却又羞恼交加,啐道:“呸!腌臜蠢汉!休得胡言乱语!谁要你近身?快滚开!” 话虽如此,脚下剧痛袭来,身子骨一软,竟不由得顺势瘫靠在那汉子铁箍似的臂膀里。

王三见她半推半就,更是心花怒放,连哄带骗,半扶半抱地将这软玉温香拥进了自己那间虽简陋却还干净的偏房。油灯昏黄摇曳,映得乔四姐一张小脸飞霞流丹,恰似醉酒海棠。

王三“吱呀”一声掩了门,回身便将乔四姐扶坐床沿,自己“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泥地上,双手如捧稀世珍宝般捧起她那只受伤的右脚。那玉足入手温软滑腻,真真似一团暖香羊脂,纵有肿胀,那脚底板心嫩肉依旧粉光致致,一处晶莹血泡眼看就要破裂,内里血水盈盈欲滴。王三看得血脉贲张,喉结滚动如雷,猛地将那张臭烘烘的嘴脸凑近,伸出粗糙如砂纸的舌头,照着那最是娇嫩怕痒的足心嫩肉就是狠狠一舔!

“呀啊——!!!” 乔四姐如同被烙铁烫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直冲屋顶,脚儿猛地一缩,却被王三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脚踝!她又痛又怕痒,登时哭天抢地:“别舔呀呀呀——!痒煞奴家了呀呀呀~~~哎呦喂——痛死人了啦啊啊啊!!!咯咯咯…别刮那儿…哈哈哈哈…受不了啦呀呀呀——!!!” 那哭腔里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尖笑,声调忽高忽低,婉转如莺啼,又似幼猫挠心,直把王三撩得魂飞魄散。

他哪里肯停手?双手揉捏起来,指腹如铁疙瘩,时轻时重地按在肿胀的脚背、足弓上。那嫩肉在他掌中起伏如浪,乔四姐痛得泪珠儿似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砸:“嗷嗷嗷——痛死我了呀呀呀!轻些…轻些揉呀呀呀~~~呜呜呜…奴家的脚…脚嫩…受不得呀!啊啊啊——!!!” 可骂到一半,那揉捏间竟又生出几分异样的舒泰,痛中带痒,痒里含酸,倒叫她有些甘之如饴起来。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扭动,柳腰款摆如风中弱柳,胸前一对玉峰更是颤颤巍巍,颠出万种风情。王三看得眼珠赤红,舌头更加放肆,卷住一根根粉嫩脚趾啧啧吮吸,又用黄板牙啃啮那柔嫩的足弓软肉,粗糙舌苔刮过敏感嫩肉,如同无数蚁虫顺着脚心往上爬!

“哎呀呀——痒!痒到骨头缝里去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呀呀呀~~~咯咯咯…别咬…痛啊嗷嗷——!哈哈哈哈哈…舒服…又痛又舒服呜呜呜…饶了奴家吧呀呀呀——!!!” 乔四姐在那驿卒王三的炕沿上翻腾如离水活鱼,浪态毕显,淫声浪语不绝于耳。然则任凭那王三如何揉捏舔舐她那伤痕累累、敏感异常的嫩脚儿,撩拨得她浑身骨软筋酥、股间秘处湿滑泥泞,这娇娘儿却始终死守着黄花处子那最后一道紧要关防,一双柔荑死死绞着汗巾腰带,哭天抢地地咒骂:“千刀万剐的下流种子!腌臜贼囚根!脚儿…脚儿任你作践玩弄便是…若要坏了奴家清白女儿身…奴…奴家立时咬断了这三寸丁香舌死在你眼前呀呀呀——!” 竟在淫靡浪态中陡然迸发出一股子歇斯底里的贞烈!王三见她抵死不从,又怕真闹出人命,只得悻悻罢手,却已将那双原本红肿的玉足,舔揉得油光水滑、红光焕发,如同卤透的蹄髈般肿胀得亮铮铮。乔四姐至此方浑身脱力,烂泥也似瘫软在王三那张泛着汗酸臭味的炕褥子上,娇喘细细,咻咻不休,一双水杏媚眼儿空茫失焦地流荡着,眼波潋滟处,媚意横生,竟比那真个破了身的妇人还多出七分淫慵倦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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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到胡半仙拍门说要走了时,乔四姐才浑浑噩噩、深一脚浅一脚从王三房中挪出来的。魂灵儿好似被那粗汉的舌头舔去了大半,脚底下踩的哪是冰冷的青石,分明是虚浮的云雾。那双被王三唾沫厚厚“浆”过、揉得又胀又痛、麻痒刺灼的脚丫子,光着踩在廊下草屑灰尘里,每一步都如同踏在烧红的针毡上。脑子里翻来覆去尽是王三那喷着酒气的臭嘴、粗砺如砂纸的舌苔刮磨脚底板嫩肉的触感,以及最后瘫软时股间那片湿黏冰凉……正神魂飘荡、似悲还怨地踅摸回那间充斥着呻吟与药油味的客房门口廊下…

剧痛暂息片刻的焦七娘,忽地自那腌臜床板上半撑起撕裂般痛楚的身子,恰好瞥见乔四姐这般三魂丢了两魂、畏畏缩缩挨进来的模样。四姐只在那墙角一张吱呀破响的木椅上蜷缩着坐了,低垂着头,面皮煞白如纸,眼神空洞直勾勾盯着自己沾了泥灰草屑、却犹自泛着层诡异油光的足尖儿发呆,活脱脱一只被抽去了脊梁骨的、吓傻了的小鹌鹑。

焦七娘胸中顿时涌起一股混杂着钻心脚痛、泼天恨意与焚心焦灼的浊气!她强忍着脚踝处一波强过一波的抽痛,死命抬起那张糊满了泪、汗、血污,头发丝一绺绺黏在腮边额上,狼狈肮脏如同鬼画符的脸。那平素里吊梢斜挑、惯于睥睨刻薄、凶戾逼人的眉眼,此刻只剩下最最可怜巴巴、卑微到泥尘灰土里去的苦苦哀求,连声音都嘶哑颤抖得不成调子,带着浓重的哭腔破口而出,全没了往日的尖利气势:

“好…好妹妹哇…我…我亲亲的四妹子哟…姐姐…姐姐这只脚…哎呦喂娘咧…疼…疼得透心透骨啊哇哇…骨头缝里…像…像有千千万万小刀子、小蚂蚁在啃…在…在钻呀嗷嗷…实在是…实在疼得要熬不住了喂…求…求求好妹妹…看在…看在咱俩一路来的情分上…发个天大的慈悲心肠…帮…帮姐姐把这该死的‘蹄子’…用…用个枕头巾子或者什么破布烂絮…垫高些…好歹…好歹垫高些,让血脉流得缓些…许…许能稍稍缓上那么一丝儿半毫的疼啊…亲亲的好妹妹哟…姐姐…姐姐记你一辈子恩情…下辈子做牛做马…” 哀求声中,她那裹成僵硬“白粽子”的伤脚脚趾痛苦地抽搐着,连带整个身子筛糠般乱抖,凄惨绝望之情,溢于言表。

乔四姐被那凄惨的哭求唤回神,看着焦七娘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以及伤脚散发出的浓烈药味腥气,本能地皱紧了眉头,满脸嫌恶,一万个不情愿近前。但转念一想,焦七娘毕竟是头儿,日后这千里押解路途,自己一个弱女子,若无她支撑,如何应付?又想起驿丞那冷漠的眼神,心中更是惶然。她只得扭扭捏捏起身,一步三蹭,如同踩在针尖上般挪到床边,满脸的不情不愿。她伸出两根保养尚好、如同葱管似的玉指,指尖微微颤抖,极其嫌恶地、只用指腹最前端,小心翼翼地捏住焦七娘右脚踝上方那白布缠绕、相对干净些的所在。另一只手,则慢吞吞地、如同怕沾染瘟疫般,试探着抄向伤腿的小腿肚下方。

“你…你轻点…慢着点…莫再弄痛了姐姐…” 焦七娘口中嘟囔着,声音发虚。

岂料乔四姐手指刚托住那伤腿下方,尚未来得及发力上抬分毫之时。

“嗷——!!!” 焦七娘如同被踩了尾巴又捅了刀子的野猫,整个身子猛地向前一扑!那张因剧痛和怨毒而扭曲变形、狰狞可怖的俏脸,带着浓烈的腥臭汗味,几乎要撞到乔四姐那煞白的小脸上!口中炸雷般迸出凄厉至极、充满怨毒的嘶嚎:“轻点——!!!我的小祖宗!亲奶奶!!你手下超生啊——!!!要了老娘命了——!!!”

这一嗓子,如同鬼叫,直吓得乔四姐魂飞魄散,心脏差点跳出腔子!双手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焦七娘骤然失了依托,那条沉重的伤腿连同裹着白布的“粽子脚”,“咚”地一声闷响,重重砸回硬邦邦的床板之上!

“嗷呜呜——!!!杀千刀的小贱蹄子!你…你存心要痛死老娘不成?!!” 焦七娘痛得眼前金星乱冒,仿佛再次经历了断骨之痛,涕泪横流,额上青筋再次暴突,恨不得扑上去用指甲撕烂乔四姐的脸!奈何身子如同被抽了筋,软如烂泥,只得用拳头疯狂捶打着身下的破床板,发出“砰砰”的闷响,口中污言秽语如毒箭般喷射而出,将乔四姐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乔四姐又惊又气又委屈又怕,小嘴一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音尖声道:“好心当作驴肝肺!谁稀罕伺候你这腌臜蹄子!痛死你活该!” 说罢扭身便要冲出这令人作呕的厢房。

“别…别走!好妹妹…是姐姐…嘴贱…姐姐错了…”焦七娘见她真恼了,要甩手不管,巨大的恐惧瞬间压过了剧痛。她慌忙收住哭骂,眼泪鼻涕混着血污糊了一脸,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绝望的哀恳:“好妹妹…亲妹妹…姐姐痛得糊涂了…嘴贱…你…你大人大量…别跟姐姐一般见识…姐姐给你跪下磕头了…你再帮帮…千万轻些…只垫高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姐姐…姐姐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你…”

乔四姐恨恨地跺了跺自己同样酸痛肿胀的脚,那脚底板传来的刺痛让她龇了龇牙。终究是怕焦七娘真个痛死,或者落下残疾,自己在这荒郊驿站孤立无援,更脱不得干系。她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强忍着恶心,再次磨蹭到床边。这回她屏住呼吸,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双手如同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琉璃盏,又像是托着烧红的烙铁,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不让手臂颤抖,终于将那裹得严严实实、如同木棍般僵硬的伤足,艰难地抬高了寸许。焦七娘死死咬住早已被涎血浸透的破被角,浑身绷紧如铁,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从牙缝里挤出“嘶…哈…嘶…哈…”如同拉风箱般急促的抽气声,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再次滚滚而落,砸在脏污的被褥上。

乔四姐趁机将旁边一个硬邦邦、散发着霉味的荞麦皮旧枕头,飞快地、如同甩掉烫手山芋般,塞到那痛足下方垫稳当,迅速缩回手,仿佛怕沾染上什么不洁之物,长长吁了口气,胸脯起伏,后背竟已沁出一层冷汗。再看焦七娘,虽仍痛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但伤脚被勉强垫高之后,那钻心刺骨的锐痛似乎真的稍减半分,淤血下坠之感略轻。她如同耗尽了所有精气神,软软地瘫在枕上,只剩下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如同游魂野鬼般的“哎呦…娘啊…疼…轻点…哎呦…”的呻吟。

乔四姐退后几步,远远地坐在那张破木椅上,揉着自己同样酸痛刺麻的脚底板,愁云如同浓雾般笼罩了她的脸。她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焦七娘,又想到那严苛的衙门限期,声音里已带着绝望的哭音:“七娘…姐姐…你这脚伤…肿得像发面馒头…明日就算能拄着棍挪动,又能走多快?那沧州路远山高,官差文书本就因我们脚痛误了驿程…如今…如今可怎生是好?” 她越说越怕,身体微微发抖,“若…若再误了衙门的最终限期…你我回去,怕不是要顶了这延误押解的重罪…替那女囚去吃牢饭…挨那杀威棒子!板子打在光腚上…呜呜…” 想到那场景,乔四姐再也忍不住,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

焦七娘闻言,更是心如刀绞,万念俱灰!那脚踝处的痛楚仿佛瞬间又加重了十倍,火烧火燎,直往骨髓里钻!口中“哎呦…哎呦…”的呻吟愈发凄切悠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什么“雇车”、“买驴”、“求驿丞通融”、“寻人代押”的昏话乱出,却都知在这荒僻驿站,身无长物,驿丞又是个油滑怕事的,全是痴人说梦,镜花水月,全无半分着落!

乔四姐愁肠百结,无意中低声嘀咕,声音细若蚊蚋,却字字如针:“偏生…偏生伤得是姐姐的金贵脚…若…若是伤在那腌臜女囚身上…好歹…好歹还能搪塞过去…推说她脚大笨重,自己摔的,或是…或是畏罪自残…也省得…省得拖累你我…”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在焦七娘混沌剧痛的脑海!正哀嚎不止的她,猛地收住了那凄切悠长的“哎呦”声!那因剧痛而浑浊涣散的吊梢眼里,骤然爆射出两道油绿邪光!如同暗夜坟茔中燃起的鬼火!她直勾勾盯着屋顶熏黑的梁木,眼珠骨碌碌疯狂转动,如同饿狼在绝境中窥见了羔羊!嘴角竟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牵动着脸上的泪痕血污,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比鬼还狰狞的狞笑!

“妙…妙啊!哎呦!有…有道理!”焦七娘如同垂死者抓住了续命灵丹,声音因激动和剧痛而剧烈发颤,带着一种癫狂的嘶哑,“我的好妹妹!亲亲的好妹妹!你…你真是姐姐命里的智多星!诸葛孔明转世!!”她不顾右脚踝那钻心刺骨的剧痛,猛地用左臂撑起半边身子,急切地朝乔四姐探出手,指甲缝里还带着污垢:“快!快扶我起来!”

乔四姐被她眼中那不加掩饰的凶戾邪光吓住,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同伴,结结巴巴道:“姐姐…你…你待如何?莫…莫不是要…”

“休要多问!扶我便是!再寻一根趁手的、结实的木棍来!要重的!”焦七娘咬着牙,忍着右脚沾地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急促地催促,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光芒。乔四姐被她那目光逼视,心头寒意直冒,不敢再问,只得依言在墙角寻了根挑水用的枣木扁担,沉甸甸、硬邦邦地递过。

焦七娘接过扁担,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她将扁担重重拄在地上,左臂死死夹住扁担中段作为支撑。她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依靠着左腿和扁担的支撑,挣扎着、极其艰难地从床上蹦了下来!右脚甫一虚点地面,试图分担一丝重量,那裹在白布中的伤处立刻传来一阵直冲脑门的剧痛,疼得她眼前一黑,“嘶哈”一声,倒抽一口冷气,身形摇晃,差点摔倒。豆大的冷汗再次从额角、鬓边滚滚而下。

“去!灶下烧一大桶滚水来!要滚沸的!越烫越好!快去!”焦七娘拄着扁担,单脚点地,如同瘸腿的凶兽,喘息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那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和残忍的决绝。

“滚…滚水?”乔四姐愕然,看着焦七娘那扭曲的面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快去!少磨蹭!误了我的事,仔细你的皮!”焦七娘厉声呵斥,眼中凶光毕露。乔四姐被她那骇人的气势震慑,再不敢多言,慌忙一瘸一拐地跑出厢房,直奔驿站那简陋的灶下。她心中砰砰乱跳,隐约猜到焦七娘的意图,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映着她煞白的小脸,她机械地添柴、烧水,看着那锅中的水渐渐翻滚沸腾,白汽蒸腾如妖雾。

焦七娘在厢房内,拄着扁担,单脚蹦跳着,如同躁动的困兽。她眼神阴鸷地盯着角落那扇通往囚室的窄门,嘴角的狞笑越发深刻。时间仿佛凝固,每一息都带着灼热的煎熬。终于,乔四姐吃力地提着一大桶白汽翻涌、几乎要溢出的滚烫开水,摇摇晃晃地回来了。那桶水极沉,勒得她十指通红,娇躯颤抖,水花溅出,落在冰冷的地面,发出“滋啦”的声响,腾起一小片白雾。

“走!”焦七娘眼中邪光大盛,低喝一声。她拄着扁担,左脚用力,单脚蹦跳着在前引路。乔四姐提着那桶沉重滚沸、散发着致命热浪的开水,跟在后面,脚步虚浮,脸色惨白如纸。两人一瘸一拐,摇摇晃晃,如同两个刚从地狱爬出的索命鬼影,穿过后院沉寂的黑暗,无声地扑向那关押林娘子的石砌囚室!枣木扁担拄地的“笃笃”声,与沉重水桶晃动、沸水泼溅的“哗啦”声,在寂静的寒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与不祥。

却说那林娘子被锁在阴冷潮湿的石室中。方才院中焦七娘那撕心裂肺的惨嚎、众人奔忙的脚步声、乔四姐惊慌的尖叫,以及后来隐约传来的、更加凄厉绝望的哭喊,如同鬼魅低语,在她心头萦绕不去。她扒着冰冷的铁门缝隙向外张望,却只见人影晃动,火光明灭,难辨究竟。心中又记挂锦儿安危,怕她潜入驿站被那帮恶差发现,遭了毒手,忧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得她几欲窒息。

脚底昨日店主婆精心挑破敷药的血泡,经这半日颠簸与冰冷石地一激,那层薄薄的嫩皮早已不堪重负,再次如火烧般灼痛起来。臀股旧伤处也隐隐泛起深沉的酸胀,如同埋下了无形的冰锥。她强忍着忧惧与痛楚,扶着粗糙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颤抖着手,一层层解开那破旧芒鞋上早已被泥污汗水浸透的麻绳,又小心翼翼地,如同拆解珍宝的封印,褪去锦儿临别前为她细心包裹上的、吸满了药油的洁净软布。

借着高处小窗透入的、一片惨淡清冷的月光,一双饱经磨难的玉足,如同受惊的玉兔,怯生生地显露出来。那脚背依旧欺霜赛雪,肌肤细腻光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清冷的光晕。五根玉趾修长匀称,趾甲泛着淡淡的贝泽,珠圆玉润,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笋,纤巧玲珑,惹人怜爱。然而视线下移,落到那本该丰盈饱满的脚底板,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

昨日店主婆挑破的血泡处,皮肉嫩红外翻,如同被粗暴撕裂的花瓣,渗出点点清亮水珠,宛如残破花瓣上未干的晨露,晶莹却透着脆弱。周遭几个未破的血泡,顽强地鼓胀着,大的如鸽卵,小的似黄豆,内里积聚的殷红血水,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诡异而脆弱的晶莹光泽,恰似数颗熟透的血葡萄,颤巍巍地悬于无暇的白玉盘中央,随时可能破裂。足弓脚心处,更因白日急行赶路,磨出了几道新鲜的血痕,混杂着尘土砂砾,沾在娇嫩的皮肉上,如同美玉蒙尘,令人心揪。更显眼的是,这双天足生得宽大丰腴,足掌宽阔,足弓高耸流畅,天生就是一副能踏千山万水的根骨,此刻却被折磨得伤痕累累,愈发显得那伤处狰狞可怜。

林娘子娥眉紧锁,如同笼上了深秋的寒烟,樱唇微启,贝齿轻咬下唇,细细倒抽着冷气,仿佛连呼吸都会牵动伤处的痛楚。她伸出两根青葱玉指,指尖蘸了些牢狱中王婆子临行所赠、仅存的一点清凉药膏,在那脚底伤口最甚、嫩肉外翻之处,小心翼翼地、如同蝴蝶点水般,一点一点地涂抹匀开。指腹那一点微凉,每触及嫩肉伤处,那灼热的刺痛便如同被唤醒的毒蛇,狠狠噬咬!她便忍不住浑身微微一颤,口中发出极轻极细、带着压抑痛楚的“咝…”声,如同初春薄冰乍裂于死寂寒潭。那纤细的柳腰亦随之不自觉地、痛苦地扭动,雪臀轻移,仿佛本能地要避开那痛楚的源头,却又在贞静与坚韧中强自忍耐下来。她贝齿深陷下唇,留下浅浅的、如同月牙般的齿痕,额角沁出细密的香汗,沾湿了几缕垂落的乌丝,粘在光洁冰凉的面颊边,更添万分我见犹怜的娇弱凄楚。玉指在那伤足上轻抚慢捻,如同抚弄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濒临破碎的薄胎玉器,那份专注、忍耐与无声的痛苦,在这阴森冰冷的石室中,竟凝结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凄艳绝美,仿佛一幅被黑暗囚禁的、即将破碎的洛神图。

正当她专心舔舐足伤,沉浸在这份孤寂的痛苦与脆弱的美感之际时。

“哐当——!!!”一声震耳欲聋、饱含恶意的巨响,如同地狱之门被轰然撞开!

沉重的石室铁门被一股蛮力从外狠狠推开!门轴发出刺耳的悲鸣!两道狼狈不堪、散发着汗臭与怨毒气息的身影,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鬼,死死堵在了狭窄的门口!白炽蒸腾的雾气如同妖魔的吐息,瞬间涌入阴冷的囚室!

当先一个,正是那焦七娘!她满脸油汗,几缕乱发粘在扭曲的额角鬓边,那平日刻薄吊梢的眉眼此刻因剧痛与疯狂而耷拉变形,浑浊的眼中燃烧着令人胆寒的邪光!左腋下死死夹着那根充当拐杖的枣木扁担,整个人如同被斩断一足的凶戾母狐,单靠左脚支撑,一步一蹦跳,极其笨拙又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狠劲,跌跌撞撞撞进门来!那只裹着厚厚白布、如同木乃伊般的伤右脚虚点着地,每一次微小的颠簸震动,都痛得她嘴角剧烈抽搐,鼻翼疯狂翕动,从齿缝里挤出“嘶…哈…”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抽气声。她脸上却强挤出一个比哭还狰狞百倍的笑容,声音因痛楚和强装的和善而显得格外尖利怪异,如同钝刀刮骨:“哎呦…娘子…受委屈了…姐姐我…嘶…瞧你这一日奔波…脚底板定是磨坏了吧?姐姐我…嘶哈…特地给你打桶热水来…泡泡足脚…舒服舒服…解解乏气…明日…明日也好赶路不是?” 汗珠顺着她扭曲的笑纹往下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后面跟着乔四姐,小脸煞白如纸,毫无血色,鬓发散乱,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额角。她双手吃力地提着那桶热气蒸腾、白汽翻涌如同小型火山般的滚烫开水,桶身沉重,勒得她十指通红发紫,纤细的手腕微微颤抖,娇躯更是因恐惧和吃力而瑟瑟发抖。她也勉强咧开嘴,想挤出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僵硬如同木偶:“是…是啊…娘子泡泡脚…活活血…解解乏…” 声音发虚发颤,眼神躲闪飘忽,如同受惊的麻雀,根本不敢直视林娘子那骤然抬起、充满了惊疑、戒备与恐惧的盈盈水眸。

那桶沉重滚沸的开水被乔四姐几乎是扔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如同地狱的丧钟!桶中滚烫的热水泼溅出来,落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发出“滋啦——!”刺耳的声响,腾起大团大团白茫茫的灼热雾气,带着一股硫磺般的腥气,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门口那片区域,也将焦七娘和乔四姐的身影衬得如同雾中鬼魅!整个囚室的温度仿佛瞬间升高,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水汽和死亡般的灼热气息。

焦七娘拄着扁担,单脚蹦跶着又向前逼近了一步,脸上那伪善的笑容在昏黄摇曳的油灯光线下显得愈发扭曲恐怖,如同戴着一张恶鬼的面具。她喘息着,浑浊而凶戾的目光却如同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林娘子那双赤裸的、在月光与油灯下泛着清冷光泽、却布满累累伤痕的丰腴玉足之上!口中犹自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关切”腔调催促道:“来来来…娘子莫跟姐姐客气…快!把脚伸过来…让这滚水好好给你…舒筋活血!烫一烫,包管你明日脚力倍增!咯咯咯…” 那笑声如同夜枭啼鸣,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正是:

石室捧足泣残露,玉趾凝霜月影寒。

妖氛锁门白雾起,沸汤噬魂锁金莲!

欲知这滚烫沸水之下,林娘子一双天足大脚又遭何等灭顶之灾,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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