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剛剛爬上窗台，SEKI就醒了。不是因為鬧鐘，而是枕邊人輕微的動靜。

SEKI瞇著眼睛，看著KSP背對著她穿白大褂的背影。晨光透過薄紗窗簾，勾勒出她瘦削的肩線。那件白大褂是居家版的，比醫院那件柔軟許多，袖口還繡著一只小小的海鷗，那是SEKI偷偷縫上去的。

「醒了就別裝睡。」

KSP頭也不回地說，手指熟練地扣著紐扣，

「心率監測顯示你五分鐘前就醒了。」

SEKI笑著把臉埋進枕頭，嗅著上面殘留的消毒水味道。KSP從不噴香水，但身上總帶著醫院特有的氣息，混合著家里檸檬味洗滌劑的味道，成了SEKI最安心的氣息。

「今天記得吃藥。」

KSP轉過身，手里拿著分裝好的藥盒，

這是她們之間的遊戲。KSP把不同顏色形狀的藥片編成各種奇怪的名字，讓枯燥的服藥過程變得有趣些。

SEKI伸手去夠那盒藍色的，卻被KSP輕輕拍開手背。

「先檢查。」

聽診器的金屬圓盤貼上SEKI左腹時，她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即使過了這麼久，那個位置的皮膚仍然比其他地方敏感。

KSP的指尖溫暖而幹燥，輕輕按住聽診器，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細小的陰影。

SEKI悄悄摸出枕頭下的手機，對準KSP專注的側臉。

快門聲響起時，KSP皺眉擡頭，聽診器還貼在SEKI皮膚上。

「第287張。」

KSP嘆氣，

「你打算開個醫生檢查照攝影展嗎？」

「《論專注的魅力》，我的新系列。」

SEKI得意地晃了晃手機，

「你檢查時的表情特別性感。」

KSP的耳尖紅了，這是SEKI最愛的反應。她故意把手機屏幕轉向KSP，

「看，這張光影多完美，你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的影子像羽毛...」

「吃藥。」

KSP把藥片塞進她嘴里，動作粗魯卻小心避開了她的牙齒，

「今天有門診，午餐在冰箱第三層，不許加熱超過一分鐘。」

SEKI含著藥片，舌尖嘗到熟悉的苦味。她突然抓住KSP的手腕，

「等等。」

她從床頭櫃抽屜里掏出一板貼紙，挑出一張印著小太陽的，仔細貼在KSP的白大褂胸口，

「今日份的SEKI能量。」

KSP低頭看著那個幼稚的貼紙，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

「幼稚。」

但她並沒有撕下來。

這是她們晨間儀式的一部分，SEKI每天都會給KSP貼上不同的貼紙，有時是星星，有時是動物，今天是小太陽。而KSP會戴著它去醫院，直到下班回家時貼紙邊緣微微卷起。

「我出門了。」

KSP拎起公文包，突然又折返，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盒子放在床頭，

「找到七顆，今天就能吃冰淇淋。」

SEKI打開盒子，里面是七顆不同顏色的藥丸，這是KSP發明的尋寶遊戲。她會在公寓各處藏好SEKI當天需要服用的藥片，只有全部找到才能獲得獎勵。

「作弊的話，」

KSP在門口回頭，

「今晚的按摩取消。」

SEKI沖她吐了吐舌頭，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藏藥地點。上次KSP把一顆藥藏在了她的相機鏡頭蓋內側。這個遊戲讓原本痛苦的服藥過程變成了充滿期待的尋寶活動。

聽到關門聲後，SEKI伸了個懶腰，慢慢起床。墻上貼滿了便利貼，有些是KSP寫的服藥提醒，有些是她自己畫的塗鴉。其中一張特別醒目，上面是KSP潦草的字跡：[活著]——那是KSP值夜班時留下的。

廚房里，SEKI打開冰箱，第三層的便當盒上貼著一張紙條：[加熱59秒，多一秒就殺了你]。

她笑著把便當放進微波爐，設置好時間。KSP的便當總是擺盤精致，即使是最簡單的食材也會被切成可愛的形狀。今天的飯團被做成了小兔子模樣，胡蘿卜做的耳朵俏皮地豎著。

微波爐叮的一聲響起時，SEKI的手機也響了。是KSP的消息，

"吃了？"

附帶一張她在醫院辦公室的自拍，胸口的太陽貼紙清晰可見。

SEKI回覆，

"正在吃，兔子耳朵很脆"

她拍下咬了一口的飯團發過去，很快收到回覆，

"咀嚼30下，別像上次那樣噎著"

飯後，SEKI開始她的尋藥之旅。

第一顆在牙刷杯底部，用防水膠帶粘著；第二顆藏在電視機遙控器的電池槽里；第三顆...SEKI笑著從相框後面摸出來，那是她們的一張合照，在病房拍的，兩人都憔悴得不像話，但KSP的手緊緊握著她的。

到中午時，她已經找到了六顆，只剩最後一顆遲遲不見蹤影。

SEKI趴在地上檢查沙發底部時，門鎖突然響了。

「忘記拿病歷...」

KSP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在幹什麼？」

SEKI灰頭土臉地從沙發底下鉆出來，

「最後一顆找不到...」

KSP放下公文包，嘆了口氣走過來。她蹲下身，從SEKI淩亂的頭髮上取下一顆藥片，

「藏這里三次了，每次都中招。」

SEKI瞪大眼睛，

「你回來就為了這個？」

「不全是。」

KSP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針劑，

「上午實驗室出了新結果，你的抗體水平有點高，需要加一針。」

SEKI下意識地縮了縮，但很快伸出胳膊。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KSP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臂內側，這是她們之間的小小安撫。

「疼嗎？」

KSP低聲問，棉簽按在針眼上。

SEKI搖頭，突然湊近親了親KSP的嘴角，

「有醫生大人的魔法，不疼。」

KSP的耳尖又紅了，她迅速收拾好醫療垃圾。

「我回去了，下午還有門診。」

下午，SEKI坐在陽光充足的陽台上整理照片。

她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旁邊是KSP準備的藥盒和一杯溫度剛好的花茶。屏幕上全是KSP的照片——睡著的、看書的、皺眉的、偶爾微笑的。

SEKI最喜歡的一張是KSP深夜在書房工作的側影，台燈的光線將她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

她打開一個命名為《治愈日記》的文件夾，將今天早上拍的照片拖進去。文件夾里已經有數百張照片，按照日期整齊排列。

傍晚時分，鑰匙轉動的聲音驚醒了小憩的SEKI。她揉揉眼睛，看見KSP拎著兩個超市購物袋進門，白大褂已經換成居家T恤，但胸口的太陽貼紙還在。

「過來幫忙。」

SEKI蹦跳著過去，卻被KSP一把按住肩膀，「慢點走」

購物袋里全是SEKI愛吃的食材，但每一樣都經過KSP嚴格篩選，低鹽、低脂、高蛋白。最底下還藏著一小盒草莓，SEKI驚喜地拿出來。

「賄賂。」

KSP面無表情地說，

「明天要抽血覆查，別又哭哭啼啼的。」

SEKI笑著把草莓洗幹凈，趁KSP切菜時偷偷塞了一顆到她嘴里。KSP皺眉，但還是乖乖吃了，嘴角沾了一點草莓汁。SEKI用拇指擦掉那點紅色，然後故意舔了舔手指，

「好甜。」

KSP的刀停頓了一下，然後更用力地剁著胡蘿卜，

「別幹擾廚師工作。」

晚餐是清淡的蔬菜湯和蒸魚，KSP嚴格控制著SEKI的飲食，但總會想辦法讓健康食物變得美味。飯後，SEKI主動洗碗，這是她們的分工，KSP做飯，她負責清理。

「今天找到幾顆？」

KSP突然問，手里拿著藥盒做記錄。

「七顆！」

SEKI驕傲地宣布，

「所以冰淇淋...」

KSP從冰箱里拿出半盒香草冰淇淋。她甚至已經提前分好了量，用小勺子挖出一個完美的半球放在碗里。

「就這些？」

SEKI哀嚎。

「你吃不吃？」

SEKI立刻搶過碗，小口小口地品嘗，像舍不得吃完似的。

KSP看著她，眼神柔和下來，突然把自己的那份推了過去，

「...只能再吃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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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是KSP嚴格規定的睡覺時間。

SEKI洗完澡出來時，KSP已經鋪好了床，手里拿著夜間要吃的藥。

「伸手。」

KSP說，然後在SEKI掌心放了一顆星星形狀的糖果，

「今天...表現不錯。」

這是KSP式的表揚，笨拙卻真誠。SEKI珍重地把糖果含在嘴里，甜味沖淡了藥片的苦澀。

躺在床上，KSP關掉大燈，只留一盞小夜燈。

她輕輕掀開SEKI的睡衣下擺，手指觸碰到左腹那道疤痕，開始每天的按摩。這是為了防止疤痕粘連，也成了她們之間的親密時刻。

「疼嗎？」

KSP低聲問，指尖打著圈輕輕按壓。

SEKI搖頭，在昏黃的燈光中注視著KSP專注的表情。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嘴唇微微抿著，像是在進行一場精密手術。

按摩結束後，KSP去洗手，回來時發現SEKI已經架好了相機。

「又拍？」

KSP皺眉。

「最後一組。」

SEKI調整著鏡頭，

「《卸下防備的醫生》，我的獲獎系列。」

KSP無奈地搖頭，卻還是乖乖坐在床邊讓她拍。在鏡頭前，KSP總是顯得僵硬，但SEKI最愛捕捉的就是這些不加掩飾的真實瞬間，KSP打哈欠時眼角泛起的淚光，睡前閱讀時無意識咬下唇的小動作，還有偶爾，非常偶爾，看向SEKI時眼中閃過的柔軟。

關燈後，SEKI鉆進KSP懷里，額頭抵著她的肩膀。KSP的心跳聲透過胸腔傳來，平穩有力，像是一種無聲的承諾。

「PP。」

SEKI在黑暗中輕聲喚道。

「嗯？」

「我愛你」

KSP沈默了一會兒，然後收緊手臂，

「...我愛你。」

SEKI笑著閉上眼睛，聽著KSP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在睡意襲來前的最後一刻，她感覺到一個輕柔的吻落在發頂，輕得像是一個錯覺。

窗外，一輪新月悄悄爬上天空，溫柔地注視著這對相擁而眠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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