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熠看着腕上那抹属于她的鲜红，轻轻点了点头。

林枫染没停下手头的动作，她摸索着他散落在地上的衣襟，翻出来那个被他摩挲得愈加光滑的小木盒。

“这个，”她从盒中轻轻拈起那枚柏子，迎上唐熠眼中瞬间掠过的一丝紧张，她嘴角勾了勾，“没收了。”

唐熠微怔：“阿染，为……”

“这本是曹将军那天赐给我的安神之物，”林枫染打断他，她的目光落在唐熠腕间的红绳上，“不是我的东西。”

唐熠彻底恍然，“好，”他轻声应道，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那抹红和她的皓腕一起拉到唇边，滚烫的唇瓣郑重地印下一吻，“都依你。今后，无论刀山火海，碧落黄泉，我必与你同……”

“嘘——” 林枫染的食指带着一丝情事后的绵软，却异常迅速地按在了他的唇上，阻止了他后面那些过于沉重的字眼。

她凝望着他眼中翻涌的爱意与决心，然后，她微微倾身，用自己的双唇取代了手指。

这吻绵长而温柔，她细细地吮吸着他的唇瓣，舌尖轻轻描摹着他的唇线，无声地安抚着他。

唐熠所有的言语都被堵了回去，只剩下鼻腔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哼声。他闭上眼，手臂环上她的腰，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用同样温柔的力度回吻着她，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安宁与温存无限延长。

良久，林枫染才缓缓退开，两人的鼻尖轻轻相碰，她的眼睛依旧明亮。

“好了，”她的声音轻松了些，“你的心意……我刚才就已收到了，别说那些……太不吉利的话，”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沉重都压下去，“留着点力气收拾收拾，我们回吧。”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率先站起身，唐熠喉头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他也从毛毡上爬起，默默地将散落在地上的凌乱一一拾起，叠好，放回马背。然后他扶着马鞍欲翻身上马——腰腹传来清晰的酸胀，让他的动作滞了一息。

林枫染已经穿戴整齐，她抬起头，正好捕捉到唐熠那一瞬间僵硬的姿态。

促狭的笑意在她唇角漾开。她牵马走到他身边，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歪斜的衣领，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然后，她的目光故意落在他略显僵直的双腿上，挑了挑眉：

“不——是——吧？腿软了？”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看来，还得多练呐。”

唐熠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个透，他窘迫地低下头，想避开她揶揄的眼神，却又忍不住抬眼瞪了她一下，只是那眼神里仅有三分羞恼。他低声嘟囔了一句：“……阿染你……”

“嗯？”林枫染装作没听清，凑近了些，笑意更浓，“大声点，刚刚不是很有精神吗？”

“没什么！”唐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否认，似乎是想证明什么，他动作尽量流畅地抓住绝尘的鞍桥，一咬牙，猛地发力。动作倒是干脆利落，只是落鞍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噗——”林枫染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映雪湖边回荡。她也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轻盈矫健，仿佛刚才那个在他身上婉转承欢的不是她一般。

她策马来到唐熠身边，与他并辔而行。她脸上的笑容未褪，眼神却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走了，”她扬鞭轻指西北方向，“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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