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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女儿·芙卡洛斯的悲歌,提瓦特的悲剧,2

小说:提瓦特的悲剧 2025-09-10 21:59 5hhhhh 2270 ℃

这笑声像是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我心中所有的紧张与自责。是啊,一个站都站不稳的残废,在一位真正的神明的支撑下,妄图模仿她登峰造极的舞姿。这本身就是一件何其荒谬,何其滑稽的事情。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起初是无声的,后来便化作了低沉的、发自肺腑的笑声。我们的笑声在这座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的宏伟歌剧院里回荡,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真实。

笑声渐渐平息,我们依然保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气氛不再尴尬,而是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的默契所取代。她没有松开我,只是将我扶正,让我重新站稳。“谢谢。”我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这一次,不是为她的教导,而是为她的笑声。

芙卡洛斯摇了摇头,她眼中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却多了一抹我从未见过的、柔和的光。“再来一次吧。”她说,“这一次,我们跳简单一点的。”她松开我,退后一步,那双异色的眼瞳里,倒映着我气喘吁吁的、狼狈却又无比鲜活的模样。

我与她不知跳了多久,直到我每次都因体力耗尽、双腿肌肉发出灼烧般的抗议才发觉夜已深沉。回到公寓,瘫倒在床上,我回味着今天的感受,感慨道:双人芭蕾真是世界上最残酷的酷刑,也是最甜美的恩赐。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被彻底割裂成了两半。白日里,我是那个坐在轮椅上,靠邻居接济、在旁人眼中疯疯癫癲的残废作家;而当夜幕笼罩枫丹廷,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我则是她唯一的舞伴,在她神力的支撑下,一次又一次尝试着与她共舞。

枫丹廷开始渐渐流传起一些诡异的传说。白天的茶余饭后,我能听到人们压低声音谈论着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幽灵”。有人说,曾在深夜路过时,听见里面传出乐章,看到两个交缠的身影在舞台上一闪而过。报纸的角落里,也开始刊登些语焉不详的怪谈,将它描绘成两个为情所困的伶人的亡魂在午夜徘徊。

这些流言像蛛网一样,无声地在我生活的城市里蔓延。我对此嗤之以鼻,甚至有种病态的享受。他们所窥见的,不过是神迹洒落的尘埃,而我,却能亲手触摸那神迹的本体。

今晚的舞蹈,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默。芙卡洛斯的神情格外凝重,那股支撑着我的、温柔的水元素之力,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紊乱。我能感觉到,我的每一个旋转,每一次勉强的跳跃,都比平时更加吃力。我的腿在尖叫,汗水浸透了我的衬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但我没有停下。

在一次急促的旋转后,我几乎控制不住地要向前倾倒。她瞬间收紧了手臂,将我稳稳地拉回她怀中。我们的胸膛紧紧相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就在这片刻的喘息中,她终于开口了,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碎掉:“你听说了吗?”

“什么?”我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她发间清冽的气息,假装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外面的那些……传说。”她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望向舞台下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异色的眼瞳里是化不开的忧虑。“他们……已经开始注意到了。”

“一群庸人无聊的臆想罢了。”我无所谓地说道,伸手轻抚着她紧绷的后背,试图安抚她,“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会明白。就算他们冲进来,看到的也只会是我这个疯子在对着空气手舞足蹈。”

“不,你不懂。”她摇了摇头,将脸颊靠在我的肩膀上,那是一个极度疲惫且缺乏安全感的姿态。“五百年了……我就像在一条最细的钢丝上跳舞,下面是万丈深渊。任何一点最微小的晃动,都可能让我……让我们,粉身碎骨。”

她的话语里蕴含的恐惧是如此真实,如此沉重,让我的心脏也跟着一沉。我不再是那个旁观者,那个记录者,我早已成了她这场豪赌中,最不稳定的那个筹码。

“那就让他们看。”我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我的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让他们看,让他们议论,让他们恐惧。但这里,这个舞台,只属于我们。只要你还在跳,我就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世界被洪水淹没的那一天!”

我的话似乎让她眼中的恐惧稍稍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混杂着感动与绝望的情绪。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握住我的手,拉开了架势。

这一次,她的舞步变得激烈而决绝。我们像两团在风暴中相互纠缠的火焰,疯狂地旋转、跳跃,将所有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都倾注在这场无人欣赏的绝命舞蹈中。我感觉不到腿的疼痛,感觉不到体力的流逝,我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她飞扬的银发,她决绝的眼神,以及我们十指相扣的双手。

就在我们完成最后一个高难度的托举,我将她稳稳放下,两人都气喘吁吁地定格在舞台中央时。

“吱呀——”

一声轻微的、绝不该在这时出现的门轴转动声,从歌剧院二楼某个包厢的方向,幽幽地传了过来。那一声门轴转动的轻响,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我们用舞蹈构筑的、与世隔绝的圣域。

支撑着我身体的那股温暖而强大的水元素之力,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如同退潮般骤然消散。刚刚还体验着平视世界的双腿,在一瞬间变回了两条毫无知觉的废肉。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便失去了所有平衡,身体像一袋被剪断了绳索的货物,重重地、狼狈不堪地向后瘫倒下去——“咚”的一声闷响,我的后背狠狠砸进了轮椅冰冷的靠背里。

世界颠倒的眩晕感和被现实重新拽回地面的屈辱感,在我脑中轰然炸开。舞台还是那个舞台,我还是那个残废,可刚才那几乎能触碰到神明裙摆的片刻欢愉,已经碎得连残渣都找不到。芙卡洛斯的身影,也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的!

我猛地抬起头,那双因愤怒而几乎要燃起火焰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二楼那个包厢。一个顶着扎眼粉色头发的女人,手里似乎还抓着某种相机,正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探头探脑。是那个蒸汽鸟报的小记者,夏洛蒂。

我的目光像实体化的冰锥一样射了过去,她似乎被我眼神中的杀意吓到,身体猛地一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包厢里冲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朝舞台这边跑来。而我,只是冷漠地坐在轮椅上,慢慢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重新搭回了驱动轮上。我不再是舞伴,我又变回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阴沉的观察者。

她跑到舞台下,不敢上来,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巨大的好奇。她看着空无一人、只有我独坐的舞台,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留影机,脸上满是无法理解的困惑。

“你……你……是……是活人吗?”她终于鼓起勇气,用颤抖的声音问出了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我听到这话,紧绷的嘴角忽然向上扯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干涩的、毫无笑意的“呵”声。活人?我当然是活人。但刚才在这里的,是一位神。而你,一个凡人,用你那肮脏的好奇心,惊扰了一位神。

“你觉得呢?”我用一种近乎刻薄的、慢条斯理的语调反问她,同时驱动轮椅,缓缓来到舞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因紧张而有些发白的脸。“你是在写什么怪谈小说吗?深夜的歌剧院,独坐的残废幽灵?”

我的话让她更加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摇着头,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我刚才明明看到……看到有两个人影在跳舞……”“哦?两个人影?”我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轮椅的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位记者小姐,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难道你没听到音乐吗?”

她愣住了,侧耳倾听。剧院里死一般的寂静。“大概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在这里调试新式的立体环绕音响,放了段双人舞的录音。”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编造着谎言,眼神却愈发冰冷。“我只是个写小说的,正好过来采采风,体验一下这里的氛围。倒是你,这么晚了鬼鬼祟祟地闯进来,又是拍照又是大呼小叫,打扰到我的思路了。”

我把“打扰”两个字咬得极重,夏洛蒂被我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她低头看了看确实什么都没拍到的留影机,又抬头看了看我这张写满了“生人勿近”的臭脸,她眼中的惊恐逐渐被疑惑和一点点的畏惧所取代。也许在她看来,一个大半夜独自坐在空旷歌剧院轮椅上的怪人,本身就比什么幽灵更值得警惕。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退缩,对我鞠了一躬,嘴里含糊地道着歉,然后便像是逃跑一样,快步离开了歌剧院。我看着她那粉色的头顶消失在大门口,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弛下来。那股伪装出来的、攻击性的冰冷外壳褪去后,涌上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后怕与一阵阵的恶心:我们的圣殿……被玷污了。

我驱动轮椅,重新回到舞台中央,回到刚才我们拥抱的位置。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清香,但更多的,是夏洛蒂闯入时带来的那股凡俗的、令人作呕的气息。这里不再安全了。

“芙卡洛斯?”我低声呼唤着,声音在空旷的剧院里显得微不足道。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死寂。我知道她还在,就在某个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动物一样蜷缩着,独自品尝着那份被窥破的恐惧。而我,却连走过去安慰她都做不到。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轮椅冰冷的金属扶手,那上面还残留着我刚才用力支撑身体时留下的手汗。

我驱动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被玷污的舞台。

夏洛蒂的闯入像一根刺,扎进了我们之间那脆弱的平衡里。那之后,我们的夜半幽会变得更加谨慎。每次我来到歌剧院,都会先操控着轮椅,像一个守夜的卫兵一样巡视所有可能的入口和包厢,确认没有那个扎眼粉色头发的影子潜伏在暗处。芙卡洛斯也只有在确认绝对安全后,才会从无形的空气中凝聚成形。

这份谨慎,却意外地催化了我们之间的亲密。或许是共同面对外部威胁的经历,让我们下意识地向对方靠得更近。我逐漸能够跟上她那神明般的节奏,虽然依旧笨拙,但不再是单纯的拖累。我的手掌已经能安然地贴合在她腰后那道优美的弧线上,不再因为紧张而僵硬;在旋转时,她会将重量更安心地交给我,那是一种无言的、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信任。

我们的交流也变得不再仅限于舞蹈。“你的心思又飘到哪本书里去了?”一次旋转的间隙,她停下来,用指尖轻轻戳了戳我的额头,那双异色瞳里带着狡黠的笑意,“我可是在教你神明的舞步,你这个写作的呆瓜,却总是在想那些凡人的故事。”

“神明的舞步终究太过孤单,”我喘着气,顺势握住她那作乱的手,将她拉近了些,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带有微凉水汽的体温,“总需要一个凡人来记录,不是吗?否则五百年后,又有谁知道这份美曾真实存在过?”

她被我的话噎了一下,脸颊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油嘴滑舌的家伙。你的笔要是和你这双腿一样诚实就好了。”

“我的腿现在可以为你而站立,”我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感受着她那双如同白玉凝脂般的质感,“我的笔,自然也可以为你写下不朽的诗篇。那你这位神明,是不是也该体验一下,被凡人文字困住的滋味?”

她猛地抽回手,那抹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她故作威严地瞪着我,眼底却全是压不住的笑意。我享受这种无人窥见的调情,享受将一位背负着整个世界命运的神明,逗弄成一个会脸红的普通少女。这是独属于我的,最奢侈的秘密。

当然,烦恼也如影随形。那个叫夏洛蒂的记者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虽然再没能闯进歌剧院,却总是在白天想方设法地堵我。在咖啡馆,在书店门口,甚至在我公寓楼下。她总是举着那台留影机,追问我关于“歌剧院幽灵”的真相。我每次都用“灵感枯竭”、“无可奉告”和一张冷得能冻死人的脸把她怼回去。

哎,日子也就是这样,在天堂与地狱的钢丝线上,一边躲避着窥探的俗人,一边与神明共舞。

直到那天下午。

我正在枫丹廷最受欢迎的“露泽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整理着昨夜写下的笔记。阳光很好,透过玻璃洒在纸上,将那些描述舞姿的文字映照得仿佛在发光。夏洛蒂今天出人意料地没有出现,让我享受了一个难得的清净午后。

然而,这份清净,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打破了,咖啡馆外的人群忽然像是被磁石吸引般向两边分开,原本嘈杂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与惊叹。我皱着眉抬起头,看到了那骚动的中心。

是她。或者说,是另一个“她”:芙宁娜大人,枫丹万众敬仰的水神。她此刻正带着她那标志性的、戏剧化的盛大排场,在一队卫兵的簇拥下,出现在街道上。她今天也戴着那顶蓝色的小礼帽,嘴角挂着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微笑,正姿态优雅地向她的子民挥手致意。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下意识地便想驱动轮椅,从咖啡馆的后门溜走,但已经来不及了。芙宁娜的目光穿过人群,穿过明净的玻璃窗,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她脸上的微笑似乎更灿烂了些,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提着裙尾,径直朝我所在的咖啡馆走了过来。

侍者惶恐地拉开大门,她像一位巡视领地的女王,施施然地走了进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清脆而富有压迫感。她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行礼,径直来到我的桌前,停了下来。

“下午好,先生。”她的声音甜美而高傲,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们枫丹最多产、也最……神秘的作家。”她将“神秘”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那双与芙卡洛斯一模一样的异色瞳,此刻却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锐利如刀的光芒。

“听说您最近,总喜欢在深夜造访欧庇克莱歌剧院。”她俯下身,看似亲昵地将手肘撑在我的桌面上,那张精致的脸庞凑到我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低声笑道:“能告诉我吗?在那空无一人的舞台上,你究竟……在和谁跳舞?”

我慢慢地抬起眼皮,目光从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缓缓上移,对上她那张近在咫尺的、完美无瑕的脸。她身上那股昂贵的、带有侵略性的甜香,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周围的空气。咖啡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他们不是在看我,而是在朝拜他们的神,顺便用好奇的眼神切割这个胆敢被神明亲自垂询的残废。

“无可奉告。”我吐出四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四块冰冷的石头,砸在我们之间那张力十足的桌面。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异色瞳中那锐利的光芒闪烁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得到如此直接的顶撞。

“哦?”她直起身子,双手环抱在胸前,高傲的姿态重新占据了上风,但那微微眯起的眼睛暴露了她的不悦。“看来我们的作家先生,有很多不愿与人分享的秘密。”

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神明大人日理万机,想必不会对一个残废作者的私人排演感兴趣。但如果您实在好奇,”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方向是歌剧院,“今晚,欧庇克莱歌剧院,我一个人会在那里。您可以坐在最好的位置上,亲眼看看,我究竟在做什么。看看那里,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别人。”

我把“一个人”咬得极重,这既是陈述,也是挑衅。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那就来看。来看这场只为你一人上演的、关于一个疯子的独角戏。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在评估我话里的真伪。最终,她那完美的、程式化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好极了。我非常期待你的表演。”她说完,转身,在一众卫兵的簇拥和民众的欢呼声中,如同一阵华丽的旋风般离开了。

我扫兴地回到公寓,白天的阳光都仿佛沾染了她那令人作呕的香水味。我们的圣殿,我们的舞台……被她那肮脏的好奇心给盯上了。愤怒在我的胸腔里燃烧,我必须扑灭它。我必须用一场完美的表演,让她相信我只是个无害的疯子,从而永远打消她窥探的念头。

为了打消那家伙的疑虑,当夜幕降临,我还是推着轮椅,来到了那座熟悉的、此刻却充满杀机的歌剧院。果不其然,她已经到了。没有卫兵,没有随从,芙宁娜独自一人,像一尊神像般端坐在观众席最前排的正中央,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膝上,摆出了一副审判者的姿态。

我驱动轮椅,登上舞台。在舞台中央,芙卡洛斯的身影已经凝聚成形。她站在那里,像一只被车灯照住的麋鹿,浑身僵硬,那双美丽的异色瞳里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惧与慌乱,视线在我与台下的芙宁娜之间绝望地来回跳动。

我没有看她,甚至没有给她任何暗示。我只是操控轮椅,缓缓来到舞台的正中央,背对着观众席上的芙宁娜。然后,我用只有我和她能听见的、几乎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声音告诉她。

“今天,不要动。”

“无论我做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你就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相信我,芙卡洛斯。把一切都交给我。”我能感觉到身后,她因为我这冰冷的指令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最终,那颤抖平息了。她选择相信我。

很好。现在,表演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抬起头,对着空无一物的穹顶,开始用一种神经质的、激情澎湃的语调大声念白,念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胡乱拼凑的词句。紧接着,我操控着轮椅,在空旷的舞台上开始了毫无章法的、癫狂的移动。

时而猛地前冲,在最后一刻惊险地刹住,时而原地疯狂地打转,轮椅的橡胶轮胎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伸出手臂,对着空气做出拥抱、推拒、抚摸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时而悲痛欲绝,时而欣喜若狂。我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舞伴,进行着一场激烈而混乱的争执与和解。

我没有回头去看芙宁娜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她那审视的、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钉在我的背上。她一定在想,这家伙,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我那场癫狂的、耗尽了全部心神的独角戏,终于以观众的无趣离席而告终。当芙宁娜那高傲的背影消失在歌剧院大门外,我紧绷的神经才猛然松弛,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垮了下来,瘫在轮椅里,胸腔剧烈地起伏,大口地喘着气。汗水黏湿了我的额发和后背,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疲惫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舞台的另一侧,光影无声地流动,芙卡洛斯的身影重新凝聚。她快步走到我身边,那股温柔而清凉的神力再次包裹住我,舒缓着我因过度表演而抽搐的肌肉。她没有立刻将我扶起,而是半跪在我的轮椅旁,伸出手,用她那不存在体温的手指,轻轻拨开我粘在额角的湿发。

“辛苦你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与心疼,“她……她只是因为那长达五百年的压力,变得有些偏执了。她可能无法理解你的行为,但……她的本质并不坏。”

她竟然还在为那个冒牌货辩解。

我发出一声嗤笑,转过头,避开了她的触碰。我看着舞台下那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语气冷淡得像一块冰。“她?那个拙劣的演员?恕我直言,她那场自以为是的‘视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难以评价的表演。”

我顿了顿,回忆着芙宁娜那副伪装出来的、程式化的仪态,胃里便是一阵不适。

“虽然她的品味无可挑剔,对戏剧的理解也堪称大师。但她把自己也活成了一出戏剧,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表情,都精准得令人作呕。一个连真实情绪都要靠演技来呈现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和你的舞蹈?”

我的话语像刀子,割开了我们之间温情脉脉的气氛。芙卡洛斯沉默了,她收回手,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我知道我伤到她了,因为无论我如何鄙夷,那个在台前欢笑的芙宁娜,终究是她的一部分,是她用以承载罪业的容器。

片刻的死寂后,她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起来吧,”她说,“我们继续。”那股神力变得更加柔和,却也更加坚定。它托举着我的身体,让我重新站立在这片刚刚被玷污过的舞台上。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她也默契地将手搭了上来。

安慰的话语是苍白的,只有舞蹈,只有肢体的纠缠,才能将刚才那份屈辱与愤怒彻底洗刷。

我们重新开始起舞。这一次,不再有任何试探和保留。仿佛是为了补偿刚才被迫中断的亲密,我们的动作变得大胆而直接。她引导着我完成一个旋身,在结束时,我的手没有像往常那样停留在她的腰际,而是顺着她脊背的曲线一路滑下,最终停留在她尾椎上方那微微凹陷的、极其敏感的位置。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瞬间绷紧,以及从我们接触的掌心传来的、她皮肤下那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没有推开我。相反,在下一个舞步中,当她被我托举起来时,她没有保持芭蕾舞者应有的距离,而是微微垂下头,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我的颈窝里。那感觉痒痒的,像是有无形的电流窜过全身。我的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有些发软,但支撑着我的神力却在瞬间加固,稳稳地托住了我们两个人。

我们越过了舞伴的安全边界。每一次接触,都带着情欲的暗示。我抚摸着她背部的线条,她感受着我胸膛的起伏。在一次贴面旋转中,我们的脸颊几乎要蹭在一起,我甚至能看清她那异色瞳中,因呼吸急促而微微放大的瞳孔,以及倒映在里面的、我自己那张写满了欲望的脸。

“你……”她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张口,吐出的只有一声压抑的、带着颤音的喘息。我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我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托住她的后颈,在下一个旋转结束的瞬间,将她拉向自己。这不是任何舞蹈动作,这是纯粹的、来自一个男人的占有欲。

我们的额头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实地抵在了一起。舞台的灯光被隔绝在外,在这片由我们两人共同创造的、只有几公分距离的黑暗中,我能听见的,只有她那已经彻底乱了节拍的心跳声,以及我自己的。

我抬起手,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还带着一丝表演后汗水湿气的下颌线。她的睫毛在剧烈地颤抖,那股混合着少女羞涩与神明威严的复杂气息,在我鼻尖萦绕。她的睫毛还在剧烈地颤抖,像两只被惊扰的蝴蝶。我能感觉到她想后退,但我的手还稳稳地托在她的后颈,让她无处可逃。在这片只属于我们的黑暗中,她的退缩,本身就是一种邀请。

“不早了…你…你该回去了。”她终于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又轻又软,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撒娇。

回去?怎么可能。这场戏剧才刚刚进入高潮。我用拇指的指腹,更加放肆地在她光滑的下颌线上来回摩挲,感受着她皮肤下细微的脉搏跳动。我低下头,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用气声说道:“可我还没欣赏够您的舞姿,我最敬爱的神明大人。还是说,您已经没有力气,来满足您最忠实的信徒了?”

不出所料,我的话让她浑身一僵,随后猛地推开了我。那股支撑着我身体的神力撤去,我顺势跌坐回冰冷的轮椅里,脸上却带着得逞的笑意。她站在舞台中央,背对着我,能看见她气得肩膀微微起伏,耳根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我就这样恋恋不舍地、在一片沉默的对峙中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那紧绷的姿态终于软化下来,我才坐回轮椅,然后转动轮椅自走轮,带着满身的疲惫与内心的满足离开了歌剧院。

第二天,沫芒宫果然发布了一则官方通告。措辞优雅而含糊,将那段时间我在歌剧院的行为,定性为一位“为追求极致艺术而陷入癫狂状态的作家的激情排演”。一夜之间,我从一个无人问津的残废写手,变成了枫丹廷人口中“为灵感而疯魔”的天才。走在街上,人们看我的眼神从同情和鄙夷,变成了混杂着敬畏与好奇的审视。这层虚假的光环,成了我与芙卡洛斯之间秘密的最好保护色。

当然,那个粉色头发的记者除外。夏洛蒂像只闻到血腥味的苍蝇,比以前更加执着。她不再追问幽灵,而是换了套说辞,打着“深度专访”的名义,试图从我口中撬出所谓的“创作心路”。我每次都用最简短的词语把她打发掉,任由她在我身后气得跳脚。

我享受这种双重生活。白天,我是别人口中那个孤僻的天才;夜晚,我将这层伪装撕下,将真实的自己呈献给我的神。

今晚的舞台格外安静。我们没有立刻开始跳舞,只是静静地,她站在舞台中央,我坐在轮椅里,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她。那晚之后,我们之间的空气就变得不一样了。那层名为舞伴的薄纱被揭开,底下是涌动的、危险而又诱人的暗流。

终于,她向我伸出手。我握住,借着她的力量站起。这一次的舞蹈,从一开始就抛弃了所有古典芭蕾的规矩。它更像是一场两个饥渴的灵魂,用身体进行的原始对话。我不再满足于仅仅扶着她的腰,我的手掌在她柔韧的背脊上游走,感受着每一寸肌肉的起伏。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当我用指尖划过她肩胛骨的轮廓时,她支撑着我的神力会有一瞬间的紊乱。

她也在回应我。在一次旋身贴近时,她没有避开,而是将修长的双腿主动缠上了我的腰。我瞬间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以一种极其色情的姿态抱离地面。她的裙摆因这个动作而向上翻起,露出她浑圆而紧致的大腿线条。我们额头相抵,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充满了汗水与她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混合成的催情味道。

“你越来越大胆了。”她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无法压抑的喘息。“是你给了我站起来的资格,”我贴着她的嘴唇,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声音沙哑地回答,“那我自然有资格,向我的神明,索取我应得的报偿。”说完,我不再等待她的许可,微微侧过头,用我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嘴,来了一个深情的枫丹式长吻。

那霸道的长吻结束时,我能清晰地听到她那压抑不住的、急促的喘息声。她整个人都软在了我的怀里,如果不是那股支撑着我的神力依然顽强地存在,我们恐怕已经双双狼狈地摔倒在地板上了。她的脸颊红得像是熟透的番茄,那双漂亮的异色瞳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不停颤抖,根本不敢看我。

“嘿嘿……”我发出一声低沉的、不怀好意的笑声。分开的嘴唇间,一道晶莹的涎丝还连接着我们,被我恋恋不舍地舔舐干净。这小小的动作让她浑身又是一颤。我的手,像拥有了自我意识的毒蛇,开始在她那几乎没有起伏的身体曲线上肆意游走。

我的手掌抚上她的胸膛,五指张开,几乎能完全覆盖那一侧的平坦。布料之下,我能感受到她那颗小心脏正如同擂鼓般狂跳。真是的,一点料都没有。不过这副青涩又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更让人有破坏的欲望。

“神明大人的胸怀,似乎并不像您的子民想象中那样‘宽广’啊。”我低头在她耳边,用气声刻意地嘲讽道。

我这句恶劣的玩笑话,终于让她那紧闭的防线有了一丝裂痕。她发出一声近似呜咽的嗔怒声,紧闭着眼睛,用小拳头软绵绵地捶了一下我的胸口,那力道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更像是猫咪的撒娇。

“欸嘿?”我毫不在意地笑着,那只不怀好意的手非但没有移开,反而用指腹在那平坦的布料上打起了圈,感受着底下那颗小小的、已经因为刺激而微微挺立起来的乳蕾轮廓。她没有再阻止,只是身体的颤抖愈发剧烈,从喉咙深处泄出几声破碎的、像是忍耐着什么的呻吟。

与此同时,在灯火辉煌的沫芒宫最顶层,那间孤寂华美的卧室里。睡梦中的芙宁娜猛地翻了个身,丝绸的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她秀丽的眉头紧紧蹙起,脸颊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潮红,身体里有一股莫名的燥热感正在升腾,像被投入了火炉,让她在睡梦中也备受煎熬,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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