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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献给造物主的渎神报告,神骸巡礼手记,1

小说:神骸巡礼手记神骸巡礼手记 2025-09-10 21:59 5hhhhh 3260 ℃

第十章:献给造物主的渎神报告

第一节:雨后的下午茶,与,魔鬼的契约书

数日后,午后。

那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彻底洗净的暴雨,终于停歇。雨后的阳光,滤去了盛夏的燥热,变得像融化的、温润的蜂蜜,懒洋洋地,洒在藤原家那座,充满了禅意的古典庭院里。

空气中,满是泥土、青苔与不知名花草混合而成的、清冽的香气。

我们四人,正围坐在庭院中央的木质回廊上,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近乎奢侈的平静。

一张矮几上,摆着一套精致的骨瓷茶具,以及几碟,由咲夜亲手制作的、造型可爱的动物饼干。

“啊——活着,真好啊……”

明菜,毫无形象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回廊的地板上,任由那温暖的阳光,将她那身轻便的居家连衣裙,晒得暖烘烘的。她眯着眼睛,像一只吃饱了就犯困的猫,嘴角还沾着一点饼干的碎屑。

“……有松软的床可以睡,有美味的下午茶可以吃,还有……”她翻了个身,侧着头,用一种,充满了幸福与满足的眼神,看着那个,正跪坐在旁边,姿态优雅地为每个人添上红茶的咲夜,“……还有,我们家无所不能的超级女仆长,随时,待命。”

林奈乌斯,已经完全习惯了他那身,被他视若珍宝的【中性学者服】。他安静地坐在另一侧,手中捧着一本,从宅邸书房里找到的、深奥的哲学典籍。雨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那张秀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像一尊,陷入沉思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典雕像。

而小玖,则将“恋主癖”发挥到了极致。她,变成了一顶,拥有着黑色猫耳与猫尾的、活生生的“遮阳帽”,趴在正襟危坐的咲夜头上。她的尾巴,像钟摆一样,悠闲地、一左一右地,轻轻扫过咲夜的肩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无比惬意的声响。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和、安逸。

仿佛,白塔市那场,充满了硝烟、谎言与血腥的“烟火秀”,以及,地下室那场,充满了汗水、泪水与神圣狂喜的“仪式”,都只是,一场,发生在很久以前的、遥远的噩梦。

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之间,短暂的、宁静的“风眼”。

“……茶点时间,结束了。”

咲夜,将最后一滴红茶,注入林奈乌斯的杯中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着“闲暇终结”的语气,开口了。

她,轻轻地,将头上的“猫耳帽”——小玖,给抱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安抚性地,挠了挠她的下巴。

然后,她,从她那个,仿佛连接着四次元空间的黑色皮箱里,拿出了那个,用黑色皮革包裹的、盖着【帝国军部-最高绝密】红色印章的……文件袋。

当这个,散发着“危险”与“真相”气息的东西,被放在矮几上的瞬间,庭院里那份悠闲的空气,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

明菜,坐直了身体,脸上的慵懒,一扫而空。

林奈乌斯,也合上了书,眼神,变得锐利。

“……这是,我们用两名帝国特种兵的性命、一支精英小队的荣誉、以及,一位科学院院长的未来,所换回来的‘战利品’。”

咲夜的声音,平稳而冷酷,像一个最专业的会计师,在清点自己的资产。

“……也是,那位【上尉】,支付给我们的,第一笔‘报酬’。”

她,没有立刻打开文件袋。

她,只是,抬起头,用她那双,如同深渊般的、能倒映出一切的黑色眼眸,逐一,扫过我们每一个人的脸。那眼神,仿佛是在进行一次,无声的“最终确认”。

“……在打开它之前,我需要,再提醒各位一次。”

“……这里面的东西,是【艾琳·克里姆特】穷尽一生,都在追求的‘终极艺术’。是【冯·克里斯特】不惜赌上一切,也要完成的‘伟大奇迹’。也是,这座看似和平的帝国,建立在其根基之上的、最大的‘谎言’与‘原罪’。”

“……一旦,我们,选择,窥探这份‘真相’。”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魔鬼,在耳边,吟诵着契约的最后条款。

“……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们将,从一个,单纯的‘逃亡者’,变成,主动向这个世界的‘神明’,发起挑战的……渎神者。”

咲夜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混杂了“敬畏”与“战意”的、仿佛是隔着时空与另一个存在对话的语气,缓缓说道:

“……一份,献给祂的,最完美的……”

“……【渎神报告】。”

庭院里,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竹林的、细微的“沙沙”声。

“……哼,少故弄玄虚了。”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明菜。

她,一把,抓过那个文件袋,脸上,露出了一个,如同“即将拆开最心爱礼物的孩子”般的、充满了无畏与兴奋的、灿烂的笑容。

“……再危险的‘真相’,还能有,被你绑在那个冰冷的架子上,用沾了水银的鞭子,一边抽打、一边画画,来得更‘刺激’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她那灵巧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撕开了那道,象征着“最高绝密”的……红色封蜡。

“……来吧!让我们看看!”

“……这个,能让那么多‘大人物’,都为之疯狂的‘神’……”

“……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二节:解剖‘神明’的第一刀

随着明菜撕开封蜡,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档案室防腐剂与一丝若有似无的、如同医院消毒水般的冰冷气味,从文件袋中,弥漫了出来。

那,是属于“最高机密”的味道。

一种,用无数人的“沉默”与“遗忘”,所腌制出的、独特的气息。

明菜,像一个急于寻宝的探险家,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倒在了矮几之上。

没有黄金,也没有珠宝。

只有一叠叠,装订得整整齐齐的、充满了官方印章与删改痕迹的文件。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第一份文件,是一张巨大的、折叠起来的工程蓝图。

当林奈乌斯,用他那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将其缓缓展开时,一幅,足以让任何一个建筑师或工程师,都为之疯狂的、充满了精密与渎神之美的“机械神明”的解剖图,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那,正是【白塔】的——内部结构图。

与对外宣传的、所谓“地热循环供能系统”的优雅设计不同。这张,盖着【军事内参-禁止外传】印章的蓝图,所描绘的,是一个,无比丑陋、却又无比高效的、如同活体屠宰场般的……“生命维持装置”。

无数根,粗大的、如同主动脉般的管道,从地底深处,一直延伸到塔顶。而在塔的核心位置,那个,本应是“涡轮发电机”的地方,画着的,却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的、被无数锁链与符文牢牢束缚住的、无法名状的……肉块。

它的轮廓,在不停地变幻。时而,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时而,像一团纠结的肠子;时而,又像一个,蜷缩在子宫里,等待着降生的……畸形胎儿。

“……这就是……【神骸】……”

林奈乌斯的嘴唇,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发白。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抚摸着蓝图上,那个,他祖父,穷尽一生,都想要“占为己有”的……“圣物”。

而在蓝图的旁边,则散落着几十张,用冷色调拍摄的、充满了纪实感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各种,在“神骸”影响范围内,所产生的“异常现象”。

有的照片上,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他的背后,却长着一对,如同昆虫翅膀般的、透明的薄翼。

有的照片上,是一片,本应是居民区的街道。但街道两旁的房屋,却全都,如同融化的蜡烛般,扭曲、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活生生的、由砖石与血肉构成的“肿瘤”。

还有的照片,则是在一个停尸间里。十几具尸体,他们的身体,都像发芽的土豆一样,长出了一根根,翠绿的、如同藤蔓般的……植物。

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用打字机,冷静地,标注着事件的编号、发生地点、以及……处理结果。

而那所谓的“处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冰冷的词——

【净化】。

“……怪物……”明菜看着那些,本应是“人”,却变成了各种各"非人"之物的照片,喃喃自语。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混杂了“怜悯”与“好奇”的复杂表情。

但,最让咲夜,为之侧目的,不是蓝图,也不是照片。

而是一份,标题为【“神骸”维稳项目-周期性物资消耗清单(机密)】的报告。

那报告,看上去,就像一份,再普通不过的采购申请。上面,罗列着各种,用于维持【白塔】运转的常规物资:高纯度石墨、冷却剂、铅锭、工业钻石……

但在清单的最后,却用手写的、潦草的字迹,添加了两个,与前面那些工业品,格格不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物资”名称。

这两个词,仿佛,是用蘸着冰水的笔,写下的。仅仅是看着它们,就足以,让人的脊背,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

那两个词,是——

【容器-C型(活体)】:每月,十五个单位。

【燃料-F型(记忆萃取物)】:每月,三百公升。

第三节:【‘容器’与‘燃料’】

“……‘容器’……与‘燃料’?”

明菜皱起了她好看的眉头,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两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手写词汇。她那颗,总是能从怪谈与传说中,找到蛛丝马迹的大脑,这一次,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这两个词,太“科学”了,太“工业化”了。

它们,不像是一个,关于“神明”的故事。

更像是一本,冰冷的、毫无人性的……“工厂操作手册”。

庭院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只有小玖,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停止了摇尾巴,将自己,变成了一顶,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普通的黑色遮阳帽,安静地,趴在咲夜的头上。

而在这片沉寂之中,唯一一个,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苍白的,是林奈乌斯。

他,死死地,盯着那两个词。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的瞳孔,因为某种,被尘封的、恐怖的记忆,被再次唤醒,而剧烈地,收缩着。

他那握着哲学书的手,因为用力过猛,指节,都已捏得发白。

“……林?”咲夜,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她,没有去催促,只是用一种,平静的、鼓励他继续说下去的眼神,看着他。

“……我……我好像……见过这个……”

林奈乌斯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像两片被风干的树叶,在互相摩擦。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正在,强迫自己,潜入那片,他曾经,最想逃离的、充满了消毒水气味的记忆深海。

“……在……在我祖父的,私人实验室里……”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有一些,他从来,不让任何助手,靠近的、被标记为【Ω级(欧米茄级)】的实验区域……”

“……我……我曾经,在他某次,实验后的深夜,偷偷地,溜进去过一次……”

“……那里……没有精密复杂的炼金仪器,也没有关押怪物的牢笼……”

他说到这里,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里,只有一个个,像‘蜂巢’一样,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透明的圆柱形玻璃罐……”

“……每一个罐子里,都用一种,淡黄色的、粘稠的营养液,浸泡着一个……‘人’。”

“……那些‘人’,都还活着。他们的胸口,在微微起伏。但,他们的大脑,却被摘除了。取而代ของ,是,一堆,由无数根,闪烁着微弱电弧的银色探针,与水晶芯片构成的、正在嗡嗡作响的……【思维处理器】。”

“……在那些玻璃罐的金属底座上,都用激光,蚀刻着一个,我当时,完全无法理解的代号……”

林奈乌斯,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恍然大悟后的、彻骨的冰冷。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点在了报告上,那个,冰冷的词汇上。

“……【容器-C型(活体)】……”

“……C……代表的,是‘Container’,是‘容器’……”他用一种,近乎于梦呓般的声音,解释道,“……但,也代表着……‘Clean’,是‘洁净’。”

“……那些,被摘除了大脑、摘除了‘自我’、摘除了所有‘记忆’与‘人格’的活人……就是,我祖父,为了承载那些,从【神骸】身上,剥离下来的、极不稳定的‘神性因子’,所专门培养的……”

“……最‘纯净’的、一次性的……”

“……‘活体容器’!”

“……每月,十五个单位……”咲夜,用她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重复着报告上的数字,然后,得出了一个,让空气都为之冻结的结论,“……这意味着,为了维持【白塔】的稳定,科学院,每个月,至少,要让十五个‘活生生的人’,从这个世界上,被‘合法’地……抹除掉。”

“……那……那‘燃料’呢?”明菜,追问道。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这个问题,仿佛,是压垮林奈乌斯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再也无法维持镇定。

“……是‘记忆’!”他几乎是,尖叫了出来!

“……【神骸】,它,像一个,拥有着无尽饥饿的‘信息黑洞’!它,需要,不断地,吞噬‘信息’,才能维持自己的‘存在’!而这个世界上,信息密度最高、也最‘美味’的‘信息’,就是……”

他,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就是,属于‘人类’的……记忆!”

“……我祖父他们,会从全帝国,收集那些,即将被执行死刑的重刑犯、或是,那些,身患绝症、濒临死亡的病人……然后,用一种,极其残忍的炼金术,将他们一生所有的‘记忆’——他们所有的爱、恨、悲伤、与喜悦——从他们的大脑皮层中,强行‘榨取’出来!!”

“……然后,将这些,如同‘灵魂原浆’般的记忆萃取物,像喂食牲畜一样,通过那些管道,源源不断地,注入到【神骸】的体内!”

他,抬起头,那张秀美的脸上,挂着两行,不受控制的、滚烫的泪水。

他的眼中,充满了,对自己,也对整个“克里斯特”家族的、最深沉的绝望与憎恨。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那座,被白塔市所有市民,都视为‘希望’与‘守护神’的【白塔】……”

“……它,根本,就不是什么,‘科技的奇迹’。”

“……它,是一个,需要用‘无辜者的肉体’,来作为‘杯子’;用‘无数人的灵魂’,来作为‘美酒’……”

“……才能,勉强,被维持住的……”

“……由,无数的【罪孽】,所堆砌起来的……”

“……【活体地狱】。”

第四节:少女的内心独白,与,标本陈列室(明菜视角)

当林奈乌斯,用他那被泪水浸透的、破碎的声音,将那个名为“白塔”的“活体地狱”,赤裸裸地,剖开在我们面前时——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然后,用一种,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的、冷静得近乎残忍的眼神,看着他。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得,几乎失去了所有“美感”的脸。

我看着他,那双,曾经,在服装店的镜子前,因为找到了“自我”而闪闪发光的蓝色眼睛,此刻,却被一种,名为“回忆”的、浑浊的淤泥,给彻底地,淹没了。

我,没有去安慰他。

也没有,像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善良女主角”那样,递给他一块手帕,或者,给他一个拥抱。

不。

我只是,在我的“脑内剧场”里,为他,也为我自己,搭起了一个,小小的、私密的【舞台】。

舞台的背景,是林奈乌斯口中,那个,冰冷的、充满了福尔马林气味的、【Ω级-标本陈列室】。

然后,我,和林奈乌斯,两个“演员”,手牵着手,走进了这个,由他,亲自为我“搭建”出的、私人的地狱。

第一个展柜里,放着的是,我们刚刚才讨论过的“活体容器”。

但,此刻,我“看”到的,不再是,林奈乌斯口中,那些,模糊的、被摘除了大脑的“活人”。

我“看”到了,一个个,具体的、拥有着“脸庞”的……少女。

她们,都还很年轻,甚至,比我,还要小。

她们,赤裸着,蜷缩在那些,冰冷的玻璃罐里,像一朵朵,被提前采摘下来的、还未盛开的苍白花蕾。

她们的脖子上,都戴着一个,冰冷的、金属的项圈。上面,蚀刻着,她们的编号,以及,她们的“用途”。

【容器-C117号:适用于‘高频神性冲击’的短期承载,预计寿命72小时。】

【容器-C132号:对‘精神污染类神性因子’有较高抗性,建议用于“孕育”实验。】

而我,还“看”到了,一些,更让我,胃部阵阵痉挛的“东西”。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我看到了一个,被标记为【失败品-C089】的玻璃罐。

里面,那个少女的身体,已经,有一半,都“溶解”了。她那光滑的皮肤,变成了一片片,如同烧焦的塑料般,丑陋的、褶皱的黑色硬壳。

而她的另一半身体,却,还在徒劳地,维持着“生命体征”。

她的那只,完好无损的、小小的、还带着婴儿肥的左手,正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右臂。那只,已经“异化”了的、长满了紫色脓包与肉瘤的右臂。

仿佛,是在,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人性”,去阻止,那份,来自“神明”的……可怕“恩赐”。

而就在这时,我旁边的“演员”——林奈乌斯,他,也看到了,他自己的“展品”。

那是一个,更加华丽、也更加残忍的【私人订制展柜】。

展柜的标签上,写着——

【最终容器-L型(自适应/可成长):克里斯特家族的最高杰作】

展柜里,没有“人”。

只有一个,巨大的、如同“子宫”般的、半透明的培养槽。

而少年时期的林奈乌斯,就赤裸着,像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睡美人”,沉睡在那温暖的、充满了各种炼金药剂的羊水之中。

无数根,纤细的、闪烁着微光的光纤导管,像毒蛇一样,连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有的,连接着他的太阳穴,正在,向他那颗,还未发育完全的大脑里,灌输着,海量的、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古代文献与逻辑公式。

有的,连接着他的心脏,正在,用一种,极其精准的电压,去刺激、去改造、去“优化”着他的每一次心跳。

而最让我,感到一阵恶寒的,是那根,最粗的、直接,从培养槽底部,连接着他,那还未发育的、小小的下体的……【激素输送管】。

“……他……我的祖父……”林奈乌斯的声音,在我耳边,幽幽地,响了起来。像一个,尽职的“导游”,在为我,讲解着,他自己的“酷刑”。

“……他,为了,让我这具,雄性的身体,能更好地,去‘适应’、去‘融合’,那些,偏向于‘阴性’与‘包容性’的【神性因子】……”

“……他,从我十二岁开始,就通过这根管子,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向我的身体里,注射,超高浓度的、从怀孕母兽体内提取出的……【雌化激素】……”

“……他,想,从根本上,‘阉割’掉,我体内,所有属于‘雄性’的、具有‘攻击性’与‘排他性’的基因……”

“……他想,把我,变成一个,完美的、绝对顺从的、雌雄同体的……”

“……【圣母】。”

他的话音,落下。

而我的“脑内剧场”,也随之,崩塌。

(——来自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喜欢用各种深奥词汇的“批评家”的总结:……所以,你看。这一切,所谓的‘科学’,所谓的‘神格降令’,其本质,都并非是为了,什么,‘人类的进化’或‘秩序的延续’。)

(……其根源,都只是,一个,掌握了绝对权力的‘雄性’(冯·克里斯特),对于,另一个,比他更强大的‘存在’(神骸)的、最原始的【恐惧】与【阉割焦虑】。)

(……他,无法,通过‘征服’来占有它。于是,他,只能,通过,将自己,或自己的‘延伸’(林奈乌斯),变成一个,可以被那个更强者所‘进入’、所‘使用’的‘雌性容器’,来达成一种,卑微的、被动的、代理人式的‘融合’。)

(……这,是一场,打着‘神学’旗号的、最扭曲的、充满了‘性暗示’的……权力交媾。)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

回到了,庭院里,那温暖的、现实的阳光之下。

我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哭得,几乎要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的、可怜的、美丽的……林奈乌斯。

我,依旧,没有,去安慰他。

我,只是,伸出手,拿起了桌子上,那份,【消耗品清单】。

然后,用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冰冷的、如同“织部咲夜”般的语气,对着,那个,从始至终,都在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的、真正的“女仆长”,开口说道:

“……咲夜。”

“……我,有点,想把,那个,叫【冯·克里斯特】的老东西,和他那些,所谓的‘杰作’……”

“……全都,塞进他自己设计的【榨汁机】里。”

“……然后,看看,像他那样‘伟大’的灵魂,究竟,能被‘萃取’出……”

“……多少公升的……‘燃料’。”

第四节:镜子里的“怪物”

当林奈乌斯那混合着泪水与诅咒的控诉,终于在庭院中,归于一片,令人心碎的、疲惫的死寂时,某种,比之前更加沉重的东西,取代了空气,压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头。

那是一种,当“真相”以其最丑陋、最血腥的面目,被彻底撕开后,所带来的、共同的“创伤”。它像一种无形的毒素,渗入皮肤,让我们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隐藏在和平表象之下的、那副,由罪孽与谎言,所构筑的真实“骨架”。

咲夜,没有说话。

她只是,伸出手,将一张干净的手帕,递给了那个,正用双手,掩埋着自己面容的、瘦弱的学者。那个动作,精准、高效,却又带着一种,不易察树的、机械式的温柔。

小玖,则将自己,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温暖的黑色围脖,轻轻地,环绕在林奈乌斯的脖子上。她,用自己那柔软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蹭着他冰冷的耳廓,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如同在安抚受伤幼崽般的“Kyuu~”声。

而麻烦的化身——藤原明菜,则是这片悲伤中,唯一一个,没有将目光,投向林奈乌斯的人。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那份,写着【容器】与【燃料】的清单。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

仿佛,她的视线,已经,穿透了那层薄薄的纸张,看到了,纸张背后,那个,充满了消毒水气味、与无声惨叫的……白色地狱。

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很轻,很飘,像一片,无法落地的羽毛。

“……我……也见过……”

咲夜的动作,停顿了。

林奈乌斯,也从指缝间,抬起了他那双,通红的眼睛。

“……在我小时候……”明菜,缓缓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这是一个,典型的、寻求自我保护的姿态。

“……我的‘父亲’……那个,除了‘藤原’这个姓氏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的男人……他,曾经,带我去过一次,克里斯特家的‘私人美术馆’……”

“……那里的‘展品’,很特别……”

“……它们,全都是,活的。”

“……有一个‘展品’,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拥有着金色长发的女人。她,被固定在一个,像是十字架的金属架子上,身上,一丝不挂。她的皮肤,像最上等的羊脂玉,没有一丝瑕疵。但是……”

“……她的身上,从脖子到脚踝,都被人用手术刀,精心地,雕刻上了,一千句,用不同古代文字书写的……情诗。”

“……那些伤口,很浅,不会致命,但,也永远,不会愈合。它们,会一直,维持在一种,微微渗着血珠的、最新鲜的状态。旁边的说明牌上写着,这件‘艺术品’的名字,叫做……”

“……【流血的缪斯】。”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低了。

“……还有一件‘展品’。是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箱里。水箱里,泡着一对,年轻的男孩和女孩。他们,像一对连体婴一样,背对着背,被‘缝’在了一起。他们的身体,共享着同一个循环系统,但,却拥有着,独立的意识。”

“……他们,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只能,透过玻璃,看着彼此,在水中的倒影。他们,永远,无法看到对方的脸,也永远,无法拥抱彼此。那件‘艺术品’,叫做……”

“……【永恒的坦塔罗斯】。”

庭院里,鸦雀无声。

咲夜那握着手帕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攥了起来。

“……我当时,还很小。我不懂。我只是,觉得,那些‘展品’,都好美、好安静……就像,我家里那些,不会说话的洋娃娃一样。”

明菜,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没有泪水。

只有一种,如同,在看着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般的、深刻的、感同身受的“理解”。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那些‘容器’,那些‘燃料’,那些,被雕刻了情诗的‘缪斯’,那些,被缝在一起的‘恋人’……”

“……他们和我,其实,是一样的。”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们,都只是,一些,住在‘名为藤原’、或是‘名为克里斯特’的华丽‘镜子’里……”

“……供那些,自称为‘主人’的家伙们,随时可以,拿来‘欣赏’、‘把玩’、甚至是‘敲碎’的……”

“……‘怪物’,而已。”

第五节:猫的尾巴,与,不速之客

某种,比哀伤更加粘稠、比绝望更加厚重的沉默,如同凝固的沥青,将庭院里的一切,都封存了起来。

那是一种,当所有人都窥见了深渊,并且,在深渊的倒影中,看见了自己之后,所产生的、无可言说的“共识”。风停止了流动,阳光似乎也失去了温度,就连矮几上,那杯早已凉透的红茶,其表面,都凝结了一层,如同死去眼眸般的、浑浊的薄膜。

车轮与铁轨的合唱,变成了蝉鸣与风铃的死寂。但那种,将人的思绪,磨成粉末的、恒定的压力,却分毫未减。我们,不再是坐在,驶向未知终点的列车上。我们,是已经,抵达了那个,名为“真相”的、荒芜的车站。

而在这个,连时间都仿佛停止了流动的车站里,唯一一个,不受影响的,是某种,最原始的、也最纯粹的“本能”。

林奈乌斯的哲学思辨,被来自血脉的、最直接的恐惧所击溃。他,用那件,象征着“全新自我”的学者服,包裹着那个,他一直想要逃离的、属于“克里斯特”的肉体,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无法再思考天空的鸟。

明菜的所有好奇心,都被一种,感同身受的、尖锐的悲悯,彻底浸透。她,不再是那个,追逐麻烦的少女。她,变成了,她所追逐的“怪谈”本身。她,正安静地,凝视着那些,和她一样,被困在“镜子”里的、无数个,支离破碎的“同类”。

咲夜,则像一尊,与这片凝滞,完全融为一体的雕像。她膝上的那本《高维空间几何学悖论》,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真理:有时候,再复杂的逻辑,也无法,计算出人性的“重量”。她那双,本应,能看透一切的眼眸,此刻,却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那三个,被“真相”所击伤的、脆弱的灵魂。她的职责,是“守护”。但这一次,她要守护的,却是那些,连“神明”都已抛弃的东西。

而麻烦的化身,或者说,这片沉寂中,唯一的“变数”,终于,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出现了。

那,并非来自人类。

而是,来自那只,一直以来,都被我们,当作“宠物”与“吉祥物”的……“猫”。

趴在林奈乌斯脖子上的小玖,那只,一直,在悠闲地,扮演着“温暖牌围脖”的、毛茸茸的小东西,突然,僵住了。

她那对,黑色的、天鹅绒质感的猫耳,毫无征兆地,猛地,竖了起来!

像两架,瞬间,捕捉到了敌方信号的、小巧的雷达。

紧接着,她那条,本应是,代表着“慵懒”与“惬意”的黑色长尾,也“唰”地一下,绷得笔直!尾巴尖的绒毛,根根倒竖,如同,一根,指向了某个,看不见的“威胁”的、黑色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惊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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