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者……吗？” 由美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一个陌生的词语。她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像是在触碰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轻轻滑过头壳光滑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是冰凉而细腻的触感，毫无瑕疵，完美得不像手工制品。

好厉害……秋也的水平，又提高了啊。这已经完全是专业领域的东西了吧。

她的赞叹似乎给了秋也一丝勇气。他那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一些。

“嗯……感官反馈系统，具体来说的话，是这个。”

他转身，从工作台上拿起一个精巧的、被细细的电线连接着的部件，展示给由美看。那是一个由半透明硅胶包裹着的、小巧的U形金属管。它的结构看起来异常精密。

“这是核心。一个振动式的液体密度计。” 秋也解释道，他的话语一旦进入技术领域，就变得流利了起来。“通过让这个U形管以特定的频率振动，当液体流过时，它的质量会改变振动的频率。通过捕捉这个频率的微小变化，电脑就能反向解析出液体的密度、粘度，甚至是某些成分构成。我的设想是，通过分析佩戴者……也就是‘中之人’的唾液，来实时判断她的生理状态，比如是否口渴、是否疲劳，然后将这些数据，转化成头壳的‘表情’——不过这个原型先通过眼睛部分的RGB灯光来显示。”

他指了指头壳那紧闭的双眼。

由美听得有些入神，这听起来就像是科幻小说里的技术。她看着那个小小的U形管，想象着它含在嘴里的样子。

“听起来……好复杂。所以，今天的测试就是……”

“就是让你戴上它，然后用它采集一些基础液体的数据，来完成校准。” 秋也接过话头，他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但是，由美，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个传感器……它对振动极其敏感。不只是它自身的振动，也包括外部的任何干扰。所以，在测试期间，你需要坐在椅子上，尽量、绝对地保持身体不动。任何微小的晃动，甚至……情绪激动引起的心跳加速，都可能会影响数据的精准度。”

他顿了顿，眼神直直地看着由美，那份视线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这就是……我只能拜托你的原因。”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我需要一个我完全了解的、信任的测试对象。一个……我知道其‘基准状态’的人。不然，我无法分辨数据的波动，究竟是来自设备，还是来自测试者本身。所以……可以吗？”

科学的、冷静的请求，在此刻，却染上了一层无可辩驳的、沉重的私人情感。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测试员，他需要的是“由美”这个人。

整个工坊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电脑风扇细微的嗡鸣。金色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心语者”那淡紫色的发丝上，反射出迷离的光晕。

选择权，被交到了由美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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