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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祥初】神祇猎手,1

小说: 2025-09-10 16:00 5hhhhh 6250 ℃

“说吧,你昨晚梦见了什么?”

八幡海铃放下了平板,后者与桌面接触的声音格外清脆。

三角初华靠向沙发,仰起头将后脑勺埋进其中。仅剩她们二人的房间似乎渐渐稀释了原本的燥热,她感到原本黏腻的皮肤变得凉爽,这舒适微微褪去了不安。

她的视线开始游移,从已经换上黑色皮衣的八幡海铃,到化妆镜中脸色灰败、面颊略有塌陷的自己,最后再到自己身后那猩红凌厉的酒店窗帘,它像油画一般厚重,挡住了后面的山林和清冷的夜空。

像极了梦中呢。

三角初华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我梦见小祥,我杀了她,梦中她的血组成了整个世界的红。”

没错,那过程如同盛夏太阳下的冰。

丰川祥子跪坐着,散落在舞台的头发如同蓝色的章鱼图腾。无数银白丝线缠绕在她身上,束缚着,让她似雕塑般静滞。丰川祥子低着头,仿佛在祈祷,面容沉没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三角初华提刀走到她身侧。

某种暴烈在她心中燃起对美的火。她一刀刺下,带着不应有的决断和熟练。血自面前的神明脖颈中溅出,洒在舞台,越来越多,最终汇聚成洪水,淹没整个剧院。

三角初华惊醒时,映入眼帘的红色窗帘让她几乎分不清现实。她感到粘稠的空气像半干的血在鼻腔蠕动,口渴难耐,脸上一阵奇怪的触感。她伸手,摸到黏在其上的头发,随后意识到自己的汗早已打湿了全身。

“初音。”

三角初华这时才发现几乎隐入昏暗视觉边缘的丰川祥子。

“你在做噩梦。”

带着凉气的马克杯凑到她的嘴边,她赶忙接住,几乎将杯中水吞咽了下去,感激地体会着从嗓间逐渐下滑的清凉。待喝完水后,她将杯子还给丰川祥子,然后靠在了床头。

昏暗的光中,她终于看清了丰川祥子。她的琥珀色眼睛仿佛在发光。她总是这样,她的眼神总是如此锐利而富含神采,这正是自己爱她的原因之一。此刻那双眼睛正看着自己,三角初华读不出其中的含义,于是率先开口。

“我吵醒了你,抱歉。”

“没有关系,赶紧睡吧,明天是Ave Mujica的第一天演出。我不希望你作为Doloris的状态被影响。“

那熟悉的危机感回到三角初华的内心,她被子下的手抓紧了床单。

“小祥不好奇我……做了什么梦吗?”

丰川祥子将马克杯放回桌上,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不用了,你说了很多话。”

三角初华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奔涌的血。

“都是’不要抛弃我‘。”

八幡海铃摩挲着下巴。空荡的房间只有三角初华靠在真皮沙发的摩擦声,她盯着镜中贝斯手的倒影,对方似乎还在咀嚼刚刚的信息。

良久,她拉起一把椅子,坐到了三角初华面前。她的脸像瓷器一般平静优美,也没有任何表情。三角初华不禁好奇,她是否对自己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她的冷静与疏离是否源自那已经相当丰富的乐队经历?她又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

“你有一种危机感,它一直萦绕在你的心间。”八幡海铃精准地判断。

三角初华不愿意回答,但八幡海铃冷峻的眼睛刺得她后背冰凉。她不自主地攥紧脚趾,向沙发深处缩去。真皮摩擦的声响变得明显且尴尬。

八幡海铃顺从了她的沉默。她靠向椅背,摆出了更加放松的姿势,似乎想告诉她不必慌张。随后又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用手指在桌上慢慢推来。

“至少从结果来看,今晚的演出很成功,你的表现没有受到昨晚的影响。”

三角初华认为她说的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而且,我不认为这会危及到接下来六天的整个安排。”

“真的吗?”三角初华喃喃。她盯着面前的杯子,水反射了头顶的水晶吊灯,把它扭曲成一把镰刀。她开始好奇如果喝下这水,这镰刀能否划开她的胸腹,好让她探进去掏出自己躁动的心?

“只要你不再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放松下来。”八幡海铃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最终下了决心。她小心翼翼地向前探来,握住三角初华的手,她本想抽回,但对方的掌心温暖而有力。

“暂时,先把这件事忘掉,千万不要再让它困扰你。你只需要记住,在舞台上,你不是三角初华,不是丰川祥子的爱人。

“你是Doloris,是遗忘女神的骑士,温柔的人偶,你,毋畏悲伤。”

“欢迎回来,初音。能告诉我你刚刚留下来和海铃谈了些什么?”

三角初华迈进套房时,丰川祥子正坐在华丽繁复的实木真皮椅上,翻看着某本烫金封面的精装书。她微微抬头,对上三角初华的目光后,又用眼神示意桌上有刚刚为她泡好的咖啡。

三角初华注意到丰川祥子拉开了窗帘,落地花窗外是暗蓝的天空和皎洁的月,其下树木和群山仿佛匍匐的野兽。她莫名觉得太开阔了,花窗似乎下一秒就会破碎,彼时外面的野兽会张开嘴将她吸入腹中。她感受到自己湿润的手心,于是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拉上窗帘。

“初音不是很喜欢看夜空吗?”

丰川祥子放下书本,三角初华从她的脸上终于看出了一丝自己能明确的情绪:疑惑。

“要睡觉了嘛……而且我担心,有什么狗仔队在外面偷拍之类的……”

其实三角初华知道自己在刻意撒谎时很明显,至少面对丰川祥子时是这样。不过眼下对方似乎没有在意她的窘迫,而是点点头,然后继续回到先前的话题。

“你其实不想说也可以的,初音,反正海铃也已经给我旁敲侧击过了。”

三角初华不安地端起咖啡,咖啡泡的正好,醇香,苦涩的恰到好处,严丝合缝,仿佛咖啡本就应是这样。丰川祥子的手艺向来如此,无论是茶还是咖啡,日常琐事还是攸关之事,她都能用自己的技艺将其化为艺术。这也是三角初华爱她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了。”她没想到八幡海铃汇报的这么快。

丰川祥子站起身,她走到三角初华身侧,微微环住了她的身体。

“不要再想这些了,初音,我们所有人都很关心你。”

“我……知道。”

“你今天演出时有些紧张。”

三角初华微微颤了一下,感应到她身体微妙抖动的丰川祥子松开了臂膀,似乎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紧……张吗……”

在三角初华看来桌上那杯咖啡似乎在翻涌,某种海怪仿佛就要从那精致的马克杯中伸出触手。整个房间似乎像梦中被圣血淹没的剧院,尤其是那窗帘和被子,猩红的刺眼。

“不影响我们的表演,别担心。”丰川祥子的手贴向她的脸侧。

“这只是一次寻常的演出。”

她轻柔的抚摸让三角初华眼前的躁动渐渐平息,如同杂乱的线团被慢慢捋顺。

“放松下来,初音,你太紧绷了,我怕它突然断掉。我需要你。”

“小祥,我担心自己某一天配不上……”

三角初华的嘴被纤细的食指抵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因为你有些累了,还是休息休息,去泡个澡,在浴缸等我吧。”

“……是。”

那一夜三角初华没有做梦,她只记得飞溅的水花,湿漉漉的蓝发,体内温热的手指,以及久违的自由。

下午的排练在一阵仓促中结束。先是歌剧台词对的有问题,三角初华没有接住祐天寺若麦的对词,这让对方有些烦躁,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然而随后的演奏排练,她又没有跟上节奏,气息也失去了以往的稳定和自信。反复重来几遍后,早有微词的祐天寺若麦想要发作,但是重复的高强度打鼓让她失了神,同样跟错了节拍。在丰川祥子的一句“停”后,五个人同时放下了手中的乐器,练习室安静的只剩排练的余音,就好像突然被拉直绷紧的棉线。

三角初华将手在胸口攥紧,不安地低下头,不敢看祐天寺若麦,更不敢看丰川祥子。外面走廊的讲话声变的吵闹。她仿佛要陷进脚下粘稠的金丝红地毯中,这幻觉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大家都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晚上表演开始前回来在过一遍。”丰川祥子似乎终于开口。

“初华、若麦,希望你们晚上能拿出最好的状态。海铃,麻烦你去跟我见一下主办方。我们晚上再见。”

八幡海铃收起贝斯,和丰川祥子率先离开。随后是祐天寺若麦,她走到三角初华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迈出了房间。

三角初华后知后觉地开始收拾吉他。她弯下腰把吉他装进包里,四周一片寂静,她莫名觉得,这吉他柄的触感就像刀柄。她握住它,想想那天梦中的情景,然后呼吸因那翻涌着鲜血的场景而急促。

真是,吓人的梦。

她抬头起身,却对上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若叶睦。

吉他手面无表情,视线仿佛透过了她的身体,三角初华不由得一阵冷汗,她下意识地往后看去。当然,身后只有散落的几把椅子。

“你快断掉了。”

若叶睦突然的出声让她浑身一颤。待她回过头时,对方早已在一旁整理吉他包了。

“断……掉?小睦,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叶睦没有回答,起身向门口走去。

“小睦?”

回应她的只有关门声。

我这是怎么了……三角初华心不在焉地摆正歪斜的椅子,全身因紧张而发颤。要是没有用的话,小祥会讨厌我的……我不要……

她没有抓住椅子,“哐当”的声音在房间中格外响亮。

她看向自己的手。

它们此刻正被舞台灯染成紫色。

“Doloris,我听到黄昏下的风在我耳畔回响,它们带来了你的词句。告诉我,你的所思又是如何?”

三角初华猛吸了一口凉气。她走神了,她在舞台上,在观众前,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镜头前。她抬起头,祐天寺若麦正扮演着慈爱的Amoris,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

她想起来她们正在进行第二夜的对谈,Amoris恼火于高贵的Oblivionis,她们黄昏下的遗忘女神,恼火于她对爱的一知半解。因此她谋划了一场神圣诘问,她想亲口从Oblivionis口中,听到究竟何为爱的答案。

因此,温柔的Doloris是她所试探的第一个对象,也是她的第一个同谋。按照剧情,她们将成为神祇猎手,在第七天,第五场,也就是本次表演的最后一天,去发起试图对神明的狩猎,然后在黄昏下,Oblivionis会手持长剑,原谅她骑士们的自大,最终,她们将手握着手,迎接下一次永恒的黄昏。

而在今日,Doloris会先拒绝Amoris的同谋,Amoris会假意迎合,在后天的第三场演出中再去拉拢Mortis和Timoris,并最终真正说服Doloris。四位骑士的诘问也将共同发起。

“Doloris,你不必惊慌。在这最接近月亮的山中古堡,高贵的Oblivionis无法发觉我们,只有不语的月神在我们身边聆听徘徊。”

这不是预先写好的话。三角初华对上祐天寺若麦的双眼,那里面分明写满了这几个字:“你在搞什么?”

她忘记了词。那背景乐越发刺耳,同时一切却又寂静的如同地狱。

丰川祥子她们在暗处等待着,没有她的回应,没有人会做出动作。三角初华仿佛听到了丰川祥子焦急的耳语,演出即将失控,她必须赶在这之前——

我会断掉吗?

她想起若叶睦的话。

不,不,我不要……

这一瞬间长过一个世纪。某种冰冷的触感在她心中播散,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手持匕首时,面前是那个被银丝束缚的神明。她明白了,她——

转向观众席。

“Amoris,遗忘并非无知。”她的声音洪亮,却又温婉。“只有知晓一切,才有资格遗忘,这是遗忘女神的权柄。”

她迈步走上前,高举双手,面容沉稳而哀伤,仿佛修女。她听到祐天寺若麦惊讶的喘气,然后,她微笑着开口:

“Oblivionis大人从一开始就知晓你我的诡计,我们是人偶,Amoris,被丝线牵动着表演。你可曾知晓这温柔的慈悲?”

她转过身,步伐越发自信,仿佛每一步都将留下圣痕。恢弘的管弦乐愈发高涨,她的每一句话、每一点演绎,都在成为神谕,成为虔诚的艺术。祐天寺若麦的双眼是无法掩饰的惊艳,三角初华缓慢优雅地向她伸出手,再一次开口:

“听吧,Amoris,感受吧,这古堡的风声是我们身上的丝线,月辉是遗忘女神温柔的瞩目,她正看着你,看着我,包容却又缄默不语。你能在风中听到她慈悲的呼吸吗?”

祐天寺若麦的五官下流动着狂喜,她也进入了更卓越的状态。“Doloris,你是想说,这是爱吗?这是Oblivionis对我们的爱吗?这柔软的丝线和温柔的桎梏!遗忘我们所有未曾和盘托出的所思,伟大的Oblivionis,高贵的遗忘女神,原来她是如此爱着我们!”

成功了,祐天寺若麦以超出水平的演绎回到了原定的台词上,她如同被神抚摸脸颊的圣女,热泪盈眶地念诵道。三角初华仿佛看到黑暗中,丰川祥子微微一笑。接下来,Ave Mujica剩下来的乐手将走入舞台,共同演奏今日完结的乐章——

她突然抬起手。

“不,不!Amoris,你不明白吗?黄昏的箱庭是永恒的困境,这慈悲的爱不过是月亮下一滩昏暗的死水!你可曾梦想过摆脱丝线的自由?你怀疑过,并试图反抗着,我亲眼所见。黄昏和月神在此见证,我,温柔的Doloris,我将会最终……”

她不顾祐天寺若麦不知所措的眼神,转向站于上方阴影处无法出声的丰川祥子。

“我将会最终成为你的猎手,Oblivionis。”

台下的掌声和欢呼远胜第一夜。

三角初华在宽敞明亮的洗手间中独自一人,撑着洗手台,喘息着。演出异常成功,但在结束后她立马躲了进来。汗水浸湿了内衬,几乎要刮花她的妆容。刚刚那一段发挥抽干了她接近全部的力气,她靠在水池上,勉强保证自己不摔倒在地。

我,我……

我搞砸了,剧情现在脱离了小祥的计划。

她低着头对着惨白的水池瓷砖发抖。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最后说出这么一段。当时的一切仿佛理所应然,她说完后才意识到。只不过演奏的音乐已经响起,所有人都拿起乐器开始了表演,无暇考虑这个的她立马开始了接下来的演唱。

这下糟透了……

“诶,初子,还不去换衣服吗?”

祐天寺若麦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她早已换上常服,正通过镜子看着她。三角初华抬起头,透过镜子,她看到自己满脸虚脱和恐惧。

“啊,喵梦,我……我有点累,这里能让我清醒一些……”

“啊,是吗初子?你在台上的表演太棒了,我真的很难想象……那个有力而自由的Doloris,真的是此刻的你吗?”

三角初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抱歉……喵梦,我可能……要去卸妆换衣服了……”

祐天寺若麦抓住她的肩膀,在她惊呼前,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喵梦……你松手……”三角初华边抗议边挣脱,奈何鼓手力气太大,她又一次失败。

“你看到了吗,初子?”她强迫三角初华看着镜子,镜中是已经卸去慈爱与温柔的二人,三角初华的表情尤其狼狈。“光芒万丈的Doloris,天赋异禀的主唱和表演者,此刻,正在卫生间里,在我手下瑟瑟发抖得像个可怜小动物。”

三角初华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祐天寺若麦的声音突然不复刚刚的挑逗与戏谑,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流水一般的喃喃自语。三角初华抬起头,对方正侧过头看着她,眼中是思索、疑惑、以及一丝……敬畏。

“你看看你,无时无刻不在紧张,难以想象,你在台上的表演居然如此……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

祐天寺若麦的手指拂过三角初华被汗打湿的鬓角。

“那才是真正的你……?”

她松开了手,三角初华的全身骨头仿佛被换成了水,她靠着洗手台才没坐倒在地。

洗手间门口突然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祐天寺若麦回头,三角初华抬眼,看见换好常服的丰川祥子走了进来。

丰川祥子疑惑地看着祐天寺若麦。

“若麦,你还不回去休息吗?”

“这不是在卫生间偶遇初子了嘛。”祐天寺若麦又恢复了笑盈盈的表情。“初子的表演真的很棒啊,祥子,那我就不打扰啦。”

她转身轻快地走出洗手间。

“她没欺负你吧,如果她做了什么,我会临时修改个更猛烈的鼓谱的。”丰川祥子半开玩笑道,她搂住三角初华的后背。三角初华靠在她的手臂上,如同找到了真正的骨架。

“没有。”她气若游丝地回答道。

“今天的演出真的很精彩。”

“谢谢……”

“尤其是你即兴发挥那一段。”

三角初华微微怔了怔。“对……对不起,小祥。”

“没什么。可能后面的剧情要扩充一下,今天的节奏有点快了。”丰川祥子露出柔和的笑。“本来你那一段应该在后天第三场演出才放的。我明天会修改一下,可能主办方那还得应付一下,又得麻烦海铃了……不过这都是小事。”

她温柔宽慰地看着初华。“你突然即兴发挥也没关系,我知道你自己可能也解释不出原因,但没事,反正更大的事我们也不是没经历过,不是吗?”

三角初华在她怀中靠紧。

“初音。”

丰川祥子突然转到她面前,将她抵至水池后的墙上。

“小祥……嗯!”

丰川祥子的手指滑进她小腹的衣摆下。

“你湿透了,啊,别误会,我是说你身上的汗。”

绯红爬上三角初华的脸颊,她嗔怒地抓向丰川祥子的胸间。后者将手指探了进去,挑弄了一番,在她叫出声前笑着凑上来用自己的唇堵住她的嘴。她的手抓住三角初华的手,一场潮湿危险的行动在洗手台上展开。

至少,在这些连续的瞬间中,愧疚和惶恐落荒而逃。

三角初华睁眼时已是接近午时。厚实的窗帘吸收了大部分阳光,让整个房间仿佛晕染在迟暮之中。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迟钝地发觉房中只有她一人,丰川祥子不知道在哪。拿起手机,才发现了她的留言:我和海铃去与主办方斡旋了,你醒了记得去餐厅吃早餐哦。

睡过了。她懊恼地想,但至少还能吃到午餐。

午餐在这个古堡酒店的露天花园中进行。花园坐落于一处半山坡,空气凉爽,透过巴洛克风格的大理石栏杆,可以看到外面连绵的群山,古老的树木为其披上苍翠的外衣,山间小道蛰伏于其间。

三角初华到来时人还没有来齐。祐天寺若麦坐在若叶睦身旁,前者正对着面前的烤牛肉和烤蔬菜拍照,编辑SNS的推文,后者面前放着一些新鲜菜叶和一块面包,她正拿着餐刀切块,一小片一小片地慢慢送入口中。

“啊!初子,中午好啊,你来的正好!”祐天寺若麦站起来拉住她,似乎完全忘了昨天的事。她举起手机,三角初华对着镜头摆出了职业假笑。

“太好了,现在九张照片集齐了!”祐天寺若麦满意地按下发送。“有了初子合照坐镇,这条推文肯定大爆特爆!大家都很喜欢你哦!”

三角初华应付地笑了笑,看样子小祥和海铃还没有忙完,事务一定很繁杂,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因为自己昨晚的胡来……她慢慢坐了下来,侍者穿过闲聊的人群为她递上水和菜单,三角初华看着玲琅满目的佳肴,却没有任何胃口。

“中午好。”

丰川祥子拎着包穿过餐桌,身后是夹着平板的八幡海铃。她们的表情似乎很轻松,看来上午的会谈没有太大的阻力。

“要尝尝他们的炭烧菲利吗?会谈结束时主办方推荐我们一定要试试。”丰川祥子坐在三角初华身边,看到她举棋不定的样子,然后翻开了菜单。

“他们还一直强调食材是A5级神户和牛啊、厨师对火候的把控堪称艺术啊什么的,你最近也辛苦了,要不犒劳一下?”

“那就听小祥的吧。”三角初华叫来服务员。“炭烧菲利,五分。”

“蔬菜,姜汁汽水。”八幡海铃开口。

“咖啡就够了。”

“啊,祥子中午就只喝咖啡吗?这很不健康诶。”祐天寺若麦边大快朵颐着牛肉边评价。

“我不是很饿,随便点餐然后吃不完,那也太浪费了。”

“丰川同学可能正在控制饮食,倒是祐天寺同学要多加注意了。”八幡海铃小口抿着姜汁汽水。

炭烧菲利端了上来。“海子在暗示我会长胖嘛?好气人唔。”

“只是提醒,祐天寺同学不要在意。”

“也是哦,羡慕海子是吃不胖体质呢。”

三角初华缓缓切开牛肉,少量的油脂混着一丝血水渗出,看来厨师对火候的把控和汁水的封存确实出神入化。

五分熟却只流出了这么一点血……这把刀,好像梦中的那把……

“可是海子明明是吃不胖的体质,为什么还只点了蔬菜啊?”

祐天寺若麦打趣的声音变得遥远而空洞。

三角初华看到了血,浓郁的血,就像上好的葡萄酒流淌在地。她顺着流淌方向,看到自己的手,餐刀切到了内里,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涌出。

某种暴戾燃起,她抓住刀柄狠狠按下去,死命切割着,自己的左手几乎被锯开,翻出鲜红的血肉和乳白色的脂肪,切,切,切下去!

她想笑。血越涌越多,没有疼痛,看来无视疼痛才是欣赏美的门槛——

“初华?”

三角初华抬起头,祐天寺若麦正和八幡海铃继续拌嘴,若叶睦已经基本吃完,正文静地坐在椅上擦去嘴角的痕迹,而丰川祥子正看着她,表情关心而严肃。

她随后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左手完好无损,右手则紧抓着刀柄,力气大到指甲变白。餐刀狠狠地切进牛肉深处,淡红色的汁水正不断淌出。

“我刚刚在想明天的台词。”

丰川祥子不置可否,喝了一口咖啡。三角初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松开手,刀柄几乎粘住了她潮湿的手心。

“主办方对昨晚的效果很满意。”丰川祥子放下咖啡。“本来剧情里Doloris是最后的共犯,但她昨晚因为你的演绎展现出了一种力量和……狂气,他们都很喜欢这一点。”

三角初华默默地将一块牛肉放入口中,机械地咀嚼吞咽后,她终于开口。

“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小祥,我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再做到这一点。”

“我相信你能做到。”丰川祥子向她靠近了一些,她身上有一股忙碌后的气息,夹杂着隐藏得几乎完美的一丝疲惫。

“初华,你确实有些累了,实在太辛苦了,今晚正好有活动,你好好休息休息吧。”

随后丰川祥子提高了声音。“各位,主办方给我们提供了夜间包场的温泉,今晚趁着没有表演,大家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

“哇哦!”祐天寺若麦欢呼道,“这也太棒了!又有新视频素材了!”

“不允许偷拍我或者初华。”丰川祥子开口,随后搂住初华似乎在宣誓主权,“小睦也不行。”

“也不准拍我。”八幡海铃淡淡地接道,“我不想让立希看见。”

“啊,真是可惜呐。泡温泉前至少我们可以合张影吧?睦子能和我合吗,求你了睦子?”

若叶睦久久地凝视着靠来的祐天寺若麦,久到后者尴尬地笑着缩了回去,这时她才开口。

“可以,若麦。不过要我来拍。”

迟暮时,五个人裹着浴巾走入露天温泉区。祐天寺若麦抱怨着若叶睦就只拍一张合影,拍时自己正好还没摆好表情,导致那张照片根本没法用。若叶睦在旁边沉默地听着,三角初华捕捉到了她嘴角闪现的笑意。

温泉在古堡的后山,几座木质亭台错落在草树之间,鹅卵石小道蜿蜒延伸,沿途的橙灯在逐渐暗淡的山中愈发明亮。很快,目及之处,只有这些灯和被它们照亮的石块、亭台、树木。

略显清凉的山风带来硫磺的气息。很快三角初华便看到以天然岩石为壁的温泉,昏黄的热气在山野间氤氲,模糊了远处本就昏暗的草木山峦。弦月自其上探出,几颗星星开始崭露头角。舒缓的和乐萦绕在她们身侧,交融在这一片模糊中。

“哇哦!还准备了很多饮品和甜品呀!”祐天寺若麦欢呼道,她立马挑中眼前的温泉,拉着八幡海铃就要体验一番。推脱不过的八幡海铃只得脱掉浴巾迈进泉中。丰川祥子看向最高处的亭子,拍了拍三角初华的手。

“初华,你看我们要不要去那个最高的?那里应该视野不错,能看到山峦和隐藏其中的灯光与建筑,我们还可以一起赏赏月。”

“好啊,都听小祥的。”

“小睦要一起吗?”

“不用了,祥,我有别的想法。”

若叶睦转身迈进一处深藏于草间的温泉。三角初华被丰川祥子挽住了胳膊,然后两人一起来到最高处的温泉。

“上次泡温泉,还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啊。”丰川祥子欢快地说着,褪去了浴巾迈入池中。灯光下她完美的身体让三角初华心跳漏了一拍,感受到股间的异样后,她羞耻地收回了目光。有那么一会四周只有流水的潺潺声,以及附近的虫鸣。

“初音。”

丰川祥子低声开口。

“还不来吗?”

三角初华放下毛巾,捂着身体慢慢沉入水中。

舒适的水温包裹住了她的全身,每一处肌肉仿佛都开始松弛。三角初华觉得自己轻松到几乎要漂到水面。清冷的风刮来,激起她的一阵清醒,这微凉又提醒了她身下暖流温暖的可贵。

“好舒服啊。”她不由得赞叹。

丰川祥子用轻笑回应,她举起两杯鲜红的果汁,慢慢地靠近三角初华。

“要尝尝吗,初音?看起来很好喝欸。”

她移动时掀起的微波轻拍在三角初华的皮肤上,在她心中激起一阵阵滚烫的力。

她接过果汁品尝,草莓汁的香甜和冰镇的可口让她的心情稍显放松。

丰川祥子的手在水中攀上她的大腿。

“小祥……”三角初华喘息道,感受那只手在向上游走。

“现在,就要在这里吗……”

丰川祥子将果汁一饮而尽,然后把嘴贴上她微微发抖的唇,用舌头挑开牙关,果汁从她口中倾泻而下,涌进三角初华的口腔。其中一丝顺着她的下巴淌下,流入蒸腾的温泉中。

丰川祥子微微松手,那玻璃杯便从她手中落进池里,激起一阵水花。

“初音。”喂食完后,丰川祥子抬起头,梳理着三角初华的鬓角,手扫过她的耳垂。

“我现在就想要。”

她挤压上来,左手搂住三角初华的腰肢。右手挑起她的下巴。稍显粗暴的动作让三角初华没有抓稳,盛满果汁的玻璃杯翻落入池中,鲜红的果汁在水里迅速散开,弥漫在交缠的两人之间。

“不用管它。”丰川祥子抓住她的手。“等会我让他们再端几杯来。”

水声遮盖住了三角初华压抑的喘息。她搂住丰川祥子的脖颈,无意间碰掉了包住脑袋的浴巾,顺滑茂盛的蓝色长发如瀑布倾洒,漂浮在水面上,与淡红的果汁交错。丰川祥子没有在乎这个,她的手握住三角初华最敏感的腿心,另一只手则在上挑逗蓓蕾。

三角初华的手划过丰川祥子的脊背,她感受着对方被凸起的毛孔。快意在增长,耳畔是流水声,丰川祥子压在她身上。她压抑的呼吸越发急促——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丰川祥子没有理会,她咬住三角初华的肩头,搂紧了她,但这铃声驱散了三角初华小腹升腾的暖流。

“小祥,电话……”

“等会再去接。”

“你还是接一下吧,它好败坏兴致……”

丰川祥子松开手,在水中站起身,优美胴体上滴落的水珠帘反射着橙黄的光。她伸手接过手机,简单询问几句后,转身向池外迈去,同时向三角初华摆出了一个“待会就回来”的手势,她踏出温泉时带出的水仿佛抽走了初华的一部分。随后,丰川祥子披上浴巾消失在了树木中。

三角初华略有失落地坐在水中。幸好此刻一阵凉风吹来,让她感到一阵抚慰,她叹了口气靠在石壁上,仰起头。

月明星稀,夜空颜色清冷,可以看到几朵藏在其中的云。远处山峦中几点灯光亮起,流转的和乐为这幅山景增添了些许禅意。

不过此刻三角初华无心赏景。她闭上眼,枕在石头上,思绪随着水汽四处飘浮。祐天寺若麦的笑声零零散散地传入她耳中,此外便是流水的清脆声响以及稀疏的蝉鸣。

她回想昨晚演出后的对话,发现丰川祥子根本就没问过临场发挥的事,包括为什么这么发挥,为什么要成为猎手,她似乎不在乎。丰川祥子一直在谈论剧本因此产生的修改和预期效果,似乎在她看来,只有最终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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