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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禁止死亡,oc,1

小说:oc 2025-09-10 15:59 5hhhhh 6090 ℃

阅前须知:虽然包含人棍情节,但没有血腥描写,全程的h仅限于一点口交和擦边。其实这只是本人的俩互相折磨的癫公oc的温馨小故事(?也许。

cp为维森·科纳尔X黎星。另外,请支持我们愚蠢的娇妻黎星后续追夫火葬场,全程并没有任何一个小键帽哈基十维森受到伤害。(真的吗?

就这样吧,以下:

  冰冷,尖锐的刺痛。

  这感觉从锁骨传来,如同冰锥狠狠凿穿了暖融融的梦境和现实的薄壁。黎星没有立刻清醒,意识仍然如同在泥淖里挣扎下沉。

  紧接着,是更深的钝痛。那疼痛带着无法忽视的拖拽和牵扯感。

  终于,意识在剧痛中回笼。黎星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比意识更快的是习惯性的动作——他放在维森腰侧的手臂收紧了。

  他睁开眼。

  视野里首先出现的,是维森那颗近在咫尺的脑袋。他的上半身被黎星紧紧箍在怀里,有些长了的金发粘在汗湿的颈侧和黎星流血的锁骨上。

  维森的牙齿死死地、用一种要撕下一块肉去的狠劲,嵌入了黎星的皮肉当中。温热的血顺着维森的唇缝流下,染红了他苍白的下巴和脖子。

  一阵漫长而无声的僵持。

  黎星没有动。他没有像任何正常人遭遇突然袭击那样惊叫或暴力推开,他甚至没有尝试去掰开维森的下巴。他只是吸了口气,仿佛在忍耐剧痛,又像是在品味某种奇异的快感。

  维森只是遵循着最原始的毁灭本能,抓住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压迫源和温暖源,试图撕碎它,或者仅仅是为了发泄无边痛楚。

  除了疯狂,还有无法自抑的……悲伤。

  黎星用空闲的手臂绕过维森背脊,更用力地将他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轻抚他的脑袋,让他的可爱鬼还在撕咬的嘴贴得更紧。

  “维森,一大早就这么热情……”他吻了吻维森被汗粘湿的鬓角,语气像是在夸赞体贴的爱人,“真叫我感到幸福。”

  也许是听到了黎星说话,也许是因为被吻,维森松口了。但不是出于任何形式的妥协,更像是意识到自己在和厌恶的存在接触而想要远离的行动。

  黎星似乎完全无视了自己伤口的剧痛和涌出的血液,他也松开维森,下了床。

  他仿佛面对的是一件易碎而珍贵的瓷器,小心地避开维森断臂的末端,将那几乎没有重量的躯体抱了起来。维森没有挣扎,只是身体硬得像石头,抗拒着任何接触,也抗拒着被人如此抱起的耻辱。

  随后,黎星将维森放在浴室里一张特制的高背软椅上,把他绑好。椅面宽大,足够将他整个身体容纳进去,椅子正对着一面镶嵌在墙上的大镜子。

  黎星指尖泛起微光,毛巾瞬时蒸腾起热气。他用这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拭维森身上溅到的血迹,也抹去他额头的冷汗。维森睁着眼,金色的眸子空洞无神,他沉默着。

  做完面部清洁,黎星拿起一把新的软毛牙刷,挤了一小段牙膏在上面。然后靠近椅子,几乎是侧身紧贴着维森没有手臂的躯干侧面,他的一条腿微微曲起,膝盖抵在椅子边缘,同时,他的手臂从后面绕过维森的肩颈——这个姿势,从镜子中看,如同情人间的温柔环抱。

  “张嘴,亲爱的。”黎星几乎是贴着维森的耳廓在说,当然,维森不会听从。

  看着镜子里的维森,黎星知道他肯定还在生昨晚的气,温柔地笑了。随后维森的下颌被强行捏开,露出尖锐的牙齿。

  黎星的动作稳定而耐心,温热的泡沫沾满了维森的唇瓣,溢出些许。这副呆呆的样子竟然显得有些温顺乖巧,让他心底涌起奇异的快感。

  牙刷探入深处时,维森身体猛然一僵,喉间溢出微弱的呜咽。黎星不容他闪避,手臂蓦地收紧了,将人稳稳嵌在怀中,却并不停顿,反而更深地捣弄起来。

  “唔…嗯……”维森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他开始咬牙刷,很快,这支新牙刷就被他造坏了。

  黎星将坏掉的牙刷随手扔开,唇边的笑意更深——仿佛维森这无意识的破坏也是他们日常情趣的一部分。随后,他托着维森的下颌,控制着水流让他漱口,直到唇齿间只余清凉的薄荷气息,再用温热的毛巾擦去维森唇角的水渍。

  松了手,黎星也给自己挤上牙膏,一边刷一边含糊道:“维森,该讲个关于牙刷的冷笑话了?牙膏可是你最爱的薄荷味。”

  听到冷笑话这个词时,维森含混地咕哝了一声,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刷完牙,黎星转过身,迎向软椅中沉默的维森。

  接着黎星向前一步,自然地屈膝,他轻轻捧住维森苍白的脸颊,指腹带着怜惜,摩挲过他漂亮的轮廓。他无视了那眼神里的抗拒,温热的唇瓣覆了上去,带着薄荷的清新气息。

  没有强硬的突破,只是一个轻柔又深长的吻,他耐心地感受着维森的喘息。维森微颤着,那点微弱的抵抗如同薄冰消融,最终温顺地接纳了这份贴近。

  黎星把维森整个拢在怀里,加深的吻里没有掠夺,只有亲昵的探寻和分享温暖。他细致地感受着唇齿间的所有触碰,像在确认一份珍贵的存在为他所有。

  他沉浸在幸福感当中。维森身体的颤抖传递给他,他感受到了,这是“回应”,或者说,“渴求”。这让他感到真实而满足——维森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被困在他编织的茧里,就连欲拒还迎都变得如此微弱而具体。

  对于维森而言,这其实是一个漫长的酷刑。那个家伙一寸寸地索取、品尝着,仿佛要汲取他全部的抗拒和无助。以至于他无法自控,生理的本能让他想要呕吐,想要挣脱这令人窒息的侵占,但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终于,在感觉到维森有些缺氧时,黎星缓缓退了出来。他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过自己的下唇,嘴角带着餍足的笑。

  他低头看着维森,维森的嘴唇被吻得红润,微微张着让人想要蹂躏,眼神涣散失焦,色情极了。

  接着,温热、潮湿的吻落在维森的眉心,然后是眼尾,鼻尖,最后印在那被他吮吸得艳红的唇上,蜻蜓点水的一碰,随后分离。

  “味道真好,薄荷味很清新。”黎星语气里充满了亲昵,他的指尖缠绕着维森的发丝,愉悦地玩着维森的发尾,唇边噙着笑,望进维森带着水光的眼底,撒娇似的催促道,“不过,维森的舌头不能只用来接吻。快说,你爱我。”

  吻的热度似乎染透了维森苍白的面颊,细微的绯色在耳廓漫开。他终于启唇,声音因那个深吻而带着一丝微哑,几乎像叹息般滑出那句被训练后说了很多遍的话:

  “……我爱你。”

  “我好爱你。”黎星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瞧你,又和我相爱了如此久,头发又长了。”

  他走到一旁的矮柜,取出一把银色剪刀和梳子。回到维森身边,并未急于动手,而是先执起梳子,轻柔地理顺那被他养得很好的金发,缓缓滑过发丝。

  黎星的动作不疾不徐,指尖带着近乎虔诚的珍视感,仿佛断臂处的愈合与发梢的生长,都是生命在他怀中人继续存在和爱他的证据。

  对于一次又一次被黎星切掉生长出来的血肉,维森尚能感知到剧烈的痛苦。而修剪头发这种看似无害的日常行为,每一次修剪,都像在宣告他连自己头上这点微不足道的“生长”都无权掌控。

  剪刀轻巧开合,剪断过长的发丝,缕缕金发飘落,如同褪下一层陈旧的时光。黎星享受着他的艺术,而维森的身体绷紧了,一种本能的、细微的恐惧颤栗在他心中蔓延。

  镜中映出维森的模样,在黎星的打理下焕然一新。修剪后的短发显得服帖而整齐,衬得他脸部的轮廓更加清晰,也更加…易碎。

  黎星忍不住又想吻他了。

  但他定了定神,压下这份心思,专注于最后的收尾。他抚过修剪整齐的发尾,确认每一根发丝都安然妥帖。

  随后,他就着俯身的姿势,温热的唇轻轻印在维森后颈那块光洁的肌肤上。

  “好了,” 黎星的指尖轻拂过维森的发顶,相当满意他的艺术品,“舒服多了,是不是?”

  维森没有回应。

  接下来就是早餐时间。黎星将维森安置在起居室舒适的座椅上,不久后端来了两人的食物。维森是温热的牛奶燕麦粥,自己则是一盘简单的面包。

  他先在维森身边坐下,轻轻搅动粥散热。待到温度正好,才舀起一小勺软糯的燕麦,温缓地碰了碰维森的唇角。

  维森既不张嘴也不抗拒,而黎星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几秒钟后,或许是本能的驱使,或许是勺沿那点柔软的碰触实在扰人,维森终于张开了嘴。

  他的眼神依旧空洞地盯着桌面,仿佛进食的是另一个人,被动地承受着食物的进入,如同一个打开了闸门的容器。他的身体完全放松了,或者说,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放弃。

  待粥尽了,黎星拿起软毛巾,轻柔地为维森擦净唇角。

  “嗯,胃口不错。”黎星语气很满意,“现在轮到我了吗?”

  他自然地、甚至带着某种仪式感般地屈膝在维森身前的地毯上,用双手慢慢解开了维森浴袍腰间系着的丝带结。

  浴袍的下摆滑向两边,垂落在地毯上。维森赤裸的下身失去了最后一点遮掩,暴露在房间微凉的空气中,也暴露在黎星极具侵略性的注视下。

  黎星抬手,轻轻地拂过维森大腿根部刚清理过不久的新生组织断面——包裹着纱布,一股沉寂的生命力在皮肤下潜伏着,蠢蠢欲动。他的手指在那一小片区域流连,力道极轻,带来羽毛般的搔刮感。

  “总感觉长势比我想象的快一点呢。”他的指尖在那断面上轻柔地按压,感受着组织再生能力的活跃程度,这是他每日例行检查的一部分。

  随后,黎星微微前倾身体,脸凑近了。不过他没有着急行动,只是很慢、很慢地触碰上维森腿根光洁的皮肤。

  他的吻先落在靠近断面处健康的皮肤上,一下一下,轻柔而持续,如同密集的雨点落下,留下些许湿痕。吻得并不深入,却带着惊人的耐心和一种慢条斯理的亵玩。

  维森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像是被细微刺激无限放大后的战栗。黎星对此的反应似乎只是加深了吻的力度,嘴唇停留的时间更长,他像是在品尝,又像是在进行某种安抚仪式。

  终于,他的吻和触碰开始有目的性地滑向那敏感脆弱的核心。维森的喉咙深处猛地爆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叫,分明是温柔的情爱,他却像被滚烫的烙铁烫伤。

  那声音太过短促而痛苦,瞬间就被扼住,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被死死咬住下唇渗出的血珠——那是他仅存的抵抗方式。

  黎星不再只局限于表面的轻舔。他张开嘴,轻轻含住了维森的龟头,像一个紧密贴合的套子,逐渐覆盖了所有裸露的部分,一直顶到了喉咙。

  被强行含吮的感觉太过鲜明,这让维森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溢出,他不停地“啊啊”叫着,也许是希望黎星能够停下来。

  黎星维持着包裹的状态,舌尖施加稳定而持续的压力,没有狂风暴雨的节奏,只是慢慢地搅动。他能清晰地品尝到维森身体内部随之而来的变化:逐渐变得更加坚硬、灼热,细微的搏动在舌面的包裹下清晰可辨。

  维森的身体像是被彻底通上电流,他不停地抽泣着,又被强行掰开想要合拢的腿,在黎星的禁锢下无法逃离。

  黎星能感知到维森的身体正在被推向高潮,他维持着节奏,舌尖的旋转变得更加有力,将维森推过那条临界线。

  终于,一股猛烈而粘稠的热流倾泻出来,那爆发来得如此汹涌,尽数冲入了黎星紧贴的口腔深处。

  但黎星并没有停止。他保持着最后的吸吮力道,让那残留的余韵也被一丝不剩地榨取出来,吞入腹中,喉咙深处发出几声满足而清晰的吞咽声。

  即便是已经喝到了想要的“牛奶”,黎星也迟迟不肯离开。他享受着片刻的亲近,过了好一会才终于慢慢地抬起头来,后退了点距离。

  他的面色潮红,气息有些紊乱,灰色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情欲的薄雾。但他没有进一步发泄自己的欲望,而是抬起头看向维森。

  维森的脸色却白得像纸,他脱力地瘫靠在椅背上,死死地紧闭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着。因为刚哭过,眼尾红了一片,嘴唇也被他自己咬破了,渗出鲜红的血珠。

  黎星的目光落在那血珠上,眼神微微暗沉,抬起用拇指温柔地擦拭掉那碍眼的血珠,指腹安抚性地压了压那被咬破的唇瓣。

  “你真好、像以前那样慷慨,一滴不漏地交给我了。”

  黎星声音轻快,相当愉悦地解开维森浴袍的系带,衣襟滑开,露出维森苍白瘦削的肩膀和胸前斑驳的吻痕。接着,他小心地帮维森脱下浴袍,避开他身体的所有脆弱部位。

  他将脱下的浴袍仔细叠好放一边,从衣柜拿出一套柔软的休闲服,给维森换上。穿戴整齐后,维森被他重新安置回椅子。

  黎星在维森身边坐下,拿起自己那份烤得焦黄的面包咬了一口,麦香混着黄油的甜腻在口中化开。

  “刚才的味道,”黎星的舌尖舔过自己的嘴角,像是在回味,“比我的面包美味多了。”

  黎星清晰地捕捉到了维森一瞬间的情绪外露,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那点细微的反馈让他觉得维森很性感。但他没有再进一步刺激维森,只是站起身,走到墙边推过来一张专门定制的轮椅。

  “为了感谢你今天这么乖,维森,你可以陪我一起去花店。”

  黎星小心地将维森抱到轮椅上,熟练地用厚实的固定带绕过维森的上臂和腿根,确保他坐得安稳舒适,不会滑落或碰到伤口。

  维森就像一个被妥善安放的精致人偶,没有任何反抗或配合的意愿,虽然是没手脚的人偶。他微闭着眼,似乎想要隔绝外界的一切。

  “乖,我们走吧。”黎星取下一顶宽檐帽,戴在维森头上。

  轮椅平稳地滑过地板,穿过起居室。推开连接前廊的小门时,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维森被安放在店内一个安静角落,透过花架间隙能看到一小段街道。宽檐帽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瓣和苍白的下颚。

  就这样,花店开始了营业。黎星清朗温和的声音时不时在店内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他熟练地打包花束、招呼顾客,无论是面对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还是脸蛋红扑扑的小女孩,都耐心周到。

  一位姿态高傲的年轻妇人踱步进来,挑剔地审视着玫瑰:“成色似乎差了些。”

  黎星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迎上去:“日安,伊迪斯女士。这批玫瑰刚从外地运来,可能稍受影响。花房里有几朵今早刚开的深红天鹅绒状态极好,我去给您拿来?”

  他态度谦恭有礼,精准化解了对方的挑剔。也是黎星转入花房的短暂间隙,店内安静下来。轮椅上的维森微微侧过头,因黎星的离开而略微放松。在这个四季如春的美好小镇,几乎没人不知道,花店店主有个“因为意外失去四肢”的爱人,并对此不离不弃,悉心照料。

  刚开始不少人还会用同情的目光看他,现在更多的是回避——前几日维森当着不少人的面咬伤了远道而来看望他的旧友,维罗妮卡女士。当然,没有人关注反而会让维森好受些。

  即便他以前是一个喜欢博人眼球的热情疯子。

  片刻后,黎星托着几朵近乎完美的玫瑰走出来,伊迪斯女士的目光终于缓和,临走时吩咐道:“下次有什么新到的品种,记得先通知我一声。”

  “好的,伊迪斯女士。”黎星颔首。

  挑剔的顾客离开,店内暂时恢复了宁静。黎星走到维森的轮椅旁,蹲下身,看向垂着脑袋的维森。

  黎星的声音压得很低,这话大概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刚才那位伊迪斯女士,订了店里最好的深红玫瑰。”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又像是在努力拨开维森眼前的迷雾。接着,他认真地说出了即兴创作的、有关玫瑰的冷笑话。

  “维森,你知道店里的玫瑰为什么那么红吗?”

  他没有期待立刻得到回答,目光专注地落在维森被阴影覆盖的脸上,仿佛在捕捉任何一丝可能的涟漪。但他知道,如果是他的维森的话,一定能想到。

  不过他并不想要维森在别人面前说太多话,维森的声音现在只属于他,况且这个家伙太容易让人着迷了,于是他立刻自己回答道:

  “因为……它们看到你的脸犯花痴了。”

  他听见维森笑了一声。

  或许是幻觉?

  ……

  日落西斜,送走了最后一位熟客,黎星仔细地锁好门,将门外悬挂的“营业中”木牌轻轻翻转为“打烊”。

  黎星刚解下维森的束带准备抱他去休息,店门的方向传来奇异的波动,像水面被微风惊扰。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身影如穿过幻影般从锁着的门外进来。她丝绸般的漆黑长发梳成双马尾垂在纤细的肩头,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金瞳,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种纯粹到令人心软的温柔。

  黎星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带着敬意的柔和神色,他自然地放轻了声音:“母亲。”

  轮椅里的维森身体瞬间僵硬,那声呼唤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混乱的意识深处激起涟漪。宽檐帽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黎星当然知道维森现在应激了,他心跳得很快,不清楚执笔人是否会因此做些什么。

  执笔人的目光越过黎星,落在维森身上。她迈着小步子走过去,赤着的双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声音。

  “维森,你看起来,不太好。”她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维森埋着的脸。维森像是怕被针尖戳到一样,立刻躲开了。

  “大概是后遗症又发作了?”黎星代替维森回答,语调平稳,“维森看到母亲,心里太高兴了。您知道的,维森很爱您。”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托住维森的下颌,带着一种无可违抗的力道,迫使维森抬起那张泪水淋漓、近乎崩溃的脸。

  维森的眼睛死死闭着,长而湿的睫毛正在抖动,嘴唇哆嗦着,试图摇头抗拒,却被黎星的手指稳稳禁锢着转向执笔人的方向。他不敢直视那双璀璨的金瞳,就像一个暴露在圣光下、被愧疚灼烧得无处遁形的罪人。

  “高兴?”她的目光澄澈,仿佛能看穿一切迷雾,但眼神里是纯粹的疑问,没有丝毫讽刺意味,“维森在哭啊。”

  “是啊…维森太高兴了。他有很多话想对您说,对不对,亲爱的?”

  “妈妈来看望我们了,别让她担心。”他把脸贴在维森鬓角,嘴唇几乎蹭着维森的耳廓,带着一丝隐秘的诱导和愉悦。

  “来,”黎星的声音含着温暖的鼓励,“维森?跟妈妈…打个招呼……”

  执笔人伸出那只小小的手,轻柔地覆盖在维森颤抖的手背上。瞬间,温和暖流从接触点弥漫开来,像春风般渗透每一寸凝滞的神经,带着纯净的原初之力。

  “妈妈,在这里。”她看着维森,金瞳里只有宽恕的海,“都过去了。”

  那份毫不迟疑的宽恕如同温暖的潮水,冲击着维森用痛苦和绝望筑起的高墙。沉默片刻后,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妈…”维森的声音干涩,话语几乎不成调,但终于冲破了枷锁,“妈…妈……”

  在浩瀚暖意冲击下,绝望堤坝溃散时,痛苦得以释放的本能呼唤,也包裹着终于寻获归处的悲恸。

  黎星立刻放松了施加在维森身上的压力,那只禁锢下颌的手也改为温柔地轻抚维森的发顶,仿佛维森刚刚完成了一件值得奖励的大事,他对执笔人露出了得体的笑容。

  “您看,维森见到您,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呢。”

  “真的诶。”执笔人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明亮纯粹的笑容,像是听到了最想听的呼唤。她踮起小脚,声音带着孩子气的欢欣,“嗯!维森,妈妈听到了!”

  她转向黎星,目光里是纯粹的爱护:“星星也辛苦了。”

  小小的身体带着不掺杂质的亲昵和信赖,向黎星伸出手臂。黎星没有丝毫迟疑地蹲下身,让书灵能轻易地扑入他怀中。这个拥抱温暖而扎实,带来安心感。

  一股浩瀚却温和的力量如同无声的溪流,试图温柔地渗入黎星紧绷的躯壳,抚平那些深藏的、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晰感知的裂痕。

  然而,就在那力量即将触及核心的刹那,无形的屏障悄然升起,将那疗愈的暖意阻隔在外,如同溪流遇到光滑的卵石,环绕着他,却未能真正渗入。

  执笔人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拒绝。她抬起头,金眸凝视着他,仿佛穿透了皮囊,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团固执燃烧的火焰。

  “你似乎总在拒绝。”她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温柔,却又像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固执地守护着某些东西,即使它让你疼痛……像维森以前那样。”

  “嗯。”

  执笔人顿了顿,那力量如退潮般无声地收回,只留下拥抱本身的暖意。

  “但没关系,”她露出一丝温柔又带着些许困惑的笑,仿佛不理解为何要如此,却又全然接受,“照顾好维森,也照顾好……我的星星。”

  执笔人后退一步,对他们轻轻挥了挥手。再然后,她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痕,就那么突兀地在两人眼前凭空隐去了。

  执笔人气息消失的瞬间,支撑维森的力量仿佛被抽走。他猛地弯下腰,像一个迷路多年、终于筋疲力尽找到家门的孩子,压抑许久的哭声再也无法遏制地汹涌而出。

  那不是绝望的崩溃,更像是巨大压力释放后,失而复得的茫然和那份沉重宽恕带来的、疼痛的释然。

  黎星站在几步之外,沉默地看着,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将自己隔绝在这之外。

  那哭声渐渐转为低哑的抽噎,黎星才缓缓开口:“你看,她原谅你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怨过你。”

  但是我恨你。黎星在心里说。

  执笔人那试图抚慰他的暖流被他拒之门外 。他不需要疗愈,他需要这恨意如同维森咬在他锁骨上的伤口一样,鲜明、灼痛,成为他存在的一部分。

  许久之后,维森停下了哭泣。他以为会看到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被痛苦或迷茫占据,然而——

  维森的眼神异常沉静,带着理性的冷光,仿佛所有疯狂与自毁已被彻底消失,只剩一种近乎玩味的审视。

  “……维森?”黎星的声音很轻,试图维持安抚,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物品,但那个东西却不再熟悉,没有了脆弱感。

  “嗯哼?在这儿呢。”维森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回应得漫不经心。

  黎星的心猛地一沉。那份熟悉的、需要他小心翼翼安抚的脆弱混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脊背发凉的清醒和…兴致?

  “那…就好,”他勉强挤出笑容,眼神在维森清明得刺眼的眼底徒劳搜索着他想要看到的东西,“母亲的力量…很有效。”

  “哦?”维森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视线慢悠悠滑过自己的躯干,肩膀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在意,也不意外,“是么。”

  黎星立刻捕捉到这细微动作,眼底瞬间掠过一丝阴鸷,随即被温柔覆盖。

  “是啊,你会好的,维森。只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他侧头微笑,带着一丝勉强,强调着“很长”,字字从齿缝挤出,期望这恢复永远悬而未决。

  “时间啊……”维森轻笑出声,带着点嘲弄的意味,目光轻飘飘落在黎星的脸上,“这‘很长’是多长,轮得到你来定?”

  被冒犯的愤怒和失控而产生的深层恐惧,像一把火,烧毁了他最后一点伪装的理智。

  “维森!”黎星猛地站起,声音拔高尖锐,俯视着轮椅上的人,“你再用这种调调跟我说话试试!你以为你是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能做什么?!”

  他手指几乎戳到维森脸上,他喘着粗气,将压抑的怨愤尽数吼出,“是谁把你从疯狂边缘拉回来的?!是我把你关……保护在这里,没有我你早就……你,凭什么时间不由我决定?你的四肢长出来一次,我就有本事再切掉一次!你永远…你只能求我!求我会温柔对待你,而不是这样……”

  维森歪了歪头,像是欣赏一场拙劣的独角戏,那双恢复了清明的眼睛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种近乎愉悦的、看跳梁小丑般的兴味。

  他等黎星吼完,店内只剩下黎星急促的呼吸声时,才缓缓开口。

  “小星星~”他换了更亲昵的称呼,尾音拖得长长的,“你做过的,我可都记着呢,就是锯掉手脚、关小黑屋的小事。嗯,虽然粗暴了点,但对付疯掉的我嘛,也算是最佳方案。”

  “所以,谢啦?”

  这轻飘飘的“谢啦”像一记耳光,抽得黎星头晕目眩,比任何辱骂都更具侮辱性。

  “但——”维森声音陡然强硬起来,“我现在要告诉你的话,给我一字一句听清楚。”

  “我的意志,从不受你的限制,至少现在是这样。我的身体,它想什么时候好,好到什么程度,也是我说了算。

  而你,黎星,你现在的活儿是伺候好我,帮我恢复,别添乱,更别妄想管我的事。”

  “明白吗?”

  这是命令。冰冷,纯粹,不容置喙。

  黎星捏着柴刀看维森。这就是他爱的怪物,也是清醒后不再把他当回事的维森,傲慢恶劣得让人牙痒。切掉?对,他当然会切掉!只要他敢……敢什么?维森有什么不敢的。

  维森像是完全没看见黎星眼中翻涌的狠戾,也毫不在意那软绵绵的威胁,仿佛刚才那场宣告只是随口一提,现在他有了更重要的事。

  “现在把刀放下,”他斜睨了黎星一眼,随后看向一边,“抱我去洗澡。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没等黎星从暴怒的思绪里完全抽身,维森又抛下一句像是在任性点单的话:“哦,晚餐我要吃布丁蛋糕。虽然不吃也饿不死,但我想吃。”

  黎星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身体背叛了他,果然,他没法拒绝维森。只能压下了翻腾在心的暴怒和“再切一次”的冲动,小心翼翼地将维森抱起来。

  ……

  这是维森恢复理智一周之后。

  维森坐在沙发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新生不久的双手,他尝试性动了动每一根手指进行适应,感觉很不错。

  “茶,”黎星将杯子递到维森面前,“安神。晚上能睡好些。”

  维森没有立刻去接茶杯,视线在黎星端着茶杯的手上停留了片刻——那手指死死地捏着杯壁边缘,想干什么,真是好难猜啊。

  他笑了笑,没看茶杯,反而抬起一只手,那只抬起的手做了一个极其清晰、下流的手势,暗示着某种私密又充满主宰意味的体位。

  “你这个色鬼。不过嘛,新生的…很灵活。”维森顿了顿,目光在黎星紧抿的唇上扫过,笑意更深了些,透着一丝恶劣的引诱,“想不想坐上来试试?不会比以前差。”

  黎星端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颤,杯中的茶水差点泼洒出来。他脸上那层面具般的温柔瞬间僵硬,一丝慌乱掠过眼底。

  就在黎星以为他要揭穿时,维森话锋一转,用近乎耳语、却清晰无比的语调,补上了那句黎星从未想过会从维森口中听到、却又完美契合他此刻意图的话语。

  “或者说……你想趁我睡着了和我做爱?”他尾音上挑,听起来甚至有些愉快的残忍,“记得清理干净你自己。”

  维森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摊开掌心,意思再明显不过:拿来。

  瓷杯落入维森的掌心。他垂眸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的涟漪,然后,在黎星错愕的目光下,把那杯下了药的茶,平静地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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