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四日

今天，是该回“家”的日子了。

因为是妹妹的生日。

我敲响那个平时怎么都不愿敲响的门，然后拿着新买的礼物，是一套芭比梦幻豪宅，她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就喜欢这个。

“嘿，让哥哥抱一下，这么大了。”

我抱着小小的白狐女孩，她高兴地大喊着：“辛林哥哥来啦！”

没人回应我，女人在厨房忙着备菜，男人在大厅看着电视，同时摸着烟灰缸。

看得出来他手痒了。

“爸，我回来了，出去抽根吗？”

“行啊。”他巴不得。

“又出去抽抽抽。”白狐女人没好声地瞪了我，似乎是我给了她老公一点透气的时间。

在小楼房的顶楼天台，我们父子二人看着楼下的层层叠叠的晾衣竿，狭小的楼间距总是这样。

“你亲妈最近找你了吗。”

“过年我和她发过一次‘新年快乐’，不过她年后才回了我同样的话。”我点燃一根烟，然后轻轻地吐出烟雾。“我看到她朋友圈了，她儿子今年要高三，忙着吧。”

“啧，什么她儿子，那不是你亲弟弟吗。”

“前提是她认我是她儿子，你年前找她借钱了吧？以我的名义？”

“哦……”赤狐男人尴尬地笑了一下。“这不是你妹要上小学吗，现在好的私立小学可贵了，我就说该给十一的抚养费了。”

“她给了吗。”

“给了，不过她说你现在都二十六了，这就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再给了。”

“难怪她最近对我更冷漠了，你的错。”我轻轻一笑，无所谓，都无所谓。

回到饭桌上，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白狐女人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的菜，我去厨房想要帮她端碗，但是放到饭桌后她煞有介事地把餐具拿回去重新洗了一遍。

“你坐那就好。”

她这样说着，我也能猜到大概的原因。

年前，我出柜了。

没什么，因为白狐女人和赤狐男人为了学费吵个不停，期间两人都就我未来娶妻的彩礼费发表了很多次意见。

不想看他们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吵个不停，所以，我就这么说了。

赤狐男人先是有点小小的震惊，随后是轻松的表情，但脸色马上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猜没人给他续黎家香火，还是有点难受吧。

我给妹妹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她高兴地拍起手，也许是太激动了吧，把碗打翻了。

“黎招娣！吃饭别那么多小动作听到了没！”

白狐女人吼得也许太大声，我看到妹妹眼里都有泪花了。

“没事，哥哥的这碗给你。”

我也许不该出现在这里，让她的6岁生日变成了比我那年还糟糕的噩梦，至少我6岁的时候在幼儿园还有他们送来的蛋糕，还有把蛋糕分而食之的“庆生同学”们。

我拿起手机，然后放在耳朵边。

“喂，老板？哦，你说有个急活，行，我马上过去。”

我放下手机，然后尴尬地看着这一家子。

“不好意思，影棚那边有事，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不吃了？吃几口再走呗？”赤狐男人坐在椅子上，有点不慌不忙地问着我。

“不好意思。”我聊下这句话然后拿起外套就准备出门了。

“辛林哥哥！”妹妹从椅子上弹下来，然后抱着我的大腿。“别走嘛，还有蛋糕没吃。”

我蹲下来摸着她柔顺的白色毛发。

“抱歉啊，哥哥来不及给你吹蜡烛，下次再给你补上，而且还会给你带一套更好的玩具，下次想要什么？”

“我想要手表！就是粉色的可以打电话的！”

“好~你乖乖听爸爸妈妈话，下次哥哥就买给你。”

“太好了，耶！我要有手表咯！”她兴高采烈地回到座位上，我也打开了大门准备离开。

就在门要关上的时候，我也听到了白狐女人小声地抱怨。

“那套玩具得拿酒精好好消毒，你那儿子要是带回来什么脏病毒怎么办。”

……

算了呀，都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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