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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阙】34-36(母子,仙侠,后宫,纯爱),1

小说: 2025-09-10 15:57 5hhhhh 7760 ℃

 作者:不吃蛋炒饭2025/07/13 发表与第一会所

 字数:15481

             第三十四章 锦衣卫

  齐国,京师临淄,皇宫武英殿偏殿。

  檀香袅袅,朱批未歇。皇帝姜荣乾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中,眉宇间凝结着帝国运转的沉重。司礼监总管周睢趋步而入,无声跪伏于御案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宫人特有的谨慎:「陛下,六扇门总捕杨新奇殿外求见,言有桂州缥缈阁转呈之密件,需面呈御览。」

  姜荣乾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朱砂险些落于奏疏。他抬起眼,深邃的目光扫过周睢低垂的头顶,桂州……缥缈阁……心中瞬间划过一道锐光——是麟儿!他放下御笔,声音沉稳却不容置疑:「宣。」

  「宣六扇门总捕杨新奇觐见——!」

  杨新奇步履沉稳而迅疾地入殿,衣带轻飘。他手中捧着一个密封完好的信封和一个雕工古朴的紫檀木匣,甫一近前,便撩袍单膝跪地,头颅深埋:「臣杨新奇,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免礼。」姜荣乾目光如电,已锁定那两件物品,「何事?」

  杨新奇依旧保持恭敬的半跪姿态,双手将信与匣高举过顶:「启禀陛下,今日桂州缥缈阁分阁主事张岚紧急面见微臣,言桂州有持『紫玉令』者,命其将此密信与密匣以最快途径送达京师,务必面呈『上面』那位大人。微臣不敢有丝毫耽搁,亦不敢擅自窥探,即刻入宫,请陛下圣裁。」他特意强调了「紫玉令」三字。

  紫玉令!姜荣乾心头微震,果然是青麟那小子动用了他之前赐下的最高权限!桂州之事……看来已非寻常蹊跷,而是捅破了天!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沉声道:「放下吧。周睢,带杨爱卿去偏殿用茶,待朕阅后再行传唤。」

  「臣遵旨!」杨新奇将信匣轻轻置于御案一角,躬身随周睢退下。殿内只余姜荣乾一人,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他首先拿起那个紫檀木匣。匣身沉重,触手冰凉,锁扣处火漆完好。指尖微动,精巧的机关弹开。匣内衬着明黄绸缎,一对青铜玄铁铸就的虎符静静躺在其中。虎符造型古朴雄浑,伏虎之姿,威猛凛然,其上铭刻的符文与小篆「李」字在烛光下清晰可见。

  「日月关……天策军……」姜荣乾瞳孔骤缩,呼吸为之一窒。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虎符。冰冷的金属触感直透心底,那沉甸甸的分量,仿佛承载着李家四百年的忠诚、牺牲与此刻交托江山的决绝。指腹摩挲过「李」字徽记,眼前仿佛浮现出李达那饱经风霜、刻满坚定与沧桑的脸庞。将象征家族命脉的兵权主动奉还皇室,这是何等壮士断腕的魄力!何等赤胆忠心!

  「达公……」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在寂静的殿中逸散,饱含感慨与敬重,「大齐,欠你李家良多!此番心意,朕……记下了。」他郑重地将虎符放回匣中,合上盖子,指尖在冰冷的紫檀木上停留片刻,仿佛在汲取那份沉甸甸的托付带来的力量。

  深吸一口气,姜荣乾拿起那封火漆完好的密信。指尖真元微吐,火漆碎裂。展开信笺,姜青麟的字迹跃然纸上:「孙儿青麟谨奏皇祖父御前:一、日月关天策军虎符一对,已由徐国公李达亲手交托孙儿,命孙儿代呈御前。徐国公言:「天策军乃国器,食君之禄,死国之事!李家世受国恩,愿为陛下新政先驱,自削羽翼,以彰决心!天策军上下,随时听候陛下调遣,为国征战,万死不辞!』其心昭昭,其志可鉴。

  二、孙儿奉密旨入桂州查探龙脉枯竭及邪修之事,于临江府遭遇惊天阴谋。桂州巡抚周明远心腹、临江知府赵寒衣,乃核心爪牙。其勾结邪修,借每五年一届『龙门宴』之机,以朝廷赏赐『青玉扣』为巢,种入『噬灵蛊』于入选前二十名天才修士体内。此蛊歹毒,于每月朔月前后发作,吞噬修士灵根精华,造成『练功岔气』、『同门争斗』、『意外身亡』等假象。受害天才修士灵根被夺,炼制成逆天邪丹『夺天造化丹』,供周明远及幕后黑手提升修为、延寿夺命!临江府主簿陈默,为孙儿挚友,亦为龙门宴落榜者,因追查此案,惨遭赵寒衣毒手灭口!孙儿亦险遭其暗算,九死一生!

  三、孙儿亲验受害者尸体,其丹田处皆有晶化黑洞,颈侧有诡异青痕针孔,与古籍所载『噬灵蛊』特征完全吻合。更令孙儿惊骇欲绝者,此蛊之手法、歹毒、乃至遗留之阴邪气息竟与当年父王薨逝前所中之奇毒蛊术,惊人相似!其施术者所用邪法,恐系出同源!此绝非巧合!孙儿虽暂不知其确切源头,然此线索直指父王血仇,至关重要!

  四、周明远乃封疆大吏,党羽遍布桂州,根深蒂固,且其背后恐有京城通天人物为倚仗!孙儿势单力孤,且身份恐已暴露,为免打草惊蛇,致其销毁罪证或狗急跳墙,更欲顺藤摸瓜追查父王蛊毒之源,故将虎符及此密信先行奉上,恳请皇祖父圣裁!孙儿即刻动身,暂离桂州是非之地。

  桂州已成龙潭虎穴,邪氛蔽日,官匪勾结,荼毒生灵,动摇国本!龙脉枯竭之秘,恐亦与此惊天阴谋息息相关!

  孙儿青麟泣血叩首顿首再拜」

  信纸在姜荣乾手中剧烈地颤抖起来!

  「噬灵蛊……夺天造化丹……残害天才……周明远……蛊术同源!」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帝王的心!他的怒火是帝王之怒,威严而磅礴。而当目光触及「竟与当年父王薨逝前所中之奇毒蛊术,惊人相似!恐系出同源!」这一行时,一股源自血脉深处、刻骨铭心的冰冷愤怒与滔天杀意轰然爆发!眼前瞬间闪过爱子姜弘,紧接着,太子姜恒三年前毒发呕血、形容枯槁的惨状也如跗骨之蛆般浮现!

  「砰!」御案留下清晰掌印!殿内温度骤降,烛火狂舞。

  「好!好一个周明远!好一个『系出同源』!」姜荣乾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荼毒朕的子民,残害朕的英才,更敢将毒手伸向朕的骨肉至亲!」恒儿的惨死面容再次刺痛他的心。麟儿信中虽未明指「万蛊窟」,但这「系出同源」、「邪法同源」的描述,以及指向其儿子血仇的关键性,已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尘封多年、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几乎呼之欲出——漠北万蛊窟!而能驱动万蛊窟这等清国势力,并渗透大齐封疆大吏的……其背后黑手,恐非寻常朝臣,极可能是……某位心怀叵测、觊觎大位的藩王!

  怒火翻江倒海。他强行压下,化为最冰冷的杀机与算计。目光扫过「孙儿即刻动身,暂离桂州是非之地。」一句,心中稍安。麟儿还算清醒,知道暂避锋芒,转换战场。

  「周睢!」声音冷硬如铁。

  一直屏息凝神守在殿外的周睢几乎是连滚爬入:「奴婢在!」

  「传锦衣卫指挥使常弘,即刻觐见!不得延误!」姜荣乾的声音不容置疑。

  「奴婢遵旨!」周睢心头狂跳,锦衣卫指挥使?陛下竟要启用那支沉寂多年的力量?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滚爬起,疾步而去。

  不过一炷香功夫,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但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养尊处优之气的锦衣卫指挥使常弘,被周睢引着,有些茫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快步入殿。他已有多年未曾被皇帝如此紧急单独召见了。

  「臣常弘,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常弘跪拜行礼,姿态恭谨。

  姜荣乾没有让他起身,只是将那份密信中关于桂州阴谋的部分,隐去虎符及秦王蛊毒关联等核心信息撕下,冷冷地掷于常弘面前的地上:「捡起来,看完。」

  常弘心头一凛,不敢怠慢,连忙拾起信纸,凝神细读。越看,他脸色越是苍白,额角冷汗涔涔而下。噬灵蛊?残害天才?夺天造化丹?封疆大吏周明远是主谋?这……这简直是耸人听闻!动摇国本!

  「看完了?」姜荣乾的声音如同寒铁相击。

  「臣……臣看完了!」常弘声音发颤。

  「朕问你,锦衣卫,如今还剩几分斤两?那些暗桩、密探……还能联系到吗?还能用吗?」

  常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化为激动!陛下这是……要重启锦衣卫?!他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狂澜,腰杆下意识地挺得笔直,一股沉寂多年的锐利气息瞬间取代了平日的养尊处优。斩钉截铁地回道:「启禀陛下!锦衣卫乃世袭军户,父死子继!先帝仁德,为安百官之心,虽撤锦衣卫衙署,闭北镇抚司,却未曾明令彻底裁撤我锦衣卫世系!北镇抚司秘库之中,仍存有先指挥使留下的完整『鱼鳞册』!其上名录,或有凋零,但传承未绝!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立即可持『鱼鳞册』与『指挥使印』,召集旧部,重开北镇抚司!虽不敢言顷刻恢复旧观,但为陛下耳目爪牙,探查此等魑魅魍魉,足矣!」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腰杆却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一股沉寂多年的锐气隐隐勃发。

  「好!」姜荣乾眼中寒光暴涨,「朕,今日便重启锦衣卫!重开北镇抚司!命你为朕之钦差,持朕密旨与王命令箭,全权负责彻查此案!目标:桂州巡抚周明远及其党羽!以及……一切与此惊天阴谋有牵连者!特别注意其与邪修势力,尤其是清国方向的勾连!」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无论背后是谁!无论牵扯多广!地位多高!给朕一查到底!拔茅连茹,除恶务尽!遇有阻挠、遮掩、甚或武力抗法者,朕许你——先斩后奏!天塌下来,有朕顶着!」

  常弘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重重叩首,声音铿锵:「臣常弘,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纵使肝脑涂地,亦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将奸邪绳之以法!」

  「还有一事!」姜荣乾声音低沉而严厉,「持『紫玉令』者,便是秦王姜青麟!信中所言,他已暂离桂州。你此去首要任务有二:其一,全力保护秦王行踪安全,他乃此案关键证人及追查者!其二,以桂州为根基,动用一切力量,深挖周明远及其背后网络,尤其是其与藩王往来之蛛丝马迹!若麟儿有半分闪失……」目光如刀锋,「朕,唯你是问!提头来见!常弘,朕的孙儿,是朕最后的指望了!你……明白吗?」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脆弱的嘶哑。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死死钉在常弘身上,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和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让常弘瞬间感到了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常弘心头巨震,秦王身份与双重任务让他倍感压力:「臣明白!必护殿下周全,彻查此案,揪出所有魑魅魍魉!若有差池,臣万死难辞其咎!」

  「去吧!即刻准备,秘密离京!所需人手、资源,凭王命令箭,六部及沿途官府皆需全力配合!朕等你的消息!」姜荣乾挥了挥手。

  「臣告退!」常弘再次叩首,起身时,眼中已燃起沉寂多年的锐利火焰,步伐沉稳而迅疾地退出大殿,背影带着一种重获使命的肃杀。

  看着常弘离去,姜荣乾静立片刻,胸中杀意与忧虑交织。他走向御案:「周睢。」

  「奴婢在。」

  「传旨:召政事堂首辅、神策府大元帅、钦天监监正,即刻至武英殿议事!」

  临江府外,荒郊。

  残月如钩,夜风萧瑟。姜青麟最后回望了一眼夜幕下沉睡的临江府城廓,眼中刻骨的寒意与未消的疲惫下,却悄然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如同卸下了千钧重担。陈默的血仇暂告一段落,赵寒衣授首。这搅动桂州风云、牵涉父王血仇的惊天阴谋……都已由缥缈阁最隐秘的渠道送往京城。皇祖父……将会带着帝国的力量,如同最锋利的犁铧,狠狠犁向周明远及其背后深藏的黑暗。这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战斗。一股释然混着夜风的凉意,悄然沁入肺腑。

  他单手提起被粗布包裹的玄金枪。胸口的拳印依旧隐隐作痛……但怀中的紫色玉佩传来丝丝缕缕清冽的凉意,悄然抚平着躁动的气血与紧绷的神经。

  四年的王府高墙!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如今,他终于挣脱了无形的枷锁。五月的风,带着草木生长的蓬勃气息,拂过面颊。前方是广阔无垠的天地,有整整大半年的时光,完全属于他自己!一种久违的、属于少年人的轻快感,如同挣脱樊笼的飞鸟,在心底悄然振翅。

  扬州!天下武林大会!这个名字瞬间点亮了他的眼眸。……他只是想去看一场热闹!像一个被关了太久、终于能出门透气的少年,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识那传说中的人间繁华与武林气象。

  至于周明远?万蛊窟?父王的血仇?且让皇祖父的犁铧去深耕吧!此刻的他,只想暂时将这一切抛在脑后。这难得的自由时光,是他用四年幽禁和桂州的血火换来的喘息之机。

             第三十五章 萍踪初现

  扬州常德镇。

  六月的扬州,浸润在缠绵的烟雨里。运河的水汽与街巷间的早茶香气氤氲交融,织成一张朦胧而温软的网。姜青麟牵着一匹温顺的瘦驴,缓步走在常德镇渐渐喧嚣起来的早市中。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旁琳琅满目的货摊:热气腾腾的蟹黄汤包、精巧细致的竹编玩意儿、色彩鲜亮的苏绣团扇、还有操着各异口音的商贩叫卖声。这份市井的鲜活与喧闹,对他而言,是刻意寻求的「解药」。

  距离临江府的血火已过去月余。陈兄的英魂终在临江孤山安息,徐国公的虎符与那封染血的密信,也早由缥缈阁最隐秘的渠道送入京城。肩上沉甸甸的担子暂且卸下,他终于能喘口气,做一回纯粹的「看客」。那杆三百斤的玄金重枪,行至桂州边界时,便托付给了沿途的缥缈阁分阁原样奉还——利器虽好,徒增行路之累。此刻的他,只想隐去「林青江」或「姜青麟」,融进这扬州的烟雨水色,赴一场期待已久的江湖盛会。

  人流如织,姜青麟这一身打扮着实引人注目:素白长衫纤尘不染,背后负一柄古朴长剑,腰间斜插一支翠玉短笛。可惜脸上覆着一张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生生掩去了那份出尘之气,引得路人目光先是被那身素净装束和挺拔身姿吸引,待看清面具下平凡无奇的面容时,又都化作一声无趣的叹息。

  姜青麟浑不在意那些目光,自顾自地东瞧瞧西看看,逛得颇有兴味。正此时,一个低头疾走的乞儿「哎哟」一声撞进了他怀里。

  「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公子爷,小的不长眼,冲撞您了!」那乞儿声音清脆,带着股刻意压低的惶恐,连连作揖道歉,动作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就在这看似寻常的碰撞瞬间,姜青麟敏锐地感觉到几处非穴位的位置被一股极其微弱、刁钻的真气轻轻拂过,动作微微一滞。不等他完全反应过来,那乞儿已泥鳅般钻入人群,眨眼不见了踪影。

  姜青麟微微一怔,随即失笑:「好刁钻的手法!」他伸手一探胸前内袋,果然,叶倩所赠的玉佩和随身的储物匣不翼而飞。唯有紧贴胸口、藏在衣内的那枚护心符尚在。连挂在腰间的钱袋也一并消失无踪。「呵,有趣。竟偷到我头上来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缀上了那乞儿飘忽的背影。

  只见那乞儿在人群中穿梭如鱼,灵动异常,转眼间又「顺」了一个锦衣华服公子哥腰间的玉佩。这次却被公子哥身旁眼尖的护卫发觉,一声暴喝:「小贼休走!」几名护卫如狼似虎扑上。乞儿却不慌不忙,身形滴溜溜一转,指尖银光微闪,几声闷哼响起,扑在最前的护卫竟软绵绵倒了下去。她趁机脚尖一点,如燕雀般掠上屋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鳞次栉比的房舍间。

  「咦?」姜青麟在后方看得真切,心中讶异更甚,「这身法…飘忽诡谲,绝非寻常江湖路数。这小乞儿,来头怕是不小。」他不再藏拙,体内真气流转,循着那丝微弱的气息疾追而去。

  追着那抹灵动的灰影,姜青麟渐渐远离喧嚣集市,踏入一片破败荒凉的街区。低矮的土屋歪斜欲倒,茅草屋檐破洞处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霉烂、污物和疾病气息的浓重酸臭。姜青麟不由得皱了皱鼻:「常德镇的贫民窟么…」

  他跟着乞儿来到一处塌了半面墙的破败院落外,身形轻飘飘跃上尚算完好的屋顶,向下望去。只见那乞儿正叉着腰,像个威风凛凛的小将军,对着一个比她高半头、试图藏起几枚铜板的半大孩子「训话」:「猴崽子!耳朵长茧子了是吧?说了多少遍!咱们这叫『取不义之财,济贫弱之困』!要均分!懂不懂什么叫均分?再敢藏私,小心本姑娘把你那份也充公!」她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被她护在身后的,是一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孤儿和病弱乞丐,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将偷来的银钱和食物一一分发。

  姜青麟在屋顶看得哭笑不得,摇头自语:「好嘛,我姜某人倒成了『不义之财』的大款了…」话音未落,院外陡然传来一阵喧哗和粗暴的踹门声!

  「砰!」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被一脚踹飞。黑压压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涌了进来,瞬间将院中众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刚才被偷了玉佩的锦衣公子哥,他身边一个侍卫手里还揪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乞丐,那乞丐的手正哆哆嗦嗦地指向院内。

  「麻烦了。」姜青麟眉头一蹙。

  乞儿反应极快,立刻将病弱的同伴护在身后,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闯入者,像只炸毛的小猫。

  锦衣公子哥排众而出,脸上满是得意和狠戾,指着乞儿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贱骨头!偷了本公子的玉佩,还敢打伤我的人?今天不扒了你这身贼皮,打断你的狗腿,本公子就不姓王!给我打!连这些臭要饭的一起打!打死算我的!」

  侍卫们狞笑着就要上前。

  「慢着!」乞儿脆喝一声,毫无惧色地迎上公子哥的目光,「玉佩是我拿的,人也是我打的!跟他们没关系!你放他们走,我随你处置!如何?」她挺直了瘦小的脊背,试图谈判。

  「呸!」王公子啐了一口,满脸鄙夷,「一群烂泥里的臭虫!打死就打死了,还想跟本公子谈条件?给我上!往死里打!」

  眼看侍卫的拳脚就要落下,乞儿眼中厉色一闪,手腕微不可查地一抖,数点寒星无声无息地射向冲在最前的几名侍卫。那几人应声而倒,抱着腿脚哀嚎起来。

  「哼!雕虫小技!」侍卫群中,一个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大汉冷哼一声,猛地踏前一步。他竟不闪不避,任由几枚银针射在身上!只听「叮叮」几声脆响,银针如同撞上精铁,纷纷弹落在地。大汉周身真气鼓荡,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如同披上了一层铁甲。

  「横练功夫!筑基后期!」乞儿脸色微变,认出这硬功路数。

  那大汉狞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恶风,直抓向乞儿面门!眼看就要得手,一股森然刺骨的寒意骤然降临!大汉心头警兆狂鸣,想也不想猛地缩手暴退!

  「嗤——!」

  一柄古朴长剑,剑身犹自嗡鸣,稳稳地插在他刚才所站之处!剑刃没入地面半尺,碎石飞溅。若是他退得稍慢半分,此刻已被穿胸而过!

  「什么人?!」大汉惊怒交加,厉声喝问。

  一道白影如落叶般飘然落下,恰好挡在乞儿与那大汉之间。姜青麟随手拔起地上的长剑,动作随意得像捡起一根树枝,语气平淡无波:「一个路过的游侠罢了。」

  大汉怒目圆睁,正要发作,王公子却不耐烦地推开他,上下打量着姜青麟,语气倨傲:「哪来的野小子,敢管本公子的闲事?这小贱人偷了我的家传玉佩,还打伤我的人!识相的赶紧滚开,本公子只找她算账,饶你一命!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青麟恍若未闻,转过身,目光落在身后的乞儿身上。只见她脸上手上沾满煤灰黑泥,早已看不清本来面目,破衣烂衫缀满补丁,赤着一双沾满污垢的小脚。唯独那双眼睛,漆黑灵动,此刻正骨碌碌地转着,带着七分警惕、三分好奇地打量着他。

  姜青麟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玉佩还给人家吧。」他指了指那些瑟瑟发抖的乞丐,「我保你们平安。」

  乞儿眼珠飞快一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怀里掏出那枚温润的玉佩,递到姜青麟手里。姜青麟接过,随手一抛,玉佩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王公子脚前。

  王公子看也不看地上的玉佩,反而盯着姜青麟,狞笑道:「哼!还了东西就想完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今天不把这小贱人打得跪地求饶,再把这些臭乞丐的窝给拆了,本公子的面子往哪搁?!」

  姜青麟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如同寒潭深水,静静地看着王公子,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王公子是吧?看你气息虚浮,尚未筑基吧?」他顿了顿,看到对方脸色微变,继续道:「放他们一马,我赔你一颗上品筑基丹。如何?」此言一出,不仅王公子和他身后的横练大汉脸色一变,连姜青麟身后的乞儿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王公子心脏狂跳,上品筑基丹!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他强压下激动,故作镇定地扫了一眼院中乞丐:「哼!这么多人,一颗就想打发本公子?」

  姜青麟面无表情,语气依旧平淡:「这里一共八个人。一颗上品筑基丹,再加八块下品灵石。够不够?」

  王公子呼吸一窒,八块灵石!这价值远超他那玉佩百倍!贪婪瞬间压倒了怒火。他瞥见姜青麟那越来越冷的眼神,心头莫名一寒,色厉内荏地哼道:「哼!算你们这群贱骨头走运!今天本公子心情好,就依你之言!东西呢?拿来!下次再让本公子在这常德镇见到你们这群臭虫,见一次打一次!」

  姜青麟闻言,却没有立刻动作,而是转过身,再次看向那个小乞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地伸出手,摊开手掌,掌心向上,递到乞儿面前。

  乞儿眨巴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又茫然地看着他,仿佛完全不明白这个刚刚帮了自己大忙的白衣人想要什么。

  姜青麟看着她那副刻意装出来的懵懂模样,额角仿佛有根筋跳了跳,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没好气的意味,清晰地说道:「储物匣!」

  「啊呀!」乞儿像是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自己那脏兮兮的脑门,吐了吐小巧的舌头,露出一个「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的狡黠笑容。她这才慢吞吞地将匣子放在了姜青麟摊开的手掌上。

  姜青麟拿到储物匣,指尖在匣面飞快一拂,确认完好无损。随即,他看也不看旁边正伸长了脖子、一脸贪婪急切的王公子,手指在匣口玄妙地一划。

  微光连闪!

  一个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精致玉盒,以及八块灵气氤氲的下品灵石,瞬间从匣中浮现,稳稳地飘浮到王公子面前。

  王公子早已按捺不住,几乎是扑上去一把将玉盒和灵石捞在怀里。他迫不及待地掀开玉盒一条缝,一股浓郁精纯、令人精神一振的药香顿时弥漫开来。他贪婪地猛吸一口,脸上瞬间被狂喜和贪婪占据——是上品筑基丹无疑!价值连城!

  「哼!算你们识相!」王公子将玉盒和灵石死死攥住,仿佛怕人抢走,恶狠狠地瞪了院中众人一眼,尤其是那个让他吃了瘪的小乞儿和深不可测的白衣人,色厉内荏地撂下狠话:「走!」侍卫们连忙簇拥着他,如同潮水般狼狈地退出了破败的院落。那横练大汉最后深深看了姜青麟一眼,目光复杂,也默然转身离去。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乞儿冲着王公子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小脸气得通红。

  院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病弱乞丐们压抑的咳嗽和劫后余生的啜泣声。姜青麟环顾这群衣不蔽体、面有菜色的可怜人,轻轻叹了口气。他再次打开储物匣,从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看也不看里面有多少,直接抛给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老乞丐。钱袋口松开,白花花的银锭和碎银滚落出来,在昏暗的破院里闪着令人心安的微光,足够这些人生计一段时日。

  他这才转向那个兀自气鼓鼓的小乞儿,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身手不错,心思也够活络。不过,『取财济贫』也得看准了对象再下手。有些人,能不惹尽量别惹,省得给自己和你想护着的人招来大麻烦。」他顿了顿,目光在她刚才藏储物匣的位置扫过,「下次出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手脚也得更干净、利落些。」

  乞儿完全愣住了。她预想中的斥责、盘问一样都没来。这人不仅帮她解了围,虽然方式让她有点憋屈,还给了那些可怜人银子,最后这番话……听起来倒像是……经验之谈?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姜青麟那张平凡的面具脸上滴溜溜地转着,从愤怒到疑惑,再到浓浓的好奇。这人行事古怪,武功高得吓人,出手又大方得离谱,筑基丹和灵石啊!,他到底是谁?图什么?

  姜青麟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利落地收起储物匣,转身便走。白衫飘动,几步便消失在破败的院门外,只留下满院惊愕的乞丐和那个兀自发呆、眼神亮得惊人的小乞儿。

  院内众人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喘息和低低的感激啜泣。那小乞儿脸上的气恼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好奇、玩味和一丝狡黠的复杂神情。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破衣服内里一个特别缝制的小暗袋,指尖触到一块温润微凉的硬物——正是叶倩送给姜青麟的那块玉佩!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狡黠又得意的弧度。

  『哼,怪人,想拿回储物匣就打发我?本姑娘的『工钱』可还没结清呢!』她心里嘀咕着,大眼睛里闪着猫儿般的光彩。刚才还匣子时,她故意只还了匣子,这块看着就价值不菲、还带着奇异冷香的玉佩,她可是「不小心」给「漏」下了。留下它,就不信这冷面怪人不回来找!她仿佛已经看到对方气急败坏又不得不找上门的有趣模样。

  姜青麟走出贫民窟,汇入主街的人流,牵着毛驴刚走出百来步,习惯性地伸手入怀,想确认一下贴身之物。储物匣在,护心符也在……但指尖却没有触到那块熟悉的温润。他脚步猛地一顿!

  「糟了!」姜青麟脸色微变。叶倩的玉佩!刚才那小乞儿只还了储物匣,玉佩并未一并归还!那玉佩的宁神之效。他当时注意力都在应付王公子和取酬劳上,竟疏忽了此物!

  几乎没有犹豫,姜青麟立刻调转方向,身形如风般再次朝那破败的小院掠去。那玉佩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绝不能丢!

  破院内,乞儿正得意地掂量着刚到手的银子,盘算着给大伙儿买些什么吃食和药品,眼角余光瞥见那道去而复返的白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院门口时,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笑容,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哎呀呀,这位大侠,怎地又回来啦?莫不是舍不得我们这些『臭要饭的』?」她笑嘻嘻地迎上前,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

  姜青麟没理会她的调侃,目光锐利地锁定在她身上,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玉佩。还我。」他直接点明,省去了无谓的客套。

  乞儿眨眨眼,一脸无辜:「玉佩?什么玉佩呀?小女子方才可是只『借』了您的匣子,这不都完璧归赵了嘛?您再仔细找找?」她摊开脏兮兮的小手,表示自己空空如也。

  姜青麟看着她那副故作天真的模样,额角那根筋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耐着性子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那玉佩对我很重要,莫要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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