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少女白九番外——神明不在的星期天

这是一个已经被无限之光填满的，[[rb:理想 > Ideal]]的世界。

既无陆地，亦无海洋，在分不出天穹于何处的空间中，只有日月同时悬在世界两端的尽头，将[[rb:夜 > Nuit]]与[[rb:日 > Jour]]分隔，锁住流转的时光。

此地不见地上走兽，亦无飞禽环绕。

而祂却已然休息，因为那些缺少的部分皆无存在必要。

只需稍稍添加某种[[rb:扶持 > Appui]]的力量，便能让祂与祂等待的客人安逸的在此停留。

能在这与自己世界相连的“门扉”前同她再次相见，无妨支付一点小小代价。

点点昏暗的光芒开始在白九的眼前凝聚，一如那时候的自己。汇聚而成的小小目标，似是为了留在原地，下意识的张开了柔软的羽翼。

祂张开双臂，轻轻的将其环抱，如回到那即将离别之时，仿佛两人从未分别。

然而分别之日已近在眼前，可即使如此，祂依旧选择了在此相见。

为满足妄神之欲念，为弥补人子之遗憾，为扫空圣灵之悲伤。

祂甘愿，付出最大牺牲。

为此，清澈的嗓音从她的口中发出。

“起床时间到了哦，可爱的堕天使小姐~”

方才还在发呆的舍予，突然间被白色的光带环绕，略显刺眼，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诶…感觉身体好轻盈，就像是被人抱着一样，暖暖的软软的…

待到白光稳定下来，她才在恍惚中睁开眼睛。

面前的，正是她方才还在念叨的那位银色头发的少女。

白九。

对方那双略显空洞的眸子，传递出了温柔的情感。

舍予愣了几秒，霎时间激动得无所适从，犬科的尾巴不受控制地摇了起来——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原来是真实存在的！

白九露出一丝笑容，一只手揉着舍予的耳朵。

还是当年那个手感。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舍予已然从白九怀抱中跳起，张开双臂和翅膀紧紧地与这位故人相拥。

“白九…我想你了…”

思念，激动，喜悦，一系列的情绪在舍予的心底翻涌，最终化作一行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打湿了白九的肩膀。

白九怜爱地摸了摸舍予的头。

“你已经很努力了哦…”

如同樱花飘落，清风吹拂，她的手向下轻轻拂过，经过舍予毛茸茸的耳朵，滑过羽翼，直到蓬松的尾巴。

若是分别许久的朋友突然相见，会说出些什么，这样的设问白九已很久没去想过了。没准自己也会像舍予一样，变得语无伦次，反而愣在原地吧。

但是她知道舍予心中所想，无需言语，便是这样偷偷听着。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变成现在这样的“不择手段”呢，过去为自己立下的限制如今已尽数抛弃，她只想让对方获得满足。

毕竟在这之后可能都多少会伤害到她吧？

分别的这些日子，她依旧在她的世界中努力而辛苦着，而自己这个不称职的朋友，却是个自私的家伙呢。

白九便是这样陪在舍予的身旁，轻轻的安抚着她，小手轻轻梳着她的毛发，许久。

待眼前的少女呼吸逐渐的平稳，开始能享受起来自神明的热忱侍奉后，白九便知道，已经是自己可以开口的时候了。

“我呀，果然还是没法成为一个称职的神呢。”

“咦…”一旁的舍予微微歪头，只是因为不知晓这句话的意味。

“你肯定也会有些迷糊吧…毕竟当时的我，还自称为‘人类’，可如今却变得肆意妄为了呢。”

无视者舍予的疑惑，白九注视着对方的双眼，带着一丝歉意继续说着。

“那个连杀人的请求都会拒绝的少女，现如今却肆意扭曲了无辜之人的意志，贸然唤醒了已然死去之人的灵魂，随意复活了注定会再次死去之人的生命，甚至干出了亲自将他人处决的行径…没准你面前的，早已不是那个你熟悉的朋友，而是失去了原则的，十恶不赦的恶魔了。”

“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我认识的白九呀！”舍予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所说的行径背后的故事，但是她的直觉令她选择相信着眼前的少女。

“那如果…这个存在将为了实现自己的私欲，永远的伤害她的朋友呢…”

说到这里，白九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她明知即使说出如此的无情的话语，这只小小狐娘也不会因此而厌烦自己。毕竟她向来是如此的温柔，默默承受着周遭的伤痛呢。

明明在将他人处决的那一刻，便已有了抛下人类身份的自觉，可白九终究是没法成为她心目中的神明。

若自己是合格的神，便不会让对方留下泪水。神明应当能够满足对方许下的愿望，可这一次，因为自己的自私，可能又会让对方失望了吧。

“其实呢…我是来向你道声永别的。因为我已经决定好了迈向生命的终点站了。”

舍予有点天然呆，听不太懂前面那些神明相关的长篇大论，但这句话却是实打实地把她吓了一激灵。

永别…？白九这是什么意思…

白九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她理解的是，目睹亲友自杀，什么都想做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美丽的生命凋亡…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要再发生一次了啊！

如同激发关键词一般，舍予下意识地张嘴，一连串话语蹦了出来，什么“求你了不要这样可不可以不要想不开啊你知道我是喜欢着你的啊你想发泄情绪就发泄一下吧不要在我面前死掉啊”之类的。

无他，只是类似的话语听多了，激起的挽救生命的本能而已。

舍予笨，舍予不知道什么是“放弃人类身份自诩神明”，舍予只是见到了老朋友很开心很兴奋，但是很快就又要分别了所以会感到不舍和遗憾，只是悲喜交加着期望能够让白九多陪伴自己一会…

“白九…求你再好好摸摸我的头发揉揉我的耳朵，我真的真的好想念你，但是真的不想就此永远离开你啊…”

她抬头望着那位已然离人很远但离神很近的少女熟悉的面容，玫红色的眼眸泛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虽然她好像多少有点曲解了白九的意思…但是这并不妨碍真情流露。

“好啦…好啦…其实不是你想的这样的…”白九看到了眼前的少女一如预期的反应，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一边顺着舍予的羽毛，一边继续说着。

“要知道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便已经是那个为了自己的欲望而自杀的女孩了呀。大概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作为人类存在，名为‘白九’的女孩，在那个晚上已经自我了断了呢，即使在那之后再次的复活。”

不等舍予对此做出反应，白九继续向她诉说着。

“即使是生前的自己，也是一个会因她人的死去而感到兴奋的坏女孩…啊，那活泼可爱的少女，在扭动与挣扎后陷入了永恒的沉寂，品味那种美丽的变化，真的是异常的美味呀。”

若是自己没有在当时自杀，未来将是何种下场？是浑浑噩噩的活着，直到在那站台被人推下，一如自己的“姐姐”一样；还是像是那三位少女，忍不住死亡的诱惑，在自己卧室中终结自己的一生呢？

白九松开了舍予，稍稍后退，她微微伸展双臂，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仿佛在想象什么好吃的东西般。

“但是呀，在她自己亲自体会到了那种濒死的感受，甚至在她人的视角中看到了痛苦挣扎的自己，却每每以安然的姿态醒来之后，她便越来越没法得到满足了。因为只有自己，没有真正的走到那美妙转变的最后一站，在每一次的路途中选择了折返。舍予呀，你看看这具可爱的身躯，若是我完美的走到了最后一步，这残破的身躯，这不再容纳灵魂的遗骸，这具永远不再思考的人偶，该是多么的可爱呢？”

神，是应当实现她人的愿望的。

而自己的愿望就应该被忽视么？

面带微笑的白九微微的侧头，她是在向自己的朋友炫耀着她的计划，抑或是希望让对方理解自己的快乐？

“所以她找到了一个借口，她希望满足别人的愿望。如果有人希望看到她绚烂的落幕，那自己便会选择顺水推舟般的，成全对方的愿望，也同时满足自己的欲望呢。”

眼前的少女不仅失去了逃避死亡的本能，更是将自己的死亡视作了奖励，莫非这便是她不再是人类的证明么？但是舍予只知道，她将会再也见不到她了，而她不想这样。明明自己好不容易认识了这样的朋友，明明自己应该为对方的高兴而感到高兴，但是自己内心的不舍确是真实的。

“但是，如果为了满足一个人的愿望，却使得另一个人的心愿彻底的落空，作为神也太不合格了呢…”

白九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向舍予走来。她伸出双手，轻轻将舍予的手握住，将掌心的温暖传达向对方。舍予感受到白九的小手稍稍的用力，只是刹那，一道长方形的光框在两人身侧浮现，如同晨曦穿透雾气，缓缓朝白九扫来。光芒划过她的身体时，仿佛将她的轮廓一寸寸刻入虚空之中。

在那光框穿过白九之后，它的边缘开始缓缓收拢，层层折叠，最后凝缩成了一张塔罗牌大小的光片在空中缓缓旋转。牌面上，那便是白九此时的样子：身着一袭深棕近黑的洋装，裙摆外沿是一圈细腻的白色蕾丝，在光芒下宛若羽翼轻颤。黑色过膝长袜紧贴双腿，自大腿滑落而下的红色丝带蜿蜒如血，拖曳在地，描出一丝危险的优雅。牌面上，是她静静伫立的身姿：眼神澄澈却藏着无法言说的寂静，洋装与丝带细致入微地刻印其中，如同某种命运的象征，被永恒铭刻于命运之书的一页。

“为了不让你难过，我可是很认真的思考，决定送给你一些临别礼物呢。它们将能伴随你一起回到你的世界，而这便是第一份~”

舍予接过了白九递来的卡片，细细的端详着。牌中的白九与眼前的她是那样的一致，真可爱。而画面的下方，并非编号，而是英文字母浮现了出来“Faith”…这是什么样的意思呢？

霎时，白九的声音与画面一点点的流入了舍予的脑海，那些是白九过去的经历，那些是属于白九自己的故事。便是那些故事，一点点创造了如今的神明。

“这是借助你所拥有的[[rb:混沌 > Chaos]]之力，仅在这个世界之中才能具现化的力量。即使相隔永恒的距离，你的这股力量都让你能感受到我的存在，而这张牌…便永远的寄存着我的[[rb:信念 > 【Faith】]]，是我从第一次死亡以来的心灵的力量。舍予呀，就算我们永远的分离，我也希望将自己的记忆与心灵寄托于你，如同留声机般，以这样的方式永远陪在你的身边…若能成为支持你的助力便再好不过了。”

在这份礼物送出的那一刻，白九所牺牲的是什么，只会有她自己清楚了。她明知自己的愿望是那永恒的死亡，为此，与自己有关的任何痕迹理当一同磨灭。此时此刻，她终究牺牲了自己永远死亡的机会，而选择允许自己活在她人的心中呢。

放弃那永恒之死，这便是，白九的最大牺牲了。

白九想着那位已然命丧枪口的少女卡琳娜，若是她的故事因自己的记忆而留存在了其他世界，那自己是否还算是遵守了彼此的约定呢？

至少…在自己的世界中，马上便会没人再记得她了，所以就包容一下这小小的任性吧。

“就算我们彼此分别，直到我死前，你都可以透过这张牌看到我。我希望你可以作为我的朋友，欣赏我最后的演出呢。”

“嗯…”舍予感受着，来自友人炽热的心意。她终于渐渐的接受了白九自己所选择的结局，舍予知道，白九一定是不希望自己为她的死感到难过吧。

白九举起右手，那长方形的光框再次悄然浮现，慢慢的靠近眼前收拢着美丽羽翼的少女。光幕缓缓向她推进，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庄严与温柔。当那光辉扫过她的身影时，她没有躲避，只是闭上眼，任那道光线将他轮廓一寸寸描摹——耳、发、衣角、尾羽，逐一化为光线流动的刻印。

最终，光框缓缓收拢，化作一张静悬空中的卡牌。那是属于她的塔罗——牌面中，穿着长衣的她依然安静地立于光花之间，幻彩尾翼张扬如梦，目光沉静，身姿不移。在画面最下方，浮现着同样与平常不同的内容，“Hope”。

“这是…现在的我么？”自己…真的有画面中如此的光彩么？舍予不禁感到了一点点的疑惑。她不是阴暗的堕天使，只要存在于世便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么？

“嘿嘿…原来你没有发现么？这里呀，可是由我创造的世界哦。被我吸引来这个世界的你，并不是堕天使的身体，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使呢。”

白九轻抚着舍予的羽翼，将手中的塔罗牌递给对方。

“作为我的第二份礼物，请你将这[[rb:希望 > 【Hope】]]的画面留存于心底。总有一天，堕天使将会离开束缚自身的囚牢，飞向那接纳自己的新世界，如同你现在的身姿般，在那样的地方被包容与接纳吧。我希望这样的身姿能成为你内心的力量，令你即使身处黑暗之中，也能寻找光芒，怀抱梦想。”

自己真是说了什么不得了漂亮话呢，白九内心不由得感叹着。但是她也是衷心祈愿，她的友人总有一天，将能远离内心的伤痛，获得前进的勇气。但是两人的重逢注定将伴随着离别，而接下来，便是自己将第三份礼物送给舍予的时候了。

最后一次，新的光框从她们脚下升起。白九立于那青蓝色的可爱狐娘身前，双手攀上了她的脖颈，轻轻的握住。随着白九一点点的施加力量，舍予感受到了微微的窒息感。她没有闪躲，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底倒映着对方的影子，还有那缓缓升起的光芒。光幕无声地掠过二人的脚尖，一寸寸向上攀升，光与影在她们的轮廓间流转交织，神明的裙摆在光中泛起漆黑与深红交错的涟漪，天使的尾羽在光中绽放出梦境般的微辉。银发与蓝发、丝带与耳羽，像被一笔一划地描绘在空无之中。

当光框升至头顶的瞬间，它蓦地收束，变成一张静谧的悬浮着的卡牌，于二人间缓缓旋转。牌面上，是两人肩并肩站立的姿态，神子的双手握着对方的脖颈，即将为她所青睐的天使送去最后的终焉，而天使微闭双眼，仿佛感受着指尖的温度，等待着她最终的命运。幻光与裙摆，耳羽与丝带，一同在那方寸间沉静无声。

牌面的下方，烫金的字迹浮现而出，“Charity”，那是来自神明无私的爱。

“不用说话也是可以的哦。这便是我的第三份礼物，请你享受，来自我的内心的[[rb:仁爱 > 【Charity】]]吧…这是我们初次相见，却没能满足你时，留在我心中的遗憾。而如今已再也没有什么规则制约着我了。希望这来自我的最后的侍奉，可以让你快乐的踏上归还的旅途…不知我们可爱的天使小姐是否愿意接受呢？”

已然说不出话的舍予，努力的朝白九点了点小脑袋，而如今，纯洁的天使，终究落入了死神的魔掌之中。

“那么…堕落吧，我的天使。”

于是，死神将她的双手，狠狠的握紧了。

…舍予的大脑在经历了那么多听不懂的长篇大论后终于被窒息感拉回了现实。她能感受到自己并未准备好——生理上的，那是一种名为“死亡”的力量，温柔地、紧紧地缠绕在她的脖颈，如同伊甸园苹果树上的蛇一般毫无保留地掠夺着她的呼吸。

巧合的是，自己恰好有一小口未能完全呼出的气体卡在喉咙处，被白九手部的力量压迫着无法吐出也无法咽下，就像横在亚当咽喉的那块苹果碎块，令人不适却无法摆脱——也罢，这不过是死亡的一部分，就算真的吞下了这口气，又能苟延残喘多久呢？

她想到了一年前自己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堕落”天使的时候。软弱、颓废、无价值感，无法鼓起勇气迈出再次自我了断的那一步而选择乞求白九杀死自己却遭到拒绝，最终在她的鼓舞和帮助之下，不仅刷新了对死亡美学的认知，还成功地帮助她返回自己的世界继续履行作为神明的义务。那是她真正认识到自己力量的时候，也是她重拾对自己信心的契机。

不得不说，当自己被白九掐住脖子的那一刻，这个回旋镖在一年后的现在终于砸中了自己的后脑——颇有些微妙的戏剧性。

嘶，缺氧得有点厉害，脑子好像快要没法思考了…

舍予本能地抓住了白九的双臂。宽松的袖子落下来，自伤留下的疤痕仍未完全消失——但已经淡化得快要看不出来了，原本深褐粉色的增生如今只剩下一点点浅棕，不紧不慢地静静卧在舍予的手腕。

那对极光一样闪烁着的玫红色眼眸，在视野完全被红黑色的团块覆盖之前，最后望了一眼正在处刑自己的友人，便再也不受控制地上翻过去，带出几行先前没有流干的眼泪。

头脑中似乎有一群盘羊顶着犄角肆意冲撞，又像是有一颗密度极大的球体在四处碰壁——那种难以忍受的胀痛，也许再过一会就能减轻了吧？只需要再忍耐一会就好，再忍耐一会，自己就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可是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快就死掉了，那么还能再看白九的时间就会少了很多…

就再多感受她手上传来的温度一会吧，哪怕代价，是延长痛苦的时间…

舍予感到一丝寒意从手指尖开始向上蔓延，同样冰凉的嘴唇抽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反而是那条水灵灵的软绵绵的舌头在压力作用下被挤了出来。它看起来很急迫地想要为肺部汲取空气，却无济于事，仅仅是多分泌了一些唾液向口腔的深处流去。若是白九现在松手，舍予一定会被狠狠地呛到吧。

…银灰色头发的少女俯下身，轻柔地吻上舍予因为缺氧而呈现出淡紫色的双唇。

两条舌头也因为温度差而变得更加敏感。

像是品尝一颗酸甜味的糖果。

白九毫无保留地向舍予输送自己的爱意，缠绵在一起的软舌不断刺激着她们的情绪。

舌尖的神经末梢分布得较为丰富，足以把舍予逐渐远去的意识重新拉回来几分。

少女抬起单膝，轻轻顶上舍予的身下，对那里旋转腾挪。虽不及那日般刺激，但足以为她带来兴奋和舒适。

渐渐地，舍予感到自己的四肢仿佛正在被一种无法形容的物质溶解——不属于自己了一样的冰凉、沉重。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接近了尾声…

白九…谢谢你。

走马灯迅速闪过，这一次并不是她作为堕天使重生前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而是自从遇见白九后的新生般的喜悦，同白九本身的记忆与经历拼接，好似一只小舟漂过舍予的脑海。

小舟从此逝，在那潮起之后。

舍予的意识差不多要完全散去了，只剩下一点点感知友人手心温暖的微光。

“…”

一阵最后的生理性抽搐和强直过后，舍予的意识彻底断线，仿佛拔掉插头的彩色电视，随着显像管的冷却而落入无止境的虚无。

……

白九默默的凝视着这眼神空洞的娇小身体，她背后的羽翼以停止颤动了许久，从她下身溢出的液体顺着足间流向漆黑的虚空。

以“仁爱”之名，赐予幸福之死。随着少女的死去，第三张塔罗牌上的画面终于完成。

自己的双手因为发力的缘故微微泛红，掌心此时依旧残留着来着对方的余温。这便是亲手杀人的感觉么？确实很有趣呢…等自己回去之后，下一个杀死的目标就定为自己好了。

舍予的尸体，连同一边旋转的三张塔罗牌，如今已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些礼物大概马上会连同手中的她一同从这个世界中消失吧。

自己活着的证明，意外的多了一些呢。

那些无可奈何的时光不知在何时又得到了解脱。

每个人都有最为真实不为人知的一面，

也有相似的后悔和放弃，

不知不觉，又会连接到怎么样的明天呢？

带着我的回忆，迈向未来吧。

这便是苦乐相伴。

于是，手中的她化作光芒，彻底消散。

那位名为“舍予”的少女，在这个世界中，被永远的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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