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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尼铁塔爱上摸你穷,1

小说: 2025-09-10 08:13 5hhhhh 3150 ℃

凡尔登,桑奥盖於小镇,1916年

泥土是黑色的,是被成千上万吨炮弹反复翻耕、又被无数人的鲜血浸透后的死寂之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法驱散的复杂气味——腐烂的尸体、廉价的消毒水、未燃尽的火药、刺鼻的毒气残留,以及一种绝望的、金属般的腥气。这里是凡尔登,德意志第二帝国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用年轻人的生命做燃料,试图将对方彻底烧成灰烬的巨型焚尸炉。

而他们,正处于这焚尸炉最炙热的核心——代号“恶魔熔炉”的攻势中,目标是攻克法乌克斯要塞的地下工事。

“摸你穷”趴在一个被炸得只剩半截的矮墙后面,身体几乎与冰冷黏稠的泥浆融为一体。他那双宽厚得有些过分的手,此刻正无比稳定地握着他的宝贝——一挺水冷的MG 08/15重机枪。枪身是冰冷的,但他的掌心却因为持续的战斗而滚烫。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在战友们看来,他甚至有些沉闷,就像他怀里这挺沉默时重达四十公斤的钢铁巨兽。但当他扣下扳机时,他和他的枪会一同发出整个战场上最令人胆寒的咆哮。

“医疗兵!右翼需要医疗兵!见鬼,格哈德的肠子流出来了!”

声嘶力竭的呼喊被附近一发榴弹的爆炸声所淹没,飞溅的泥块和弹片“噼里啪啦”地打在他面前的矮墙上。摸你穷纹丝不动,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枪口,用短点射将一个试图从弹坑里冒头的法国突击兵压了回去。

“稳住!所有人都给我稳住!”一个清亮而坚定的女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第三小队,从交通壕侧翼迂回,压制他们的掷弹兵!机枪手,节省弹药,等他们冲锋!”

摸你穷的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声音的来源。那是他们的指挥官,萨尼铁塔少尉。一个女人,一个医疗兵,却偏偏是这支被打残了的突击连队的最高指挥官。起初,很多人对此腹诽不已,但在经历了两次地狱般的冲锋和一次更地狱般的防守后,再也没有人敢质疑她。

萨尼铁塔的身影在硝烟中时隐时现。她不像那些躲在后方指挥部里看地图的军官,她永远都在第一线。她的医疗兵制服上沾满了泥土和不知是谁的血迹,钢盔下那张本应秀丽的脸庞被硝烟熏得灰扑扑的,唯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像阿尔卑斯山巅的冰湖,冷静、深邃,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一手拿着医疗注射器,一手握着一把鲁格P08手枪,在各个阵地间穿梭,为伤员注射吗啡,或是用精准的枪法击倒冲得太近的敌人。

她既是带来治愈的天使,也是带来死亡的女武神。

摸你穷对她怀有一种复杂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感。那是一种超越了下级对上级服从的、混杂着敬畏与钦佩的特殊关注。他见过她跪在垂死的士兵身边,为他念诵最后的祷文,也见过她一脚踹开一个因恐惧而退缩的士兵,用枪指着他的头,命令他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她很美,即使是在这地狱里,也美得惊心动魄,但更让他心折的,是她那钢铁般的意志。

“法军!他们上来了!”瞭望哨声嘶力竭地吼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法军的冲锋号凄厉地响起。霎时间,无数穿着蓝色军服的身影从对面的战壕和弹坑里涌出,呐喊着“为了法兰西!”,如同一股蓝色的潮水,朝着德军残破的阵地席卷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哈巴狗”——法国精锐的战壕突击队,他们戴着厚重的钢制面甲,手持各种近战武器,身后跟着喷射着致命火龙的火焰喷射兵。

“开火!”萨尼铁塔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摸你穷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MG 08/15开始了他那独有的、如同撕扯亚麻布般的怒吼。炙热的弹壳叮叮当当地从抛壳窗跳出,在泥地里发出“呲呲”的轻响。一道由曳光弹组成的火鞭,精准地抽向了冲在最前面的那群法国兵。

他的射击极有章法。他不追求扫射带来的心理威慑,而是用精准的、三到五发的短点射,依次“点名”那些最有威胁的目标。一名挥舞着“壕沟棒”的突击兵胸口爆出血花,踉跄着倒下;一名准备投掷手榴弹的掷弹兵被子弹打中了手臂,手榴弹掉在自己脚边,将他和周围的几个同伴一起炸上了天。

他就像一个冷酷而高效的屠夫,用他手中的钢铁刻刀,在这幅由血肉组成的画卷上,雕刻着死亡的线条。

“换水!冷却套管过热了!”他头也不回地对身边的弹药兵喊道。战争中,支援兵和他的弹药手之间的默契,甚至超过夫妻。

然而,没有回应。

摸你穷心中一沉,飞快地瞥了一眼。他的弹药手,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巴伐利亚小子,正双眼圆睁地躺在旁边,胸口一个巨大的窟窿还在汩汩地冒着血。一发流弹终结了他年轻的生命。

该死!

机枪的枪管已经开始泛红,再打下去就要卡壳甚至炸膛了。而法军的攻势却丝毫没有减弱。右翼的马克沁机枪已经哑火,只剩下零星的毛瑟步枪在还击。防线,岌岌可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敏捷地滑进了他的机枪阵地,带来一阵混杂着血腥和皂角味的独特气息。

是萨尼铁塔。

“你的弹药手没了,我来!”她没有丝毫废话,熟练地提起备用水桶,拧开冷却套管的阀门,将滚烫的蒸汽放出,然后迅速地将冰冷的清水灌了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经过无数次演练。

摸你穷愣了一下,随即重新握紧了机枪的握把。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她。她就在他身边,距离如此之近,他甚至能闻到她发丝间那淡淡的、被硝烟掩盖的香气。

“别发呆!”萨尼铁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左边!那个喷火兵!干掉他!”

摸你穷猛地转动枪口。一名法国火焰喷射兵正利用地形的掩护,匍匐前进到了一个极具威胁的位置。他已经半跪起身,准备将致命的凝固汽油喷向德军最集中的一个掩体。

没有时间瞄准了。摸你穷几乎是凭借本能,在对方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打出了一长串的连射。

子弹撕裂了空气,精准地命中了火焰喷射兵背后的燃料罐。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燃料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将那名法国兵和他周围的一切都吞噬了。那景象惨烈而壮观,像一朵在战场上盛开的、橘红色的死亡之花。

这次精准的射击,极大地挫败了法军的士气,攻势为之一滞。

“干得漂亮!”萨尼铁塔由衷地赞叹道,一边飞快地将一条新的250发帆布弹带接入机枪的供弹机。她的手指灵巧而有力,丝毫不见慌乱。

“职责所在,少尉。”摸你穷低声回答,声音有些沙哑。

战斗还在继续。萨尼铁塔不仅仅是为他提供弹药和冷却水,她更像他的第二双眼睛。

“十点钟方向,弹坑里,他们的军官!”

“哒哒哒——”

“注意右侧交通壕,有三个人摸过来了!”

“哒哒哒——”

“重新装填!”

两人之间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已经在一起并肩作战了数十年。他负责杀戮,她负责支援和观察。他像一柄无坚不摧的矛,而她,就是那面洞察一切的盾。在这座小小的机枪阵地里,他们构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完美的杀戮单元。

摸你穷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地好。他不再是一个孤独的机枪手,他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了一股坚实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他甚至有闲暇去想,如果战争结束后他们都能活下来,或许……

一个尖锐的呼啸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炮击!隐蔽!”萨尼铁塔尖叫着,猛地将他按倒在地,用自己相对娇小的身体护住了他的头。

下一秒,一发重型榴弹在他们阵地不远处爆炸了。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撕裂了他们的耳膜,剧烈的冲击波将泥土、碎石和人体组织高高掀起,又如暴雨般落下。摸你穷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在狂风巨浪中的扁舟,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从剧烈的耳鸣和眩晕中恢复过来时,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不是敌人的,是新鲜的、温热的。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压在他身上的萨尼铁塔。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一道鲜血正从她的左肩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她灰色的军服。一块锋利的弹片,深深地嵌进了她的肩胛骨。

“少尉……萨尼铁塔!”摸你穷的声音因为恐慌而变了调。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萨尼铁塔咬着牙,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试图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气。“别管我……”她喘息着说,“法军……法军又上来了……回到你的机枪后面去……”

“不!”

这是摸你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违抗她的命令。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让她靠在矮墙上。然后,他撕开自己的内衫,用在战场上学到的粗糙急救手法,用力按住她的伤口,试图为她止血。

“你疯了吗!我是医疗兵,我……”

“现在我是你的医疗兵!”摸你穷粗暴地打断了她,眼中闪烁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固执而凶狠的光芒,那光芒里,还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他看着她因为失血而渐渐失去血色的嘴唇,看着她那双依然倔强的蓝色眼睛,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防线即将崩溃,他们都会死在这里。与其这样,不如……

他从腰间摸出一枚M24长柄手榴弹,又从旁边的弹药箱里抓出两枚,用绑腿带将它们捆在一起,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集束炸药。

“你要干什么?”萨尼铁塔意识到了他的意图,惊恐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为我们争取时间。”摸你穷的回答言简意赅。他看了一眼法军冲锋的路线,那是一条被炸开的、相对宽阔的通道,也是他们进攻的必经之路。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萨尼铁塔,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永远刻在自己的视网膜上。然后,他挣脱她的手,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猛地从掩体后跃出。

“为了德意志!”他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将所有的恐惧、愤怒和绝望都倾注在这声呐喊中。

在法军惊愕的目光中,他迎着弹雨,冲出了十几米,然后奋力将手中的集束手榴弹扔进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轰——!!!”

剧烈的爆炸掀起了一股混杂着泥土和血肉的冲击波。通道内的十几名法国士兵瞬间被撕成了碎片。后续的士兵也被这自杀式的攻击吓得呆住了,攻势再次被打断。

摸你穷也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火辣辣地疼,几块弹片扎进了他的肌肉。但他顾不上这些,他拔出腰间的鲁格P08,对着那些发愣的法国兵,打空了整个弹匣。

然后,他爬回了机枪阵地。

他赢得了宝贵的几十秒。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次疯狂举动,恰好为抵达的德军援兵——一支装备精良的“暴风突击队”,指明了最关键的突破口。

当摸你穷重新趴在MG 08/15后面,准备做最后的抵抗时,他听到了侧后方传来了熟悉的、德制MP18冲锋枪的射击声。

援兵到了。

战斗的天平,在最后一刻,发生了逆转。

……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摸你穷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肾上腺素退去后,疲惫和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看着德军士兵们在清扫战场,救治伤员,一股不真实的感觉笼罩着他。

他们,活下来了。

他转过头,看向靠在墙边的萨尼铁塔。她还醒着,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蓝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眼神,不再仅仅是上级对下级的欣赏,而是多了一些别的东西。一些温暖的、柔软的、让他心慌的东西。

一名医疗兵跑了过来,准备为她处理伤口。

“先……先去看看他。”萨尼铁塔虚弱地指了指摸你穷,“他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

那是摸你穷第一次,在除了“机枪手”这个代号之外,听到别人对他的称呼。

英雄。

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这个词的分量,比皇帝亲自授予的铁十字勋章还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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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战地医院,梅斯,1917年春

凡尔登的绞肉机并没有因为一次成功的防守而停止转动。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摸你穷随着部队在各个炼狱般的战场间辗转。香槟、索姆河……每一个地名都代表着成千上万的死亡。他变得更加沉默,射击的技艺也愈发精湛。他成了连队里的一张王牌,一面坚不可摧的移动壁垒。但每一次战斗的间隙,他脑海中浮现的,总是沃堡阵地里,那个用身体护住他、为他装填弹药的蓝色眼眸。

萨尼铁塔因为肩部的重伤,被调往了后方的战地医院,离开了这片血腥的土地。他们失去了联系。摸你穷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那个在她身旁咆哮的机枪手,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明天是否还能看到太阳。

直到1917年的春天,在一场争夺农舍的战斗中,一枚英国人的航空炸弹在他脚边爆炸。他活了下来,但一条腿被弹片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他被抬下火线,送往了后方。

当他从吗啡带来的昏沉中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空气中不再是硝烟和腐臭,而是来苏水和干净床单的味道。他躺在一张真正的床上,而不是泥泞的猫耳洞里。

“感觉怎么样,士兵?”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摸你穷猛地转过头。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将她的轮廓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金边。萨尼铁塔穿着一身洁白的护士长制服,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脸上没有了硝烟的痕迹,显得干净而秀美。她正拿着一块写字板,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关切的笑意。

“少……少尉?”摸你穷的嘴唇有些干裂,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在这里,你可以叫我萨尼铁塔。”她微笑着,将一杯水递到他唇边,“你的伤很重,但运气不错,没有伤到骨头和主动脉。好好休养,还能重返战场。”

“重返战场”这个词,让她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淡。

摸你穷贪婪地喝着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他有无数的话想问,比如她的伤好了吗,她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化成了一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萨尼铁塔的笑容凝固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柔和。她伸出手,轻轻拂去他额头上的一缕乱发,那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我听说了你的事迹,”她轻声说,“‘铁壁摸你穷’,整个第五集团军都知道,有一个不要命的机枪手。我很担心你。”

她的手指冰凉而柔软,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让他浑身一颤。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他有些窘迫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萨尼铁塔几乎每天都会来看他。她会为他换药,会和他聊一些无关战事的话题。她会给他讲她家乡莱茵河畔的葡萄园,讲她父亲的酿酒作坊,讲她小时候最喜欢读的歌德的诗。而摸你穷,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也渐渐地向她敞开了心扉。他告诉她,他来自巴伐利亚的一个小山村,家里是伐木工,他从小就和各种机器打交道,所以对机枪有种天生的亲近感。

他告诉她,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战争结束后,能回家开一个自己的木工作坊,做一些漂亮的桌椅和摇篮。

“摇篮?”萨尼铁塔听到这个词,脸颊微微泛红。

“嗯,”摸你穷认真地点点头,“给……给未来的孩子们。”

在那间小小的病房里,战争的阴影似乎被暂时驱散了。他们是两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幸存者,小心翼翼地用言语和目光,温暖着彼此早已冰冷麻木的灵魂。

一天下午,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阳光正好,窗外的树枝上,有鸟儿在鸣叫。

“你的腿恢复得很好,”萨尼铁塔检查完他的伤口,说道,“再过两周,你就可以出院了。”

“然后呢?”摸你穷问,“回到前线?”

萨尼铁塔沉默了。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每一个能动的男人,都会被重新送回那台绞肉机里。

“摸你穷,”她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颤抖,“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活下去。”她抬起头,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水汽,像雨后的天空,“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为了你的木工作坊,为了……那些摇篮。”

摸你穷看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握住了她正在为他整理被角的手。

她的手很凉,微微颤抖着。

“你也是。”摸你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答应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萨尼铁塔没有抽回手,只是任由他握着。她点了点头,泪水终于从眼眶滑落。

那一刻,他们之间,不再是军官与士兵,不再是医生与伤员。他们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绝望的时代里,拼命地想要抓住一丝温暖和希望。

出院的前一天晚上,萨尼铁塔来到了他的病房。她没有穿护士服,而是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那是她为数不多的便服。

“我明天就要走了。”摸你穷说。

“我知道。”

“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或者……还能不能再见面。”

“给我写信。”萨尼铁塔说,“无论你被派到哪里,给我写信。我会让‘黑手’想办法。你知道‘黑手’,那个王牌飞行员,他总是吹嘘自己能把信送到地狱的任何一个角落。”

“黑手”是他们共同的朋友,一个性格开朗、技术高超的伊利亚·穆罗梅茨重型轰炸机飞行员。

“好。”摸你穷重重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月光从窗外洒进来,静谧而温柔。

萨尼铁塔缓缓地、一步步地走到他的床前。她弯下腰,双手撑在他的枕边,俯视着他。她的长发垂落下来,几缕发丝搔在他的脸颊上,痒痒的。

“还有一件事,”她在他耳边轻声说,气息如兰,“在我回来之前,不许死。”

说完,她低下头,在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带着咸咸泪水味道的吻。

那个吻,如同一颗火种,落入了摸你穷早已化为灰烬的心底。

然后,她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仿佛再多待一秒,就会彻底崩溃。

摸你穷躺在床上,指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柔软。他知道,从今往后,他战斗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一个比“为了德意志”更具体、更滚烫、更让他无法放弃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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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莱茵河畔小镇,1918年冬 - 1920年秋

战争,终于在1918年的冬天,以一种屈辱而潦草的方式结束了。德意志第二帝国崩溃,战败的阴云笼罩着整个国家。

摸你穷活了下来。他履行了他的承诺。他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疤,肺部因为吸入过毒气而留下了永久的损伤,但他终究是活了下来。他回到了巴伐利亚的山村,但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家。他的父母和兄弟,都在战争末期的大流感中去世了。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被和平遗忘的幽灵。

他实践着自己的诺言,开了一家小小的木工作坊。但他不做摇篮,他只做桌椅,还有……棺材。战后的德国,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他和萨尼铁塔的通信从未中断。她的信,是他在那些绝望、灰暗的日子里,唯一的色彩。她告诉他,她回到了莱茵河畔的家,她的父亲也去世了,她用自己的积蓄和医学知识,开了一家小小的诊所,为贫困的镇民们看病。

他们的信,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对彼此的思念和对现实的无奈。他们是两个被战争扭曲了命运的幸存者,隔着遥远的距离,互相舔舐着伤口。

1920年的秋天,当葡萄藤上挂满了紫色的果实时,摸你穷终于攒够了钱。他关掉了木工作坊,背上自己所有的家当——一套木工工具和一个装满了旧军服的帆布包,登上了前往莱茵地区的火车。

当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萨尼铁塔的诊所门口时,她正在为一个小女孩包扎摔破的膝盖。她抬起头,看到门口那个高大、沉默、脸上写满风霜的男人,手中的纱布掉在了地上。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仿佛时间倒流回了沃堡的那个下午。

“我来了。”摸你穷说。

“你来了。”萨尼铁塔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摸你穷也用他那双能扛起重机枪的手臂,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中,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们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四年的分离,无数封信件的往来,早已将他们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那天晚上,萨尼铁塔关掉了诊所。他们在她家的小厨房里,就着莱茵白葡萄酒,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嫁给我。”晚餐快结束时,摸你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用樱桃木雕刻的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朴素的银戒指。那不是他买的,而是他用缴获的法国银币,亲手熔炼、捶打、抛光而成的。

萨尼铁塔没有丝毫犹豫,她伸出手,含着泪,笑着说:“我愿意。”

他们的婚礼很简单,没有教堂,没有神父。他们只是在镇政厅做了登记,然后在一个小酒馆里,包下了一个房间,邀请了他们为数不多的、还活着的战友。

“黑手”来了,他现在成了一个邮政飞机的驾驶员,依然满嘴跑火车,吹嘘着自己如何在战后用飞行技术追求到了一个法国女郎。“草莓茶”也来了,那个曾经的神枪手,如今在一家工厂里当保安,战争让他的一只眼睛失去了大部分视力。还有一些当年突击连队里幸存下来的弟兄。

他们喝酒,唱歌,唱那些走了调的军歌。他们笑着,闹着,但每一个人的眼底,都藏着一丝化不开的悲伤。他们为新人祝福,也为那些没能活到今天的人默哀。

这是一场属于幸存者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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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一块厚重的天鹅绒,温柔地覆盖了莱茵河畔这座劫后余生的小镇。远处教堂的钟声在数小时前便已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从楼下小酒馆里传来的、渐渐稀疏的欢声笑语和走了调的军歌。那是属于他们的婚宴,一场为庆祝和平与新生而举办的狂欢。

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又被一只穿着新皮鞋的脚轻轻勾上。

“摸你穷”几乎是把他的新娘——如今应该称她为“萨尼铁塔·冯·摸你穷”了——半抱半扶地带进了这间属于他们的婚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蜡、新床单的皂角香气,以及萨尼铁塔身上那股混合了香水、红酒和喜悦的、令人微醺的芬芳。

“他们可真能闹,” 摸你穷低声咕哝着,他那双习惯了扛起MG 08/15重机枪的臂膀,此刻却觉得怀中女人的重量比一百箱弹药还要珍贵,也还要让他心慌意乱。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沿,自己则像一尊铁塔般站在她面前。

萨尼铁塔仰起头,脸颊因酒精和幸福而泛着动人的酡红。她的婚纱是一件简约而优雅的长裙,蕾丝花边从锁骨一直延伸到手腕,与她平日里那身沾满泥土和血污的医疗兵制服判若云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在“恶魔熔炉”——凡尔登炼狱的深处,用一挺咆哮的机枪为他们濒临崩溃的防线撕开一条生路的支援兵。

那时,他浑身浴血,眼神却像阿尔卑斯山顶的鹰隼一样锐利。是他,在所有人都以为要被法军的火焰喷射兵和突击兵吞噬时,硬生生地顶住了潮水般的攻势,直到援军抵达。作为医疗兵,萨尼铁塔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男人的勇敢与脆弱。但摸你穷不一样。他的勇敢里没有疯狂,只有一种沉静的、几乎是固执的决心。她为他包扎伤口时,这个硬汉的视线第一次从准星上移开,落在了她沾着血污的手上,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医生。”

从那一刻起,某种情感便在炮火的间隙中生根发芽。

“怎么了,我的英雄?”萨尼铁塔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他那只因为紧张而不知该放哪儿的大手,“还在想楼下的‘黑手’和‘草莓茶’他们吗?我敢打赌,‘黑手’那家伙肯定又在吹嘘他怎么用一架重轰单挑整个英国皇家飞行中队了。”

摸你穷被她逗笑了,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那枚小小的、朴素的银戒指。“我只是……觉得不真实。”他诚实地说,目光扫过这间和平、温暖的房间——摇曳的烛火,窗外皎洁的月光,还有眼前这位美丽得让他心跳加速的妻子。“我们真的……活下来了。”

“是的,我们活下来了。”萨尼铁塔站起身,与他额头相抵。她能感受到他呼吸中炙热的气息,和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硝烟味,那是早已刻进骨子里的味道,如今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我们活下来,并且结婚了。就在今天。”

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起初是温柔的、试探的,带着对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的无限珍视。摸你穷有些笨拙地回应着,他的嘴唇因为常年风吹日晒而有些粗糙,却带着一种独有的、属于男人的温度。萨尼铁塔的吻渐渐加深,舌尖轻柔地描摹着他的唇形,像是在探索一座她渴望已久的神秘堡垒。她能尝到他口中残留的红酒的甘醇,以及一丝……属于他自己的,让她迷恋的味道。

摸你穷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战争教会了他杀戮、生存和服从,却从未教过他如何应对一个女人如此大胆而深情的挑逗。他本能地收紧手臂,将她柔软的身体更紧地揉进自己坚实的怀抱。婚纱的布料隔绝了部分体温,但那惊人的曲线和柔软的触感,依旧透过薄薄的衣料,在他掌心燃起一团火。这团火,从他的手掌,沿着手臂,一路烧到了他的小腹,点燃了他压抑了整整一个时代的欲望。

“帮我……”萨尼铁塔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细若蚊蚋,却像一道闪电劈进了摸你穷的脑海,“……把这些扣子解开。它们……快让我喘不过气了。”

摸你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僵硬地转过她的身体,让她背对着自己。那双曾经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中,依然能灵活地为重机枪更换冷却水套管、排除卡壳故障的手,此刻却对着妻子背上那一排细小的珍珠纽扣,显得无比笨拙。他的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每一次不经意地触碰到她光滑细腻的背部肌肤,都让他感觉像是被电流击中。

“别急,慢慢来。”萨尼铁塔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她轻声安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你拆卸MG 08/15的速度可比这快多了。”

“那不一样,”摸你穷的声音有些沙哑,“机枪是冰的,而你……是热的。”

终于,最后一颗纽扣被解开。洁白的婚纱如潮水般从她光滑的肩头滑落,堆积在她的脚边,像一朵盛开后凋零的白玫瑰。月光透过窗户,毫无保留地洒在她身上,为她优美的背部曲线镀上了一层圣洁的银辉。她缓缓转过身,身上只余下一件丝质的衬裙,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身体,勾勒出那让无数士兵在梦中都会为之疯狂的曼妙轮廓。那双曾跋涉过无数泥泞战壕的腿,此刻在丝绸下显得修长而笔直,充满了健康的力量感。

摸你穷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眼前的景象,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日出、任何一片阿尔卑斯的雪景都要壮丽,都要动人心魄。他看到了她肩膀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是在沃堡,弹片划破医疗帐篷时留下的。他也看到了她小腹上,因为长期背负沉重的医疗箱而勒出的淡淡痕迹。这些不是瑕疵,而是她的勋章,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的、地狱般的岁月的证明。

他伸出手,这一次不再犹豫,指尖轻轻地、带着朝圣般的虔诚,划过那道伤疤。

“还疼吗?”他问。

萨尼铁塔摇摇头,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引向自己的心口。“这里曾经很疼,”她柔声说,“每次看到你冲出去,每次在伤员名单上寻找你的名字……这里就疼得厉害。但现在,它被填满了。”

她拉着他的手,一步步后退,直到膝盖后弯触碰到床沿,两人双双倒在那片柔软洁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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