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因為幸福而哭泣，那倒也不壞，澄野不著邊際地想著。

丸子在他身上，淚水零零落落地灑下，房間的日光燈從他頭頂落下形成陰影，即便如此還是可以看到丸子脹紅的臉頰。

澄野掐著丸子的腰，不確定自己現在是否該動，還是該等丸子適應，畢竟這種事對他來說是第一次。

而且還都是男人。

自從告白那天丸子說溜嘴，基於七分好奇三分醋意，澄野逼著丸子說出那時為他做了哪些事，關在生物藥品室檢查時，丸子和面影密謀製造他和澄野的機會，為了讓作戰成功，面影給了他一些小道具和藥，然後演戲意圖讓澄野就範，當然是失敗了。

而在坦承心意之後，被澄野鄭重警告不能再找面影幫忙，丸子也以自己的方式做了許多努力，他聽說丸子找了男人之間怎麼做的資料——令人驚異的是，在圖書室找到了——並試著自己做了一些「準備」。畢竟是性慾旺盛的男高中生，對於這方面異常積極可以想見，同時澄野也感到困惑，向來都聲稱自己是異性戀、怕痛的丸子，竟然會主動提起要當下面的那一個。

當然，知道丸子是為了他而做的，光是這點就讓澄野單純地感到高興，沉浸在被愛的甜蜜之中，但同時又覺得有些寂寞，因為做準備時丸子總是自己一個人，從來不找上他，或許是因為害羞，但是那種看得到卻吃不到的感覺讓人發狂。

於是，好不容易這一天終於到來，丸子就如同往常沒心沒肺地闖入他房間，雖然表面上裝作沒事的樣子，但澄野知道他在緊張。

「喏，澄野，你先在那邊乖乖等著，我一下子就回⋯⋯」

沒等丸子說完，澄野就無言地抓住他的手。

「怎、怎麼了啊澄野⋯⋯力氣好大！」丸子試圖掙脫，但是澄野紋絲不動。

「都到這一步了，就讓我也看看吧？」

「嗚哇⋯⋯澄野，你知道你有時候強硬到很恐怖嗎？」澄野沒有回話，丸子被他盯得心裡發毛，立刻投降，「好、好啦！看就看嘛⋯⋯讓你看總行了吧！」

得到丸子許可的澄野終於露出些許笑容，他們一起走進浴室裡，一同脫起衣服。

「你、你不是說只要看著嗎？」

「我也想沖個澡啊，而且只有我沒脫的話，待會衣服會濕的吧？」澄野說得理直氣壯，儘管實際上在丸子來之前他早就沖過澡了，他感覺到丸子的視線瘋狂且露骨地往他的下半身飄，讓他不免也開始感到羞恥起來。

「先說好喔，在浴室裡只看不碰，明白了嗎？」

為什麼要說的像是風俗業的規則一樣啊，澄野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何況他們該做的都做過了，就只差最後的一步，雖是這麼想，但他還是乖乖點頭。

他們走進淋浴間，先簡單沖了澡，丸子拿起一罐潤滑液。

「你、你可以別這麼盯著看嗎⋯⋯」

澄野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目不轉睛看著丸子的動作。

「啊，抱歉。」嘴上這麼說，但是他實在是太過好奇丸子平常一個人是怎麼做的，這種情況下不可能不看的吧。

他看著丸子將潤滑液倒在手上，微微抬起臀部，將手伸向後方，但因為丸子面向著他，所以並沒辦法清楚地看到後面的動作，丸子閉上眼睛，另一隻手搓揉著自己的胸部，原來男生也會摸胸部啊，澄野出神地想著，逐漸地，下方傳來咕啾咕啾的水聲，丸子紅著臉開始喘氣。

「⋯⋯舒服嗎？」澄野的嗓音因為壓抑而變得沙啞。

「嗯、啊⋯⋯被澄野盯著看，感覺好奇怪⋯⋯」丸子口齒不清地說。

「吶，差不多了吧，我已經⋯⋯」澄野的下半身已經微微挺立，只能看著對他來說實在太過煎熬，簡直像是拷問一樣。

「嗯，澄野，摸我，拜託⋯⋯」丸子哀求著，明明一開始說不準碰的也是他。

澄野伸出手，學著丸子的動作從胸部撫摸到腹部，然後輕輕抓著他的性器揉弄著，他將臉靠在丸子耳邊吐息。「去床上，好嗎？」丸子的身體微微一顫，然後乖巧地點點頭。

他們一路擁吻，跌跌撞撞到了床上，丸子讓澄野躺下後，自己跨坐在澄野身上，和夢裡一樣，澄野迷迷糊糊地想。

「你別動。」丸子說，語氣貌似強勢，但他的雙腿像是初生的小鹿一樣不斷打顫，讓澄野忍不住摸上他的大腿，觸感滑溜溜的，「啊！真是的⋯⋯」

丸子小聲嘟囔，倒也沒有抗拒的意思，一邊翻出保險套——澄野事先準備好的，他看著丸子不是很俐落地拆開包裝袋，對著套子輕輕吹氣後，小心翼翼幫他套上。

「嗚哇，怎麼又變大了啊！」

「還不都是你害的⋯⋯」

「哼～」丸子發出意味深長的哼聲，然後用手指輕輕彈了小澄野一下，惹得澄野呻吟出聲。

「你、你幹嘛啊！」

「讓你的小傢伙乖乖的⋯⋯喂，是不是又變大了啊！」

「別鬧了⋯⋯你再不開始我就要動了。」澄野又羞又惱地抓住丸子的手，他已經快要到極限了，丸子拙劣的調情技巧讓他忍不住想按著在床上狠狠教訓一頓。

「好、好嘛！別這麼急啦！」丸子緊張地說著，稍微前傾身體，扶著小澄野對準自己的屁股，窄小的肉穴剛被手指和潤滑液開拓過，被澄野的前端頂著便敏感地收縮。

「丸子，放鬆點⋯⋯」連澄野都能感覺到進入困難，他摸摸丸子的頭，然後輕揉他的後頸，這是在交往之後發現的敏感帶，總是一碰就讓丸子渾身酥軟，此時丸子舒服地仰起頭，前端又稍微進入了一點點，裡面又濕又熱，緊實而柔軟，澄野親吻丸子的喉結。

「嗯啊⋯⋯不是說了⋯⋯你別動嗎？」

「我想讓你舒服嘛。」也想要快點進去，澄野心想，現在的丸子可愛過頭了，被情慾沖昏了頭腦，整個人變得軟乎乎的，連聲音都變得黏稠甜膩，一副任人擺佈的樣子，於是澄野也不客氣開始動手動腳，將自己一點、一點埋入丸子體內。

終於全部都沒入時，兩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而當濕潤的感覺一滴、一滴落在澄野的胸膛時，他才發現丸子在哭泣，澄野忍不住慌張起來。

「丸子？沒事嗎？會痛的話我先⋯⋯」

「笨蛋，不是這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不會痛⋯⋯你先別動。」丸子哽咽著，壓住澄野的雙手阻止他，淚水仍不受控制地滾落。「很、很舒服，我一直都、很想要⋯⋯」

丸子的直率讓澄野臉紅了，於是他老老實實地聽丸子的話，只是扶著丸子的腰，在丸子開口前沒有再進一步動作。

等到丸子適應後，淚水也緩和下來，他開始輕輕地擺動腰，澄野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讓他幾乎要忍不住噴發，偏偏那動作又太細微，感覺總是差那麼一點。

「嘿嘿⋯⋯澄野，舒服嗎？」

可以再激烈一點，澄野心想，但他還是一秒回答舒服。

「我、我就說嘛，交給我就好⋯⋯」丸子滿足地瞇起眼，因為哭泣而眼角紅通通的，與平時不同的氛圍顯得格外魅惑。

丸子開始上下律動，陰莖在他的身下整根沒入再抽出，光是看著畫面就讓澄野血脈噴張，他隨著丸子動作頂弄幾下，換來丸子嬌聲喘息，那很像丸子瀕死的聲音，這麼想著卻感到興奮，讓澄野總有種罪惡感。因為姿勢的關係可以頂到很深的地方，他看著眼前丸子單薄的胸腹傳來一陣陣小小的痙攣，那大概是舒服的訊號，分明是沒什麼技巧的頂弄，但丸子給他的反應讓澄野覺得自己或許天賦異稟，也可能純粹是丸子的身體太色情了。

他們像是浪潮一樣一波、一波擺盪，突然丸子拔高聲音，緊緊摟著澄野，一陣劇烈的顫抖之後兩人一起釋放出來。

他們氣喘吁吁就著原來的姿勢擁抱著一會，澄野才有點依依不捨退了出來，抬頭一看卻發現丸子又哭了。「哇！你、你別哭啊！」澄野慌忙去抽面紙遞給丸子。

「白痴，這是、開心的眼淚啦⋯⋯」丸子抽抽噎噎接過面紙，用力地擤鼻涕。「我才沒有這麼脆弱⋯⋯」

你就是有啊，澄野心想，丸子脆弱易碎的心靈像是玻璃，卻從來沒有人像是對待易碎物一樣好好保護它，所以它一直碎裂、一直碎裂，直到碎到細小得幾乎讓人看不見它的存在。

而澄野看到了，並試圖一點一點將碎片搜集起來黏貼，他已經不願再看它碎掉了。

丸子將頭靠在澄野的肩上，他的黑髮絲滑且柔順，水亮的雙眼熱切注視著他，讓澄野有些不好意思別開視線，覺得此刻像是小動物撒嬌一樣的丸子很可愛。

「我很開心，真的⋯⋯你沒有推開我，沒有因為我是男人而軟掉，你⋯⋯」丸子說著自己也臉紅了，低下頭，「⋯⋯你不是因為同情我才和我交往的。」

「你、咦？你是這麼想的嗎？你覺得我會因為同情做這些事？」澄野大吃一驚，他沒想到丸子的自卑情緒會到這種程度，「如果讓你感到不安的話，要我證明幾次都可以，我是真的想⋯⋯好好珍惜你。」

他用力抱緊丸子，好像他整個人會在眼前碎掉一樣，然後他聽到小聲啜泣的聲音，再抬起頭丸子又滿臉是淚，這個人簡直就是水做成的。

「我、其實也不是想懷疑澄野，但某些時候我就是會忍不住這樣想，很蠢吧？直到今天之前都很不安，不安到幾乎要睡不著，我想著要是你今天對我硬不起來，乾脆就結束算了⋯⋯」

澄野忍不住慶幸自己的小兄弟在關鍵時刻還是挺可靠的。

他終於明白丸子躲著自己準備的原因，為什麼自願當下面那一個、為什麼想要主導，因為他害怕澄野反悔、害怕澄野失望、害怕澄野離開他，而澄野才是被戀愛沖昏了頭腦，完全沒察覺這一切跡象，他誤以為為丸子害羞或是緊張的反應，其實全部都是源自於丸子的不安。

「那你現在相信我了嗎？」澄野握起丸子的雙手，真誠注視著他。

「當、當然啦，你都硬成那樣了，生理反應不太可能說謊吧。」

比起我你更信任我的小兄弟嗎？澄野內心有點崩潰，這樣簡直像他是以肉體為目的一樣，但如果能夠因此消除掉丸子的不安，對他而言也是萬幸。

「⋯⋯丸子，下次換我來主導吧？我說過了，要我證明幾次都可以。」

「喔、喔⋯⋯當然⋯⋯」

得到丸子的應允，澄野立刻翻身將他壓倒在下面。

「欸、等等？澄野，你說下次⋯⋯」

澄野的陰影籠罩住丸子，他露出一抹無害的微笑。

「嗯，我覺得差不多可以開始下一輪了。」

「笨蛋！我還沒休息夠，你這怪物、啊！」

於是那天夜裡，澄野一次一次、反覆不斷地將愛意深深刻進丸子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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