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通过拷问{黄桃}，我得知了真相。

----“啊……姐夫……”

虽然说过程有些不雅，说是性虐待也不是不可以，但或许她倒觉得挺愉快。

心烦意乱，懒得再去管这个像青蛙一样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痉挛的家伙，我直接回“家”了。

不过，她居然知道自己是个“伪造品”吗？

不仅仅是{黄桃}——所有人都对我隐瞒了真相：这个世界，不过是一场虚幻，南柯一梦。

要不是她刚才那样胡闹，趁我的记忆逐渐被篡改的时候来满足她的一己私欲，我还真意识不到。

“……诶？有什么话不能在家说吗？”

“对。”

所以……{红桃}一定也知道。

一定也隐瞒了这个事实吧。

----“师兄。”（译者:注:Ch.492）

----“嗯？”

----“你的手好凉哦。”

----“是啊。”

----“最近有很多辛苦的任务吧？真是让你受累了。”

音犹在耳，明明今早才听她亲口说过这些话。

那些急切、充满情谊的话语，并不是对“过去”的我所说，更像是在针对目前这个情况的我。

----“暖和吧？”

拯救了【桃源乡】的救世主“李桃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我无法阻止这片世外桃源的毁灭。任何人都不能。

这样的“未来”，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这个世界，只是由甜蜜的毒饵和幻象堆砌成的虚伪梦境。

----“已经醒了吗，师兄？”

那么……{红桃}对我说的话也是吗？

刚才，{黄桃}告诉了我：“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每个人都想活下去……如果没有哥哥，这个世界就会彻底崩溃消失。”

梦，无边无际，却只是在脑海里展开的虚无之物。

自然，醒来的那一刻，梦里所谓的“真实”就会消失——这里的所有人，都注定会灭亡。

塔、属臣。那些家伙为了困住我，构建了一个精心设计的甜蜜之梦。

所以，如果我能从这个梦境逃出去……

自然，这个世界会不复存在，一切都会消亡——此乃常理。

那么，{红桃}的想法会和{黄桃}一样吗？

“跟我来。”

两个人走了出去，来到了宅子后边一处偏僻的角落。

“师兄……啊，那个——”

“红桃，请诚实回答我的问题。”

“……！”

为了与她视线相齐，必须半跪在地才可以。虽然她比“过去”长高了些，但身高差异仍然很明显。

“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眼前之人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冬夜，她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单薄——可是现在不是体贴关心的时候。

“啊，什么没告诉的？师兄……？”

那眼神中有些焦灼。如同在哀求，不要问这个问题。

日暮苍山远，洁白的雪花从夜空上飞临，恬静的气息在和平安详的桃源乡里显得如此美妙。膝盖半跪在地，这副模样容易联想到求婚，但……

“你，或者说——”

只是，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的残酷话语，注定会撕碎这凄美的雪景，也击溃她赤诚的心：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假的。”

眼前的女人紧紧抿着嘴唇，攥紧了拳头，浑身发抖。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惊慌和悲伤。真相就是快刀。“假的”——这个词显然深深刺入了她的心脏。

“啊……呃……”

良久，那股憋着的气息才热热地呼了出来。目光有些焦虑和不知所措，只是在匆忙地扫视着，仿佛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怎么知道的？”

“黄桃告诉我了。”

“怎么可能？”

“现在考虑这个有必要吗？”

诚然，这个世界里的大伙儿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拥有自己的心灵和意志，但是——所有人都只是那“塔”创造出的虚假人格。

不管多么可惜，不论多么遗憾，但现在，还是放下个人情感比较好。

“……呃，也许，师兄听错了——”

“红桃。”

“——不，不，我怎么可能——”

“那是什么？”

“——呃，我当然是我啦？”

继续推进。不能在这里让她回避问题。

“红桃，你，不是真正认识的那个红桃。”

“我当然就是我——”

“是吗？”

“——不然我还能是谁呢？”

继续无情地推进。虽然很折磨，但还是要迫使真相浮出水面。

“是……什么啊！”

很快，正如预期，{红桃}终于抬起了头，眼眶里含着热泪：

“我，我是假的！一定要让我亲口说出来吗？”

一定相当痛苦，但对不起。

对待这个梦境，实在不能在这里打马虎眼。

“整个空间也是假的，这就是真相……就算是热爱师兄的我也不过是这里的道具罢了……一定要让我亲口说出这些吗？”

眼前之人坦率地吐露了实情，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身体止不住颤抖。

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如此情绪化的“红桃”。不，也许，这才是最真实、最原本的她吧。真正的红桃要比想象中的更温柔细腻。

“对不起……”

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仍然在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每一个音节都充斥着不甘与悲伤：

“……真的，很气愤，生气……”

“生气？”

“很生气！明明自己的记忆都是真实的！可是，真相被揭露的话，这一切都会完蛋的！”

无处可看的目光呆呆地落在了雪地上。虽然泪珠没有滴落，但很明显，已经是在尽力的忍着了，声音也因过于情绪化而哽咽：

“说谎话什么的，果然做不到……”

“红桃。”

“我很想让师兄上当，这样就可以一直，永远，陪着我……”

“或许吧。”

虽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但她还像是不愿意继续撕扯二人的心伤一样，就算是发泄情绪，也是在尽力克制。

所以之前照顾我，是怕我受伤吗？若不是……只是单纯怕被我讨厌？

复杂凌乱的感情，似乎夹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不能简单归结于是亲情或者爱情之类的东西。

诚然，“红桃”的记忆中，本该存在一段与我共享的所谓“情谊”。

“……”

“你知道出去的方法吗？红桃？”

“我，我不能说……”

这次，那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服，仍然哆嗦着，忍住了眼泪：

“只是陪我几天……都不行吗？”

“我有急事要去做。”

“可是这次若是一别……我将永远死去？”

这算是威胁吗？不算吧。顶多是不得不表现出的固执吧。

局势似乎变得愈发焦灼了。

这座塔，到底要伤我的心到什么程度？

看到此情此景，那些家伙难不成能得到什么好处么？

轻轻一拽，她就被无力地拉了过来。于是，在这皑皑雪景之中，我拥抱住了{红桃}那颤抖的身体——就像是被遗弃在荒郊野外大雨里的小狗一样可怜。

“我……很爱你……”

充满痛苦的告白传入了我的耳朵：

“难道……我连这样的资格都没有吗？因为会玷污属于你的记忆？”

“并非如此。”

仿佛用尽了全力一般，小{红桃}怀着愤懑的心情紧紧搂住了我：

“哪怕就一次也好……说你爱我……”

“……”

我没有接话。

只是任由她的双手痛苦地抓挠着我的背后，同时把脸埋入我的胸口。

“抱歉。”

只是轻轻凑上去，在她耳边道歉。

终于，{红桃}再次张开了双唇，吐出了充斥着遗憾与悔痛的声音：

“……成人礼。”

“嗯？”

“成人礼前夕……你可以离开……抛弃所有人，杀了我。”

真是可怕的试炼啊。

这真的能称得上“试炼”么？完全不会给人的力量带来任何增强，只会折磨内心和精神啊？

尽管如此，由于与【王冠】的约定……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忍受这种不像话的“试炼”。

特么的沟槽的属臣……都特么给我洗干净脖子，早晚有一天给他们都杀了。

“……抱歉，我太固执了。”

“不，不，师兄……我才是该说对不起的人……”

{红桃}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如同想要驱散空气中的寒意一般，仔细摩挲着我的手掌来帮我取暖：

“我不会怨恨你，所以，如果时机成熟……请毫不犹豫地去做吧。”

“谢谢你。”

“所以……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感受到我轻轻点了点头，她立刻缩回了脸。鼻尖已经发红，时不时抽着鼻涕。眼圈发红，无论多么努力忍，泪水还是流了出来。

幸好没有崩溃地大哭啊。

眼前之人镇定地擦干了泪水，这才用颤抖的声音说：

“接吻。”

略显天真的要求，如此可怜。

“吻我吧——”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她那冰冷的双唇就碰到了我的嘴。

只是嘴唇相互接触，但其中意味着的重量，一定会被铭记。

大概是刚才她一直在用力咬着嘴唇，所以能品尝到些许血腥的气息。

明明双手那样温热，嘴唇却很冰冷么。

沉浸在这种单调的思绪中，轻轻搂住了她的后脑。

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眸里浮现出我的倒影，还有远方昏暗的雪夜。

*啪嗒*

一颗泪珠滑落。

嘴唇静悄悄地分开，鼻梁相互擦过，二人相顾无言，良久。

“再……一次……”

就这样，又碰上了那微凉坚硬的双唇，似张非张。

交织的呼吸擦过脸颊，温热，略带酸涩的甜意，是独属于红桃的气息。

----“这一个月，是我喊你‘师兄’”的最后一个月呢。

所以说，实际时间会比那个更短啊。

微张的朱唇之间，一股炽热的气息溢出。那条可爱的鲜红小舌头怯生生地探了过来。极其笨拙生疏的动作，显得如此小心翼翼。

感受到这特别的体验，{红桃}的身体颤了颤，像是要逃跑一样，不自觉地缩了缩头，也抽回了舌头。

然后……

“再来……”

再次相吻，而后分离。

接着，又一次凑到一起。

雪花还在飘落着，飞到了交织的鼻子之上，悄然融化。

“再来……再一次……”

唾液与深情糅合在一起。刚才还在抓挠我后背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抚上了脸颊与头发。

本该由我来提供些许安慰，可现在，仿佛她变成了最担心我的那个人。

就这样，{红桃}的动作变得积极起来，仿佛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是此生最后一次相拥了——

就这样，热切地渴求着亲吻。

“再……还要……”

颗颗热泪从脸颊上滚落，热量与情意通过皮肤传递而来。虽然被冬风裹挟而迅速降温，可二人的感情仍然拒绝褪色。

于是，泪珠悄悄钻入了相吻的嘴唇中，散发出咸咸的气息，还好，有更加香甜的桃子香气掩盖了这咸涩的苦痛。

----“所以，我们要一起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哦？”

今早，她说过的话，再次浮现进脑海。

*抱紧*

双手不自主地用力，更紧地搂住了她的身体。

那泪珠似乎流淌得更多了。一向坚强的她，平生不下泪，于此泣无穷。

只是，我努力忽视了那些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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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咕嘟……*

三人面前是一锅香喷喷的炖菜。

酱油特有的香气，搭配上精心熬制的骨汤，再放入鱼饼、肉，还有切成大块的萝卜。寒冬，喝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汤，暖胃又暖心。

“准备好啦。”

{红桃}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给埃伯妮盛了一碗炖菜。

菜肴的量足够三人吃饱。

“你不吃吗？”

听了埃伯妮的话，{红桃}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悄悄用手摩挲着自己的嘴唇，脸有些泛红：

“等一下，一会儿我就吃。”

她舔了舔嘴唇，咂嘴的样子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吻。

那还隐约可见泪痕的眼眶似乎有些肿胀。

“……叔叔？”

小妮子眯起了眼，看了过来。

我只能心虚地回避这个质问一样的目光：

“咳，嗯，那个……来，妮子，张嘴，啊——”

“呃？叔叔，等等……呜！”

一下子喂了她好几块儿肉。

就这样，埃伯妮的嘴巴被塞得满满的，只能努力活动着下巴进行咀嚼，同时面带不悦地瞪了我一下。

话说回来，埃伯妮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是塔里的属臣们做的吗？理由为何呢？

还有……也许因为是在梦里？她居然能如此流利地交流，以及自然地表达出各种情感。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小妮子能有这么多表情。

如果二人从梦中醒来时，还能完整保留这段记忆……也许关系能更和善了？

“……”

再看{红桃}，还在微笑着，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那样吸嘴唇，难道还会有什么甜味吗？

“红桃？”

“……啊，师兄……？”

不是还有晚上了么——

微妙的暗示之下，{红桃}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拿起了筷子。

显然，她还没彻底消气呢。

至少，她并不想让我看出来这一点。

（译者:热烈的马，桃源乡的刀子太好用了，一刀一个透心凉。好消息刀子是糖做的，坏消息糖是毒药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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