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的小巷中，名为沈白的青年正在小跑。无名的恐惧催促着他向前，许久未得到锻炼的身体很快就发出了抗议声，肺部的呼气进气声逐渐变得又粗又刺耳，沈白大张着嘴，以求吸入更多带着些微酸臭味道的氧气。逐渐变得火热的脸庞为了降温开始大量出汗，然后再在奔跑中被风吹干，给他带来一丝凉意，发烫的脸和凉丝丝的汗水宛若冰火两重天。

北京-阿尔法的深夜向来热闹如白昼，但一旦拐进某些古老的巷子胡同，喧嚣的人气便会瞬间消散。巷子外是永不停歇的繁华夜世界，而巷子内却仿佛时光倒流数十年，重回过去的宁静。

大学的课题终究还是熬到了深夜，好在时间并未白费，实验得出了正确结果，代价却是错过了末班车。尽管居住的公寓离学校约3公里，但对于刚满20岁的沈白来说，跑3公里并非难事，权当锻炼身体。

然而见鬼就是一瞬间的事。

很难说沈白到底察觉到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奔跑了。周边的景色也在提醒他，现在的情况绝非寻常：本应熟悉的街景都变得阴森了起来，低矮的旧房屋，最高不超过8层的居民楼，这些房子现如今仿佛无人居住，所有灯光全部关闭，就连平时可以听到的乌鸦叫，蛐蛐叫都消失了，这条小巷就仿佛只有沈白一个人。

就算沈白自认为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时也只有被恐惧支配了。

就仿佛自己误入了什么异空间。

事实证明，沈白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学生并不适合这样毫无技巧的街头长跑，不一会，他的破风箱终于支撑不住了，再跑下去感觉肺都要炸了。精疲力竭的青年跌跌撞撞的走向附近的绿化带水泥边缘，一屁股坐了下去。

随着休息，自己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小，沈白更加确定现在的情况并不正常。周围安静过头了，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地听到。越过低矮的房顶，远处市中心的高楼大厦清晰可见，但是外部的喧哗丝毫没有传进这片空间里。

小巷里是有路灯的，但是现在就连路灯都无法给他带来宽慰。路灯的灯光不仅昏暗无比仅能勉强视物，不远处还有个路灯好像坏掉了，正在不停地闪烁。

这是误入了什么恐怖片现场吗？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沈白用力地拍了拍脸，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暂时驱散了一部分恐惧心。自己一直嫌生活太过无聊，但是这么刺激他也消受不下。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本能告诉他现在他的处境十分危险。

咔啦。

双声道耳朵告诉沈白音源在背后，听起来好像是什么玻璃渣之类的东西被踩碎的声音。

沈白睁大了双眼，在大脑发出命令前，身体已经动了起来。背后一阵阴风吹过，在飙升的肾上腺素支持下，刚才还因跑步而酸痛胀麻的双腿如同弹簧般启动，但是重心没有做出相应配合，让沈白踉跄前行了数步，差点摔倒。这几步至关重要，背后袭来的是某种四足行走的动物，身高仅及人腰，刚才的飞扑目标显然是他的脖子，下意识的躲闪使他避免了致命一击。

昏暗灯光下，袭击者的身影藏在暗处，看不太清楚，只有一对金黄色的眼睛闪烁着幽光。当沈白的眼睛重新适应黑暗后，隐约可见的袭击者的身形既像巨蜥又似花豹，身形比花豹粗壮，动作比巨蜥灵活，缓步徘徊着，似在等待进攻时机。

但是它的对手只是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大学生。压抑许久的恐惧此刻释放一空，沈白半张着嘴，无声地尖叫，靠着肾上腺素的催动，以惊人的速度朝大路方向奔去。尽管大脑在恐惧下几乎宕机，但他至少做出了相对正确的决策：跑，且向人多的地方跑。

之所以说是相对正确，是因为袭击沈白的生物并非寻常认识下的肉食动物。

刚跑出了十几米，沈白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因为飞奔速度过快，得不到释放的动能返回到他的身体上，让他以同样的速度被反弹回来，重重摔在地上，还在地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胳膊蹭破了皮，裤子也被磨破了，疼痛唤回了在撞击中变得晕晕乎乎的沈白的意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马上就从视野一侧伸出一个尖尖的蜥蜴脑袋。

“呀啊啊啊啊啊！”随着大脑逐渐清醒，沈白终于发出惊叫，靠着肾上腺素的爆发力，以平时难以企及的速度和灵活度迅速起身，一瞬间横跨四五米距离，脱离开了怪物的身旁。

刚才接着危机刺激，沈白的起步速度不亚于校内田径部的那几个肌肉脑袋，但是对于袭击者来说似乎完全没能构成优势。

袭击者似是被沈白的敏捷动作吓了一跳，在他一跃而起时，这野兽轻盈地向后跳，这样再次和沈白拉开了距离。

形势又回到了刚开始。不同的是，现在这名袭击者刚好站在那盏坏掉的路灯下，让沈白得以借机短暂观察了一下这个诡异的袭击者。

可以肯定的是，这生物显然非地球所有。正如刚才的印象，它像一头灵活的巨蜥，身形强壮，四肢灵活，鳞片在昏暗路灯下呈现诡异的黑白相间颜色，看起来光滑而又坚硬，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闪亮。鳞片下可见线条匀称的肌肉群，此刻这些肌肉都紧绷着，野兽正在做着下一次进攻的准备。

沈白望向刚才撞到东西的方向，那里空无一物。

再看看袭击者，它似乎并未急于攻击，仿佛在等待什么。

刚才似乎是撞上了透明的墙，这是何意？是这生物的手段吗？

有了刚才的教训，沈白只得压抑发抖的双腿，克制逃跑的冲动。贸然行动可能招致比刚才还要糟糕的下场。

刚才明显不该撞到东西。

就像……撞上果冻一般。

“咳！！咳咳！！！”

肾上腺素的效果逐渐消退，刚刚被忽略的身体反馈排山倒海般涌来。干辣的嗓子快要冒烟，仿佛有鸡毛掸子正在他的嗓子里捅来捅去，又疼又痒的感觉让沈白不停地干呕。随着干呕袭来的还有晕眩和头疼，这一系列高爆发动作远远超出了大学生沈白的负荷上限。

就仿佛事情还不够糟似的，另一方向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第二只。

不，不止第二只，旁边还有第三只。

一只在明，两只在暗，在暗处的两只体型稍逊第一只，在稍远处踱步，三只呈扇形展开。现在沈白的位置非常不利，他正处于巷子拐角处，其中一只野兽堵住了巷子的另一头，几乎无逃生路线，仅在背后有一个消防楼梯通往楼房的楼顶。

数量增至三只后，袭击者仍未直接进攻，仿佛有所忌惮，谨慎地缩小包围圈，一步步逼近沈白。看起来沉重的兽脚走在地上异常地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上的玻璃碎片和垃圾没有成为它们的阻碍，如同跳舞一般避开了地上的障碍物。

在这里徒手和这些野兽搏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即便能够制服其中一只，剩下两只也会趁机撕开他的喉咙。刚才的大叫和激烈运动部分释放了恐惧感，让沈白能够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强行突破包围显然不可取，唯有上楼。这座老建筑共七层，与旁楼相隔约1.5米，沈白隐约记得自己的助跑跳成绩不错，在肾上腺素影响下，他对体能充满自信，应能轻松跨过这段间隙。虽然可能无法阻挡袭击者，但是比起这些野兽，作为人类的自己应当更熟悉楼房的结构，越是复杂的场地，就越可能成功逃生。

说做就做，趁着袭击者还在犹豫的时候，沈白先发制人，从旁边抓起一块砖头丢向明处最大的那只怪兽。

怪兽发出了像蛇一样的嘶嘶叫声，尽管沈白的胡乱投掷根本没有命中，在本能的驱动下这怪物还是用敏捷的动作进行了躲避。沈白没有错过这个时机，顾不上查看丢砖头的战果，回头就拼命地爬上背后的楼梯。

噔噔噔噔噔！陈旧的消防梯发出沉闷声响，平时爬三层楼就喊累的沈白，此刻一口气爬上七层也没有觉得累。他不敢回头确认追兵，只能寄希望于那种生物不擅长爬楼。楼梯狭窄，想必不熟悉人类建筑结构的它们转弯会颇费功夫。

他的推测应该是对的，下面传来缓慢的啪啪啪的声音，感觉可以想象得到袭击者笨拙地尝试上楼的景象。稍稍放下心来，沈白终于爬到了楼顶，但是摆在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全身血液都感觉凉透了。

顶层楼梯有个门，这没问题。问题在于它锁上了。

“我靠！”沈白怒骂道，怎么还有锁的！

刚刚才舒缓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一点点得意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如果无法从这里上到楼顶，刚刚才取得的优势地形会变成囚禁自己的牢笼。

沈白发疯一样摇晃着铁门，铁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但是却丝毫没有打来的迹象。一个老式的粗大门锁将门牢牢地锁死，无论沈白又踹又撞，锁头纹丝不动。

“草！”

后面的脚步声虽然缓慢，但是却坚定的接近中。

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沈白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无论怎么摔怎么撞怎么踢，门都无动于衷，门框都有点变形了，但是离让沈白通过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而追兵马上就到。

完犊子了。沈白想。灵机一动的逃离路线成了自己的坟墓。

不过另一方面楼梯这里空间狭窄，袭击者在体重上未必能对沈白形成很大优势，就算三只都上来，也没法一齐对沈白发起攻击，在这种狭窄地方搏斗，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沈白默默地回头，握紧了拳头。虽然平淡一生，到最后的时刻也不能死的太窝囊。

就在沈白准备最后一搏的时候，背后传来“哐”地一声巨响。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衣服后颈被一股巨力拎起来丢了出去。

和上次撞到无形的墙差不多的下场，一阵翻滚摩擦后，他又躺在了地上，只不过这次是在楼顶。

似乎是什么生物用暴力直接把门扯了下来——现在那个门……的残骸正躺在他的不远处——然后就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丢了出去。

沈白花了数秒时间从冲击中恢复过来，当他恢复了自己的视力时，视线就被眼前的奇景牢牢的黏住了。

方才还在挣扎着闪烁的路灯终于熄灭了，严格来说，大多数还残留的光源几乎都消失了，它们就像被黑洞吸走了一般，整个区域被冰冷的黑暗所笼罩。沈白感觉到了……寒冷？但是这股寒冷并不彻骨，在其中却夹杂着诱人的温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又是短跑又是跳跃又是全速上楼带来的酸痛疲惫在这温柔的黑暗中一扫而空。

黑暗只持续了一瞬间，光芒便被重新释放，方才这黑暗的始作俑者，此时刚刚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中突然出现。

穿着不透肉精致黑丝裤袜的纤细双足踩着足以反射出月光的亮黑色高跟玛丽珍鞋轻轻地落地，少女模样的侵入者轻屈双腿缓冲落地后站直，花纹繁复的裙裾缓缓落下，遮住了少女的大腿，在晚风中微微摆动。少女穿着的是黑色色调的奇异衣服，恰好沈白认识这种着装，在黄金时代，曾经有一种风潮以另类的风格复苏这种维多利亚时代的设计——哥特洛丽塔。黑色的哥特式连衣裙遮盖住少女纤细的曲线，修长的手臂上则由更加轻薄的黑纱袖子所覆盖，在表面复杂纹样编织的缝隙中，隐约可见少女如初雪般耀眼的臂膀。整件黑色连衣裙上布满着似是金属丝线织成的饰品，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和这里的昏暗环境格格不入。一件黑色的皮质颈环套在了少女如同白天鹅一般优美的颈部之上，上面隐约可以看到尖刺——让人担心会不会扎破少女细嫩的肩部皮肤。

比起奇特的着装，少女的一头银发更加显眼，并非纯白，在月光下，这头长发仿佛吸收了月华一般，在黑暗中微微发光，似是要与月光争辉。长至腰际的银发从脑后倾斜而下，发丝分明，没有一点杂乱。和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头发相匹配的是装饰其上的黑色花朵状头饰，如果发丝是银月，那这朵头饰就是暗夜，在少女的长发间制造一块属于黑暗的领域。

同样散发着暗夜气息的，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少女手里的武器。少女的身形较为纤细，身高可能只有1.6m，但是右手却拿着一柄全长明显高过她身高的长柄大镰刀，就像是漫画里死神所执的武器一般。镰柄同样是一片漆黑，但镰刀刃却是蓝白色的，散发着无机质的光芒，光是看着它，就能感到身体里的热度在被一点点夺走。

这样一柄造型夸张的镰刀，看起来重量惊人，却被少女穿着黑纱手套的纤细右手轻描淡写地握着，举重若轻，镰柄斜着指向地面，蓝汪汪的镰刀刃和地面只有寸许之遥，看起来少女并不喜欢拖着镰刀刺啦刺啦地走，沈白在黄金时代的动画作品里看到过不少类似的场景。

少女背对着沈白，看不到脸庞。正当沈白内心因得救而松懈，因真正目击怪异而欢呼时，少女却违背了沈白的期待——他本以为少女的到来是为了秒杀这三只袭击他的怪异野兽，正如同黄金时代曾流行的魔法少女亚文化，接下来就是帅气的猎杀时间——结果少女并没有动用右手的巨大镰刀，而是两步走近被拆了个稀巴烂的消防梯铁门，左手伸进黑暗一捞，掐着其中一只怪物的脖子将其拽了过来。

看来这只就是跟在沈白后面尝试上楼的野兽。

怪物疯狂地挣扎，徒劳地挥舞着四肢，但是这样无法伤害到少女。少女看似不堪一击的纤弱手臂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和持久力，就这样掐着脖子将身长超过1.8m的异兽单手吊着，后肢倒是能碰到地面，但是这种无力的扑腾并没有办法为它带来生机，脊椎动物最强的武器下颚和牙齿被封印后，即便是这样长相奇特的野兽也只能束手就擒。就这样没几秒钟怪物的挣扎就变弱了，乱甩的尾巴也耷拉到了一边，少女看了看已经有出气没进气的怪物，随手将其甩到了一边，任由其在地板上抽搐。

好暴力。沈白如此腹诽道。您的镰刀是摆设么？

少女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第一只野兽，动作没有丝毫多余的拖泥带水，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又如同认真完成指定工作的社畜一样精准且专注。

确实，这种场景非常类似儿时在黄金时代的老旧漫画书里看到的魔法少女，她们因为千奇百怪的原因变身为魔法少女，以消灭敌人为己任。

虽然不知为何，名字虽然叫魔法少女，她们却时常用物理手段解决问题。

少女的外观也确实像魔法少女一样惊艳，少女解决了门口的怪物，回头露出了如同人偶一般精致的侧颜。太美了。仅仅如此惊鸿一瞥，沈白都感受到了一种类似初恋的感觉，介乎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未完成的完美轮廓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脸型不像东亚人也不像欧美人，而是像两者的结合体，蓝宝石一样的瞳孔中却隐约闪烁着红光，不知是反射着哪里的景色。

正当沈白惊叹之时，背后传来的战栗感又来了。

毫无形象地怪叫一声，沈白连滚带爬地逃离原地。而他刚刚在的地方正是这座楼房天台的边缘，刚才沈白还在想其他的袭击者哪里去了，看来这几个野兽有相当程度的智慧，只有一只跟踪在他身后尝试爬楼梯，另外一只则是选择从大楼外墙攀登上来。

慌乱中沈白并没有逃出去多远，而袭击者已经成功爬了上来。看似较大的身躯在这里显得非常轻盈，就好像手脚上有吸盘一样，袭击者在墙上如履平地，轻松地爬上了楼顶天台。

幸好，银发的少女看起来打定主意要把这几只野兽赶尽杀绝。在沈白热切的目光下，少女弯曲着穿着黑色丝袜曲线优美的双腿，如同弹簧一般突进到刚刚爬上来的野兽面前。

没有夸张的挥舞，也没有撕裂空气的呼啸，只有一道令人目眩的闪光，少女右手的大镰刀划出了一个精准的半圆，极短，极快，仿佛事先计算好一般，精准而优雅。受此一击，野兽的身体被一劈两半，断面却没有血液流出，只能看到像头皮屑一样的闪光碎屑撒下。

……！

沈白的本能第六感似乎并没有下线，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动到了少女的背后。

不知为何就是想喊出声。

“小！？……”

心字还没出口，第六感感知到的正体出现了。这几个怪物和少女一样，应当也具备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第三只野兽随着啪地一声爆鸣突然出现在少女的背后，摆这种尖锐出场音效所赐，即便没有沈白的提醒，少女还是迅速躲开了来自背后的偷袭。

没有给袭击者第二次攻击的时间，第三只野兽也成了飘散着银色碎屑的尸体，

少女用精致的高跟玛丽珍鞋踢了踢似乎正在消散的怪物尸体，确认没有反应后，转身望向楼梯口边还在一点点挣扎的，从楼梯口上来的袭击者。

少女空闲的左手指向袭击者，一道闪光。就好像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野兽的身体在天台地板上向反方向滑行了一米还多，然后再无动静，就像它的同伴一样，尸体一点点地化为银色碎屑。仔细一看，身体上似乎插着闪烁着光芒的细长物体。

仅仅半分钟不到，追了沈白这么久的三只异形怪物全都死了，它们的尸体正在一点点消失，解决他们的就是面前的这个正在低头看怪物尸体的美少女。

沈白越来越觉得像是旧文学里的魔法少女了，不仅有物理攻击手段，还有魔法——刚才给第一个袭击者补刀时似乎就是发射出去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冰蓝色物体直接刺穿了目标。魔法少女们为了消除某种威胁在夜晚四处奔走，救助市民。

这次看来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市民。

魔法少女（？）似乎确认完了袭击者得尸体，转头看向沈白。

准确的说，是盯着。

被这样的美少女盯着本应是至福，有些变态甚至可能更喜欢轻蔑的目光。但是从少女的神情看来，是一种审视的目光，就好像沈白是什么稀有动物一样。

这让沈白觉得皮肤发痒，不太舒服。正当他鼓起勇气打算问候时，少女却移开了目光。

“额——”

沈白举起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先离开这里。”少女背对着她开口了。少女的声音非常动听，但是却感受不到温度，言语中如同带着千年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它们应该暂时不会再来，这里目前不具备重新撕开时空门所需的能量。”少女说着听不懂的话，“你应该没有受伤，趁着现在快走。”

虽然嘴上催促着快走，少女的语气却依旧古井无波，就好像这种警告只是个例行告知，实际上沈白走不走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喂。”还没完全缓过来的沈白只能说出这么一个语气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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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少女根本无意和他做更多的交流，头也不回地走向楼顶的边缘，然后直接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我靠！”沈白一跃而起，仿佛少女的跳楼行为解开了他身上的封印。趁着没有彻底消失的肾上腺素余波，他飞奔到了刚才少女跳下的建筑边缘。

什么都没有，下面依旧是灯光昏暗的小巷，哪里还有少女的身影，

这种退场方式沈白可见太多了。

“真是绝了。”

这是沈白的真实想法，被奇怪的生物追杀，又被身份不明的美少女所救，都来不及问名字后者就像超级英雄一样消失了。

不死心地又朝下望了望，确实完全没有任何少女的踪影，就好像跳下去的一瞬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样比较帅么。” 沈白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在旧时代漫画里确实有不少角色会用这种方法耍帅装酷，包括《忍者神龟》里的某位女忍者，明明身法轻盈能几秒内就从众人视野里消失，但是每次脱离现场偏偏就要丢个烟雾弹耍帅，搞得众人咳嗽不止。

突然有些羡慕那个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女孩了。在沈白平凡活过的这二十年中，今天是最不平凡的一天，一直生活的城市里出现了试图袭击明显不该是现实中存在的怪物，拥有奇特的能力，却又被神秘的少女所斩杀。在自己看来如同被魔法侵蚀的一晚，对于那个少女来说可能是家常便饭。

她的人生一定非常精彩吧，至少比起沈白这种无聊透顶的人生来说。

羡慕归羡慕，刚才少女离开时说啥来着，让他赶紧离开。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开这里明显是明智的选择。走下楼梯，刚才一直能感受到的，让血液都快冻结的粘稠感消失了，周围依旧灯光昏暗，但是却重新感受到了人类气息的存在，这让沈白充满了安心感。

看了一眼手表确认时间后的他骂了一句娘，赶紧继续向公寓飞奔。

再晚明天可别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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