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真的是前线吗？”

有人的声音被浑浊的空气淹没。没有人回应，爱丽丝她们被迫站立的地方一片死寂，沙袋墙倒塌，到处散落着浸满鲜血的残骸。

这里简直称不上是战壕。一座破损的炮塔斜插着，钢架扭曲变形，黑色的液体从泥土中渗出。

尸体散落在四周。一人膝盖碎裂，抽搐不止；另一人半边脸被烧伤，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戴着刻有身份号码的白色颈圈，破损的乳胶服粘在泥土里，混杂着血腥味和火药味。

“好了！赶紧开始修补战壕！”

主管们怒吼一声，空气中响起阵阵撕裂的巨响。爱丽丝本能地跳了起来，其他女孩也像条件反射般在泥泞中四散奔逃。谁也没在想什么，只是接到了命令。这足以让她们动起来。

她跪在倒塌的墙壁前，刚要把铲子插进去，脚就沉了下去。靴底被吸进了泥浆里，每次拔出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她蹲下身子，高开叉泳衣的下摆却深深地嵌入臀部，摩擦着皮肤，一阵刺痛。

乳胶泳衣的内侧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怎么也脱不开，每次张开双腿都会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大腿内侧升起的热气让她喘不过气来，紧绷的泳衣压在肚子上，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啊……！插不进去，卡住了……！”

身旁女孩的尖叫声夹杂着泪水。她的过膝长靴被泥浆吞没，大腿也随之沉入。她蹲下身子，丰满的臀部卡在战壕边缘，紧绷的橡胶裤向侧面隆起，仿佛随时都会撕裂。

她深陷泥土的曲线被挤压，接缝处卷起，仿佛要将她吞噬。

“不……好烫……好烫……”

她每动一下，胸部就紧贴着战壕壁。积聚在乳沟里的汗水和黏液与泥土混合，冒着泡，发出黏糊糊的声音。脖子上留下了被压出的红印，乳胶裤里蒸汽无处可逃，覆盖在女孩的脸上。她呼吸急促，湿热的灼烧着战壕里的皮肤。 “我要拉，一，二，三！”

“等等……啊，要裂了！！要裂了！”

沾满泥巴的手猛地一拽，女孩的泳衣下摆就啪的一声裂开了。裂口处露出的皮肤红肿起泡，泥巴沾满了擦伤处。

“别看……！别看！！”

女孩蹲下身子，试图用手遮住被撕破的屁股。但她的手上也沾满了泥巴和黏液，这只会让黏糊糊的泥巴在她皮肤上蔓延开来。

一个哽咽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不……我不要……我不要……”没有人说话，只能把目光移开。

就在这时，另一个正在抬金属板的女孩脚踩进了泥里，失去了平衡。

“啊啊……！”

锋利的金属从她手中滑落，刺穿了身旁女孩的肩膀。嘎吱一声，她肩上的盔甲断裂，战衣下的皮肤撕裂，暗红色的血肉露在泥泞中。

“不……不……等等，不，不……有人……！！”

女孩倒下，捂着肩膀向后退去。手套滑落，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与泥浆混合成黑色的液体。“疼……不……救救我……！”她的哭喊声无人听见。

掉落金属板的女孩颤抖着摇了摇头。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

这声音算是回应。

警戒部队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踩在泥泞上的重量压缩了空气。

女孩们都低下了头。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地屏住呼吸。就连风声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这是意外吗？”

主管低沉的声音落下。金发女孩的肩膀猛地一震，长长的影子从上方笼罩了她的身体。

“你杀了他吗？”

女孩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泪水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流淌而出。

砰。

一声枪响划破长空。

子弹射穿她的额头，砰的一声从后脑勺飞出。碎骨碎肉散落在泥泞中，站在那里的爱丽丝脸颊上溅满了热水。

女孩的身体当场垂直倒下，从脖子处坠落。此时此刻，任何动作和尖叫都不允许。

所有人都僵住了，甚至忘记了呼吸。

爱丽丝感到握着铲子的双手失去了知觉。她的双腿颤抖着。冷汗粘在背上，她的呼吸在密封的防护服里凝固了。

但她还是在泥里挖。

如果她移开视线，下一个就是她。光是这个想法，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爱丽丝默默地从混杂着鲜血、泥土和破烂战衣碎片的泥浆中，舀起一铲。

——下一个可能是我。

只剩下这个想法，一股寒意刺穿了她的脊背。

“好重……等等……真的吗……我能自己搬吗……？”

背着黑色箱子的女孩双脚陷进泥里，呻吟着。她的肩膀下陷，臀部倾斜，每次咬牙切齿，乳胶战衣的后背都会被压弯。在爱丽丝的视野里，其他女孩正在分工搬运金属管、三脚架和弹药带。一挺重机枪。一块沾满铁锈和鲜血的奇怪铁块，看起来像是她们在哪儿捡到的。扭曲的部位甚至似乎还散发着前辈的恶臭。

“赶紧把枪架装回去！注意射击角度！”

主管们怒吼道，女生们纷纷动了起来。爱丽丝也在其中。她试图推回即将掉落的枪架底座，但胸部却碍事，她无法弯腰。如果蹲下，橡胶就会被压扁，腹部下方会施加压力。她失去平衡，跪倒在泥泞中，连同弹药带一起向前倒下。

“呜呜……我看不到……前面……！”

她的胸部被地面压得生疼，积攒在防护服里的汗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乳胶紧贴着她的皮肤，蔓延开来，勾勒出她胸部的轮廓。泥土的冰冷与隔着橡胶的热气碰撞，体温在她皮肤的内外之间产生了矛盾。只有她呼出的气息在颤抖，泛着白色的光。

“啊，啊，啊！我的手卡在里面了！！”

另一个女孩尖叫起来。她正把三脚架的支架推到位，滑溜溜的金属压碎了她的手。她变形的手指透过乳胶变得红肿，淡淡的鲜血渗了出来。黑色的防护服慢慢变红，她的脸颊也一下子变得苍白。

“脱掉它！快点，快点……！”

“嘿！反了！你拧反了！！这不是拧紧，而是压碎！”

一片混乱，一片叫喊。没有人知道正确的步骤。没有无线电。没有指挥系统。唯一的行动原则是“快点，别被杀了”。

“我的弹带卡住了！它……陷进泥里了……快点……！”

另一个女孩正试图把弹带从塌陷的地面拔出来。然而，她过膝长靴深深地陷在里面，拉扯身体的后坐力使她的臀部翘了起来。她跪倒在泥地里，被压得动弹不得。高筒泳衣的下摆卡在了裂缝里，臀部被橡胶紧紧地夹着。

“哎哟……等等……要裂了……不……！”

接缝处发出一声尖叫般的嘎吱声。肉体仿佛被挤压出来一样膨胀起来，泳衣在即将撕裂之前停了下来。泥水顺着她的大腿流下，滚烫的黏液爬过她的皮肤，渗入她的身体深处。女孩颤抖着，动弹不得。

“这……能开火吗？咔嚓咔嚓地响着……”

另一个女孩焦急地望着机舱。弹带从中间折断，装填装置也停止了。有人踢了踢它，试图修补堵塞，但奇怪的声音却始终没有消失。

“谁来，给我拿个新的机舱来！”

“他们说没有！他们说只有这个了！”

沮丧的情绪在心中翻腾。女孩们双手沾满泥土、油污和汗水，拼命地把破旧的金属拼凑起来。有人滑倒，有人哭泣，有人压伤了手指，但她们依然继续工作，没有停下脚步。

“啊……啊……”

正在检查机舱的女孩突然大叫一声，当场瘫倒在地。她蹲下身子，捂着肚子，无声地呻吟着。一滩暗红色的污渍从她防护服内侧蔓延开来，湿热的气息透过橡胶层渗了进来。

“什么……你在开玩笑……？喂……怎么了……！？喂……！”

旁边的女孩跑了过来，但已经太迟了。倒下的尸体手指微微颤抖的瞬间，引擎室的外壳便落在了她的胸口——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生们尖叫着，在泥泞中后退。她们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们只看到了死亡。还没来得及反应，她们就试图往后逃。

“主管们，他们来了……他们来了……糟糕……我看着，我看着……！”

有人喊道。沉重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主管们什么也没说。他们看了一眼倒下的女孩，用一只脚把引擎室推开。他们用指尖指着炮塔，简单地命令道。

“把尸体挪开，继续布置。”

仅此而已。女生们服从了。没有抵抗，也没有异议。这只是一个“命令”。

爱丽丝跑过去，用双手拖着尸体。尸体很轻。光亮、温暖、冰冷。鲜血从撕裂的乳胶缝隙中涌出，化作气泡消失在泥浆中。气味萦绕在她的鼻孔。

炮塔终于修好了。三脚架倾斜着，没有水平，但监督员们什么也没说。

“移动到下一个位置。”

只剩下一道命令。爱丽丝用沾满泥浆和鲜血的双手擦了擦额头。温热的液体灼烧着她的眼角，模糊了她的视线。

就在这时，事情发生了。

“……有人……他们没有呼吸了……！”

另一个地方又倒下了一个人。但没有人靠近。就连监督员也只是瞥了一眼就走了过去。

在那里，死亡已经成为“自然”的事情。

爱丽丝回头望向战壕的后方。在倒塌的沙袋后面，阴云密布的天空透过缝隙露出来。潮湿的空气黏在她们的皮肤上，乳胶服里汗水粘得滚烫，根本擦不掉。

女孩们都没有说话。她们只是站在泥地里，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寂静中，只有她们的呼吸声无法听见。

——死亡正在变得正常。

爱丽丝心想。

就这样，渐渐地，“活着”的感觉……消失了。

月光格外明亮。

战壕外，一座废墟村庄的阴影中，弗雷迪亚军的年轻女孩们身着绿色高筒泳衣现身。她们凌乱的队伍，颤抖的肩膀，以及沾满泥土的磨损橡胶战衣的光泽，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冒着热气。数十名，不，一百多名女孩，即将开始一场既非列队，亦非冲锋，甚至称不上“前进”的行动。没有人说话，只有她们的目光四处扫视，寻求着命令。

“所有人，快跑。”

随着这声音，夜幕划破。突然，枪声四起，战壕中一阵枪声四起，光与声交织。第一排一位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孩跳了起来，胸口裂开，她向后仰倒。在她身旁，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孩臀部被击中倒地，还没来得及哭喊，就被后排的人踩死了。他们还没来得及跑，屠杀就开始了。

“不！什么！？什么东西朝我飞过来了！？谁叫你们跑的？！”

“对不起，不不不不不……我不想死！！”

“趴下，叫我趴下！！我的胸部……卡住了，趴不下来！！”

“什么！？往哪儿！？谁在开枪！？我该往哪儿趴！！”

一片混乱中，命令彼此都无法传达，每个人的腿都陷入泥泞中，四处发出尖叫。汗水粘在橡胶鞋底的凹陷处，胸部的重量让他们根本趴不下来，站起来会被击中，蹲下会被发现。女孩一屁股坐在泥地里，双腿叉开，脸斜裂开来。她的眼珠子飞了出来，尖叫声也随着泡沫被吸入地面。“嘶……啊！她的脸，她的脸没了！她的脸！！”

“我的腿……没了！？为什么？！谁啊！！”

“这只是个梦吧！？快醒醒……啊啊啊啊！！”

夜幕中瞬间闪过一道白光。那是主炮的射击声。一声迟来的轰鸣，地面被炸裂。女孩被甩了出去，在空中旋转，橡胶高腿泳衣翻了个身，丰满的胸部在空中摆动，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落地的瞬间，她的头骨碎裂，泥土染成了殷红，连骨头的形状都消失了。

后排的女生转身就跑，但身后空无一人。

“必须跑……必须跑，不然会死！不行！”

女生试图跨过前排的尸体，但脚陷进了泥里，高筒泳衣的下摆撕裂，她僵住了，露出了臀部。另一个女生从后面用膝盖顶住她的臀部，两人在重合时被一阵火力击中，变成了肉块。

一声怒吼。

坦克的履带逼近，扬起泥浆。等到逃得慢的三个女生意识到自己已经跑远时，她们的腿已经动弹不得了。

“不行，不行，我的腿，我的腿卡住了！！”

“哎哟……啊，我动不了！求求你救救我！！”

“我的靴子脱不出来！卡住了，我动不了！！”

其中一个女孩的靴子金属片被倒下的尸体的手臂卡住了，她僵在原地，双膝分开，臀部翘起。她陷在泥里的臀部与毛毛虫接触。就在这时，传来湿铁发出的“噗噗噗”的声音。

橡胶边缘裂开了。她的臀部被撕裂，接缝处向侧面撕裂，暗红色的脂肪和浑浊的黄色液体从白色的皮肤下喷涌而出。

毛毛虫没有停下来。它从臀部压碎了她的腰椎，刮破了她的腹部，被防护服内压压迫的内脏也爆裂了。嗖的一声，她的膀胱破裂了，尿液混合着泥土和血液，在空中飞舞。

第二个女孩趴在地上，胸部着地，毛毛虫向她逼近。

“不……我的胸口要被压碎了！！”

她垂死挣扎。下一刻，肋骨深处传来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原本从橡胶中鼓起的乳房被毛毛虫的边缘紧紧夹住，被压扁。她的皮肤被撕裂，乳腺和鲜血爆裂喷涌而出，在地上形成一滩水。

第三个女孩仰面倒下，拼命地用手捂住被橡胶覆盖的脸。

“别看……别看，我……啊，不，不——————！”

但她的手也被压碎了。毛毛虫先是咬断了她的手指，又扭断了她的手腕，然后斜着咬住了她的脸。她的一只眼珠子凸出来，鼻子裂开，伸出嘴巴的舌头重重地砸在地上。

咔嚓，咔嚓，啪……

三人一个接一个地被碾碎，从臀部到胸部，再从胸部到脸部，被压碎的内脏像气泡一样从防护服的裂口中喷涌而出。鼓胀的肉体被泥土和铁块挤压爆裂，只剩下骨头、橡胶碎片和一片血海。

“站着会中枪，站着会死！！我，我得躺下——”

金发短发少女一边哭喊一边躺下。但她的胸部抵着地面，露出了半张脸。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那个缺口，炸掉了她的下巴，挖掉了她的舌头，穿透了她的喉咙。旁边的女孩尖叫着转过身，但流进橡胶领子的鲜血让她双目失明，下一刻，一颗子弹击中额头，倒在泥泞中。

跟在后面的士兵们惊慌失措，根本跨不过前排的尸体。

“挡路！让开，你已经死了！”

“啊！？有人踩到我了！？啊啊啊，血……血！”

女孩的脚被一具尸体绊倒，脸被同伴的膝盖压扁，鼻骨被刺穿，她尖叫着，眼睛被刺穿。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泥泞和黏糊糊的橡胶让他们无处可立，被身后的枪声一排排地击飞。

远处，指挥部队的枪声响起。

“不许后退……前进！！违抗命令将被击毙！！”听到喊声，后排的几名士兵本能地拔腿就跑，但脚下却躺着一具尸体的装备。女孩摔倒了，脚下一滑，脸朝下摔倒，撞到了一块金属片上，然后一阵枪林弹雨从上方射来。所有人都被炸得粉身碎骨。

最后那群人动弹不得。

“这……不是冲锋……只是，只是死刑……”

“妈妈……救救我，妈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害怕……谁叫我的名字……！！”

抽泣。小便。一些人瘫倒在泥里。指挥官的枪瞄准了他们，然后——

砰。砰。砰。砰。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无声地沉入月光下的黑暗中。

弹药箱很重。

橡胶手套的手指滑落，木箱的角深深地嵌入他们的大腿。积聚在战衣里的汗水顺着腿脚的曲线流淌下来。

爱丽丝咬紧牙关，跪了下来，用脚趾挠着泥巴，爬向面前的炮塔。月光斜射进来的战壕里，泥浆、油脂和腐臭的空气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让她的嗅觉变得迟钝。

“弹药到手了……！”

一个声音响起。

趴在炮塔上的女孩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熟悉的、汗流浃背的脸。她的胸部被炮塔的边缘挤压变形，每次呼吸，乳沟都会冒出泡泡。

她皮肤上粘着橡胶的地方渗出了淡红色的液体，摩擦的边缘深深地嵌入她的胸部，让它们颤抖不已。爱丽丝递过木箱时，一瞬间看到自己胸口的汗水像蒸汽一样闪动。

乳胶包裹着热量，湿润的呼吸从身体深处渗出——那是浓重的生物体气味，夹杂着铁的气息。

一声尖叫从她身后传来。

“他们来了！他们冲进战壕了！”

爱丽丝吓了一跳。铁的气味越来越浓。枪声、尖叫声和踢泥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黑暗中的缝隙里传来一个人倒下的声音。

“他们朝这边来了！我的弹匣用完了！快去换！”

在她视野的尽头，一个扎着头发的女孩正捂着脸翻滚。她领口上的识别号码已被鲜血浸透，橡胶服的肩部被撕破，皮下的肌肉痉挛着。

“不……不！别开枪！”

她伸出手臂，下一刻，手臂就从肩膀斜上方被炸断。伤口处露出暗红色的肉，骨头断裂的声音震耳欲聋。

爱丽丝立刻蹲下，紧咬牙关，感受着自己那套沾满汗水和泥浆、紧贴腹部、无法撕下的战衣。

“不，我看不见……”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溅到眼睛里，泥浆粘在脸颊上。泥浆冰冷，但战衣里的蒸汽却微温，让她的皮肤又痒又烫。

高腰裤的裤脚深深地勒进大腿内侧，腹部的接缝随着每一次呼吸嘎吱作响。

“求求你，别散架了……”

炮架的一部分被炮火炸掉了。炮弹的声音还在远处，但她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

汗水顺着脊柱流下，在橡胶里翻滚，每一次呼吸，她的胸膛都膨胀起来，在乳沟里翻腾。

那股气味——她自己的汗味被困在橡胶里，让她呼吸困难。

战壕另一边传来一声：“他们来了！！”

爱丽丝下意识地扭动身体，右脚却滑进了泥里。靴子的金属部分脱落，一只脚陷进了泥里。

“啊……！”

她向前倒去，手里还握着枪。她趴在地上，胸口被压在地上，几乎停止了呼吸。

潜水服的边缘被汗水滑落，勒住了她的喉咙，露出了皮肤上的一道红痕。腰间的口袋翘了起来，深深地嵌入了她的臀部。

一颗子弹从她身旁飞过。沙粒溅到她的嘴唇上，她尝到了沙粒的味道。血腥味和泥土味。铁瞄沾满泥土，视线模糊，甚至无法瞄准。

有人跑了过来。

“补给！补给呢！？我的枪没子弹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爱丽丝转过身，但奔跑的少女被一具突出的尸体绊倒，跌倒在地。

“啊啊啊！”

她痛苦地呻吟着，肚子着地，脸朝下栽进了泥里。泥巴钻进嘴里，鲜血和呕吐物混在一起。

“哎哟，哎哟，我的鼻子断了！？谁来换子弹——”

然后，一声枪响。橡胶的后背被弹开了一个洞，鲜血从胸口涌出，染红了泥土。

他脸朝下陷进泥里。鲜血在泥土表面翻滚。

“爱丽丝，右转！！”

另一个声音从他身旁的炮塔传来。他本能地向右转身。

——眼前一片白茫茫，下一刻，一声巨响传来。

战壕前有什么东西爆炸了，风压溅起泥浆，他被吹得向后飞去。

“啊……啊……！！”

他喘不过气来。肚子一阵剧痛，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积攒在防护服里的汗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听到橡胶剥落的声音。

视野的余光中，原本是炮塔的地方被染成了鲜红色。一块被风吹落的金属片刺穿了额头，爱丽丝在血淋淋的视野中，看到朋友的残肢断臂飞过头顶。

之前在那里的少女们不见了。

碎木和血肉散落一地。枪管扭曲变形，瞄准器卡在泥里。金属片烧焦了，只有一条腿露在泥里。过膝长靴的内侧破了，靴筒内侧泛红起泡。

爱丽丝在寂静的世界里凝视着它。她的胸口起伏着。她还活着。

“……她死了吗？她现在就在那里……”

那个目光交汇的女孩。她正对着爱丽丝微笑。她的橡胶胸膛上开了一个弹孔，她面带微笑地倒下了。

那个女孩的形象深深地印在爱丽丝的眼底。她仿佛看到她的嘴在动。她仿佛听到她说了“谢谢”。

那声音如同野兽般咆哮。

一声金属轰鸣——低沉的低音伴随着地动的隆隆声逼近，直达战壕底部。爱丽丝屏住呼吸，背靠着泥泞的墙壁。她的耳朵很痛。

“它来了。”

在黑暗的另一端，在破碎的村道尽头，一辆弗雷迪亚军的坦克出现了。它没有发出任何光亮或烟雾，只有越来越深的阴影，正稳步朝这边驶来。它那威严的气势超越了声音，在我的眼角散发出一股压迫感。

“敌方坦克逼近！正面，距离……100，不，70！！”

有人喊道。又有人开始哭泣。

爱丽丝用颤抖的手指紧紧抓住挂在肩上的弹匣袋。湿漉漉、滑溜溜的橡胶边缘深深地勒进了她的锁骨。战友们趴在炮塔上，屁股露在战壕边缘。她那双过膝长靴的后跟陷进了泥里，靴子根本无法稳固。

“反坦克小组，还没到？！”

没有人回应。

战壕狭窄得令人窒息。她们肩膀互相碰撞，丰满的胸部互相挤压，热量透过橡胶传递。连换弹匣的空间都没有，她们只好躺下，屁股搁在别人腿上，脸转向别处。

炮塔转向了我们。

“啊，来了……来了……”

躺在她旁边的红发女孩紧紧抓住枪管，发出惊呼。她的肩膀颤抖着。乳胶下，胸部微微隆起，乳沟里积聚的汗水被泥浆吸收。

“不，不，不……求你别打我……！！”

爱丽丝猛地望去。胸前的橡胶因紧张而膨胀得更大，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她的背脊和肩胛骨都凸了出来，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让闷热的空气震动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完——主炮就开火了。

一声轰鸣。她的视野被烧得一片惨白。战壕的一角被炸飞了。

爱丽丝的身体漂浮翻滚，撞在泥浆和碎木上。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她尝到了铁的味道，闻到了血的味道。

“啊……啊啊……！！”

当她睁开眼睛时，原本就在她身边的炮塔不见了。曾经在那里的女孩已经不见了。泥泞中，她巨大的乳房只剩下部分，还裹着橡胶。一缕烧焦的头发和一本红色变形的弹匣粘在她身旁。

肠子被爆炸炸开，双腿被扯断，骨头在凸出的血肉上扭动。根本分辨不出这是谁的哪个部位，又是什么。但爱丽丝总觉得她以前见过。

“他们死了……有三个人被炮弹炸死了……啊啊啊！！”

一声尖叫传来。一个在炮塔后面补给的女孩，被一具被炸飞的尸体的双腿撞倒在地。

手中的弹匣碎裂，子弹散落在泥泞中，在地面上弹跳。击中胸部的冲击力导致橡胶拉链断裂，露出了她的乳沟。

爱丽丝试图爬近，但她面前的是一个只剩下一半身份识别号码的项圈。

项圈上缠着沾满鲜血的橡胶，挂在一块烧焦的金属上。她能辨认出这是谁的，但却无法移开视线。

战壕的另一边又传来一声枪响。第二声枪响导致战壕内壁坍塌，一个女孩和沙袋一起被吞没。

“啊啊啊！？我要被埋了！我要被埋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我！！”

她的胸部被沙袋压得粉碎，嘴里塞满了泥巴，胳膊和腿都在乱动。过膝长靴的膝盖向内弯曲，大腿上的橡胶接缝也裂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把它们挖出来，又一声枪响。

泥水涌入她的口鼻，她最后的呻吟化为泡沫，消失了。

乳胶的接缝勒进了她的腹部，撕裂了。

爱丽丝骑在倒下的战友身上，拼命地喘着气。她能感觉到臀部下方，隔着橡胶仍然温热的身体——皮肤凹陷，一股汗水、鲜血和泥土的气味从防护服里飘出。

火焰四处蔓延。燃烧弹的余烬点燃了木块，战壕的内壁被烧得焦黑。

“就不能……反击一下吗……？！我们会被打败的……”

她用沾满泥巴的手套捂住嘴，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烧焦的橡胶和烧焦的皮肤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孔。

她还活着。但在这条战壕里，谁也说不准还会有“下一次”。

在倒塌炮塔的阴影下，爱丽丝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身后爆炸声不断，血肉与金属碎片如雨点般落下，她不断强忍着喉咙深处无声的呻吟。

“求求你……快点……停下来……”

这低语被吸入了泥泞的底部。

冲啊。

这已经不再是行动了。

弗雷迪亚军的年轻女兵们紧紧抓住坦克后背奔跑。她们既不向前看，也不违抗命令，只是被推着向前。

嵌入大腿的橡胶边缘互相摩擦，胸口的接缝处发出刺耳的响声。汗湿的过膝长靴的鞋底陷入泥泞中，每当她们踩过一堆尸体，脚下就会传来刺耳的嘎吱声。

“快跑，别停下来，闭上眼睛。”

她们脑海里只剩下这三个念头。

在黑烟中，两辆坦克并肩前进。炮塔左右摇晃，一个接一个地碾碎炮塔，扬起泥浆。

就在她们旁边，弗雷迪亚的姑娘们正在奔跑。

“左，进入左侧战壕！！”

一声命令声响起。但没有人听清它在说什么。

她们的胸部颤抖，臀部上下颠簸。过膝长靴内侧积满了泥浆，她们的重心转移到一条腿上，失去了平衡。渗入乳胶裤裆的汗水和鲜血摩擦着她们，大腿的接缝勒进滚烫的皮肤，眼看就要撕裂。

“啊啊……？！谁来，停下，停下！！”

其中一个滑倒了，双腿张开，陷进了泥里。她仰面朝天摔倒，屁股露在外面，坦克履带的痕迹正从她身后逼近。

“不……不，不行，住手——”

嘎吱……咔嚓……砰。

那是沉重湿润的声音。履带的铁齿扭曲撕裂着乳胶的边缘，深深地扎进她臀部的肉里。缝隙发出一声尖叫般的嘎吱声，白色的脂肪和鲜血从裂口中喷涌而出。

骨盆无法承受压力，碎裂开来，内脏从下腹部被挤出，散落在泥浆中。从防护服裂口中露出的皮肤变成了红黑色，破碎的子宫碎片沉入了冒泡的血液中。

上半身从腰部开始向前，下半身向后——传来身体断裂的声音。她甚至无法尖叫，下巴微微张开，头歪向一边，仿佛舌头被咬掉了一样。

“不……别过来，我被夹住了，我的腿……！！”

另一个女孩摔倒了。她试图逃跑，但脚上的橡胶粘在泥​​土上，她的右腿在倾斜的地形上扭动时被毛毛虫缠住了。

吱……吱……！

先是膝盖被压碎，然后靴子和骨头被撕裂，大腿内侧像一根撕裂的管子一样被吐到泥里。皮肤和防护服仍然粘在一起，皮肉散落一地，仿佛要因内压而爆裂。

她的腰部下沉。橡胶断裂，防护服的残骸沿着臀部的裂缝被拉开，皮肤滑入肉与铁之间，热血如蒸汽般喷涌而出。

她的身体随着一声尖叫被压垮了。她的声音回荡未消，破碎的头颅便沉入泥浆，粉红色的脑浆也随着鲜血消融。

在克罗内克塔战壕里，三个女孩正瞄准着她们的发射器。

“我们能做到……侧面有个开口，我们现在可以开火了！！”

汗水顺着她大腿往下流，防护服下的橡胶已经撕裂，冒着蒸汽。

“开火！！”

一声枪响。

弹头击中了坦克侧面。它击穿了装甲，火花从内部迸发。就在那一刻，弹药着火了——坦克从内部爆炸了。

冲击波使战壕的一部分连同边缘一起隆起，坍塌，吞没了附近的炮塔。

一声爆炸。

坦克顶被炸飞，里面的四个女兵和烧红的铁块一起被炸飞到空中。

其中一个女兵正要逃走，肩膀却被舱口边缘卡住了，她扭着身子停了下来。

“好烫！好烫！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爆炸的热量烧焦了橡胶，拉链融化断裂，迸发出火花。

融化的边缘粘在她的皮肤上，她每次移动，烧焦的皮肤都会发出撕裂的声音。

烟雾从她的胸口无声地升起。

橡胶背面冒着热气的汗水沸腾起来，从她肿胀的乳房上渗出，化为泡沫。

她每次呼吸，喉咙深处都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血液和烧焦空气的混合声。

“嘎……咳咳，血……啊，好痛，好烫……”

她一咳嗽，烧焦的血从牙缝中喷涌而出，顺着嘴唇滴落在铁板上。

乳头根部，橡胶和皮肤之间的界线破裂，黏膜剥落。

乳腺破裂，烧焦的脂肪从撕裂的皮肤中四处飞溅，在车厢壁和躺在外面的战友尸体上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

她的双手还放在舱门上，但指尖的皮肤已经烧焦脱落，肌肉在关节处收缩卷曲。

她的眼睛睁着，但角膜变得苍白，声音也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啊啊啊……”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呼救。

然而，当她半边脸都碎裂开来，露出牙齿和颧骨时，她的身体终于向前倒去。

但还有一辆坦克——

其中一名少女将手榴弹瞄准了正驶近战壕正上方、履带旋转的坦克。

“现在就扔！！”

手榴弹用尽全力挥舞，滚入车底。

一声爆炸。钢铁嘎吱作响。履带的一侧脱轴，坦克底部陷了下去。

“停了……停了！！”

车辆倾斜，一条履带被泥浆吞没，停了下来。白烟从装甲的裂缝中冒出，车内传来惨叫声。

燃烧瓶接连被扔进车体的裂缝中。

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红色的液体缓缓流过地板，顺着装甲内壁流淌，灌满了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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