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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藕饼】圣餐

小说:【藕饼】圣餐 2025-09-10 08:12 5hhhhh 7250 ℃

回去的路上,敖丙干脆把哪吒背了起来。平日里闹腾的小鬼此刻正安静地趴伏着,脑袋歪在敖丙肩头,均匀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敖丙能感觉到他小小身体传来的温热,以及一种奇异的、沉甸甸的安心感。

下山的路有点陡峭,敖丙尽量放慢了脚步,以免弄醒哪吒。约莫是感到了不稳,哪吒无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

他那双本就破旧的鞋子,在经历了教室的打扫和山坡的奔跑后,彻底宣告罢工。鞋底几乎脱落,鞋面也裂成了开口笑。敖丙低头看了看哪吒那惨不忍睹的鞋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敖丙轻轻把哪吒放在床边,黑头发的小鬼一下子醒了,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有些迷糊。

“脱下来,我给你补补。”敖丙在他面前蹲下身,指了指那双几乎报废的鞋子。昏黄的烛光映着他低垂的眉眼,不像是略带严肃的神父,更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

哪吒眨眨眼,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看蹲在面前的敖丙,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近乎不可思议的神情。

“神父大人,您还会补鞋呢?”哪吒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甚至有点新奇。在他看来,总是穿着整洁长袍,体面地为信徒讲解圣经的肃穆神父,似乎很难和针线、破鞋这类东西联系在一起。

敖丙抬起头,湛蓝的眼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润:“帮嬷嬷们打过几次下手,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他的声音相当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从书桌上一个藤编的小筐里拿出针线,顶针和一小块结实的帆布边角料,动作熟稔,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类活计。

哪吒“哦”了一声,依旧带着点怀疑的意味,他把两只破破烂烂的鞋子脱了下来,露出沾了些草屑和灰尘的小脚。敖丙自然地接过鞋子,没有流露出丝毫嫌弃。他拿起其中一只,凑近烛光,仔细检查破损的地方,修长的手指捏着针,熟练地穿上线。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针线穿过厚实帆布时发出的轻微“嗤嗤”声,以及烛火偶尔的噼啪跳动。空气中弥漫着旧书,蜡烛和一种淡淡的,独属于敖丙身上干净的皂角气息。

哪吒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烛光在敖丙专注的侧脸上跳跃,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低垂的长睫。他冰蓝的长发有几缕垂落下来,随着他轻微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蝶翼颤动。

敖丙用剪刀小心地剪掉线头,将补好的第一只鞋放在一边。他拿起另一只,同样仔细地检查、穿针、引线。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静和专注。哪吒的脚无意识地晃了晃,他看着敖丙专注的侧脸,看着他手指灵巧的动作,看着他冰蓝长发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白天在山坡上那种莫名的,想要靠近的冲动,似乎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出口。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扑上去捣乱,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心底某个角落,好像也被神父的动作抚平了一点点。

当敖丙终于放下第二只修补好的鞋子,轻轻舒了口气时,哪吒才仿佛从这过于专注的凝视中回过神来。

“好了。”敖丙直起身来,将两只鞋子并排放在哪吒脚边。虽然打上了补丁,看起来依旧不算美观,但至少结实了许多,足以支撑这个精力旺盛的小鬼头再跑上几段山路。

哪吒低头看着脚边焕然一新的旧鞋,又抬头看看站起身的敖丙,烛光在他浅蓝的眼底跳跃,映出一抹令人心安的温度。哪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脚伸进了鞋子里。

这双鞋并不特别舒适,布料有些粗糙,补丁也并不柔软……却奇异地让人觉得安稳。

“谢谢……神父大人。”哪吒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习惯的腼腆。他飞快地穿上另一只鞋,跳下床,在原地踩了踩,像是在确认这“新”鞋的牢固程度。

敖丙看着他在原地小幅度地蹦跳,脸上那点浅淡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他收拾好针线筐,房间里的烛光依旧温暖,窗外的夜色更深了,偶有呜呜的风声,而房间里,只剩下鞋子踩在地板上的轻微声响。

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心不在焉。敖丙想。

这几天他给孩子们讲课都显得有些敷衍,安排自由活动的时间越来越长。嬷嬷们关切地询问他是否身体不适,敖丙只推说是最近思考一些教义问题有些疲惫。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想见那个神秘青年。

已经过去了许多个日夜。他刻意延长了待在告解室的时间,每一次推门声响起,都让他的心脏短暂地漏跳一拍,随即又被更深的失落填满。可能他只是想吊我的胃口,看我的反应。敖丙在心里默念着,不愿去想自己失落的深层次缘由。

就在他几乎要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对方不会再出现时——

“吱呀。”

告解室另一侧的门被轻轻推开,那熟悉而独特的脚步声,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韵律,踏入了这方狭小的空间。

敖丙的呼吸瞬间屏住——来了。

他立刻挺直腰背,摆出神父应有的、倾听的姿态,尽管他能感觉到自己握着十字架的手心在微微出汗。隔着那层象征性的纱网和木栏,对面的人影依旧模糊,只能看到一个修长的轮廓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

“神父大人,”那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像羽毛搔过了心尖,“看到你这么想我,我很开心。”

敖丙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自己这副丢人的状态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了吗?一股愠怒混杂着被戳穿的羞恼瞬间涌了上来。但他迅速压下情绪,声音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带上一抹刻意的疏离:“这位先生,告解室是寻求心灵平静的地方,不是用来揣测他人的。请说出你的烦恼,或者……你的下一个问题。”

“烦恼?”青年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局促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烦恼就是,上次的问题你回答得很标准,标准得像教科书一样无聊。这让我很不满意,神父大人,你不该是这么无聊的人。”他的语调陡然下沉,带着一丝危险的压迫感。

“主的慈爱和指引是普世的真理,并非为了迎合某个人的心意。”敖丙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独属于神父的威严,他不能被牵着鼻子走,“那么,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真理?慈爱?”青年嗤笑一声,身体似乎向前倾了些许,隔着纱网,敖丙仿佛能感受到那锐利的视线,“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很好奇你接下来的回答。”

“神父大人,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全心全意地信着你的神吗?哪怕得不到任何回应?”对面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透过隔板清晰地传来。

又是这个!敖丙的手指猛地收紧,十字架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大主教慈祥而严厉的面容,嬷嬷们殷切的期望,还有那句“教会百年难遇的希望”……像沉重的枷锁瞬间套紧了他。

“信仰……”敖丙迟疑了一瞬,试图找回他一贯的,带着安抚力量的平稳语调,“信仰并非交易,先生。我们不能奢求每一次祈祷都得到即时的回应,主的智慧与安排超越我们的理解。祂的沉默,大多数时候是对我们的考验。”

这次的回答相当流利,他从小就被教导,神职人员的私人感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给予信徒慰藉。尽管如此,敖丙依旧感到自己的脸颊在微微发烫,这个青年似乎能洞察他灵魂深处,危险却又一针见血。

“神父大人,我不是在听你背书,而是在问你的感受。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越界了!”敖丙几乎是下意识说出口,带着一种拒绝窥探的惊怒。他立刻意识到失态,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解室是用来谈论你的疑惑的,而不是聊我的私事。”

“可我的疑惑就是你的私事!”青年打断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你连直面自己都不敢,又怎么去引导别人寻找真实的自我?”

“我的感受不重要,只要人们能明白主的慈爱——”敖丙激动起来,他很少这么强硬,对方几乎把他逼到了绝路。

“我不关心什么神,我只想和你谈论你自己!”青年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不信神,不畏权威,甚至可以说是蔑视规则。狭小的告解室内,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刀光剑影。

告解室内霎时间充满死一般的寂静,几秒钟后,对面响起若有似无的、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就算没有回应,”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和执拗,“我也会对神保持最高级别的敬意。”敖丙十分不满蔑视自己信仰的行为,这触及了他的底线。即使愤怒不满,他也无法抗拒的被这个异类吸引。他从未遇见如此离经叛道的存在,像一团无法预测的火,

这个人站在告解室前,至少说明心存某种翻涌的困惑,一个亟待解答或宣泄的结,但是敖丙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心中最大的困惑竟然是自己。

“总算说了句心里话,”青年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他身体前倾的幅度更大了一些,隔着纱网,敖丙甚至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气势,“所以,你对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心里也存着疑虑,对吧?”

“……”敖丙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头一次有了种行走在刀锋上的感觉,这是一次危险的试探,稍有不慎,就是对教会和大主教养育之恩的辜负,是对他这十几年虔诚生涯的全盘否定!

“我的疑虑……是我作为凡人必经的软弱。这是我们通过窄门,走向主的必经路,但这软弱,终将被信仰的光辉照亮,驱散。”敖丙字斟句酌,声音谨慎而低沉。他一边回答,思绪一边飞速运转:对方之所以选择来告解室就是为了自己,恐怕是因为他不能露面。或者说,不能在敖丙面前露面。

“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教会强加于你的枷锁。”青年对此嗤之以鼻,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你错了。这不是枷锁,是我自己的选择。”他断然反驳,大主教收留了他,他绝不会辜负这份期望。

短暂的沉默后,纱网的另一头传来咔嚓一声响,对方好像掰断了什么东西。

青年的声音放得很低,好像压抑着极大的不满:“你就这么笃定,这是正确的选择?”

“他们值得。”敖丙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这位先生,请问你的下一个问题是?”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等到你能解决第三个问题,那时我会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青年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慵懒,带着恶作剧般的轻快,仿佛刚才的对峙从未发生,“至于我的罪,它比你想象的更重。”

另一侧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那个修长模糊的身影,带着那身漫不经心却危险的气息,站了起来。脚步声再次响起,不疾不徐,从容地踏出了告解室,最终消失在教堂空旷的回廊里,只留下一句看似冷淡的告别: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你能更坦诚一点。”

门被彻底关上。

一种对未知深渊的,隐秘而危险的渴望,如同藤蔓般,正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他被那个青年吸引了——无论是哪个方面。敖丙试着说服自己,作为神父,并非出于私心,他只是想解决那最后一个问题。等到问题解决,一切便能尘埃落定,他也能断了这份不该有的念想。

是的,到那时就好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和厨房打一场硬仗——敖丙打算烤一个蛋糕,作为对嬷嬷们帮忙打扫教室的谢礼。这对没进过厨房的神父可是个艰难的考验,厨房里很快弥漫开面粉的粉尘和焦糖微糊的气息。

敖丙被面粉呛得直咳嗽,想拿抹布却不慎碰到了刀尖,指尖猝然传来锐痛,他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缩回手,一边按住渗出殷红血珠的手指,一边望着料理台上那堆形态可疑、颜色暗淡的不明物体。忙活了好一阵,蛋糕没做出来不说,还把自己弄得挂彩,神父少见的尝到了碰壁的滋味,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神父大人?”哪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点好奇的睡意。他揉着眼睛走进来,显然是被厨房的动静吵醒了。

敖丙身体一僵,脸上还沾着刚才挤奶油时不小心溅到的几道白痕,配上此刻的慌乱,狼狈得毫无平日里的从容。“不好意思,吵到你了?”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目光却不敢与哪吒对视,只是盯着一片狼藉的料理台——他要给嬷嬷们做的蛋糕,现在看来更像一团灾难。

“不小心蹭到了,不碍事。”注意到哪吒盯过来的视线,敖丙下意识地把手藏到了背后,生硬地试图转移话题,脸颊微微发烫。炉灶上那团焦黑的不明物比指尖这点小伤更让他窘迫。

“你流血了。”哪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快步上前,根本不给敖丙闪躲的机会,小手一伸,便牢牢抓住了敖丙的手腕,将那根渗血的手指拽到自己面前。

下一秒,手指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哪吒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含住了敖丙流血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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