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阴沉的周末，悠真像往常一样来到夏目葵家。推开门，一股混合着草药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茶几上摆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丝带系成的蝴蝶结上还别着一朵干枯的白玫瑰。“打开看看。” 夏目葵跪坐在地毯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兴奋。

悠真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丝绒盒子，掀开盒盖，一条锁链造型的手链静静躺在黑色绒布上，链扣处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附带的卡片上用猩红笔迹写着：“戴上它，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他握着盒子的手微微发颤，想起之前的许多瞬间，心里涌起一股想要拒绝的冲动。

然而，夏目葵已经凑近他，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垂：“小悠不喜欢吗？这是我找了好久的，最适合我们的礼物。”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我以为，你会愿意和我有更特别的羁绊……”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悠真所有的抗拒都化作了愧疚。他深吸一口气，将手链戴在腕上，金属圈贴合皮肤的冰凉触感，仿佛又为他加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最令人窒息的是一本黑色皮质日记本，封面上的暗纹在光线下才显露出扭曲的骷髅和玫瑰的轮廓。“把每天的事都写进去吧，” 夏目葵将钢笔塞进他掌心，笔尖还沾着未干的红墨水，“这样我就能住进你的生活里了。”

起初悠真只是当作日记本随意记录，直到某天发现日记本里出现陌生字迹 —— 夏目葵在他的文字旁批注：“不许和早川凛说这么多话”“今天回复消息太慢了，要惩罚”。

当他质问时，她却噙着泪说：“我只是太爱你，忍不住想参与你的一切。” 悠真握着笔的手渐渐放松，最终默许了她这种越界的 “关心”。

两个月过去，悠真的生活彻底变了样。夏目葵层出不穷、软硬兼施的方法折磨削弱着悠真的精神，而长期饮用混合了精神药物和雌激素的茶让悠真情绪波动明显，时不时就会产生莫名的低落或烦躁情绪，就像夏目葵本人一样。

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教室，早川凛回头看向教室后排，手中铅笔突然折断。悠真趴在课桌上，校服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露出半截苍白的脖颈，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数学老师第三次叫他名字，他猛地起身，手肘撞翻的铅笔盒在地上磕出 “哐当” 一声。铁盒盖子弹开，里面的铅笔、橡皮散落一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周围同学纷纷转头看向他。

“站起来回答问题！” 数学老师皱着眉，粉笔在黑板上重重敲了一下。

悠真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扶着课桌才勉强站稳。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干涩的嘴唇张合几次才发出声音：“老、老师，我没听清问题。”

前排同学交头接耳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最近他总是这样”“真没想到一直作为优秀模范的悠真君也会这样”“听说…他在和校外一个女生谈恋爱…”“小声点，下课再说…”细碎的话语钻进他由于药物作用仍然模糊不清的脑袋。

数学老师盯着悠真眼下的青黑，粉笔在指间转了两圈：“坐下吧，课后到我办公室。” 铃声恰在此时响起，刺耳的电子音惊得他肩膀一颤。同学们收拾书本的动静里，早川凛走到他桌前，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弯腰帮他捡起散落的铅笔。

办公室里，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原本工整的笔记变得潦草，有的地方还被橡皮擦破了纸。她用红笔敲了敲本子：“上周你还在给同学讲几何题，现在怎么错成这样？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悠真盯着地板砖的接缝处，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发紧发烫：“最近…没事…就是晚上睡不好…”

“只是睡不好？” 班主任叹了口气，翻开成绩册，“你上课总走神，作为棒球队主将，训练表现也越来越差。上次模拟考，你的数学成绩下滑了二十多名，别让大家失望。”

这时，悠真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那种持续的酥麻感。他偷偷掏出手机，屏幕亮起 —— 是夏目葵发来的消息，最新一条是她躺在昏暗房间的照片，床边散落着药瓶，配文写着 “没有你我好难受”。

悠真攥着手机走出办公室，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走廊的穿堂风卷起他凌乱的刘海，他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夏目葵苍白的脸。午休时间，他躲在学校后的银杏树下，颤抖着回了消息：“等训练结束就去找你。”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对方秒回的爱心表情不仅让他松了口气，心里更升起一种被回应了的安全感。

棒球训练场的广播提前半小时响起，催促队员集合。悠真站在储物柜前，盯着自己泛白的掌心发呆。曾经厚实的茧子消失殆尽，皮肤细腻得像换了个人。当他穿上棒球服，宽松的衣料下，隐约可见胸前轻微的隆起，这让他呼吸一滞。

夕阳把沙地染成暗红色时，队长将棒球手套狠狠摔在地上，手套扬起一阵沙尘。他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带着怒火：“又失误！今天第五次漏接，下个月比赛还想不想赢？”

悠真转身时脚步虚浮，运动鞋在沙地上打滑，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得发疼，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抱、抱歉……”

教练和早川凛也走了过来，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眼神里满是失望：“以前带伤训练你都不会分心，现在到底怎么了？”

悠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原本因为握棒球棍磨出茧子的掌心，现在变得细腻光滑，虎口处的茧子不知何时消失了。他试着握紧拳头，手臂肌肉却使不上力。接球时，棒球砸在手套上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腕发麻，挥棒时总感觉动作迟缓，明明每天训练，身体却越来越容易疲惫。

更衣室里，悠真用毛巾紧紧裹住身体，后背贴着冰凉的铁皮柜。金属表面的寒气透过毛巾渗进皮肤，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早川凛在门外敲门：“悠真…要不要…一起去吃新开的拉面？”

悠真盯着镜子里自己柔和的下颌线和隐约隆起的胸口，就连脸颊似乎也圆润了些。门板传来叩击声，早川凛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是去找夏目葵？” 这句话让悠真扶着柜子的手指骤然收紧，门外人接着说：“最近总见她在校门口等你…… 大家都很担心你。球队下周有重要比赛，你状态再这样下去……”

“别乱说。” 悠真打断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抓起衣服胡乱往身上套，“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让你连训练都顾不上？” 早川凛的质问透过门板传来，又很快软化成叹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上次你发烧 39 度都坚持上场，现在……”

“我说了没事！” 悠真猛地拉开柜门。他与早川凛对视的瞬间，看到对方欲言又止的眼神 —— 那里面藏着探究，藏着对夏目葵频繁出现的疑虑，却终究没把更尖锐的问题问出口。悠真别开脸，抓起书包往肩上一甩：“我还有事。”

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悠真靠着柜子缓缓滑坐在地，接着颤抖着穿上衣服，将自己裹进宽松的衬衫里。

周五晚上七点，悠真准时按响夏目葵家的门铃。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能陪夏目葵更长时间，悠真和父母谎称棒球部要增加训练，每周末都要到横滨进行研学特训。

开门的瞬间，暖黄的灯光涌出来。夏目葵穿着蕾丝睡裙，手里端着陶杯：“小悠来啦，刚煮好的安神茶，快进来。” 他接过茶杯时，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莫名想起白天早川凛欲言又止的眼神，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今天的训练……” 他刚开口，夏目葵就把他按在沙发上，膝盖顶着他的腿，眼睛亮晶晶的：“先不说那个，说好了周五晚上陪我打游戏哦！”

电视屏幕亮起，《病娇模拟器》的诡异开场动画映在她眼底，女主角抱着匕首喃喃自语：“只要毁掉所有阻碍我们的人，他就会只看着我了。”

悠真的茶杯在手里晃了晃，抿了一小口，味道还是那么熟悉，他好像也渐渐习惯了其中新增的甜腻味道。夏目葵把游戏手柄塞给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你看这个男主角，总被朋友骗，只有女主角才真心对他。”

她操纵着角色砍倒虚拟的 “情敌”，血花在屏幕上绽开，“你说是不是很像我们？”

游戏剧情推进到男主角被朋友误解，蜷缩在角落哭泣时，悠真突然攥紧了手柄。白天早川凛那句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耳边回响，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夏目葵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背，靠在他的耳旁，轻轻吹着热气声音：“悠君，你看…只有爱你的人才能理解你啊。那些说你变了的人，根本不懂你有多累。”

她按下暂停键，转过身捧住他的脸，瞳孔里映着屏幕的光：“小悠，你是不是也觉得，只有我才不会背叛你？” 草药茶的味道还停留在舌尖，悠真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倒映着自己模糊的影子。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大脑却浮现起一篇迷雾，只听见自己说：“嗯，只有你……”

游戏里的女主角还在重复着台词：“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悠真低头喝尽杯里的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夏目葵拿过空杯，手指在他锁骨处轻轻画圈：“这样才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房间里只剩下游戏背景音和她轻柔的呼吸。悠真看着屏幕上女主角为男主角包扎伤口的动画，突然觉得手腕的红痕不再发烫，反而有种被珍视的暖意。夏目葵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他顺从地侧过脸，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味，如此令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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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 10 月 29 日 00:21]

逐光 ：

第一次从游戏中获得共鸣…这就是游戏的魅力所在嘛…

“只有爱你的人才能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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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个周末的阳光格外刺眼，悠真蜷缩在和室角落，膝盖抵着胸口，死死盯着镜中的倒影。曾经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柔和得近乎阴柔的弧度。他颤抖着解开睡衣纽扣，喉结处平坦得像是被橡皮擦去了所有男性特征，而胸部微微隆起的轮廓则更为明显，乳晕颜色都比原先加深了一些。

如果说原先的身体变化他还可以勉强说是最近长胖了，可现如今他的胸膛，怎么也谈不上是男性的正常模样。

“不可能…… 怎么搞的……”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抓起手机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相机镜头对准自己的脖颈和胸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猛地别过脸，仿佛不敢直面屏幕里的自己。编辑框的光标不断跳动，他咬着嘴唇，输入：“最近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发送键就在眼前，犹豫了整整三分钟，他又补上夏目葵先前和他说的话：“不过听朋友说这是正常的身体调理反应”。

与此同时，早川凛刷到这条动态时，正在棒球部整理器材。看到照片里悠真陌生的身体变化，他握着球棒的手骤然收紧。回忆起最近悠真训练时的异常表现，接球时绵软无力的手臂、日益女性化的体态和走路姿势，所有细节串联在一起，让他脊背发凉。他立刻拨打悠真电话，却只听到机械的忙音。

“得去看看他。” 早川凛将棒球手套狠狠塞进包里，马尾辫随着转身的动作甩出利落的弧度。她跨上停在球场边的粉色自行车，车轮碾过沙地发出沙沙声。

另一边，悠真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新消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第一条评论像根毒刺扎进眼里：“大名鼎鼎的主将这是要变性当女生吗？” 紧接着是更多不堪入目的揣测：“是不是偷偷打了雌激素啊”“要不要试试穿女装？肯定很合适”

手机弹出早川凛的消息：“你在家吗？我现在过去。” 还没等悠真看到这条消息，夏目葵的视频通话请求紧接着打了进来。画面里，她歪着头，眼神却透着警惕：“小悠，怎么突然发这种动态？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我……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悠真声音有些发颤，他不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更是怕这条动态惹小葵不开心。

夏目葵立刻换上心疼的表情，手指贴在屏幕上做出抚摸的动作：“不是说过这是正常调理吗？肯定是那些人乱说话吓着你了。明天我带你去看松本医生，他是代代木最有名的调理师，看完你就安心啦。而且我马上就到了哦，我这个月在便利店打工的工资发下来了，给你买了大福哦～”

夕阳将悠真家的门牌号染成暗红色时，早川凛猛捏刹车，粉色自行车在碎石路上划出刺耳声响。她穿着束口运动裤和棒球部队服外套，马尾辫随着动作利落甩动，攥着手机的掌心沁出薄汗 —— 屏幕上悠真那条透着诡异的 Instagram 动态里，脖颈与胸口的变化，和记忆中意气风发的主将判若两人。

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吱呀声，她抬手按门铃，金属按钮冰凉刺骨。门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猫眼的光突然暗了一瞬。

“请问哪位？” 混着门链晃动起轻响，夏目葵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早川凛挺直脊背：“我是棒球队的早川凛，找悠真。”

门缝缓缓拉开，甜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夏目葵穿着粉色吊带睡裙，裙摆参差不齐，颈间挂着银色锁链项链，坠着暗红装饰物。她眼尾涂着桃红色眼影，泛着细碎亮片，鲜艳的唇色与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小悠发着高烧在睡觉呢，医生说不能吹风。” 夏目葵晃了晃手中的退烧药，发梢的渐变粉色随着动作轻摆，“学姐改天再来吧？”

早川凛瞥了一眼屋内，屋内漆黑一片，但她响起曾经悠真和她讲过夏目葵的事，于是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那就麻烦你照顾他了。” 转身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落锁声，跨上自行车的瞬间，脖颈后的凉意挥之不去，总觉得有双眼睛正透过窗帘缝隙盯着自己远去的背影。

屋内，悠真正戴着降噪耳机窝在沙发里。夏目葵推荐的地雷系音乐鼓点震得耳膜发麻，女声尖锐的吟唱混着失真的电子音效，仿佛要把他拽进混沌的漩涡。他盯着手机里不断弹出的恶意评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夏目葵送的手环，却对门外的对话浑然不觉。

直到夏目葵带着香水味坐过来，发丝扫过他发烫的耳垂。

“外面来人了吗？”悠真扯下耳机，后知后觉地问道。

“没有哦～我刚看了呢。”说着，葵纤长手指十分随意地就从悠真手中抽走了他的手机。金属美甲划过屏幕的瞬间，悠真下意识缩了缩手，而这一动作又换来对方睫毛轻颤，熟悉的低气压开始弥漫。

上个月起，夏目葵就开始要求知晓他的所有行踪。每次出门，他都要提前报备时间、地点和同行人员，甚至要发送实时定位。记得那次社团临时加练，他匆忙投入训练忘了报备，等结束时，却看到夏目葵站在他家楼下，寒风卷起她单薄的衣角，她眼神空洞地盯着手机：“你说会准时回来的，是在骗我对不对？” 那声音带着哭腔，让悠真愧疚得几乎喘不过气，只能不断道歉。

夏目葵也掌握了悠真的手机，最起初夏目葵会偷偷检查他的手机，但凡发现通讯录里有陌生女生的号码，就哭闹着说他 “心里有别人”；看到和朋友的聊天记录里有玩笑调侃，就变得极为低气压，要求他立刻删除好友。早川凛发消息询问训练安排的那次，夏目葵直接用悠真的手机回复：“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当悠真发现质问时，她却把自己缩成一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只是太爱你，怕失去你……” 最终，悠真沉默着把锁屏和账户密码改成了夏目葵的生日。

对于现在的悠真来说，自己没有任何隐私可言，锁屏和账户密码全都换成了葵的生日，日记本也每天被葵阅读批注，虽然最初总有些不适应，但看到小葵情绪快速变得低气压，想到自己对小葵的亏欠，悠真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夏目葵熟练地输入密码，点开和早川凛的对话框，拇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不用再来了，不想被打扰。”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突然转头咬住悠真的耳垂：“坏姐姐，总想着把你抢走。” 不等他反应，又切换到推文界面，将恶意评论逐条拉黑，粉色美甲在 “举报” 按钮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她骄傲地向悠真挥了挥手机，“你不要管那些人的恶评啦…他们什么都不懂啦，明天看完医生，就一切都没问题了啦…”

“你不要管那些人的恶评啦…” 她突然把手机抛到沙发角落，双臂环住他日渐纤细的腰肢，鼻尖蹭着他的锁骨，“他们什么都不懂啦，明天看完医生，就一切都没问题了啦…” 指尖划过他平坦的喉结，“小悠这样就很美啊，况且… 人家还很喜欢小悠这个样子呢…”

悠真僵在她怀里，听着自己加速的心跳混进音乐的失真音效。窗外暮色渐浓，而他却不由自主地往那片温暖里又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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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 11 月 16 日 00:21]

逐光 ：

已经咨询过医生啦～

的确正常的身体调理反应，今后稍微注意些就好了

实在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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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暮色将棒球场浸染成灰紫色，最后一批队员抱着球棒离开，器械碰撞的叮当声渐渐消散在风里。早川凛抱着记分册，望着悠真扣运动衫纽扣的背影。他的动作迟缓僵硬，像是每一个动作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悠真，能聊聊吗？” 早川凛刻意放轻脚步，运动鞋碾过沙地的细碎声响，还是让悠真的肩膀狠狠一颤。她摊开夹在记分册里的照片，画面上夏目葵戴着口罩，正走进斑驳的 “星野诊疗所” 招牌下，“这家诊所上周被卫生局贴了封条，你知道吗？”

悠真的手指紧紧抠住储物柜边缘，关节微微发白：“小葵只是去拿调理身体的药...”

“可你最近训练总是走神。” 早川凛的声音放得更柔，指尖轻轻划过照片上诊所褪色的门牌，“上次投球直接偏出界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你的身体，会不会...”

“不会！” 悠真突然提高音量，在早川凛惊讶的目光中，又迅速垂下头，耳尖泛红，“她不会害我，那些草药喝了之后... 我感觉好多了。”

早川凛注意到他躲闪的眼神，从包里掏出皱巴巴的新闻剪报：“这家诊所被举报非法售药，负责人和多名‘地雷女’有关联。”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悠真的反应，声音带着恳求，“去正规医院做个检查吧？就当... 让我安心。”

悠真沉默许久，储物柜的金属把手被他攥得微微发烫。记忆里那些苦涩的汤药、夏目葵温柔哄劝的话语，和此刻早川凛担忧的眼神不断交织。终于，他低声开口：“…你说的对，看下总没有问题…明天早上八点” 说完，他攥紧书包带，猛地关上储物柜，脚步有些虚浮地往外走，“小葵说外面的人都不理解我，只有她...”

话音未落，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亮起夏目葵的消息：“小悠又不理我了，是不是在和坏女人说话？”

深夜，悠真蜷缩在沙发里，电视屏幕发出幽蓝的光，映得他脸色有些发青。他盯着手机里医院的预约信息，手指悬在取消按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突然，夏目葵的视频通话弹了出来。

画面里，夏目葵穿着缀满亮片的蓬蓬裙，眼角的泪钻随着哽咽不停闪烁，妆容有些花了，看起来格外脆弱：“听说有人在说我们坏话... 没有小悠我真的活不下去...”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药瓶，狠狠砸向镜子，玻璃碎裂声混着尖叫传来，“你要抛弃我了吗？”

“别这样！我没有...” 悠真猛地站起来，膝盖撞翻了茶几上的药碗。苦涩的药汁渗进地毯，他盯着手机里夏目葵手腕上的新增的几道还为结痂的伤疤，他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耳边回响着早川凛的话，可看着夏目葵崩溃的模样，那些理智的声音渐渐被恐慌淹没。

第二天清晨，圣和医院门口，早川凛攥着帮悠真准备的病历本，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是悠真发来的：“我今天还有事，去不了医院了…实在抱歉”。

雨点开始啪嗒啪嗒落下，打在她的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在远处的公寓里，夏目葵正用勺子舀起一勺汤药，温柔地吹凉，玫瑰色假发蹭过悠真苍白的脸颊，“小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汤药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悠真垂着眼睑，顺从地张开了嘴。

瓷勺触到嘴唇的瞬间，他忽然想起早川凛，心脏猛地一缩，却被对方温柔按住后颈：“小悠在想什么？”

“没…… 没什么。” 他顺从地咽下汤药，液体滑进喉咙，带着一丝比往常更加浓郁的甜。夏目葵满意地笑起来，把空碗放在床头柜上，手机却在这时震动起来。她瞥了眼屏幕，突然把手机塞到悠真面前：“你看！他们又在说你坏话了！”

LINE 消息界面里，篮球队女生的质问和男生群聊的截图密密麻麻挤满屏幕。悠真的视线模糊起来，汤药的药性开始发作，眼前的荧光字都在扭曲晃动。他听见夏目葵在耳边哭腔：“他们都想抢走你……” 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看见的是她举起手机，对着自己苍白的脸拍下照片。

棒球部休息室的荧光灯嗡嗡作响，悠真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篮球队女生的质问不断弹出：“为什么突然发那种照片？我们根本不熟！” 男生群聊里，一张他穿着居家服、锁骨隐约可见的照片被疯狂转发，每刷新一次，点赞数都在疯狂跳动。

“悠真，上个月联赛开幕式你缺席，上周合宿你请假，现在训练三天两头迟到” 教练阴沉着脸晃了晃手机，“你母亲今早发消息说，你最近学习压力大，要减少训练量？现在又搞出这种事？”

“教练，这…肯定是误会！我…” 悠真声音发颤，额角青筋暴起，脖颈上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跳动。

教练冷笑一声，将手机重重拍在桌上：“我什么我？聊天记录写得清清楚楚，你妈还求我们别耽误你学习。暑假放着集训不来，现在又想在篮球队找新欢？真当我们是瞎子？”

“暑假的事是我处理不当，但…” 悠真头脑还有些晕眩，也许是近些日子加大了药物的作用，就算是正常情况，他的脑袋也会时不时一阵晕眩，面对这种场景，他的头脑更是一片混乱。

早川凛用力地攥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正是那张伪造的聊天记录截图：悠真头像旁，配着那张露出锁骨的居家照，旁边的文字写着“你上次在甜品店穿的裙子真好看，真性感，想单独约你……” 她眼眶发红，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失望：“我以为你放弃集训是有苦衷，原来你不来训练…不参与活动…原来是你是这种人…”

悠真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上储物柜，金属柜门发出刺耳的呻吟。他盯着手机里的聊天截图，记忆突然变得模糊不清。那些和篮球队女生的对话，那些暧昧的话语，明明没有印象，却又如此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我... 我不知道...” 悠真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这些真的是我做的吗？” 冷汗顺着额头滑进眼睛，蛰得他眼眶生疼。

冷汗浸透了训练服，悠真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所有辩解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他从未想过，朝夕相处的队友会用这样充满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够了！” 教练抓起矿泉水瓶，狠狠砸在地上。水花四溅，溅湿了悠真的球鞋。“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教练的怒吼在狭小的休息室回荡，“投球绵软无力，传球频频失误，连最基础的接球都接不稳！哪还有一点主将的样子？”

休息室陷入死寂，只有荧光灯的电流声在嗡嗡作响。教练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得像冰：“悠真，从今天起，你暂时退出棒球部。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的责任，什么时候再来。”

悠真攥着皱巴巴的退部通知，指甲在纸张边缘掐出月牙形褶皱。棒球部储物柜里的更衣柜已清空，金属门板上残留的姓名贴被撕得七零八落。

夏目葵家的防盗门虚掩着，甜腻的草莓香薰混着淡淡的香水味飘出来。推开门，粉色蕾丝窗帘半掩着窗户，墙角立着面贴满爱心贴纸的镜子，边缘用彩色记号笔歪歪扭扭写着 “小悠 & 小葵”。暖光灯串发出柔和的光，给整个房间蒙上一层朦胧的滤镜。

夏目葵蜷在铺着毛绒毯子的沙发上，玫瑰色假发整齐地别在耳后，眼尾点着两颗水钻，脖颈处戴着细细的银色项链，坠着枚心形吊坠。“小悠！” 她慌忙起身，蕾丝睡裙下摆轻轻扫过地面，“我担心得整晚都没睡……” 她扑进他怀里，带着温度的手臂环住他的腰，发间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悠真僵在原地，被雨水打湿的运动鞋在地板上洇出深色水痕。休息室里教练的怒吼、队友的指责、早川凛失望的眼神，还有那些刺眼的聊天记录，不断在脑海中闪现。他喉咙发紧，刚想说 “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却被夏目葵滚烫的泪水烫到锁骨。

“你还记得初中的樱花季吗？” 她仰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我们逃课去河边看樱花，你笨手笨脚给我编的花环，花瓣都掉光了还不肯承认。” 她破涕为笑，往他怀里钻得更紧，“那天风好大好大，你追着被吹跑的花环摔进泥坑，起来还举着脏兮兮的花说‘小葵的礼物不能丢’……”

悠真的呼吸一滞。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四月的风裹着樱花掠过河岸，夏目葵扎着清爽的马尾辫，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那时她会在每天放学等他一起回家，会在运动会上拼命喊他的名字…那些温暖的过往，此刻成了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他们怎么能这样……” 夏目葵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衣角，“明明你什么都没做，他们却都不相信你……” 她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眼眶泛红却倔强地别开脸：“可那些照片和聊天记录又是怎么回事？原来你最近总说累，是在忙着勾搭别的女生？”

悠真心脏猛地一沉，刚要开口解释，夏目葵突然蹲下身，双手捂住脸啜泣起来：“初中时你说会一直保护我，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她的声音闷闷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现在却要丢下我一个人……”

“不是的！” 悠真慌乱地蹲下来，试图掰开她的手，“那些消息我真的不记得发过，我怎么可能……”

夏目葵缓缓抬起头，睫毛膏在眼下晕开两团深色，眼神却闪烁令人捉摸不透的光：“其实我想了很久……” 她伸手握住他颤抖的手，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你最近压力太大了，上次晕倒在训练场，医生说你精神长期紧绷……” 她突然将脸埋进他颈窝，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原谅你这一次，但你要答应我，以后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悠真僵在原地，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暗下来。夏目葵的呼吸喷在皮肤上，带着香薰蜡烛燃烧后的甜腻气息。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我答应你……”

“还有。” 夏目葵突然抬起头，指尖抚过他的嘴唇，粉色甲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从明天起搬过来住吧，距离学校也不算太远，也快放寒假了。我会照顾好你的，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也不会再给你机会，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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