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後十個月後的覆診日，醫師驚訝地發現SEKI的肌酐值已正常。

更讓他驚訝的是，病人和捐腎者同時不見了，只留了張字條說去度蜜月。

而此刻機場的到達大廳里，KSP正幫SEKI系緊圍巾，紫色長發的女孩坐在行李箱上晃著腿，手里舉著兩張嶄新的登機牌：

[台北→蘇黎世]

[蘇黎世→台北]

日期都是當天。

「這次，」

SEKI把其中一張塞進KSP口袋，

「我們要一起用掉它們。」

「這次不當逃兵了？」

「換你當共犯。」

機場廣播正在播報暴風雪預警。KSP望著窗外開始飄雪的跑道，突然想起那個暴雨如注的夏夜。

有些溫暖確實需要跨越整個北半球才能找回，但這一次，誰都不會再松開對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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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世大學醫院的學術報告廳。KSP站在投影幕布前展示術後隨訪數據，幻燈片上的腎功能曲線持續向好。最後一頁是張非醫學圖片：她和SEKI在阿爾卑斯山腳下，背景是噴著白煙的紅色小火車。SEKI對著鏡頭舉起的左腕上，那條銀鏈子與留置針疤痕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最後要特別感謝我的終身研究夥伴。」

KSP的聲音在掌聲中微微發顫，

「她教會我醫學不僅是數據，更是...」

禮堂後門突然被推開。戴著鴨舌帽的SEKI舉著相機溜進來，鏡頭對準台上泛紅眼眶的KSP。她脖子上掛著"醫療公益攝影師"的證件，病號服早已換成印著"Fumus et Amor"的黑色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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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的慶功宴上，KSP收到施庫爾溫泉酒店的確認郵件。SEKI湊過來看屏幕時，髮梢還帶著阿爾卑斯雪的清冽

「記得訂雙人浴缸那間。」

「你確定長途飛行...」

「嘿！」

SEKI晃了晃最新體檢報告，

「某人在演講里說我的腎功能恢覆到了90%。」

她突然壓低聲音，

「況且...我想在雪地里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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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後一年的蘇黎世，初雪比往年來得早。

KSP在公寓窗前處理郵件，屏幕上同時開著兩份文件：蘇黎世理工學院腎臟再生研究中心的聘書，和SEKI首個攝影展的電子邀請函。

參展作品第13號是張雙重曝光照片，移植手術那天的無影燈，疊加著淡水日落的血色殘陽。

「Dr.K。」

腰被人從身後摟住，SEKI的下巴擱在她肩頭，髮梢還帶著暗房的定影液味道，

「猜猜我剛收到什麼？」

她揮舞著慕尼黑醫學博物館的合作邀請函，

「他們要收藏你的手術方案和我的術後影像...」

KSP轉身時碰翻了咖啡杯，液體在聘書上暈開一圈棕漬。SEKI笑著舔掉她唇邊的泡沫。

窗外雪越下越大，而屋內溫暖如春，就像那年的暴雨夜，只是這次她們終於學會了在風暴中心安睡。

「這次換我照顧你。」

SEKI把毛毯裹在KSP肩上，手指掠過她後頸那個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牙印，

「以永久伴侶的名義。」

施庫爾的冬夜靜得能聽見雪花落在松枝上的聲音。KSP正把行李箱里的藥劑按服用順序排列，突然被一雙手蒙住眼睛。

「猜猜誰拿到了酒店溫泉的午夜私享券？」

SEKI的呼吸噴在她耳後，帶著瑞士熱紅酒的肉桂香。

那條銀鏈子滑出衣領，墜著的手術紀念牌輕輕磕在KSP肩胛骨上，上面刻著手術日期和[Amor Vincit Omnia]。

「醫生說過你暫時不能——」

話沒說完就被拽著跑出房門。走廊壁燈將SEKI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穿著單薄的白色浴袍，赤腳踩在羊毛地毯上，紫色髮尾還沾著剛才在餐廳偷喝的半杯紅酒。

「看！」

SEKI推開門。零下十度的寒風卷著雪粒撲面而來，她竟解開浴袍露出腹部那道淡粉色疤痕，

「連醫生都說愈合得像個奇跡！」

KSP急忙用羊絨圍巾裹住她，卻被反手拽進雪地里。

月光將新雪照得瑩藍，SEKI的手像塊烙鐵貼在她臉頰。

「感覺到了嗎？」

SEKI將KSP的掌心按在自己腰側，

「36.5度，和你論文里寫的最佳細胞再生溫度一模一樣。」

遠處傳來教堂鐘聲。

KSP突然攔腰抱起她，SEKI驚笑著抓住她肩膀，浴袍下擺掃過雪堆揚起細碎的銀光。

「放我下來！你的諾貝爾獎之手不是用來——」

「用來抱我的奇跡。」

KSP低頭咬住她浴袍系帶，絲綢滑落時露出鎖骨。手術前後瘦掉的十五斤已經養回來，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SEKI突然捧起一捧雪按在KSP後頸。兩人跌坐在松軟雪堆里時，她翻身壓住KSP的手腕，雪粒在他們交錯的鼻息間融化。

「知道嗎，」

SEKI的舌尖掠過KSP凍紅的耳尖，

「在病房夢見你就是這樣，渾身帶著瑞士雪松的味道...」

溫泉池的硫磺氣息忽然近了。KSP這才發現SEKI故意把她引到了露天湯池區，池面浮著的玫瑰花瓣在蒸汽中緩緩旋轉。

「汐小姐的術後康覆療程。」

SEKI模仿護士長的語氣，手指已經靈巧地解開KSP的襯衫紐扣，

「醫囑寫明需要...密切監測體溫變化。」

她牽著KSP踏入41度的溫泉時，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溫泉池邊的石燈籠將水面染成琥珀色，蒸騰的熱氣在兩人之間織出柔紗。SEKI的紫色髮尾漂浮在水面，像一簇綻放的泡桐花，隨波輕觸KSP的鎖骨。

「冷嗎？」

KSP握住她浸在水中的手腕，指腹摩挲著那個幾乎淡去的疤。水面下的肌膚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手術疤痕像道溫柔的月牙隱現於波紋之間。

SEKI搖頭，髮梢帶起的水珠滾落在KSP肩頭。

她忽然潛下水去，水流擾動間，KSP感覺腳踝被輕輕咬住，那是她們14歲在墾丁海邊玩過的把戲。

氤氳熱氣中，KSP的指尖沿她脊椎攀升，如同描摹蘇黎世圖書館的穹頂弧線。

觸到第三腰椎處時，SEKI突然顫抖著抓住池畔的玄武巖，那是她身體最敏感的地帶，五年前的某一次，KSP曾用課本擋住床頭燈，在此處落下細碎的吻。

「這次...看著我的眼睛。」

SEKI喘息著扯開KSP的襯衫，紐扣崩落時濺起細小水花。

月光穿過雪松枝椏，將她的虹膜照成透亮的綠寶石，倒映著KSP泛紅的臉龐。

溫泉水隨著動作漾出池沿，打濕了岸邊散落的論文手稿。墨跡暈染開的數據曲線與SEKI腰間的玫瑰紋身奇異地重疊，那些數字突然有了溫度，98.6℉的體溫，72次/分的心跳，0.5厘米仍在愈合的疤痕。

KSP低頭舔去她肩窩積聚的溫泉水，鹹澀中帶著硫磺的氣息，像海風穿過晨霧中的療愈之泉。

當遠處修道院的鐘聲響起時，SEKI正用牙齒解開KSP腕表的皮革表帶。

金屬表盤沈入池底的聲響驚醒了睡蓮叢中的夜鷺，她趁機將KSP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那里跳動的節奏與心電監護儀上的數字截然不同，鮮活、滾燙、不管不顧。

「感覺到了嗎？」

SEKI引導那只手向下劃過水中起伏的曲線，

「你救回來的每寸血肉...都在記得你。」

蒸騰的熱氣模糊了KSP的視線。

她想起手術前夜在實驗室通宵制備的那些納米顆粒，想起SEKI偷偷塞給護士要求加入實驗組的同意書，想起此刻漂在水面上的正是SEKI上周堅持要做的活檢報告，結果頁的[無排斥反應]印章被特意塑封起來。

有雪粒從松枝跌落池中，瞬間融化成無數細小的氣泡，如同SEKi在極致時咬住KSP肩頭溢出的嗚咽。

而手術疤痕浸在水中泛著淡淡的粉，像片將散未散的櫻花。

「這算學術不端。」

KSP捏住SEKI的下巴，

「研究對象勾引研究員。」

SEKI笑著躲開，帶起的水花驚動了池畔取暖的山雀。

她潛入水下，紫色長發如海藻般散開，再次浮出時唇間叼著一片玫瑰花瓣。

「研究對象現在想申請...」

花瓣貼在KSP鎖骨，

「成為研究員的終身伴侶。」

月光突然變得很亮。

KSP摸到池底SEKI的腳踝，那里重新戴上了銀鏈子，鈴鐺在晃動中發出細碎聲響，像那年淡水河畔的潮汐。

她抓起KSP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心臟在薄薄的皮膚下瘋狂跳動，那里埋著化療用的輸液港，現在成了欲望的烽火台。

「感覺到了嗎？」

她喘息著咬住KSP的下唇，

「你救活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你...」

後來他們裹著同一條羊絨毯回房間時，雪地上留下兩串交疊的腳印。SEKI突然指著遠處，

「看！」

晨曦正掠過馬莫雷冰川，將第一縷金色灑向山谷。

當客房服務送來早餐時，發現門把手上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而露台的雪地里，有對靠得很近的酒杯，盛著昨夜未化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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