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人码头的海军宿舍里，阳跃正仰躺在单人床上刷手机，黑皮体育生结实的手臂在屏幕冷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窗外海浪声阵阵，宿舍门突然被推开时，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总统表哥？"阳跃眨巴着眼睛，小麦色的脸上写满惊讶，"稀客啊。"

赤霄反手带上门，黑色风衣上还带着海风的咸湿："外面清场了，就我们俩。"

阳跃撇撇嘴，把手机扔到一旁："有事？"

赤霄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失恋了？"

"......"阳跃抓起枕头闷在脸上，声音闷闷的，"有那么明显吗？"

"赤云和安东的事，不会长久。"赤霄靠在书桌边，语气笃定。

阳跃猛地掀开枕头："我没那么自私！"他抓了抓蓬松的卷发，"赤云开心就行。"

赤霄眯起眼："但安东是雪国——"

"打住！"阳跃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只要他对赤云好，其他不重要。"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海浪拍打码头的声音。阳跃突然抬头："我们......会和雪国开战吗？"

赤霄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一叩："雪国正在做非常危险的举动。"

阳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点点头。

"走了。"赤霄直起身，"下周找个时间，回来吃顿饭。"

门关上后，阳跃抓起手机，锁屏上是去年生日时和赤云的合照。他拇指摩挲着屏幕，最终打开了与安东的聊天窗口——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三天前。

码头上，赤霄正被一群年轻海军围着合影。他难得地配合着镜头，余光却瞥向远处的海平面——那里，几艘雪国的侦察舰正若隐若现。

银滩度假区的码头上，连发儿将军独自坐在防波堤边缘，机械地摘着野花花瓣。海风掀起他军装外套的下摆，露出腰间别着的镀金手枪——那是小丑总统上周亲自配发给高级军官的。

"将军，您在这儿啊。"

一个晒得黝黑的年轻士兵小跑过来，迷彩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在距离连发儿两米处立定敬礼，眼睛却好奇地瞄向那朵被摧残的野花。

连发儿头也不抬："看够了吗？"

士兵挠挠头，咧嘴一笑："报告！就是好奇您怎么突然有这雅兴。"他大着胆子又凑近半步，"这花儿叫'海娘欢'，俺老家说摘单数花瓣能许愿......"

"立正。"

士兵立刻绷直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偷瞥将军的侧脸。夕阳给连发儿冷峻的轮廓镀了层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这个从异世界穿越来的男人，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落寞。

"那个......"士兵清了清嗓子，"总统最近好像变了不少。"

连发儿摘花瓣的手指顿了顿。

"俺不是说总统坏话啊！"士兵慌忙摆手，晒伤的脸颊更红了，"就是...以前总闹腾着要打东海，现在突然整天关在办公室看文件......"

一片花瓣飘落在连发儿的军靴上。他想起半个月前的深夜，小丑独自站在总统府落地窗前说的那句话："如果虫洞再开，你就回去吧。"当时办公室没开灯，月光下那个总是张狂的背影，竟显得佝偻了几分。

"立正都不会了？"连发儿突然把光秃秃的花茎砸向士兵，"凑这么近，以下犯上？"

士兵嘿嘿笑着抹了把脸，犬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将军您刚才笑了！俺来这儿两年头回见！"

海风突然变向，带来远处东海联邦巡逻艇的引擎声。连发儿站起身拍掉裤子上并不存在的沙粒，目光扫过士兵晒脱皮的鼻尖："今晚加练五公里。"

"是！"士兵挺起胸膛，却在连发儿转身时小声嘀咕，"......明明花瓣是双数。"

浪花拍打着混凝土堤岸，连发儿走向基地的背影笔直如枪。在他看不见的口袋里，士兵偷偷攥着那根被丢弃的花茎——顶端还留着最后一瓣倔强的"海娘欢"。

雪国乐园总统府的办公室里，小丑正伏案批阅文件，彩色玻璃窗投射出的光斑在他脸上跳动。门无声滑开，一个身形高大的气球人士兵飘了进来——那三个连在一起的球形头部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退化的眼点藏在褶皱里，军装包裹的身躯却挺拔如常。

"哦，你来了。"小丑抬头，罕见地没用夸张语调。他松了下脸上的哭泣小丑面具，"银滩连接红日国的大桥，增派三倍人手。"钢笔在文件上画了个鲜红的圆圈，"还有周边三公里内的瞭望塔——这事只交给你。"

气球人颈部气囊收缩了两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去，橡胶鞋底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门再次开启时，带着银色面具的神父端着水晶瓶走进来，暗红的鹿血在瓶壁留下粘稠的痕迹。"别忘了喝。"他将瓶子放在文件堆旁，黑袍下露出半截雪白手臂。

"谢谢，老伙计。"小丑笑了笑，却在对方离开后把瓶子推远。他调出全息投影，雪国绝密的"T-气球"计划档案在空气中展开：

【项目编号：TX-117】

【基因来源：克隆体残次品（T病毒变异株感染）】

【颈部气囊为变异肺叶，脑组织分布于胸腔（详见解剖图3.7）】

【当前存活量：2173名】

投影切换到监控画面：气球人士兵们正在地下靶场训练，有个年轻个体不小心走火，另外两个立刻用气囊发出安抚的震动频率。小丑突然关掉投影，转向窗外——雪国乐园的摩天轮还在转动，彩灯在暮色中刚刚亮起。

"投降之后..."小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晶瓶上的纹路，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气球人实验体时的场景。那时的培养舱里，那些畸形的头颅在营养液中浮沉，像极了童年噩梦中永远甩不掉的梦魇。

"他们叫我疯子，可谁又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全息投影上【痛觉神经敏感度超常人体300%】那行字上，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些孩子们比谁都更能感受到痛苦。"

窗外，摩天轮的彩灯在暮色中渐次亮起，欢快的音乐隐约传来。小丑突然扯开领带，仿佛那鲜艳的条纹正在勒紧他的喉咙。

"连发儿说得对，我才是这个马戏团里最可笑的小丑。"他盯着自己手背上新添的针眼，那里还残留着今晨注射的痕迹，"用T病毒制造怪物，用鹿血维持清醒，用谎言堆砌王国..."

全息投影自动切换到边境监控，东海联邦的舰队正在集结。小丑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些光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站在同样的位置，签下了第一份气球人士兵的制造许可。

"两千一百七十三个孩子..."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倒下，谁会保护他们？东海联邦会把他们当作武器拆解研究？还是像处理废品一样..."

保险柜的金属表面倒映出他扭曲的脸，那张脸上此刻没有油彩，没有夸张的笑容，只有深深的黑眼圈和嘴角不自觉的抽搐。

"也许...也许我该提前..."他的手伸向抽屉里的针剂盒，却在触碰到时猛地缩回。监控画面里，一个气球人士兵正笨拙地帮同伴扶正歪掉的军帽。

彩窗的光斑移到了墙上的合影——那是第一批气球人士兵授衔仪式。小丑突然站起身，打翻了那瓶鹿血。暗红的液体在文件上晕开，像极了雪国的地图。

"不，还不是时候。"他用力抹了把脸，重新戴上小丑面具，"至少要等到...等到虫洞..."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气球人部队换岗的哨声，那独特的、用气囊震动发出的三短一长频率。小丑的身体猛地僵住，这个设计了整个暗号系统的人，此刻却像第一次听懂它的含义。

"原来..."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们一直在用这种方式说'我爱你'。"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小丑条件反射般挺直腰背，在门开的瞬间，那个标志性的夸张笑容已经回到了脸上："进来吧亲爱的！让我们看看今天又有哪些好消息！"

但在来者看不到的角度，他的左手正死死按着抽屉里那份空着日期的投降书草案，右手却悄悄关掉了正在播放气球人解剖视频的全息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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