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吞噬，厚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赤云推开家门时，警服外套已经被雨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他本以为家里空无一人——父亲蜉蝣和爹地威应该还在基地加班，而赤霄……以他新任平行总统的身份，此刻理当埋首于军务文件堆中，或者正在某个军事会议上用他那标志性的冷笑震慑全场。

可现实是，赤霄正懒散地斜靠在客厅沙发上，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扶手，手里翻阅着一份加密报告。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抬，只是指尖在纸页上轻轻一敲，像是早已预料到赤云的到来。

"……你怎么在家？"赤云皱眉，把警帽挂在玄关，湿透的靴子在地板上留下几道水痕，"总统办公室迁到客厅了？"

赤霄终于抬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格外锐利："和爸爸爹地在军费案上吵了一架。"他合上文件，随手丢在茶几上，"暂时不想互相添堵。"

赤云没接话，径直走向厨房，从储物柜里拿出两个军用鱼肉罐头。金属开启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脆，像是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安东在五月花还适应吗？"赤霄突然问，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赤云的手指微微一顿，罐头边缘的金属在他指腹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数据分析师，朝九晚五。"

"真不像他。"赤霄轻笑，声音低沉而磁性，"以前在学院，他可是能徒手拆机甲的人。"

"他现在过得很好。"赤云把罐头推过去，语气生硬，像是在警告对方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外面的雨势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赤云脱下湿透的外套，挂在椅背上，露出里面贴身的警用衬衫。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会在军部开会。"

"和他们吵翻了？"赤霄轻笑一声，合上文件，随手丢在一旁，"通通只是战略分歧而已。"他起身走向酒柜，赤脚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带着某种危险的节奏，"喝一杯？"

赤云皱眉："我下午还要回警局。"

"就一杯。"赤霄已经倒上两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冰球上漾出波纹，折射出微妙的暗光，"聊聊阳跃。"

玻璃杯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赤云的手指僵在半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住："……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赤霄突然扯开军装拉链，黑色战术背心包裹着的健硕身躯在灯光下投出阴影，肌肉线条分明，像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听说他上周去警局找你了？"

赤云的视线死死钉在酒杯上，仿佛那杯威士忌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例行报告。"

"带着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赤霄嗤笑一声，突然抓住弟弟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赤云皱眉。他强硬地将赤云的手按在自己裸露的腹肌上，掌心下的肌肉紧实而灼热，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感受一下，和那小子比怎么样？"

赤云触电般想抽手，却被更用力地按住。他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赤霄的体温，甚至能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

"放手！"赤云的声音有些发抖，耳根烧得通红，"你疯了是不是？"

赤霄不仅没松手，反而引导着他的手向上滑动，掠过块垒分明的腹肌，最终停在心脏位置。掌下传来有力的跳动，伴随着低哑的嗓音："跳得快吗？我在靶场打完十个弹匣都没这么兴奋过。"

接着，发生了件更恐怖的事情——赤霄低笑，声音蛊惑，引导赤云的手越界，滑向内裤内的禁忌触碰，隐秘却清晰：“还抓了几下，嗯？胆子不小。”他的眼底闪过戏谑，像是猎豹戏弄猎物。

"赤霄！"赤云猛地挣开，撞翻了茶几上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隐喻，"你是不是又没按时吃药？"

"我很清醒。"赤霄慢条斯理地拉好拉链，眼底的疯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邪魅的笑容，"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赤云喘着粗气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搏斗："什么？"

"你看着阳跃的时候……"赤霄突然逼近，带着火药味的气息喷在弟弟耳畔，声音低沉得近乎蛊惑，"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指尖都在发抖？"

空气凝固了几秒。赤云猛地推开他，力道大得让赤霄踉跄了一下："我对阳跃没兴趣！更不会像你一样——"

"一样什么？"赤霄危险地眯起眼睛，像是猎豹盯上了猎物。

"一样把所有人都当成你的棋子！"赤云抓起配枪转身就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包括我。"

木门重重关上的瞬间，赤霄的手机亮起提示。监控画面显示赤云在走廊尽头撞见了前来送文件的阳跃——海军制服的青年伸手扶住踉跄的小警察，而他的弟弟像触电般躲开了那个触碰。

"果然。"赤霄仰头饮尽剩下的威士忌，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他眼底的冷意。他给汤姆发去讯息：

[确认了，我弟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

汤姆的回复带着无奈：

[你又做什么了？]

赤霄看着监控里阳跃失落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慢条斯理地打字：

[帮他打破心理防线而已。]

雨幕中，赤云驾驶的警车疾驰而去。副驾驶座上，阳跃留下的草莓蛋糕包装盒被雨水打湿，赤云看都不看，更不敢打开。他的指尖还残留着赤霄肌肤的触感，灼热得几乎要将他烫伤。

而赤霄则坐在家里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酒精在血管里燃烧，却驱散不了他心底的阴霾。他盯着窗外的暴雨，突然想起莫里森曾经说过的话——

"你是人造人的后代，性格会和普通人有些出入。"

赤霄苦笑了一下，但很快，那抹苦笑又变成了冷笑。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玻璃杯重重砸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出入？"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某种近乎自嘲的讽刺，"或许我根本就是个怪物。"

暴雨如铁幕般倾泻而下，密集的雨点砸在警局的铁皮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远处苏德兰果园的低语完全被雨声吞没。昏暗的灯光在室内摇曳，桌上的无线电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黑心地带平原区域，注意掘者活动......"

赤云斜靠在值班室的椅子上，湿透的警服外套随意搭在椅背，水珠不断滴落，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他眼神空洞地盯着桌上的配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仿佛还能感受到几小时前赤霄肌肤的灼热温度。

那场客厅里的对峙仍历历在目。赤霄低沉的笑声，强硬的引导，以及那句带着戏谑的"还抓了几下，嗯？胆子不小"，都让他的耳根再次发烫。胸口像压着块巨石，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更远的地方。阳跃递来的草莓蛋糕包装盒，自己条件反射般躲开的触碰，还有赤霄那仿佛看透一切的冷笑："你不是不喜欢，是不敢。"阳跃的温柔确实让他心悸，但比起记忆中那个在五月花学院操场上肆意大笑的身影，终究差了几分重量。

手机的震动将他拉回现实。屏幕亮起，安东的名字像一束阳光跃入眼帘。赤云下意识皱眉，却在看清内容的瞬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安东的文字就像学院时期那样，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安东：【巡逻累不累？听说码头又闹怪物了？】

赤云：【累得想睡一星期。怪物......烦死人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窗外的暴雨声放大了警局的孤寂感。心绪如同被猫抓乱的毛线团，怎么也理不清。赤霄的挑衅像把锋利的刀，硬生生剖开他不敢触碰的角落。阳跃送来的蛋糕明明是善意，却让他感到负担；而安东的笑脸，却总能让他找到港湾般的安宁。

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

赤云：【你咋有空发消息？不忙着算数据？】

安东：【午休，偷个懒。你在警局干啥？发呆？】

赤云轻笑出声，警局昏暗的光线似乎都明亮了几分。他瞥向窗外，雨幕如瀑，无线电又适时响起："黯梦巨楔，注意异常......"犹豫片刻，他还是继续打字：

赤云：【嗯，发呆。刚跟赤霄吵了一架。】

安东：【哟，你哥又摆总统架子了？讲讲！】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赤云陷入短暂的犹豫。赤霄的挑衅像团火，烧得他心烦意乱——那越界的触碰，戏谑的调侃，还有眼底藏不住的疯狂。咬了咬牙，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赤云：【他......太过了。说我不敢面对感情。】

安东：【哈哈，赤霄老毛病，爱戳人痛处。啥感情？说来听听！】

心跳突然加快，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安东在五月花的模样——汗湿的训练服紧贴着结实的肌肉，递来水瓶时爽朗的笑容，阳光下肆意张扬的样子。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

赤云：【他说我躲着别人......提了个送蛋糕的家伙。】

安东：【蛋糕？阳跃那小子？哈哈，挺用心啊。你咋想的？】

赤云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阳跃的蛋糕确实带着温暖的心意，却像细小的针尖，轻轻刺痛他的神经；而安东发来的每个字，都像股暖流，缓缓注入心底。

赤云：【阳跃......还行吧。但我没那心思。】

安东：【没心思？得了，你巡逻还不是想着你哥的破事？】

嘴角再次扬起，警局冰冷的灯光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他突然想起赤霄的信，汤姆代笔的字迹："你是我的英雄。"赤霄对汤姆的忠诚坚如磐石，而自己呢？安东的新消息适时跳出：

安东：【说真的，你老绷着干啥？累了就歇歇，找我聊！】

赤云：【你这数据佬还挺会说。还记得你说你在学院那次，你拆机甲被罚跑圈？】

回复里明显带着笑意：

安东：【哈哈，跑五十圈！还不是你帮我求情？】

赤云：【谁让你笑得像个傻子，我看不下去了。】

手指突然停顿，心跳声大得仿佛要盖过窗外的暴雨。记忆中的画面如此鲜活——安东在操场上的笑容，阳光下眼角浮现的细纹，总能让他心跳失序。阳跃的温柔只是湖面的涟漪，而安东，却是能掀起惊涛骇浪的潮汐。

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郑重地敲下：

赤云：【安东，你最近有空来东海喝一杯？】

安东：【哟，小警察请客？成！下周我飞过去！】

盯着屏幕，指尖微微发颤。赤霄的冷笑，阳跃的失落，在安东的温暖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暴雨依旧在窗外肆虐，无线电里传来新的指令："秽水工业区，注意贪食者......"他做了个深呼吸，郑重地敲下最后一句：

赤云：【我们......试着相处一下吧？】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赤云整个人放松地靠回椅背，胸口的大石终于落地。手机屏幕渐渐暗下，暴雨填满警局的每个寂静角落。窗外的雨幕像是永不停歇的战争，但他的心里，已经点亮了一盏小小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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