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条条一款款，看得毕瀚玥一阵头大，她们那点从醉仙楼得来的血泪钱再加上从城主府顺来的零碎，换算成灵石也不过区区数百块下品灵石，在这内门之中简直就是赤贫阶级。

　　反观周围洞府的其他内门弟子，无一不是出身修仙世家或是背后有大能扶持，他们出入皆有法器代步，衣着是灵蚕丝织就的法袍，洞府里的聚灵阵开到最大，丹药当糖豆吃，身边甚至还有侍从伺候。

　　巨大的落差，让叶星澜变得愈发沉默，毕瀚玥发现，叶星澜开始变得异常节俭了。

　　洞府里的聚灵阵，她从不主动开启，只在夜深人静时默默地吐纳着天地间最稀薄的免费灵气，宗门发放的丹药她一颗都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收好，说是要留给师尊。就连练剑她都只在院子里，从不踏入那需要消耗灵石的修炼静室。

　　这天，毕瀚玥从外面回来，便看到叶星澜正手持着那柄凡品长剑，在院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最基础的剑招，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灵力消耗过度了，却依旧固执地不肯停下。

　　毕瀚玥心中一叹，走了过去。

　　“星澜。”

　　听到呼唤，叶星澜立刻收剑而立，恭敬地垂首：“师尊。”

　　“为什么不去修炼静室？”毕瀚玥开门见山地问道，“那里的灵气更充裕，对你稳固境界有好处。”

　　叶星澜的睫毛微微一颤，低声道：“弟子觉得，院中也很好。”

　　“是因为灵石，对吗？”毕瀚玥一语道破。

　　叶星澜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她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毕瀚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那张写满了倔强与自责的清冷脸庞心中又疼又气，她伸出手拿过叶星澜手中的长剑，轻轻一叹。

　　“星澜，你看着我。”

　　叶星澜缓缓抬起头，对上了毕瀚玥那双认真的紫色眼眸。

　　“我们现在有多少钱？”毕瀚玥问。

　　“换算成灵石，大约还有三百七十块下品灵石。”叶星澜回答得很快，显然对这个数字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毕瀚玥又问。

　　叶星澜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起来，那双冰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屈辱与痛苦，她垂下眼帘，声音低不可闻：“是……弟子无能……”

　　“不。”毕瀚玥打断了她，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那不是你的错。那些钱，是我们用屈辱和血泪换来的，是我们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站稳脚跟的第一笔、也是唯一一笔资本。”

　　她将手中的长剑递还给叶星澜，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这笔钱，每一分都必须花在刀刃上。而现在，我们最大的‘刀刃’是什么？是你，叶星澜，是你这万年不遇的天品剑骨！”

　　叶星澜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毕瀚玥。

　　毕瀚玥将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塞进了她的手里，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与全然的信赖。

　　“所以，星澜，我命令你从今天起该花的钱，一块灵石都不能省！聚灵阵给我开到最大！丹药给我当饭吃！你需要什么功法，需要什么法剑，我们砸锅卖铁也要给你买来！”

　　“师尊，可是……”

　　“没有可是！”毕瀚玥的声音斩钉截铁，“你是我的剑，也是我的盾。只有你变得足够强大，我们才能在这里活下去，才能把那些曾经施加在我们身上的屈辱，千倍百倍地还回去！你的强大，就是我的强大，明白吗？”

　　看着毕瀚玥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紫色眼眸，听着她那掷地有声的话语，叶星澜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

　　被人的践踏让她觉得自己肮脏无能，是个只会拖累师尊的废物。她拼命修炼却又舍不得花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矛盾与厌恶之中，而现在师尊却告诉她，她是她的剑，是她的盾，是她最大的依仗，这份全然的信任与托付像一道温暖的光瞬间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阴霾与自卑。

　　“弟子……明白了。”叶星澜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储物袋，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双冰冷的丹凤眼中重新燃起了名为希望与决意的火焰。

　　看着叶星澜重新振作起来，毕瀚玥心中稍定。

　　叶星澜走后，洞府内恢复了寂静。

　　毕瀚玥坐在桌前，将那三百多块下品灵石一块块地摊开，叶星澜的修炼是个无底洞，天品剑骨的成长需要海量的资源，这些灵石不过是杯水车薪。

　　她不能让叶星澜去冒险。

　　昨夜的噩梦还历历在目，叶星澜那颗刚刚被她从深渊里捞出来的心经不起任何风浪，更何况任务堂里的任务大多是外出斩妖除魔，或是探寻险境，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她不能让叶星澜再面对任何可能触发她创伤的场景。

　　所以，搞钱的重任只能由她自己来扛了。

　　可是要怎么搞钱呢？

　　炼丹？她一窍不通...制符？更是天方夜谭！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这具身体和那个不靠谱但功能强大的系统了。

　　她走到水镜前，看着镜中那张堪称绝色的脸。银发如月华，紫眸似星辰，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这是一个能让任何雄性生物疯狂的皮囊。

　　一个她曾经无比抗拒，却又不得不依赖的最原始的资本。

　　一个念头悄然从她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重操旧业。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她浑身一颤，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李公子那肥硕油腻的身体，醉仙楼里那屈辱的呻吟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不……不行……

　　她猛地摇头，想要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冷酷地反驳：为什么不行？这是最快的来钱最多的方式，青阳宗内门弟子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哪个不是身家丰厚？只要她愿意，别说几百灵石，就是几千几万，恐怕都有人愿意捧上来。

　　只要……她能忍受那种屈辱。

　　为了星澜……

　　她的眼神，渐渐从抗拒变得挣扎，最后，化为了一片冰冷麻木的死寂。

　　她缓缓地解开了衣带，素白的内门弟子服饰滑落，露出了那具玲珑有致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娇躯。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看一个与她无关的商品一般。

　　就一次……就再做一次……等赚够了钱，就再也不……

　　【叮！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滋生极其危险且低效率的错误思想！萌娘限定版系统核心价值观正在受到严重挑战！】

　　系统那贱兮兮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虽然依旧夹杂着啾咪的后缀音）在她的脑海中炸响。

　　【严正声明：本系统旨在培养宇宙第一的至尊萌娘，不是培养三流窑姐！用身体换取金钱是何等愚昧没有技术含量的行为！简直是在侮辱萌娘这个神圣的职业！❤】

　　毕瀚玥愣住了。

　　【宿主你要明白，低级的女人才出卖肉体，顶级的萌娘卖的是梦想！是信仰！是触不可及的距离感！】

　　系统的声音慷慨激昂，仿佛一个正在给员工洗脑的传销头子一般。

　　毕瀚玥的脑海中，甚至出现了一个PPT演示文稿。

　　标题是：《论宗门偶像商业模式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毕瀚玥：...

　　【核心理念：将宿主您打造成青阳宗内独一无二神圣不可侵犯的太上灵女形象！】

　　【目标客户：所有内门弟子，尤其是那些家境优渥、道心不稳、精神空虚的天之骄子们！】

　　【盈利模式：不出售任何实体服务！我们只出售概念！】

　　【产品列表：】

　　【1.“遥远的凝视”：每日在人流密集处静坐，接受信徒瞻仰。定价：免费（用于引流）。】

　　【2.“女神的微笑”：对付费客户展露一个充满神性治愈的微笑。定价：十块下品灵石/次。】

　　【3.“灵女的祝福”：为付费客户说一句充满道韵的祝福语。定价：五十块下品灵石/次。】

　　【4.“道心的加护（限定版）”：与VIP客户进行不超过一炷香的论道，为其指点迷津（具体话术由本系统提供）。定价：三百块下品灵石/次，每日限定三位。】

　　毕瀚玥看着那张离谱到极点的PPT，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能行吗？谁会为这个付钱啊？他们是修士，不是傻子！”

　　【亲~❤ 你要相信科学！哦不，你要相信萌的力量！】

　　系统自信满满。

　　【本系统将为您全程提供神圣氛围渲染、圣光滤镜、道韵背景音乐等全套辅助！保证让您看起来比他们的祖师奶奶还像神仙！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空口袋！】

　　毕瀚玥沉默了，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神仙般的脸，又想了想那个重操旧业的念头…

　　这个离谱的计划，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

　　第二天，青阳宗内门弟子往来最频繁的任务堂广场前，出现了一道奇异的风景。

　　在一棵开满了粉色灵花的仙桃树下，一个银发紫眸的绝美少女正盘膝而坐，她双目微阖，神情恬静而又悲悯，微风拂过，粉色的花瓣如雨般落下，萦绕在她的身旁。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一阵若有似无的空灵悠远的圣歌。

　　她整个人都仿佛被笼罩在柔和而又神圣的光晕之中一般。

　　所有路过此地的弟子，无论男女，无论修为高低，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目光被她深深吸引。

　　他们看着她，只觉得连日来修炼的疲惫和心中的烦躁都在这道身影前被悄然抚平，道心都仿佛清明了几分。

　　“这位……是哪位师姐？好……好圣洁的气质……”

　　“我从未见过如此不凡的女子，光是看着她，我都感觉瓶颈有些松动了！”

　　“嘘……小声点，别打扰了仙子修行。”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身穿华服神情倨傲的青年在一群跟班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正是内门有名的纨绔弟子，赵乾。

　　赵乾看到毕瀚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贪婪，随即又露出一丝不屑。

　　“装神弄鬼。”他嗤笑一声，从储物袋里随手丢出十块下品灵石，扔在毕瀚玥面前的石板上，声音张扬地说道：“喂，那个谁，本少爷看你长得还行。来，给爷笑一个，这些灵石就是你的了。”

　　他想看到的是这个故作清高的少女在灵石面前露出谄媚讨好笑容的模样，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少女会发怒或是会忍气吞声时，毕瀚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那双紫色的眼眸平静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灵石，然后抬起头望向赵乾。

　　刹那间圣光大盛，仙乐齐鸣！（身下的系统老爷发力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无比温柔慈悲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笑容，没有一丝谄媚，只有纯粹高高在上的神明对迷途羔羊的怜悯，赵乾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他仿佛看到了大道之花在绽放，听到了天地初开的纶音。他那颗被酒色掏空、充满了暴戾与淫邪念头的道心，在这一笑之下，竟被洗涤得一片清明！

　　“愿你……道心澄澈，不染尘埃。”

　　毕瀚玥朱唇轻启，声音空灵得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

　　赵乾的身体，猛地一震，双目圆睁，脸上那倨傲的表情，瞬间被醍醐灌顶般的震撼与狂热所取代！

　　他“扑通”一声，竟直接跪了下来，对着毕瀚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多谢灵女点化！多谢灵女点化！弟子……弟子悟了！”

　　他颤抖着手，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大袋灵石，足足有上百块，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毕瀚玥的面前。

　　“这点俗物，不成敬意！请灵女务必收下！”

　　说完，他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对着毕-瀚玥又拜了三拜，这才神情激动地带着一群目瞪口呆的跟班匆匆离去，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回去闭关了。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神的一幕给惊呆了。

　　短暂的寂静后，整个广场，彻底炸开了锅！

　　“天啊！赵师兄竟然顿悟了！”

　　“仅仅一个微笑，一句话，就有如此神效？这位师姐……不，这位灵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要祝福！我也要灵女的祝福！”

　　人群瞬间疯狂了，无数弟子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来，将自己的灵石恭敬地放在毕瀚玥的面前，只为求得一个微笑，一句祝福。

　　毕瀚玥端坐在仙桃树下，虽然说脸上始终挂着那副悲天悯人的神仙表情但是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灵石，她在心里对系统比了个大拇指。

　　还是你牛逼！

　　这钱赚得可比卖身干净多了！

　　随着赵乾那戏剧性的一跪和狂热的顿悟，整个任务堂广场的气氛被彻底引爆了。

　　“灵女！求您也给我一个微笑吧！这是我的全部家当！”

　　“我卡在练气八层已经三年了！求灵女赐福！”

　　“让我来！我出六十块灵石！求灵女为我指点迷津！”

　　人群疯狂地向前挤着，一张张年轻而狂热的脸上写满了对力量的渴望，他们高举着储物袋和闪闪发光的灵石，仿佛那不是冰冷的货币而是献给神明的祭品一般，搞得毕瀚玥已经是一片手忙脚乱了。

　　【叮！收到十块下品灵石，微笑服务已交付~❤】

　　【叮！收到五十块下品灵石，祝福服务已交付~❤】

　　【警告！客户流量过大，请宿主保持人设，不要笑场！】

　　她的嘴角维持着一个完美程式化的弧度，眼神空灵地扫过一张又一张脸，同时根据系统提示，机械地完成着一笔又一笔的交易。

　　“道法自然，顺心而为。”

　　“剑在心中，意在剑先。”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放空自己方能容纳天地。”

　　这些由系统提供听起来高深莫测实则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神谕，在圣光滤镜和道韵BGM的加持下，拥有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有的弟子听完后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有的则泪流满面连连叩首，直呼听君一席话，胜修十年仙。

　　狂热的氛围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

　　眼看夕阳西下，毕瀚玥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物以稀为贵，饥饿营销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今日缘法已尽。”

　　她用空灵而又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缓缓开口，系统自动将她的声音扩散到整个广场。

　　“明日此时，我仍会在此静候有缘人。然道心有限，每日只点化三位有缘人行‘道心加护’之礼，望诸位海涵。”

　　说完她便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再理会外界的任何喧嚣，摆出了一副“今日营业结束，闲人免扰”的姿态。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热情。

　　“每日限定三位！那岂不是千金难求！”

　　“我出四百灵石！预定明日一个位置！”

　　“我出五百！灵女！看看我！”

　　然而无论人群如何叫喊，桃树下的少女都再无一丝反应了，众人无奈，只得一步三回头地渐渐散去，心中却已打定主意明日定要起个大早来抢占位置，直到广场上最后一个人影也消失在暮色中，毕瀚玥才在心里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累死老娘了……笑得脸都僵了……”

　　她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维持着高人风范，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她素手一挥，面前那堆积如小山般的灵石便“哗啦啦”地被尽数收入了储物袋中。那清脆悦耳的碰撞声，是今天最美妙的音乐。

　　她粗略地用神识一扫，心脏便不争气地“砰砰”狂跳起来。

　　仅仅一个下午，刨去那些零散的微笑和祝福，光是那三位被她临时用“道心加护”打发走的土豪弟子，就贡献了近千块下品灵石！总收入加起来，怕是已经超过了两千之数！

　　这比在醉仙楼……不，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简直是无本万利的抢钱啊！

　　毕瀚玥揣着沉甸甸的储物袋，怀着既疲惫又亢奋的心情，向洞府走去。

　　她推开洞府大门，一股精纯而又锋锐的灵气扑面而来。

　　静室的石门紧闭着，显然叶星澜正在里面专心修炼。聚灵阵已经被开到了最大，空气中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洞府内的灵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着。

　　看到这一幕，毕瀚玥非但没有心疼，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很好，钱就该这么花。

　　她没有去打扰叶星澜，只是将储物袋放在石桌上，便盘膝坐下，开始恢复今天消耗巨大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静室的石门“轰隆”一声缓缓打开。

　　叶星澜从中走了出来，她依旧是一身素白，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愈发锋芒毕露，修为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她看到毕瀚玥，先是一喜，随即察觉到她眉宇间的疲惫，不由得关心道：“师尊，您辛苦了。”

　　“不辛苦，为了我们的未来嘛。”毕瀚玥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指了指桌上的储物袋。

　　“你打开看看。”

　　叶星澜疑惑地拿起储物袋，将神识探入其中。

　　下一秒，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僵在了原地。那双清冷的丹凤眼瞬间瞪得滚圆，写满了难以置信。

　　“师……师尊……这……这……您去抢了宗门的宝库吗？！”

　　也难怪她会如此失态，储物袋里那数千块灵石堆积在一起，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几乎要晃瞎她的眼睛！

　　毕瀚玥看着她那呆萌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清了清嗓子，又摆出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缓缓道：“这是为师利用自身法则，为那些迷途的弟子指点迷津，他们为表感谢，自愿献上的‘供奉’罢了。”

　　“供……供奉？”叶星澜的大脑已经有些宕机了。

　　“没错。”毕瀚玥走到她的身边，拿出一把亮闪闪的灵石在手里抛了抛，脸上露出自信而又张扬的笑容。

　　“星澜，看清楚了。从今天起，你修炼所需要的一切资源，都由师尊我来负责。”

　　她将那把灵石塞回袋子，然后把整个沉甸甸的储物袋都塞进了叶星澜的怀里。

　　“拿着，这些只是开始。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心无旁骛地修炼，用最快的速度，成为这青阳宗最强的剑！”

　　“师尊……”叶星澜抱着那袋足以让任何内门弟子疯狂的财富，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和其中蕴含着的师尊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期望，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重重地点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弟子叶星澜，绝不负师尊所托！”

　　看着少女眼中重新燃烧起的熊熊斗志，毕瀚玥满意地笑了。

　　时光荏苒，转瞬已是三月，青阳宗内门两道绝美的身影已然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三个月里，叶星澜的生活被极致地简化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三件事：修炼，练剑，以及……看着师尊，毕瀚玥为她构筑的那个纯净无忧的修炼环境让她如鱼得水。天品剑骨的恐怖潜力被彻底激发，修为自然是一日千里，从初入宗门的炼气三层一路高歌猛进已然突破到了炼气七层，每日清晨在她们居住的揽星小筑中总能看到那道清冷孤傲的身影，剑光如霜，剑气如虹。

　　少女的眼神专注而凌厉，每一剑挥出都带着斩断过去的决绝和守护未来的执念，她身上的气质愈发冰冷，锋芒毕露，唯有在目光触及那道在不远处含笑注视着她的身影时才会融化成一汪春水。

　　而毕瀚玥则将她的宗门偶像事业经营得风生水起了。

　　她的灵女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每天固定的时间，她都会出现在内门弟子的公共论道区或是端坐于莲台之上，对前来供奉的弟子报以圣洁的微笑，或是为某些弟子指点迷津，灵石如流水般涌入她的储物袋，一开始的收入巨大让她和叶星澜彻底摆脱了窘迫，甚至能购买一些上好的丹药和辅助修行的法器。

　　然而，随着两人修为的提升，问题也随之而来了。

　　叶星澜的天品剑骨就像一个无底洞，对灵气的需求量呈几何倍数增长，普通的丹药效果越来越差了，她需要的是更高品阶的聚灵丹和淬骨液，而毕瀚玥自己为了维持灵女的神秘感和实力，同样需要资源来巩固修为，她那被系统改造过的身体消耗也远超常人，更重要的是她们居住的揽星小筑灵气浓度已经渐渐跟不上两人的修行速度了。想要更快地进步，她们就必须租用内门核心区域的灵脉洞府了，那里的租金是一个天文数字！

　　偶像事业赚来的灵石虽然多，但面对她们两个吞金巨兽般的天才，终究是杯水车薪。

　　夜深人静时毕瀚玥便会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看着账本上迅速减少的灵石数目眉头紧锁，白天里那副云淡风轻圣洁出尘的灵女面具被卸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焦虑，她想起了自己对叶星澜说过的话——“你只管修炼，钱的事情，师尊来解决。”

　　她怎么能……怎么能再去告诉那个眼神纯粹一心向道的女孩，她们又快没钱了？难道要让她再看到自己为了钱发愁甚至……让她联想到醉仙楼里那不堪回首的记忆吗？

　　不行，绝不可以。

　　毕瀚玥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将账本收起，脸上重新挂上温柔的笑意，推门走进了叶星澜的房间。

　　“星澜，今天修炼得如何？”

　　“师尊！”叶星澜立刻从入定中醒来，“弟子的《青莲剑诀》第三层已经隐有感悟，只是感觉灵气有些后继无力。”

　　“无妨，”毕瀚玥轻抚着她的长发，语气轻松地说道，“明日我便去给你换一批更高阶的聚灵丹，保证让你修行无忧。”

　　“谢谢师尊！”叶星澜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笑容，“师尊对星澜真好。”

　　看着她纯粹的笑容，毕瀚玥心中一痛，却只能笑着点头。

　　又过了几日，账上的灵石终于见底了。

　　符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本少爷赵乾。子时，后山问心亭。有笔大买卖和你谈。”

　　赵乾。

　　毕瀚玥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个名字在青阳宗可谓无人不知，宗主之子，宗门里最顶级的纨绔，仗着家世和天赋横行无忌，为人高调张扬，玩弄过的女弟子不计其数，他找自己能有什么大买卖？毕瀚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眼下的绝境让她没有拒绝的资格。

　　子时，问心亭。

　　毕瀚玥抵达时，赵乾早已等候在那里。他没有负手而立的雅兴，此刻正歪歪斜斜地靠坐在石凳上，一条腿踩着凳子，手里把玩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一身锦衣华服在月光下流光溢彩，整个人都散发着嚣张气焰。

　　看到毕瀚玥走近，他吹了声口哨，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来回扫视，那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件即将到手的玩物一般。

　　“啧啧，不愧是把内门那群蠢货迷得神魂颠倒的‘灵女’，这身段，这脸蛋，确实是极品。”

　　毕瀚玥强压下心中的厌恶：“不知赵师兄深夜约见，有何贵干？”

　　“行了，别在我面前装了。”赵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将玉佩收起，“你那套圣女把戏，骗骗别人还行。本少爷看得清楚，你不就是缺钱吗？”

　　他站起身，踱步到毕瀚玥面前，一股带着酒气的熏风扑面而来，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用轻佻的语气说道：“每天卖笑卖那么久才赚几个子儿？多累啊。本少爷给你指条明路，来钱快，还轻松。”

　　毕瀚玥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冷冷地看着他。

　　赵乾见状嗤笑一声，也不在意，他走回石桌旁，从储物袋里随意地摸出一样东西，“当”的一声扔在桌上。

　　那是一枚储物戒指，但比戒指更惊人的是他随手又扔出来的东西——一块晶莹剔透灵气浓郁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晶石。

　　上品灵石！

　　只这一块，就相当于一万块下品灵石！

　　毕瀚玥的瞳孔骤然一缩，呼吸都停滞了。

　　“怎么样？”赵乾懒洋洋地坐下，用指尖敲着桌面，“本少爷最近有点腻了，想换换口味。你这圣女，还没被人碰过吧？正好，够刺激。”

　　他抬眼看着毕瀚玥，笑容残忍。

　　“陪本少爷一晚上，把我伺候爽了。桌上这枚戒指就是你的，里面还有九块一样的上品灵石。一共十块。”

　　“轰！”

　　十块上品灵石！

　　这个数字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毕瀚玥的心头，这笔财富足以让她们租用最好的灵脉洞府数年之久，购买最顶级的丹药也绰绰有余了！这是足以改变她们命运的巨款！

　　但是屈辱恶心痛苦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她仿佛又回到了醉仙楼，闻到了那种令人作呕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她发过誓绝不再用身体去做交易的！

　　可是……

　　她想到了叶星澜那充满信任和依赖的眼神，想到她那日益见底的丹药瓶，想到她因为灵气不足而紧锁的眉头。

　　如果拒绝，她们很快就会再次陷入绝境...

　　难道要因为自己的尊严，就断送掉叶星澜那无与伦比的天赋吗？

　　用一晚的屈辱，去换一条通天大道。

　　毕瀚玥站在原地，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素手在袖中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赵乾欣赏着她脸上痛苦挣扎的表情，只觉得这些比玩弄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有趣多了！

　　“怎么？嫌少？”他轻佻地笑了笑，“还是觉得委屈了你这灵女的身份？别傻了，在你眼里，我和那些给你供奉的弟子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买家吗？只不过，本少爷出价更高而已。”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名贵的衣袍。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清楚。三天后的子时，我在这里等你。记住，本少爷的耐心可比这灵石金贵多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石桌上的巨款，嚣张地大笑着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只留下毕瀚玥一人和那枚在月光下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储物戒指...

　　月光如水，夜风微凉。

　　从后山问心亭回到揽星小筑的这段路，毕瀚玥走得格外漫长。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破碎的自尊上，发出无声的哀鸣。赵乾那嚣张的面容和轻佻的话语，以及石桌上那枚闪烁着罪恶光芒的储物戒指，在她脑海中反复交替出现。

　　她没有拿。

　　但她也没有当场拒绝。

　　这“没有拒绝”本身，就是屈服的开始。

　　推开小筑的院门，一缕温暖的灯光从叶星澜的房间里透出。她还在修炼。那个傻丫头，心里只有剑和修行，对外界的风雨一无所知，也对支撑着这片“无忧天”的她，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一无所知。

　　毕瀚玥在门外站了许久，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脸上所有的痛苦与挣扎敛去，换上那副惯常温和而圣洁的表情。

　　吱呀一声，她推门而入。

　　盘膝坐在蒲团上的叶星澜立刻睁开了眼，清冷的眸子里瞬间溢满了喜悦与依赖：“师尊，您回来了？”

　　“嗯。”毕瀚玥走到她身边，声音听不出丝毫异样，“修行上可有遇到瓶颈？”

　　“一切都好。”叶星澜摇了摇头，然后从旁边端起一杯尚有余温的灵茶，递了过去，“师尊深夜辛苦，快喝点水润润喉。”

　　看着少女关切的眼神，和那杯清澈的茶水，毕瀚玥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接过茶杯，指尖微微颤抖。

　　“早些休息吧，修行不争朝夕。”她强作镇定地说道，不敢多看叶星澜一眼。

　　“是，师尊。”

　　回到自己的静室，关上房门，隔绝了那道纯粹的目光，毕瀚玥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她无力地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

　　无边的黑暗中，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恍惚。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忧愁善感，为了区区灵石而辗转反侧，甚至要考虑出卖身体这种事了？

　　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带回了那个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瞬间。

　　那时的她，还不是“灵女”，也不是谁的“师尊”。她只是一个带着现代灵魂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又兴奋的闯入者。她站在青阳城的街头，看着飞檐走壁的修士，看着那些光怪陆离的法器，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无限的豪情壮志。

　　那时的她，多么青涩，多么理想化。

　　她曾以为，凭借着自己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和系统的辅助，定能在这里安身立命，闯出一番大作为。她畅想着开创全新的商业模式，用现代的管理理念建立一个商业帝国；她幻想着利用科学知识改良丹方或阵法，成为一代宗师；她甚至天真地觉得，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和三寸不烂之舌，在这个修仙世界里合纵连横，成为幕后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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