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利安直直盯著夏亞，沉默了近乎半分鐘才開口問：「您……您剛剛說了什麼？」

「我想要你，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夏亞直起上身，但仍握著夏利安的手道：「我不會要求你拋下現在的工作──這麼要求阿爾黛西亞恐怕會派人追殺我，但我要你和我保持聯絡，放假或出差時碰個面，然後在遭遇危難時第一個想到我，就像所有因為工作遠距離生活的情侶……不，是夫妻，還是該說夫夫？」

「這、呃！上校……」

「你願意把自己交給我嗎？夏利安．布爾。」夏亞放開夏利安的手，再將手遞向自己的前副官。

而那動作和五年近六年前兩人共飲後，夏亞說出「看來我又結交了一名新朋友」時驚人的相似。

夏利安望著夏亞的手，當年這隻手被白手套覆蓋，此刻則毫無遮掩，無論是些微超出指尖的指甲、修長且略帶骨感的手指、手背淡淡的青筋還是掌心的細紋，全都清晰可見。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迅速擴大的聲響像催促也像警報，而夏利安不知道自己該前進還是逃跑。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夏亞輕柔回答夏利安，同時將手伸得更長道：「不過如果你選擇逃，我會不計代價的追上去。」

夏利安的肩頭微微一震，如果是其他人，大概會覺得夏亞的發言根本前後矛盾，然而對夏利安而言，那是既是敲在他心門上的攻城槌，也是沿著斑駁城門滲入的蜜糖。

他能承受暴力，也能與柔情周旋，但他難以同時抵禦兩者，特別當進攻方是自己最愛的人時。

於是，夏利安緩慢地伸出雙手，像對待嬰兒般小心翼翼地捧起夏亞右手，俯身先是親吻對方的指尖，再將自己的額頭靠上去。

然後他馬上就被夏亞拉起來，環住腰肢抬起下巴深吻，舌頭在相觸瞬間就探入夏利安口中，唇齒帶著要將對方生吞活剝的氣勢，幾乎要咬出血來。

夏利安一隻手搭上夏亞的肩膀，但目的不是要將人推開，而是穩住身體好承接這近乎狂暴的吻。

明明兩人不是第一次接吻，甚至在一小時前才吻過，但夏利安的心跳卻快得不像話，沉浸在夏亞的吐息、體溫與雙臂間，酥麻感從舌尖攀上頭殼再蔓延至脊椎，以至於當這個吻結束時，他完全是靠對方的手臂撐著才沒倒到地上。

夏亞近距離望著夏利安的臉龐，散開的綠髮下是濕潤的眼瞳、通紅的面頰和沾上水光的嘴唇，他伸出拇指抹過被自己咬腫的下唇，微笑問：「大尉明天有事嗎？」

「明天放假。上校呢？」

「班機在後天清晨。」

語畢，夏亞再次吻上夏利安的唇，同時摟著對方站起來離開沙發座。

夏利安攀上夏亞的頸子，他沒有問對方要帶自己去哪、做什麼，新人類間僅憑意念就能溝通，更何況是默契十足的「摯友」。

於是，兩人同時扯下對方的領帶，再將手伸向另一人的腰帶，待他們跌跌撞撞的走到床邊時，彼此都已一絲不掛。

夏亞將夏利安推上雙人床，自己也隨後壓上對方的身軀，在頸側種下吻痕。

那是襯衫衣領遮不住的位置，可是夏利安別說阻止了，還轉過頭方便夏亞繼續啃吻，一部份的他嚴厲譴責這種行為，但更多的部分只希望對方咬得更用力點。

強行壓抑的情感一旦解封，愛慾便如海嘯般氾濫成災，夏利安比任何時刻都渴望夏亞的碰觸，他環摟著對方的頭頸，挺起胸膛貼近另一人的身軀，因為過度興奮控制不住的打顫。

夏亞一面咬與親身下人的肩頸，一面將右手插入對方身下，撫摸顫動不止的後背，聽見頭頂傳來悶哼聲，一抬頭便看見夏利安神情恍惚地咬著手指，先是一愣再笑出來道：「這裡不是船艙，隔音效果好得很。」

夏利安眨眨眼，後知後覺地想起這裡是供人休息的飯店，不是需要時時保持聯繫應付突發狀況的戰艦，放鬆下顎讓夏亞把自己的手拉下，再以吻封住他的口舌。

夏亞只親了兩口便撐起上身，俯視橫躺在自己下方的夏利安，勾起嘴角垂手撫上對方的胸膛，先輕觸乳首再向後摸上半勃的性器笑道：「五年不見，你不只酒量變好，身體也更色情了……我明明什麼都還沒做，這裡就翹起來了。」

「上校……」

「喊錯了。」

夏亞慢條斯理地糾正，兩手搭上夏利安曲起的大腿，不輕不重地撫摸問：「你在對誰打開腿？吉翁的新人類情報機關的負責人，『灰色幽靈』夏利安．布爾中校。」

夏利安雙唇開闔幾回，滿臉通紅地回答：「夏亞……卡斯巴爾．雷姆．戴肯。」

「還有呢？」夏亞偏頭問，十指略為收力陷入夏利安的腿肉中。

「……親愛的。」

當夏利安吐出這三個字時，滾燙的熱流忽然席捲他的胸口，起初他以為那是自己的情感，但片刻後才發現那來自夏亞，夏亞笑得無比燦爛，天藍色的眼瞳、金絲般的短髮撒著光輝，赤裸的身軀光滑而健美，看上去宛若神子。

「不，我不是，你才是。」

夏亞笑著反駁夏利安的心裡話，俯身親吻夏利安的心口，捕捉到身下人的震顫，輕撫對方的臂膀道：「你今天累壞了吧？接下來交給我，你只要接受就好。」

「接受什……哈！」

夏利安短短地抽一口氣，因為夏亞忽然含住他的左側的乳頭，再抬起手把玩右乳頭，濕軟的唇舌與覆蓋薄繭的手指的觸感截然不同，卻勾起同等強烈的快意。

夏亞吮咬、掐揉夏利安的胸脯，感覺對方的呼吸迅速紊亂，一隻手繞到對方的身下，張開五指抓上渾圓臀瓣。

這一抓讓夏利安再次抽氣，從粗喘升級到呻吟，下意識拱腰靠近夏亞，同時雙腿也不自覺地夾起，靠在伴侶的身側。

夏亞的手與口停頓一秒，同時放開夏利安的胸膛往下走，來到對方的胯下握住已然全勃的半身，張嘴舔上再含住龜頭。

夏利安的眼瞳驟然放大，先是被自跨間湧出的蜜意打得失神，再於恍惚間瞄到夏亞伏在自己的腿間，愣住兩秒後快速撐起身體喊道：「上、上校！請停下來！這太……嗯哈！」

夏亞將夏利安的半身含到喉頭再吐出，然後重複相同舉動，然而礙於他沒有替人口交的經驗，吞吐的動作稱不上流暢，途中還好幾次感到窒息或湧起嘔吐衝動。

但即使做得磕磕絆絆，夏亞卻沒有止歇，因為夏利安的反應太好了。

「唔、唔啊！上校、卡斯……夠了，不用這……嗯喔──」

飯店房內盡是夏利安克制又放蕩的喘喊聲，他被夏亞含得渾身潮紅，兩手緊揪身下的被褥，雙腿打開、折起、隨吸吮踮起腳尖，綠髮凌亂地散在眉間，眼瞳艱難地維持焦點，從聲音、肢體到表情都不見平日的優雅穩重，融成了一片意亂情迷。

夏亞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與耳中，盯著夏利安完全展開的身軀，加快含吮的速度。

夏利安的雙眼頓時渙散，感覺全身血液都朝下身跑，弓起上身喊叫：「停……停！上校，別再繼續哈……要射了，會射在……啊啊！」

夏亞查覺到夏利安半身猛然一抽，反射動作鬆口後退，躲過被精液嗆到的窘境，但嘴與下巴仍沾上濁液。

當夏利安回過神時，夏亞已經抓著衛生紙擦臉了，他呆滯兩秒後猛然意識到方才發生什麼事，臉色轉白支起上身剛想關心，就被當事人推回床上。

夏亞按著夏利安的胸口道：「還沒結束，你想去哪裡？」

「我射到您臉上了嗎？」夏利安臉色蒼白地問。

「有一點，下次我會吞下去。」

「上校！」

「又叫錯了。」

夏亞將衛生紙揉成一團扔下床，朝夏利安偏頭笑道：「若是良心不安，就讓我無套射在你裡面一次，這樣就扯平了。」

「……」

「開玩笑的，我剛剛已經把套子找……」

「請不要戴。」

夏利安截斷夏亞的話，立刻收到對方詫異的視線，遲疑片刻後低聲道：「其實我一直想和您無套做一次。」

「……」

「另外，我這五年都沒有和別人做過，且部隊也有定期健康檢查，所以無套應該是沒問……唔！」

夏利安的聲音被夏亞吞入口中，他睜大眼看著忽然吻上來的伴侶，目光從吃驚轉為柔和，再闔起眼瞳與對方唇舌交纏。

夏亞邊吻夏利安的唇，邊粗暴的扭開飯店附贈的單次用潤滑劑的蓋子，直到彼此胸內的氧氣耗盡，才鬆口將潤滑液擠上指頭，拉開對方的腿碰觸合攏的臀口。

夏利安感覺夏亞的手指緩緩推入體內，壓在被子上的手收緊，調整呼吸配合對方的深入。

他對性事本沒有太多興趣，遇上夏亞後才過上一段對旁人來說正常，以夏利安個人的標準而言是縱慾的生活──附帶一提他是用「這是同袍在戰爭時正常的撫慰活動」說服自己，而在彗星消失後，他又回歸原本慾望淡泊，鍛鍊與工作遠大於休閒的生活。

拜此之賜，無論此刻還是五年前，夏利安的後穴都稱不上柔軟，很快就因手指的推進泛起疼痛，但他非但沒有逃避或喊停，還將臀口往夏亞的方向送。

為什麼？理由很簡單，那是他最愛的人，以及他早已養成用痛楚緩解思念的習慣。

「壞習慣。」

夏亞沉聲斥責，但沒有將食指退出，相反地，他插入第二根手指，緩緩推進指身道：「得好好矯正。」

「矯正是……」

夏利安沒能把話說完，因為夏亞倏然彎曲手指，兩指隔著肉壁一同戳上他的前列腺。

宛若電流的快感打上夏利安的頭殼，闊別五年的刺激讓他一瞬間失神，直到夏亞再次按壓才驚醒。

夏亞反覆搓按夏利安的腺體，看著眼前人先在快意中弓起背脊，再抖抖顫顫地軟下腰肢，陷於被褥中喘息不止。

同時，包覆他手指的肉徑也漸漸脫去緊繃，甚至會在指尖挑時產生吮吸的反應，夏亞的目光轉為熾熱，默默加入第三指，抽動的力道與速度也加劇。

這立刻讓夏利安腳趾捲曲，臀口乃至整個臀瓣都隨夏亞的指尖收放，腿間肉具也有復甦的跡象。

不過在他高潮的前一刻，夏亞將手指拔出，抓來一旁的枕頭塞到夏利安的腰下，接著扶起的陰莖對準半開的肉縫，粗吼一聲插入。

夏利安眼中的景色頓時一分為二，先是迎來令人臉色轉白的痛感，再湧起鋪天蓋地的滿足──沒有比貫穿後穴的疼痛更能讓他認知到，彗星真的落在自己掌心。

而雖然形式不同，但夏亞也有相同的感想，他沉醉在闊別五年的緊與熱中，按著夏利安的大腿一動也不動將近半分鐘，才擺動腰臀展開抽插。

夏利安渾身打顫，無套加上整整五年的空白，不僅令歡愉更強烈，甚至讓遍佈肉徑的脹痛也無比甜蜜，他兩手胡亂地抓扯床單，再壓抑不住快意仰頭叫出聲。

「嗯哈、哈！好滿……上、上校……啊啊啊！」

「我在。」

夏亞回應，將肉具完全退出再一口氣插入，望著因此而拱背顫抖、渾身潮紅的伴侶，揚唇持續抽搗道：「真想……也真不想，讓你的部屬……看看、聽聽……現在的你！」

「不、不！那太……呃啊！」

「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看見。」

夏亞前挺腰桿，將龜頂輾上夏利安的穴心，一手勾住對方的腿，一手撫上另一人的腹部，擺臀小幅但快速地捅戳道：「這是……我的！」

夏利安的心頭一熱，感覺身心都浸泡在無邊糖蜜中，肉徑無法控制地收捲，吮咬著徹底填滿自身的陽具喊道：「是、是……我是屬於、於上校……哈！屬於卡斯巴爾……您的！」

夏亞沉默，但下一秒他就俯身親吻夏利安，同時扣著對方的雙腿一個勁的撞擊對方的肉穴。

夏利安雙手攀上夏亞的背脊，歡愉如海浪般反覆沖刷他的神經，在激盪中唯一清晰的是掌下結實的身軀，以及那反覆盈滿臀徑的肉柱。

他甚至沒發現自己被夏亞操射了，內穴剛因射精而收縮，就立刻被陰莖所撐開，登頂的高潮與深插的快感重疊，令夏利安攀著伴侶吐出綿長的淫叫。

那是低沉、蕩漾、每個音節都染著情慾的喊聲，夏亞的回應是壓住伴侶一陣快搗，感覺對方的臀穴再次收攏，先低頭封住對方的嘴唇，再將精水射進最深處。

夏利安在短時間內迎來第二次高潮，內壁隨精液的灌入一下一下抽抖，直到夏亞完全軟去都沒停止。

夏亞將陰莖抽出，但沒有放開夏利安，而是扣住對方的雙手，細細吻啄白裡透紅的面頰、爬上薄汗的肩胛骨，直到自己再次勃起，展開第二場交歡。

而直至深夜，床幃間都迴盪著喘息與呻吟聲。

※※※※

夏利安不記得自己和夏亞做了多久，只知道當他睜開眼同時，從落地窗的紗質窗簾透進來的是滿天夕色。

他感覺自己一身清爽也一身痠痛，扶著腰慢慢坐起來，視線從窗簾拉回到身側，望著不見第二人的床鋪，胸口緩緩緊縮。

「不再睡一會嗎？」

夏亞的聲音令夏利安上身一抖迅速回頭，他從浴室裡走出來，金髮低垂粉色襯衫、雪色西裝褲上都不見皺褶。

夏利安盯著衣冠端正的夏亞，沉默足足十秒才問：「上校，請問我們……」

「我們結婚了，雖然跳過訂婚，也還沒準備戒指、婚禮、結婚登記或通知親友，但我們結婚了。」

夏亞以媲美機槍射速的速度回答，看著滿臉錯愕的伴侶，沉下臉問：「你想反悔？」

「我沒有，我只是……」

夏利安張口再閉口，深吸一口氣扶著額頭道：「我以為那只是夢。」

「並不是。」

「真的不是？」

「完全不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照鏡子。」

夏亞抬起手在頸部與胸部比劃兩下，接著來到床邊拉開夏利安的手，坐下撩起自己的瀏海，將額頭靠上對方的頭。

夏利安整個人僵住，盯著距離自己只有一寸不到的面容，直到夏亞退開才道：「您這是做什麼！」

「測溫度，你半夜發燒……」

夏亞拉長語尾，凝視夏利安通紅的面頰片刻，倏然傾身靠近對方道：「你喜歡我把頭髮往後梳的樣子？」

夏利安臉上的紅暈擴展到耳尖，別開頭道：「沒有人會不喜歡，請您對自己的容貌有點自覺！」

「那你喜歡嗎？」

「……」

「大尉？夏利安？」

「……」

「親愛的──」

「……請饒了我吧。」

夏利安單手掩面．垂手低聲道：「您現在的樣子……英俊得過分了，請不要再刺激我，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夏亞眨眨眼，嘴角忽然高高揚起，靠近夏利安啄了他的臉頰一下。

「上校！」夏利安抬頭。

「你也可愛得過分了。」

夏亞燦爛地笑著，充分欣賞前副官現伴侶困窘的模樣後，收起笑容道：「我差不多該去機場了。」

夏利安的眼睫微微一顫，失落感噴湧而出，不過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緒，掛起微笑問：「要我送您嗎？」

「不用，那太醒目了，弄不好會給阿爾黛西亞惹來麻煩。」

夏亞伸長手臂，將夏利安的手機從床邊矮櫃上取過來，遞給對方道：「我把我的號碼輸進去了，頭像是現在的我──瀏海垂下來的版本，你如果需要地球方面的情報，可以聯絡我。」

「好的。」夏利安接下手機，臉上的笑容沒有淡去，口氣也是一慣的溫潤，只有拿著手機的手五指收緊，力道之大甚至讓指腹泛白。

夏亞沒有漏看這個舉動，微微拉平嘴角，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白色物體，放到夏利安的手上。

夏利安先低頭，再猛然瞪大眼瞳，不敢置信地看向夏亞。

「你沒認錯，這是我面具──去掉頭帶的版本。」

夏亞拉起夏利安的另一隻手，牽著那隻手握住自己的面具，輕敲兩下輕聲道：「想我的時候別拿刀子，拿手機或拿這個，好嗎？」

夏利安兩眼圓睜，望著夏亞幾秒後張開手臂抱住對方，將頭埋在伴侶的肩窩上。

夏亞任憑夏利安抱著自己，感覺肩膀傳來濕潤感，抬起手輕拍對方的後背。

漂泊的彗星有了回歸之所、停滯的木星重新開始轉動，他們至此無所畏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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