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异变的原因

等青柳冬弥从浴室拎着黑色的塑胶袋出来的时候，原本在沙发上躺着的东云彰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没什么好奇怪的，每次都是这样罢了。

每当他想要向东云彰人迈进一步时，对方就会先他一步逃离这个空间，也许是为了逃避和以前朋友做爱的尴尬，也可能是根本上就厌恶这种行为。

是我想的太轻松了，让彰人产生了厌恶感吧，青柳冬弥这样想着，把沙发上的塑料布拆下来之后，整理好一切。这个房间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血液，没有尸体，也没有他和东云彰人做爱的痕迹。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幻觉一样。青柳冬弥再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就关上了房间门。

最后一项工作是已房间主人的身份向公寓的房东信箱里投递一封需要出远门所以无人在家的信件后，青柳冬弥走出了这间公寓。

雨已经停了，但是并不像所有虚构的结局一样，雨过就会天晴。看起来沉重的乌云还是黑压压的铺满了天空，空气也是湿焖的让人不舒服。青柳冬弥只是安静的看着天空，然后拖着行李箱走向了自己那辆黑色的面包车。

一缕白烟从顶楼轻轻的飘出来，东云彰人一言不发的望着青柳冬弥的身影，又把烟咬住，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头燃烧的速度加快，再向地面看去，已经散落了不止五根已经燃尽的烟屁股。

他是最近两年才学会抽烟的，一开始只觉得这玩意根本就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好，怎么会有人上瘾。直到最近他才发现，有时只有抽一根这个东西才会让他彻底的冷静下来。与其说是冷静下来，不如说是短暂的麻痹大脑的神经，和冬弥做爱也是一样的效果。酒精虽然也有同样的效果，但是他很讨厌自己失去意识的样子，令人作呕。

只不过最近，他总是会在做的途中突然的清醒过来。看着冬弥染上红晕的脸，听着他一遍一遍叫着自己的名字，感受着他在自己的身体里的抽动。

越来越多的负罪感让他快要支撑不住，可是他却没办法放弃这段扭曲的关系。

你什么人啊，用老同学，老朋友来当泄欲工具，真他妈的恶心。东云彰人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又用鞋子撵了撵。

冬弥大概是对自己有意思，从高中时他就察觉到了。青少年的恋爱总是忍不住会露出马脚，比如一起放学时，他想牵自己却犹豫了半天还是收回去的手。又比如自己在教室假寐的时候，他轻轻落在自己头上的那个吻。

他不是木头，他甚至比别人都更容易注意到一个人的变化，他总是能清楚感受到青柳冬弥对自己投来好意的眼神。

东云彰人不想承认，他有时会利用青柳冬弥的好感来满足自己。包括现在这不正常的关系也是他利用青柳冬弥的后果。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他第一次杀人后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青柳冬弥的出现就像是上帝垂下来的蜘蛛丝，他明知道会断，可是还是奋不顾身的抓住那根蛛丝，拼命的向上爬。

不知道这根蛛丝什么时候会断，但是当他断掉的瞬间，大概东云彰人自己也会随着那个瞬间跌向万丈深渊。

嗡嗡嗡，手机又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东云彰人掏出手机，联络人显示着<未知>，他好像是对所有事情已经绝望一般接通了电话。

“喂，下一个目标是谁？”

又有什么意义呢，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和事务所的人打了声招呼，青柳冬弥转身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他大学毕业后第二年自己成立的特殊清扫公司，房屋清扫，宠物粪尿除味，化学试剂腐蚀清扫和修理。当然也包括尸体清扫，不如说这是公司的主要业务。

青柳冬弥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双眼盯着天花板的节能灯。

他想起当时自己将公司的营业执照和业务简介交给父亲的时候，父亲那张脸都气成了青紫色，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撕了个粉碎后，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自己是个不孝子。而自己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这是复印件。”之后，就头也不会的离开了那个家，并且接下来6年，他一次都没有回过那个看起来富贵但是却丝毫没有亲情味道的家。

如果不是父亲，自己当时就有可能和彰人继续他们的友谊，而自己在彰人身边的话，彰人也可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东云彰人会在涩谷开一家精品店，自己也可能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而自己就会是那家精品店的常客，并且还会在对方下班后和对方一起去街边热闹的居酒屋里喝上几杯，然后开心的聊天，开怀大笑。

青柳冬弥把这一切错误都归咎于自己当时错误的选择，他不可能原谅自己，但是更悲惨的，他现在和东云彰人是一根稻草上的蚂蚱，他也无法拯救东云彰人。

他双手盖住眼睛，用掌心使劲的按住眼窝，防止自己哭出来。

为什么东云彰人会来干这种工作？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疑问。据他所知，东云彰人之前一直是干一些万事屋一样的工作，本身对方的业务水平也不错，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一穷二白的地步。

是毒品？脑内冒出的可怕想法让青柳冬弥瞬间直起腰杆。不可能，彰人是最讨厌那些东西的人，就连烟都是最近才开始抽。

是什么？究竟是什么？青柳冬弥急切的需要一个正确的答案来让自己冷静下来，是工作失败？是欠了高利贷？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快想啊，快想出来……青柳冬弥的指尖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快想起来，感觉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家人？

他猛地抬起头，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去彰人家做客的时候，曾经和一位名叫绘名的女性打过招呼，她是彰人的姐姐。

东云彰人以前经常和青柳冬弥叹气自己的家事，一开始还有些顾虑，但是当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的时候，东云彰人就不在乎的说的越来越多。

“我老姐这人真的很烦人，昨天又让我放学时给她买便利店的新款芝士蛋糕回去，结果我买回去了之后她竟然不给我跑腿费！”

“可是你还是给她买了。”

“……谁让她身体比较虚弱出不了家门，我这是大人不记小人过而已。”

东云绘名的身体情况很差。

青柳冬弥感觉到了，自己找到了对的那条信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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