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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单的海鸥是否也能找到避风港?,1

小说: 2025-09-09 19:57 5hhhhh 5130 ℃

圣洛夫基金会的图书馆是知识的海洋,也是寂静的殿堂。高耸入顶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守护着人类文明的结晶。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墨水与抛光木料混合的独特香气,阳光透过哥特式的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尘埃在光柱中如同无声的精灵般飞舞。

马库斯喜欢这里。

这里是她在纷繁复杂的基金会中,唯一能找到片刻安宁的避风港。她的导师,霍夫曼女士,以严厉和一丝不苟著称,对她的要求几乎达到了苛刻的程度。每一次的学术报告,每一个神秘学符号的解读,都必须精准无误。巨大的压力让马库斯本就内向的性格更添了几分羞怯,她不善与人交际,大部分时间都埋首于故纸堆中,与那些逝去的灵魂对话。

今天,她需要借阅一本关于罗马尼亚民俗文化的书籍,为下一份研究报告做准备。这本不是什么禁书,也不是什么深奥的神秘学典籍,只是一本普通的,甚至有些枯燥的学术著作。然而,对于马库斯来说,仅仅是走向借阅台,与图书管理员进行一次简单的对话,都像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她抱着选好的书,在书架的阴影里踌躇了许久。那本书厚重,封面是深棕色的硬壳,烫金的标题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她深吸了几口气,像是要奔赴刑场的囚犯,迈着小碎步挪向了那座由深色橡木打造的,如同审判台般的借阅台。

借阅台后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有一头柔软的亚麻色短发,阳光洒在他的发梢,泛着一层温暖的光晕。他正低头整理着一叠借阅卡,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动作专注而优雅。他穿着基金会图书管理员的制服,白色的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领口的扣子严谨地扣着。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干净而温和的脸。他的眼睛是浅褐色的,像融化的蜜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午好,”他开口说道,声音清朗,如同山间的溪流,“需要帮忙吗?”

马库斯被他突然的问候吓了一跳,脸颊“轰”地一下就热了。她预演了无数遍的开场白在脑海中瞬间蒸发,只剩下一片空白。她紧张地攥紧了怀里的书,指甲几乎要嵌进封皮里。

“我……我……想……”她开口,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彼得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书上,又回到她涨得通红的脸上。等了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词。“想……想借……那……那个……”马库斯越是着急,舌头就越像打了结。她想说“我想借这本书”,但“书”这个词就像被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在彼得温和的注视下,她的窘迫被无限放大,大脑一片混乱,脱口而出了一句完全变了味的话:“我……想要那个……黄……黄色的……”

她指的是书脊上那条用于分类的黄色标签。

然而,在这样的情景下,这个词汇显然引起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歧义。

彼得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一瞬。他的眉毛微微挑起,浅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种混合着好奇和些许戏谑的复杂神情所取代。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穿着朴素,领口扣得紧紧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禁欲气息。这样一位看似古板羞涩的学术少女,居然会提出如此……大胆的要求?

他没有立刻点破,而是顺着她的话,用一种更加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语气问道:“黄色的?嗯……我们这里的藏书很丰富,不知道你具体指的是哪一方面的……‘黄色’读物呢?是关于艺术史的,还是……嗯,更偏向于……生物学范畴的?”

他故意将“黄色”和“生物学”这两个词的发音咬得很轻,仿佛是在分享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马库斯瞬间石化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也终于明白了对方眼神中那抹戏谑的含义。他以为……他竟然以为自己是来借那种……那种不知廉耻的淫秽书籍!

一股滚烫的血气直冲头顶,她的脸颊、耳朵、脖子,乃至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瞬间被染上了一层绯红,仿佛能滴出血来。羞耻感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更无法辩解。

“不……不是……我……我不是……”她语无伦次地摆着手,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她感觉整个图书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那些沉默的书架仿佛都在嘲笑她的愚蠢和笨拙。

最终,所有的解释都化作了一声绝望的悲鸣。马库斯将那本无辜的民俗学著作猛地拍在借阅台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转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图书馆,落荒而逃。

彼得被那声巨响吓了一跳,随即看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的纤细背影,忍不住失笑出声。他拿起那本被“遗弃”在台上的书,看了一眼书名——《罗马尼亚传统民俗与神话考源》。

一本再正经不过的学术专著。

他再联想到女孩那张红得快要燃烧起来的脸,和那双水汽氤氲的、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的眼睛,瞬间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爱。他将书放在一边,拿出纸笔,在借阅卡上写下了书名,然后在“借阅人”一栏,他顿了顿,凭借着对基金会人员名册的记忆,写下了一个名字。

“马库斯。”

他轻轻念出这个名字,目光望向门口,仿佛还能看到那个仓皇逃离的,可爱的身影。

他想,下一次她来的时候,一定要把这本书亲手交给她。这个害羞得像含羞草一样的女孩,实在是太有趣了。

那次“黄色书籍”事件之后,马库斯有好几天都没敢再踏入图书馆一步。一想到彼得那双带着笑意的浅褐色眼睛,她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可是,霍夫曼女士布置的研究报告迫在眉睫,她不得不再次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向那个让她又爱又怕的地方。

她特意挑了一个人少的午后,像个做贼一样,悄悄地溜进了图书馆。她低着头,用围巾遮住自己的脸,尽量避开借阅台的方向,直接钻进了书架深处。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开玩笑。她正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踮起脚尖,费力地想要够到书架最顶层的一本资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

“是在找这本书吗?”

马库斯身体一僵,差点从垫脚的矮凳上摔下来。她惊慌地回头,正对上彼得含笑的眼睛。他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正是她上次“遗弃”在借阅台的那本《罗马尼亚传统民俗与神话考源》。

“啊……我……”马库斯的脸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别紧张,”彼得看出了她的窘迫,将书递了过去,微笑着说,“我猜你还需要它,就帮你留起来了。上次……是我不好,不该开那种玩笑。”

他的态度真诚而坦然,没有丝毫的取笑意味,这让马库斯心中的紧张感稍稍缓解了一些。她低下头,接过了书,小声地说了句:“谢谢……还有,对不起,上次我……”

“没关系,”彼得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目光落在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上,上面还沾着一点灰尘,像一只刚刚钻出巢穴,还有些懵懂的幼鸟。他忍不住伸出手,非常轻柔地帮她把那点灰尘拂去。

他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她的发丝,那轻微的触感像电流一样,让马库斯浑身一颤。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了他温柔的眼眸里。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她看不懂的,却让她心跳加速的情愫。

“你的头发很软,”他很自然地收回手,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举手之劳,“像海鸥的羽毛。”

海鸥?

马库斯愣住了。她从未想过会有人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在霍夫曼女士那里,她得到的评价永远是“不够努力”、“逻辑混乱”或者“还需要磨练”。

“以后有什么想找的书,可以直接来问我,不用自己这么费力地爬高。”彼得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马库斯依然会来图书馆,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她会鼓起勇气,走到借阅台前,将要借的书递给他。而彼得,也总会为她准备好一切。

有一次,马库斯为了一个古代符号的变体,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却始终找不到头绪,急得差点哭出来。彼得看到了她眉宇间的愁云,在她离开后,利用自己的权限,查阅了数本不对外开放的珍贵孤本,最后在一本残破的羊皮卷手稿中找到了相关的记载。

第二天,当马库斯再次来到图书馆时,发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用清秀的字体,详细地描绘了那个符号的演变过程,并标注了出处。

那一刻,马库斯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流包裹着。她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借阅台。彼得正坐在那里,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抬起头,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

马库斯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沦陷了。

彼得开始用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爱称来称呼她——“我的小海鸥”。

“小海鸥,今天风很大,回去的时候记得加件衣服。”

“小海鸥,这本关于凯尔特神话的书很有趣,你应该会喜欢。”

这个称呼,起初让马库斯感到无比羞涩,但渐渐地,她习惯了,甚至开始喜欢上了这个称呼。每一次听到彼得用他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呼唤“小海鸥”时,她的心都会像被羽毛轻轻搔弄一样,泛起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他们的恋情,就像图书馆里的尘埃,在阳光下悄然滋长,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他们没有正式的告白,也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他们的爱情,融化在每一次的对视,每一次默契的微笑,和那些不必言说的关心与帮助之中。

这一切,都被另一双眼睛看在眼里。

霍夫曼女士,马库斯的导师,那位以严苛著称的铁娘子。她不止一次地在巡视时,看到自己的学生和那个年轻的图书管理员相视而笑的场景。她也曾看到,在马库斯为了研究而熬夜,趴在桌上睡着时,彼得悄悄地为她披上自己的外衣。

霍夫曼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她没有说任何话,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她看向马库斯的眼神,在那份严厉之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默许。

终于,霍夫曼将马库斯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马库斯,”她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的下一份研究报告,选题是关于‘爱’的神秘学体现。”

马库斯愣住了。

“‘爱’?”这是一个非常宽泛且主观的题目,完全不像霍夫曼女士平时的风格。

“是的,爱。亲情、友情、爱情……所有形式的爱,在神秘学中都有其力量的投射。”霍夫曼女士的目光锐利如鹰,“我发现你最近……似乎对这个课题很有体验。不要让我失望。”

马库斯瞬间明白了导师的言外之意。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却还是挺直了背脊,认真地回答道:“是,霍夫曼女士。”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马库斯的心情很复杂。她知道,霍夫曼女士已经洞悉了她和彼得之间的一切。但导师没有责备她玩物丧志,反而用这种方式,默许了他们的关系。

她后来才隐约明白,这位看似不近人情的导师,其实比任何人都能看透她内心的孤独与缺爱。霍夫曼女士或许认为,那个叫做彼得的、像阳光一样的年轻人,能够治愈她内心深处的创伤,能够好好地照顾她这只总是显得那么惊慌失措的“小海鸥”。

她以为,这样平静而温暖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那一天,基金会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苦木树散发出的诡异气息萦绕在马库斯身旁,突然一声枪响传来,面带诡异笑容的伊索尔德拿着手枪从紫色的雾气中走出,海因里希正惊愕地看着如同女鬼般的伊索尔德,又一抹火光从枪口冒出,霍夫曼猛地冲到海因里希的身前,想要挡住这枚子弹,那抹银光却轻松地穿透了二人的身体,马库斯依稀的回想起来,那把吐出火舌的枪正是它运用阅读能力提醒卡卡尼亚卡壳的那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她惊愕地抬起头,看到霍夫曼女士的身体猛地一震,一朵殷红的血花,在她那身一丝不苟的灰色制服上,凄美地绽放开来。

霍夫曼女士缓缓地转过身,看向马库斯。她那双总是充满着严厉和审视的眼睛,此刻却流露出一丝马库斯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微的叹息。

“要……活下去……”

说完这句,她便像一尊被抽去灵魂的雕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不——!!!”

马库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直以来为她遮风挡雨,用最严厉的方式给予她最深沉庇护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整个世界,在她眼中,瞬间崩塌了。

任务的后续,马库斯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回基金会总部的。她的世界只剩下两种颜色,黑与白,以及耳边挥之不去的枪响和霍夫曼女士倒下时的画面。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与任何人交流。巨大的悲伤和自责,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是她,是她太弱小了,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霍夫曼女士根本不会死。

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导师。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日日夜夜地啃噬着她的心。

就在她即将被这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时,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她没有理会。敲门声停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彼得。

他显然是听说了发生的一切,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心疼。他看到蜷缩在角落里,像个被遗弃的玩偶一样了无生气的马库斯,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了。

“小海鸥……”他轻声呼唤着,慢慢地向她走去。

马库斯抬起头,看到他熟悉的脸,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浅褐色眼睛,此刻却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悲伤湖泊。她的眼泪,终于决堤了。

“她死了……彼得……”她哽咽着,声音沙哑破碎,“霍夫曼女士……为了保护我……死了……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彼得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结实,带着图书馆里那股熟悉的,让她安心的墨水与旧纸张的气息。马库斯在他的怀里,像一个终于找到了港湾的迷途船只,放声大哭起来。她把所有的悲伤、恐惧、自责和绝望,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彼得只是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着情绪。

哭了不知道多久,马库斯的声音已经嘶哑,眼泪也流干了。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但内心依然是一片空洞的废墟。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喃喃自语,“没有了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彼得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针扎似的疼。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环顾了一下房间,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瓶哑谜送来用来悼念的烈酒。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或许,只有麻醉,才能让她暂时忘记这锥心刺骨的痛苦。

他扶着马库斯,让她在床边坐下。然后,他拿过那瓶酒和两个杯子。

“喝点吧,”他对她说,“醉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马库斯空洞地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彼得为她倒了一杯,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他将酒杯递到她的唇边。

浓烈的酒精气味刺激着她的嗅觉。她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任由那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烈酒像一团火,从她的食道一路烧到胃里。起初是呛人的不适,但很快,一种奇异的麻痹感开始从胃部向四肢百骸蔓延。

她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仿佛那不是能烧穿肠胃的烈酒,而是能够解救她于水火的甘泉。她想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来淹没那份让她窒息的罪恶感。

彼得没有阻止她,只是默默地陪着她喝。

很快,马库斯的视线开始模糊,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是漂浮在云端。那些痛苦的画面似乎变得遥远而不真切了。她看着眼前彼得的脸,他的轮廓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柔和而模糊。

“彼得……”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痴痴地笑了起来,“你真好……”

说完,她的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了他的怀里。

头痛。

剧烈的,像是要裂开一样的头痛。

这是马库斯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她呻吟了一声,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不是她自己房间那片熟悉的,带着细微裂纹的白色。

这里是哪里?

她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牵扯到了宿醉后抗议的神经,让她一阵头晕目眩。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整洁而雅致的房间里。房间的布置充满了书卷气,一整面墙的书架上塞满了各种书籍,空气中漂浮着和图书馆里一样的,让她安心的墨水与旧纸张的气味。

这是……彼得的房间。

记忆的碎片开始在混乱的脑海中慢慢拼接起来。她想起了霍夫曼女士倒下的身影,想起了那令人窒息的悲伤,想起了彼得温暖的怀抱,想起了那辛辣的,如同火焰般的烈酒……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低头,看向自己。

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她昨天穿的那件沾满了灰尘和泪痕的连衣裙。她现在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男士衬衫,衬衫很长,堪堪遮到她的大腿根部。领口松开了几颗扣子,露出了她白皙的锁骨。这件衬衫上,还残留着彼得身上那股熟悉又好闻的味道。

她的衣服呢?谁帮她换的?

马库斯的心跳开始疯狂地加速,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紧张地检查自己的身体。

皮肤上……没有想象中那些暧昧的痕迹。身体……也没有任何被侵犯过后的酸痛或不适。一切都……很正常。

她颤抖着掀开衬衫的下摆,向自己的双腿之间看去。那里干爽而洁净,没有任何……任何她所担心的,发生过性关系的证据。

她愣住了。

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把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她带回自己的房间,帮她换下了脏衣服,然后……就只是让她好好地睡了一觉?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了马库斯的喉头。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自己龌龊想法的羞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几乎要将她融化的感动和爱意。

在这个人人都可能为了利益和欲望而不择手段的社会里,这个男人,在她最脆弱,最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予了她最极致的尊重和守护。

他没有趁人之危。

他把她当成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马库斯再也忍不住了,她用手捂住嘴,无声地哭泣起来。但这一次,不再是悲伤和绝望的泪水,而是充满了感激、羞涩和……更深沉的爱恋。

她爱他。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刻,更加确定地爱着这个叫做彼得的男人。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彼得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几片烤好的面包。

他看到已经醒来,并且坐在床上一脸泪痕的马库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小海鸥?怎么了?是不是头还很痛?”他快步走过来,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想去探她的额头。

马库斯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昨天晚上……”她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得惊人,她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因为羞涩而微微颤抖,“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对吗?”

彼得看着她紧张又期待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他忍不住失笑,但很快又收敛了笑意,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回答她:“当然。我怎么可能在你那种状态下,对你做任何事。”

他顿了顿,抬起另一只手,温柔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浅褐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怜惜和爱意。

“小海鸥,我爱你。我希望我们的第一次,是在你清醒、自愿,并且充满期待的情况下。那应该是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在你痛苦和迷失时的……乘人之危。”

他的话,像是一道温暖的洪流,彻底冲垮了马库斯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猛地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

“彼得……彼得……”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她想告诉他,她也爱他。她想告诉他,她愿意,她什么都愿意。

但她什么都没说出口。因为她知道,他都懂。

这个拥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霍夫曼女士的离去,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弥补的空洞。而此刻,彼得用他的爱与温柔,正在一点一点地,将这个空洞填满。

她失去了一位严厉的导师,却也因此,彻底看清了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意。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在最深的绝望之中,总会有一缕光,指引着你前行。

而彼得,就是她的光。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这一天,是马库斯的生日。

同时,也是霍夫曼女士的忌日。

这是一个充满了矛盾情绪的日子。生与死,喜悦与悲伤,在这一天交织在了一起。

一年来,马库斯在彼得的陪伴下,慢慢地从失去导师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变得比以前坚强了许多,虽然在生人面前依旧有些内向,但在彼得面前,她已经能够很自然地展露出自己的笑容和依赖。

她接替了霍夫曼女士的一部分研究工作,用自己的努力,告慰着导师的在天之灵。

这天晚上,彼得没有带马库斯去外面庆祝,而是亲自下厨,为她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他们就在彼得那间充满了书香气息的小公寓里,点燃了蜡烛,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生日快乐,我的小海鸥。”彼得举起酒杯,温柔地看着对面的马库斯。

烛光下,她的脸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显得格外动人。

“谢谢。”马库斯也举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

她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幕上,神情有些恍惚。

彼得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放下酒杯,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她会为你感到骄傲的,马库斯。你现在做得很好。”

马库斯回过神来,对他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只是……还是会想她。”

“那就想,”彼得说,“把她放在心里。带着她的期望,和我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

他的话语总是那么有力量,能够轻易地抚平她内心的褶皱。

晚餐过后,彼得像变魔术一样,从厨房里端出了一个蛋糕。

那是一个精致的萨赫蛋糕。浓郁的巧克力淋面上,用白巧克力写着“生日快乐,我的小海鸥”。

这是马库斯最喜欢吃的蛋糕。她曾经在一次闲聊中无意间提起过,没想到彼得竟然记在了心里。

她的眼眶一热,差点又落下泪来。

“不许哭,”彼得将蛋糕放在她面前,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的小盒子,“今天可是你的生日。”

马库斯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她看着那个小盒子,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彼得单膝跪地,在烛光中,仰头望着她,神情庄重而虔诚。他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设计简约而优雅的戒指。戒指上没有镶嵌硕大的钻石,只有一颗小小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碎钻,在烛火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马库斯,”他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我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你的新生,也是我们对过去的告别。我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我只想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来爱你这只时而勇敢,时而迷糊,却永远那么可爱的小海鸥。”

“我希望,未来的每一个生日,每一个忌日,每一个普通的日子,都能由我陪在你身边。我希望,你能冠上我的姓氏,让我成为你法律上、生命里,唯一的港湾。”

他的目光灼热而真诚,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马库斯,你愿意……嫁给我吗?”

马库斯彻底呆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彼得会选择在今天,向她求婚。

在她的生日,在导师的忌日。

这仿佛是一种宣告,一种交接。霍夫曼女士将她从过去的深渊中托举而出,而彼得,则要牵着她的手,走向未来的光明。

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滑落了下来。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她哽咽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彼得……我愿意!”

彼得的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他站起身,从盒子里取出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戒指的尺寸刚刚好,那微凉的金属触感,仿佛一道永恒的契约,烙印在了她的皮肤上,也烙印在了她的心里。

他俯下身,轻轻地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最后,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起初是温柔的,带着安抚和珍视,但很快,就变得充满了侵略性和渴望。他不再满足于唇瓣的厮磨,而是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勾住她羞怯的软舌,与她共舞。

酒精、巧克力的甜腻、以及爱情发酵的迷醉气息,在他们唇齿间交融、升温。

马库斯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只能攀附着他的肩膀,才能勉强站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里那头沉睡的野兽,正在苏醒。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身体也紧绷得像一块烙铁,隔着衣料,传递着炙热的温度。

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已变得凌乱不堪。

“小海鸥……”彼得的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今晚……留下来,好吗?”

马库斯羞得满脸通红,但她没有半分的犹豫。她迎上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

这一声应允,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欲望的闸门。

彼得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卧室。马库斯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她的心跳得像擂鼓,既紧张又充满了期待。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为房间里的一切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彼得将她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然后俯下身,细细地吻她。从她的额头,到鼻尖,再到她微微颤抖的嘴唇。他的吻充满了耐心和珍视,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别怕,小海鸥。”他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道,“把自己交给我,好吗?”

“嗯……”马库斯的回答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的吻开始向下移动,划过她优美的脖颈,在她敏感的锁骨上流连。他用牙齿轻轻地啃噬着,引得马库斯一阵阵战栗。他的手也没有闲着,灵活地解开了她连衣裙背后的拉链。

冰凉的空气接触到她裸露的脊背,让她瑟缩了一下。连衣裙顺滑地从她身上褪去,露出了里面纯白色的蕾丝内衣。在月光下,她年轻而美好的身体,散发着象牙般的光泽,美得让人窒息。

彼得的呼吸瞬间变得更加粗重了。

“你真美……”他由衷地赞叹道,目光如同实质,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上巡视,点燃了一片又一片的火焰。

马库斯羞得将脸埋进了枕头里,不敢去看他那充满了欲望的眼神。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起着陌生的变化,一股燥热的、空虚的感觉,从小腹深处升起,让她感到既陌生又渴望。

彼得轻笑了一声,俯下身,隔着内衣的布料,吻住了她胸前那颗已经悄然挺立的蓓蕾。

“唔……”

温热的湿意透过薄薄的蕾丝传来,马库斯浑身一颤,一股奇异的快感如同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她忍不住弓起了背,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甜美呻吟。

这个反应,极大地取悦了彼得。他不再满足于隔靴搔痒,而是熟练地解开了她内衣的背扣。束缚被解开的瞬间,两团柔软的雪白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它们是如此的完美,形状饱满,顶端点缀着两颗可爱的、粉红色的樱桃。

他毫不犹豫地含住了其中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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