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SP的指尖在鍵盤上停頓了半秒，浴室傳來的悶響像是一個溫柔的提醒。

她瞥了一眼屏幕上SEKI修改過的請假郵件草稿，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那個總是能把嚴肅事務變得荒唐可愛的家夥，此刻正在浴室里用她特有的方式召喚著自己。

「過來——」

SEKI的聲音被水蒸氣泡得綿軟，像融化的棉花糖般黏膩甜膩。KSP剛站起身，浴室門就突然洞開，一股帶著玫瑰沐浴露香氣的熱浪撲面而來。

蒸騰的霧氣中，SEKI裹著白色浴袍的身影若隱若現。她歪著頭，牙齒輕咬著體溫計的樣子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水珠從她短短的紫色發梢滴落，沿著脖頸滑入浴袍領口。

KSP注意到她的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暈。

「你的病例需要覆診。」

SEKi吐出體溫計，水銀柱停在37.5℃的位置。她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掛著細小的水珠，

「我好像...有點發熱。」

KSP立刻皺起眉頭，醫學博士的本能讓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SEKi面前。她用手背貼上對方的額頭，確實比正常體溫要高一些。

「什麼時候開始的？有其他癥狀嗎？」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專業腔調。

SEKi卻只是笑著抓住她的手腕，將那只手拉到唇邊輕吻。

「從早上就有點頭暈，但看你工作那麼認真...」

她的呼吸確實比平時熱一些，帶著淡淡的藥香，

「我想看看Dr.K是選擇蘇黎世大學的合同，還是選擇我。」

KSP嘆了口氣，用另一只手解開浴袍腰帶。SEKI的皮膚在潮濕的空氣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但胸前和後背零星散布著幾處淡紅色的疹子。

「免疫抑制劑劑量還需要調整。」

她輕聲說，指尖輕輕撫過那些紅點，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我想做你的特別病例嘛。」

SEKi把臉埋在KSP肩窩里蹭了蹭，濕漉漉的頭發蹭濕了對方的襯衫，

「就像以前在醫院那樣...只有你能治好的那種。」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KSP想起SEKI躺在隔離病房的日子，那些被藥物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日夜。當時她多麼希望SEKi能再次對自己撒嬌，哪怕是用最任性的方式。

而現在...

「躺下，我檢查一下。」

KSP努力保持嚴肅，但聲音已經軟了下來。她扶著SEKI回到臥室，取出醫療箱的動作熟練得令人心疼。

SEKI乖乖躺下，卻在KSP拿出聽診器時突然抓住她的衣領。

「先回答我，」

她的眼睛在發燒中顯得格外明亮，

「郵件發了嗎？」

「什麼郵——」

「教職延期的郵件。」

SEKI的手指不安分地描摹著KSP的鎖骨，

「你要告訴那些瑞士人，天才醫生得先照顧她最重要的研究課題。」

KSP捉住那只搗亂的手，輕輕按在床單上。

「別鬧，你現在是真的需要休息。」

她將聽診器貼在SEKI胸前，心跳聲透過金屬傳來，比平時快了一些，但依然有力。

「肺部聽起來還好，應該只是免疫系統調整期的輕微反應。」

「所以...」

SEKI突然咳嗽了兩聲，立刻做出誇張的痛苦表情，

「我需要24小時專業護理，對吧？」

KSP忍不住笑了，俯身吻了吻她發燙的額頭。

「你真是我見過最糟糕的病人。」

她在SEKI耳邊低語，

「也是最可愛的。」

接下來的半天里，公寓變成了臨時醫療站。

KSP取消了所有會議，將筆記本電腦搬到床邊。她一邊監測SEKI的體溫，一邊遠程聯系藥劑師調整用藥方案。

每當SEKI試圖從被窩里溜出來，就會被一記嚴厲的眼神瞪回去。

「你知道嗎，」

SEKI裹著毯子，看KSP在廚房煮粥的背影，

「我有點懷念醫院里那個冷冰冰的Dr.K了。現在的你太溫柔了，都不像你。」

KSP頭也不回地攪拌著鍋里的白粥，

「需要我把你送回醫院重溫舊夢嗎？」

「不要！」

SEKI立刻抗議，隨即又軟下聲音，

「...除非你陪我一起住病房。」

傍晚時分，SEKI的體溫終於開始下降。KSP拉開窗簾，回到床邊，幫SEKI掖了掖被角。

SEKI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拉住KSP的衣角。

「那年夏天，」

她的聲音因困倦而模糊，

「你說等雨停了就帶我去看雪...」

KSP握住那只手，感受著指尖的溫度已經趨於正常。

「等你完成最終檢查後。」

她輕聲說，

SEKI的眼睛半閉著，嘴角卻掛著狡黠的笑，

「嗯...好」

KSP凝視著愛人漸漸平穩的呼吸，想起那個被咖啡染污的教職合同。或許有些承諾比學術成就更重要，有些旅程不需要目的地。

室內的暖氣將玻璃蒙上一層霧氣，KSP在上面畫了一顆小小的心，然後輕輕關上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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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在深夜被滾燙的觸感驚醒時，KSP已經能閉著眼睛從床頭櫃摸到電子體溫計。她輕輕掀開被子一角，將測溫端抵在SEKI汗濕的後頸。

「37.8℃...」

KSP對著幽藍的屏幕皺眉，數字比睡前又升高了0.3度。

月光透過紗簾，在SEKI裸露的肩胛骨上投下細密的陰影，那些淡紅色的疹子像星群般蔓延到睡衣下。

SEKI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蜷縮起來，頭髮黏在泛紅的臉頰上。

KSP輕手輕腳地下床，赤腳踩過木質地板時，掛在墻上的醫學資格證書在黑暗中泛著微光。

廚房里，她借著冰箱燈光調配電解質溶液。冷凍層整齊排列著標明日期的血樣試管，這是她堅持每周為SEKI做的家庭監測。

玻璃碰撞的輕響中，她聽見臥室傳來模糊的呻吟。

「...不要扎手指...」

SEKI的聲音帶著發熱特有的黏膩，

當KSP趕回床邊時，她正把雙手藏在枕頭底下，眼睛半睜著蒙滿水霧，

「今天已經...抽過三次血了...」

KSP將冰涼的濕毛巾敷在她額頭上，

「是夢。你現在在家。」

她撥開黏在SEKi睫毛上的發絲，指腹觸到不正常的溫度，

「免疫球蛋白數值又波動了？」

SEKi像擱淺的魚般微微張嘴呼吸，搖了搖頭，

「可能是...下午偷吃的那盒草莓...」

她試圖露出狡黠的笑容，但被一陣咳嗽打斷，

「...說過要戒口...」

「所以是明知故犯。」

KSP從藥盒取出預先分裝的免疫調節劑，針頭在月光下閃過寒光。

SEKI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這是住院時期留下的肌肉記憶。

KSP突然將注射器換到左手，右手撫上SEKI的鎖骨。那里有一道淡銀色疤痕，是中心靜脈導管留下的痕跡。她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凹凸不平的皮膚」

「還記得你在輸液時偷偷調快滴速嗎？。」

SEKI的瞳孔在發熱中微微放大，記憶像退潮時的貝殼般浮現，

「因為你想抽走我的血做研究...我故意讓手臂淤青...」

「然後我用了最細的蝴蝶針。」

KSP的針頭精準刺入上臂三角肌，推藥速度卻比標準操作慢了十秒。拔針時，她俯身吹了吹那個看不見的針眼，

「現在還會疼嗎？」

SEKI抓住她的衣領將人拉近，藥味與草莓香在呼吸間交融，

「你明明知道...我哪里最疼...」

她引導KSP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心臟在肋骨下劇烈跳動，

「這里...每次你出門開會的時候...」

晨光透過半拉開的窗簾時，KSP已經將臥室改造成臨時監護站。

心電監護儀的電極片藏在SEKI睡衣下，無線傳輸數據到平板電腦。她正在比較今晨與昨夜的淋巴細胞亞群數值，忽然被一記輕踢打斷思路。

「Dr.K...」

SEKI裹著羽絨被蛄蛹到床邊，露出燒得亮晶晶的眼睛，

「我的特制營養餐呢...」

KSP晃了晃手里標記著[NS-5]的試管，

「正在分析你偷吃草莓的代價。」

但她還是起身端來溫熱的牛奶粥，勺尖上特意放著SEKI最討厭的西藍花碎，

「懲罰部分。」

SEKI像被踩到尾巴的貓般皺起鼻子，卻在咳嗽發作時被KSP趁機喂進一勺。她含著食物含糊抗議

「虐待患者...我要向醫學倫理委員會投訴...」

「投訴編號KT-1102，已知曉。」

KSP用聽診器抵住她後背，

「深呼吸——」金屬探頭滑到某個位置時，SEKI突然繃緊身體。KSP的指尖立刻在那處輕按，

「這里疼？」

「只是...有點悶。」

SEKI抓住她的白大褂下擺，這是KSP堅持在家工作時穿的習慣，

「像...肺積水的感覺...」

KSP的瞳孔驟然收縮。她迅速翻開病歷APP調出最近的胸部CT，同時將氧飽和度夾套上SEKI的手指。

「94%，還行。」

她自言自語著，卻還是取來了便攜式超聲機，

「躺平，我要看看你的肋膈角。」

凝膠冰涼觸感讓SEKI打了個顫。探頭滑過她曾經插滿引流管的側腹時，兩人都屏住了呼吸。屏幕上，心臟瓣膜開合如蝴蝶振翅，沒有積液的陰影。

「肺功能比上周進步了5%。」

KSP擦掉凝膠，順手按摩著SEKI因緊張而僵硬的肋間肌，

「但草莓禁令延長到明年櫻花季。」

SEKI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那之前...帶我去看櫻花好嗎？」

她的指甲在KSP皮膚上留下淺痕，

「就我們兩個...像你說的私奔...」

監護儀突然響起提示音，體溫曲線開始下降。KSP看著那個小小的波動，想起自己畢業論文里寫過[適度情感刺激可促進免疫調節。]

她低頭吻了吻SEKI汗濕的眉心，

「等你淋巴細胞亞群回到安全值。」

「那要很久...」

SEKI把臉埋進枕頭，聲音悶悶的。

KSP從藥盒取出一支標記筆，在今天的藥片格子上畫了個飛機簡筆畫，

「開始倒計時了，SEKI號航班。」

她在數字旁邊寫下[Fumus et Amor]的縮寫，

「這次不會有人撕機票。」

SEKi伸出小指，

「你發誓？」

「我發誓。」

KSP勾住那根手指，感覺體溫正在自己的掌心里逐漸恢覆正常。

窗外，朝陽終於完全升起，將監護儀上的心率曲線染成淡金色，像一張無限延伸的登機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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