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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海长歌》,1

小说: 2025-09-09 19:55 5hhhhh 3390 ℃

《烬海长歌》

门前积雪深三尺,火满红炉酒满瓢。

又是一年最冷的时节,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在灯火通明的朱门外,轻轻摇曳的纸灯散发着橘色的暖光,美得有些不真实。

“哎……”

提着纱灯的年迈狐狸雌兽轻叹一声。

这般大的雪,不知今夜又会冻死多少乞丐。

“嗷……”

正欲往膳房走去的王六婆脚下一顿,扭过头看着禁闭的大门,面露疑惑。

门外似乎有小孩儿的哭声。

涂家虽是贵族,却不喜张扬,大门处只有一位年纪轻轻的德牧犬侍卫在守夜。只见他半眯着眼,脑袋一直在钓鱼上下摇晃着,听闻门外响亮的哭声,一个激灵,尾巴一炸,站了起来。

两兽四目相对。

“阿婆?”

“门外好像有孩子的哭声。”

王六婆心善向佛,阿良最是清楚,他紧了紧腰间的佩刀,深呼吸一口气,不等对方请求便主动打开了大门。

吱——

高大的红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不大不小,刚好能容纳王六婆出去。

“嗷……”

只见皑皑雪地上,赫然躺着一只虎崽婴儿,黄色的毛发稀疏而杂乱,眼睛紧闭,似乎出生不久,扯着嗓子哭泣着。它浑身皆是通红之色,单薄的绒毛挡不住彻骨的寒意。

王六婆瞪大了豆豆眼,骂了一句脏话,急忙踉跄着前进几步,解开外套,将赤裸裸躺在冰雪之中的虎婴抱入怀中。

“这是……哪来的虎崽子?”

阿良还是第一次见和善的王六婆骂人,不过看着地上连一层布都没有就那样赤裸裸放在雪地里的虎崽,他也忍不住恼火起来。

“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玩意就这样放在咱们门口。”王六婆抱着还在哭泣的虎崽,只觉得胸口一阵透骨的寒冷,“我先把它带去我房间,你去和夫人禀报一下吧。”

“好。”

消息很快传到了涂月耳中。

“阿婆,夫人来了。”

不等王六婆起身行礼,相比府上老旧不少的木门就砰地被人猛地推开。

未见其人,先睹其华。一袭红衣先一步踏月入木房中。

橘色雌虎兽人穿着单薄的亵衣,头上不似其他贵族那边盘缠着五颜六色的首饰,轻妆淡抹,脸却清丽可人,看着约莫二十五有余。

“它在哪?”

雌虎嗓音清亮柔和,不顾身上的雪渍,扭过头问王六婆道。

回应她的是嘹亮而痛苦的哭声。

“在老身床上,”王六婆脸上还是未褪去的心疼和愤慨之色,带着涂月来到卧室内,“大雪天,什么也没裹,就那样丢在咱们门口。”

涂月没再废话,弯腰,轻轻拉开裹在虎崽身上的粗布。

虎崽抹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者,尾巴缠在腰间。

“来人。”

一旁的侍女应了一声,双爪捧上绣着金丝的鸳鸯襁褓。

涂月干脆利落地抱起虎婴。

“是个雄崽儿。”王六婆也不闲着,急忙把打好的热水端了过来。

涂月拧干打湿的布巾,轻柔地擦拭着对方的身体。

“夫人,这该如何是好。”

王六婆求助般地望着一脸沉静的雌兽。

“今日已晚,先过了今夜再说吧,”生疏而温柔地将对方裹入厚实的襁褓中,涂月起身说道,“让他在我房内歇息,阿娘,麻烦您明天去物色一位乳娘。”

“是。”

……

公元一千零三年,兽人大陆被三分天下的局势基本稳固,皎、咣、渊三足鼎立。

皎国地处东南,当今由燎翌掌权,其祖弟燎黎曾为稳固政权立下汗马功劳,但其性格内敛稳重,深知飞鸟良弓之理,便主动上书辞去权职,要了个无实权的官,带着发妻涂月移居宫外南门处。燎翌深感欣慰,赐“卓国公”,建卓府以赏之。

一家不愁吃穿又远离权贵争夺,本该是快快乐乐的生活,事实也确实如此,奈何涂月迟迟不孕,从结婚至今已有十年之多,随着时间推移,这也逐渐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好在燎黎是专情之兽,对青梅竹马的发妻涂月可谓用情至深,纵使如此也未曾娶过一房半妾。

虽然不喜张扬,但卓府该有的都有,装饰虽不及宫内雍容华贵,却也是普通贵族之上的模样。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卓府学堂里,一只橙色绒毛的小虎崽正端坐着念着书本。

咔哒。

燎海抖了抖耳朵。

咔哒咔哒。

“先生,我先出去小解一会。”

台上的银狼老头侧目,缓缓点了点头。

小解?怕不是那臭小子又找上来了。也罢也罢,今日的功课已经完成,就随他们去吧。

此时已是下午,虎崽迈着徐缓的步伐,踏入夕阳之中。

在明亮的光照下,虎崽的模样似乎又和刚才有所不同,绒毛橙中带金,头部一小撮白色的绒毛随风飘摇着,棕黑色的虎纹看着还有些不太明显,许是因为年龄的缘故,还未完全成熟。

远远一瞧,可不就是那雪夜里的虎崽,只不过长大了些许。

燎海左顾右盼,最终那双赤红色的虎眸望向一旁的草垛。

“嘿呀!”

一坨黑色的“东西”以迅雷之势从草垛处跃出,一个帅气的空翻,稳稳地落在金虎面前。

那是一只黑色东方龙兽,看着比燎海年长几岁,背头长发齐肩,头部如杂草般生长着乳白色的毛发,前身满是银白色的龙鳞。

“阿海阿海,怎么样?帅不帅?”

如果忽略那嬉皮笑脸的模样,那蓝紫色的竖曈还是很有威压之气的。

燎海回以一个极淡的笑容,轻轻点了点毛绒绒的脑袋。

“你功课可是做完了?”

燎烬脸上的笑容一僵,他挠了挠头,侧目不敢正视对方那双透彻的虎眼:“这个……当然是写完了啦!哎呀,不说这个,阿海,我今天可是带了好玩的来哦?”

燎烬一直很喜欢燎海,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他很好奇这位远离宫殿的叔叔婶婶新生的孩童,毕竟母妃时常在寝宫叹息,为涂月婶婶迟迟没有身孕而惋惜。

好不容易得子,涂月和燎黎少有地大开场合宴请宾客,以示夫妻对这来之不易的孩子的在乎。

和其他兄弟不同,燎海从小就很乖,许是因为燎烬经常带好吃的好玩的来,他对燎烬比亲弟弟还亲,不过好在对方不在宫中,不然包会被其他兄弟嘲笑应该去和姊妹们玩花绳的。

“这个时间,你打算带我去玩吗?”

“不行吗?”

“阿祁是不是又被你甩开了?”

燎烬有些不耐烦地投掷着爪子里的小石块:“哎呀,那个跟屁虫太烦人了,天天跟着我,还和父皇母后打小报告,不甩了留着干嘛?”

燎海抬头望天:“天色渐晚,你又一个人跑到这,皇叔和婶婶会担心的,恐怕不太行。”

“可是阿海你都跑出来了。”燎烬促狭地眨了眨眼。

燎海有些哭笑不得:“那还不是你一直朝我窗边丢石子。”

“反正都出来了,父皇他们看到我不见也肯定知道我来你这了,打不了我蹭你们家一碗饭或者留宿一晚……啊,婶婶做的百鸟朝凤我可一直记着呢,吸溜,嘿嘿……”燎烬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看着面前不动声色,尾巴却左右摇摆的燎海,挑了挑眉,“其实你也很想出去玩吧?”

“……”

燎海脸上微红,正酝酿着说些什么,爪子就被对方一把拉起。

“走啦走啦!”

……

“阿海——”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又来了?”

看着身披狐裘,头戴花帽的龙兽崽子,王六婆只觉得头大。

今天可是上元节,燎烬是怎么从皇宫跑出来的?

“阿婆,我父皇带着母妃她们去游街了,”虽然是在和王六婆说话,但燎烬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门内的某间房子,“我来找阿海,一起上街玩,今天外面可热闹了。”

“这……”王六婆面露难色,“殿下,阿海今天乏了,已经早早睡下,要不您还是……”

“可他房间的灯都还亮着呢。”燎烬指了指刚才自己一直盯着的地方。

“……随我来吧。”今天晚上夫人和老爷都在王上那,王六婆没了办法,带着燎烬,掩上门,走向燎海房间。

“阿海?阿海,我来看你啦!”

正打算推门而入的燎烬被王六婆拦住。

“少爷,烬殿下来了。”

面对对方一脸疑惑的神色,王六婆轻叹一声,轻叩门扉。

屋内一片寂静。

正当燎烬有些不耐烦打算直接闯入时,门被轻轻拉开了。

“阿……阿海,你怎么了?”

燎海只露出半个脑袋,脸色苍白,被橘色的灯火照着更显憔悴。

“……没什么,烬兄,我……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恐怕是不能陪你一起玩了。”

面前的黑龙神色少有地凌厉起来。

燎烬上下打量着对方,似乎在斟酌对方话语的可信度。

燎海捏着门的爪子青筋凸起,似乎有些紧张。

“啊,少爷要的桂花糕忘记拿了,”王六婆哈哈一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殿下要不要一起来看看?奴婢那除了桂花糕还有其他好吃的甜食,不知道有没有你喜欢的。”

“……好。”

王六婆带着燎烬来到厨房。

“阿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燎烬蹙眉,“我更好奇阿海到底怎么回事。”

王六婆一边摆放着糕点,一边说:“殿下,少爷从小就有一个毛病,今日犯了,但您又找上门,他不想让您知道。”

正打算啃一口红豆糕的燎烬神色一变:“什么毛病?”

“怕雪。”

“少爷其他的不怕,平日里性格内敛稳重,老爷经常夸少爷像他,将来必成大器,”王六婆端起糕点,再次叹息,“少爷什么都好,就是怕雪,怕见雪、怕下雪天,尤其是今日这般的夜雪。”

怕雪?这是什么怪毛病?燎烬有些发愣。

“前些年的上元节都没有下雪,但今年不同,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天晚寒气重,别着凉了。”

“且慢。”燎烬拉住想要离开的王六婆。

难怪之前冬季都不怎么看到对方,还骗自己说是被叔叔禁足,他就说怎么可能嘛,明明平时那么乖……

“阿婆,可否让我去房内陪陪他?”见对方打算开口拒绝,燎烬补充道,“现在我也没事干,我和父皇母妃他们说了我去玩,母妃也很关心阿海,曾叮嘱我好好陪陪他,让我学学阿海的稳重,现在我要是回去了,不就不好和母妃交代了吗?”

王六婆微怔,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今晚老爷夫人都不在,老身还得忙其他事,那就麻烦殿下了。”

“哪有的事。”

……

屋外,雪花如柳絮般纷飞飘零,为大地染上一抹银白。

屋内的虎崽紧紧靠在床上靠墙的一头,身边放着两盏油灯。

雪……

他屈膝抱着自己,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大雪。

刺骨的寒冷,记不清内容的话语,他仿佛依旧被扔在雪地里,无人知晓,纵他自生自灭。

娘……我好怕……

“阿海?阿海!”

轻轻推开门,燎烬就看到缩在床角的燎海,急忙跑过去。

“阿海?你怎么了?”

燎烬脱去上衣不管三七二十一罩在对方身上,

“真是的,怕雪就说啊,干嘛隐瞒。”看这个样子,估计伯伯和婶婶都不知道,不然以他们对阿海的在乎程度,不可能抛下他去见父皇。

烬兄?

燎海大闹有些宕机。

他不是走了吗?还有,自己明明把门锁上了啊?

王六婆放下茶水和点心,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两兽,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腰间的钥匙叮当作响。

“你这家伙,”燎烬有些生气,但爪子上动作还是不断,“怎么不告诉我?”

燎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阿婆都告诉你了?”

“嗯。”

看着被自己包成粽子的虎兽,燎烬憋着笑,坐在对方身边。

“阿海,你要是认我这个兄弟,就和我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天生的,”燎海低着头,“娘……母亲也曾经带我去看过医生,他们都说没办法。”

“宫内的御医看了吗?”

“都看了,”燎海有些自责,“能看的都看了,能请的都请了,都说没用。”

反倒是花了爹和娘不少时间和银子。

燎烬静静地听着。

“不过没关系啦,我只是怕碰到雪,虽然我也不是很想看到,”虎崽赤红色的虎眸带着笑意,“其他的没什么事,不用担心,谢谢烬兄关心了。”

“阿海,把爪子给我。”

“啊?”

燎烬拉起对方的爪子,看了看,接着埋头。

哈——

燎海身体一颤。

对方不断重复着哈气的行为,往自己爪心里吐着热气。

“虽然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到你,”燎烬一边哈着热气一边说,“不过我希望这样能让你好一些,也想让你明白,不管怎么样,我可不会让你这‘烬兄’白叫,我罩着你。”

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热,燎烬面露满意,改为整理燎海身上的衣服,那双蓝紫色的竖曈不自觉地带上了温柔的神色。

“……”燎海看着对方专注的神色,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感觉好些了吗?”

望着对方期待的眼神,燎海最终点了点头。

灿烂的笑颜在那张稚嫩的龙脸上绽放。

“烬兄,我可以喊你阿烬吗?”

“当然。”燎烬豪爽一笑。

喊烬兄多少显得有些生疏了。

燎海克制着内心的不安,悄悄低头看了一眼爪子,接着朝对方挤出一个尽量看着自然的笑容:“我觉得好多了,阿烬,可以带我去看看上元节吗?”

“欸?”

……

上元佳节,灯火通明。

“阿海,你该不会以前都没有在上元节出来玩过吧?”

燎烬走在前边,穿着原先的狐裘。

本打算让燎海一直穿着上街的,奈何对方死活不一样,只能由着对方套了件厚实的鹅毛棉袄。

“以前母亲担心我身体,所以都是出房间就坐轿子,一路抬到皇宫,”燎海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自己的帽子,“所以我基本上没有见过这个时候,百姓们在干什么,还有街上是什么样。”

他又拉紧了身上的衣服,爪指微微发凉——不是因为冷,而是对那片茫茫白色的心悸。

“啊呀,那不就好了,”燎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今天跟着我,就让你长见识了。”

燎海应了一声。

面前的黑龙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黑龙,燎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给。”

燎烬二话不说,塞了一盏暖手炉给对方。

“来。”燎烬拉起对方另一只爪子,“暖手炉你发衣袖里都行,别怕,这种暖石类的炉子是不会让你受伤的。”

“可是……”燎海如鲠在喉。

“瞧!”燎烬面露兴奋,龙尾快速摇摆着,“是卖雪狮子的摊贩!”

雪狮子?

还好只有几步远,燎海强忍着恐惧,跟上对方的步伐。

他本不该出来的,可想着王六婆和燎烬的关心……他不想让他们说再担心了。

“老板,来两串雪狮子。”

“好嘞!”

燎海瞧了一眼。

原来是糖啊。

只见水牛兽人将热乎乎的糖稀撒在石板上,那粗壮的手臂动作却灵巧迅速,在石板上勾勒着狮子的模样。

燎烬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凑过去,对着对方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好咯。”

“给。”拿过有些微沉的糖画,燎烬先啃了一口,将另一个递给似乎是看呆了的燎海,“你的,拿着。”

“啊,谢谢阿烬。”接过散发着热气的糖画,燎海那张虎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这是雪狮子吗?可是上面是老虎欸。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你,哈哈哈……”

燎海心里一暖:“嗯。”

“尝尝,很好吃的。”

燎海对着尾巴轻轻咬了一口。

甜甜的,温热的口感没有想象中那般腻味。

“咋样?”

“好吃。”

相比对方狼吞虎咽的模样,燎海却是一点一点,带着认真地轻啃着糖画。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至少在这个日子,这个时间,不会有其他人陪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

“嘿嘿,还有哦。”好似注意到了燎海的情绪,燎烬眨了眨眼,“我带你去个地方。”

哒哒哒……

一路上燎海几乎是闭着眼,任由对方拉着,他怕一睁眼就要面对皑皑白雪。

“好了,到了。”

伴随着耳畔逐渐吵闹的声音,燎海轻轻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

他还以为燎烬是带他去什么地方玩,结果只是来到了熙熙攘攘的热闹之地。这里的百姓们都在欢笑着,爪子里捧着纸灯,在上面写着什么。

“你看,这里有很多兽人呢,,”燎烬抬起头,“相传这里是赐福之地,每年的今天,大家都会带着天灯来这里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放飞到空中。”

顺着燎烬的爪子,燎海看到了一对母子。

“宝,今年的愿望你来规定好不好?”黑熊雌兽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好~”熊崽子稚嫩的嗓音带着喜悦,“第一个愿望是,我今年可以长高高,第二个愿望是,以后可以吃饱饱,第三个愿望是,妈妈可以一直在我身边,第四个愿望是,爹爹能早点回来……”

燎海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阿海,”不知何时离开的燎烬喘着粗气跑到燎海面前,看着发呆的对方,提起爪子里的天灯,“我们也来许愿吧。”

燎海如梦初醒:“啊,好啊。”

“那你先来。”

燎烬笑嘻嘻地把沾着墨水的毛笔递给对方。

燎海接过笔,想了想,接着俯下身,缓缓写着:

一愿皎国繁荣昌盛

二愿身边之人长命百岁

“阿海,不得不说,你的字真好看。”燎烬的语气里满是羡慕,“要是我也能写得和你一样,父皇肯定很开心。”

“那你要不要许个愿,让自己能写得一手好字?”

燎海暂时忘记了身边纷纷扬扬的雪花,摇着尾巴,笑问道。

“那可不能告诉你,”燎烬挑了挑眉,蓝紫色的眼里盈满了笑意,“好了,剩下两个愿望就让我来写吧,不过你不准偷看哦。”

可是刚才燎烬可是看着自己写完的。燎海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看着对方难得认真的模样,最终点了点头。

“……好了,”燎烬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用尾巴轻轻抽了一下燎海的小腿,“阿海,你来放吧,记住,不准偷看哦。”

“知道啦。”

“许愿可不能带着帽子许哦。”

燎海身体一僵,犹豫片刻,还是摘下了帽子,接着迅速点燃天灯,抬起手臂,举至空中。

一边是恐惧但确实无害的雪花,一边是美好的愿望。

万一愿望真的灵验了呢?染点雪就染点雪吧。

不知何时起,他似乎已经没了之前那般对雪的恐惧。

虎崽子握着双手,闭上了眼,任由耳边呼啸的冷风刮着自己的脸。

如果可以的话……

……

“小心!”

橘金色的身影猛然跃起,虎尾末端棕黑色的绒毛被电光般迅速的利剑斩落。

“只会躲吗?”

黑狼手腕一翻,向空中的的金虎刺去,另一边朝同伙使了个眼色。

同伙握紧了匕首,悄无声息地走向已经退无可退的商兽。

卑鄙的家伙。

金虎皱起剑眉,用力踹向那沾着自己血液的剑锋。

铛!

早就料到了对方会用这一招,黑狼另一只背在身后的爪子猛地甩出三道飞镖。

“啊啊啊!”

商兽惊恐地叫喊着。

金虎惊慌回头。

噗!

“喝!”

金虎发出响彻天际的怒吼,硬生生接下对方刺在肩膀的两道飞镖,单手撑地一个翻滚,另一只爪子用力握紧腰间,猛地一挥。

下一秒,一刹银光闪过,颤抖的商兽就看着想偷袭自己的黑豹头上那颗脑袋一点一点移动,最终顺着肩膀滑落至地上。

金虎翻滚之时还不忘给黑狼来一下,他只觉得手腕被震得发麻,下意识松开了爪子,剑应声落地。

金虎神色有些狰狞,脸上满是鲜血,随着对方沉重的步伐,滴答滴答的血水顺着带着胡渣的下巴不断淌下,爪中那黑青色的长剑泛着寒光,配上那双赤红的虎眸,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剑出鞘,血三尺。

同伴的死大大挫伤了黑狼的勇气,但没有给他犹豫思考逃跑的时间,又是一阵银光掠过,伴随着黑狼的惨叫,那扔飞镖的爪子直接被斩断。

快跑。这是黑狼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死吧。”

浑身是血的金虎如影随形,快过剧痛抵达的速度再然后又是干脆利落地一剑刺穿了黑狼的脑袋。

黑狼来不及惨叫,脑海中最后一幕是对方那双血色的眼睛,两腿一蹬就见了阎王。

公元一千零二十五年,皎灭,国破人亡。

“阿海,答应娘……好好活下去……”

不过弱冠之年的燎海颤抖地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涂月,含泪答应。

一转眼就是五年。

“那个……要不先去找找附近的大夫吧?”

商兽也是见过世面的兽人,做的都是大买卖,也没少遇到过这种兽人,不过这般血腥的场面,确确实实是第一次。

看着面不改色将肩膀处的飞镖依次拔出的金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不顾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金虎起身,“您受伤了吗?”

“没有。”商兽挠了挠头,“你本应该直接拔剑的。”

“那就好,目的地就在前方,”燎海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自顾自说着,“我先送您过去吧。”

“好……”

皎灭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燎烬。

有传言说燎烬早就死无全尸了,也有百姓私传新王(夺权者,灭皎后建国号为獐)是个好雄色的雄兽,燎烬一直被关押在宫内……

燎海嗤之以鼻。

想着那兽豪爽的笑容和洪亮的嗓门,燎海甩了甩沾满水渍的脑袋,望着漆黑的天空。

以前小时候,他看着天空,也是这样零零散散,繁星满天。

将商兽送至南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当然,只是这一次的任务。

乱世之中,他接连失去了至亲和家园,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

因为燎的姓氏,走到哪他都没有安稳的生活,没有兽人愿意给他工作,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即使他表现得再好,也只是摇了摇头,接着用力关上门。

哗——

金虎矗立在池水之中,近六尺的高壮肉体让荡漾的碧波只能堪堪淹到对方的胸口。

上岸后,他望着逐渐平息的水面,鬼使神差地凑上前。

只是,就算没有姓氏那些原因,就这张脸,估计也没有人会要他吧?

水中倒映着金虎的面庞,以及面庞之上那处狰狞的十字刀痕。

如今的脸,只能依稀靠瞳色分辨,曾经瘦弱的躯体在这几年的亡命生涯早已变得壮硕而千疮百孔,伤痕无数。

从皎灭亡以后,他就开始了流浪的生活。好在燎黎在世时曾教过他些许武功,还说技多不压身,也许哪一日,他这个读书兽也会用得上。现在哪里需要不怕死武功高强的兽人贴身侍卫,他就去哪,至于对方是谁,做的事对错与否,不重要,他只需要赏金。

刀尖舔血的日子没有想象中那般难以忍受,习惯了,也就那样了,伙食也好,住所也罢,从贵族少爷沦落至他人的护卫,其实也没差到哪去,一方面因为燎黎和涂月的言传身教,他性格成熟稳重,深知节俭收敛之道,另一方面则是……

燎海青筋凸起的爪子握起长剑,寒芒闪烁。

在乎的兽人都已经不在了,他的心早已麻木。

“唔……”

不知何时,身下满是青筋的虎屌已经抬起了头,昂首挺胸地瞪着燎海。

那虎屌的大得吓兽,足足有半条手臂长,约莫九寸(27cm),一眼就让兽看出一只爪子握不住,要说金虎的长剑是凶器,还不如说他那傲兽的性器更像是凶器,让他自豪。

啧。

心是麻木了,可色欲却还是……

咕啾……

金虎肌肉虬结的手臂一伸,那常年握着武器的爪子上满是厚厚的茧子,不轻不重地握住勃发滚烫的虎屌,遵循最原始的旋律轻轻上下套弄起来。

“哈……”

不能满足呢……

从到了同房的年纪,他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自渎。从第一次的羞耻无措,到接下来的习以为常和无法自拔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那种舒爽的感觉会让他暂时忘记一切,忘记雪,忘记自己的身世,脑海里只有下半身不断传来的快感,令他几乎日日夜夜都要发泄一次。

有时候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是泄欲,还是发泄内心埋藏的情感。

咕滋……

随着燎海的动作,那虎屌的马眼已经开始分泌粘液,燎海干脆抹了一把,涂在整根虎屌上,轻轻一撸,那种粘腻的水声和晶莹剔透的模样,是来自听觉和视觉的双重刺激。

“哈……好爽……”

浑身赤裸躺在树下的金虎情不自禁捏住自己胸口的红缨,一边色情地挺动着粗腰,配合着爪子的动作。

一点一点的细汗覆盖在结实鼓胀的胸口,那饱满的胸肌随着虎兽的动作抖动着,乳头处汇聚的汗水最终滴落在沾满粘液、汗水和池水的腹肌上,瞧着分外淫靡。

咕滋咕滋……

随着动作不断,那张粗犷的虎脸开始泛红,赤红色的虎眸里满是欲望,他半开虎吻,舌头淫荡地伸在外边,吐着灼热的气息。

燎海加快了撸动的速度,另一只爪子自虐般地用力玩弄着自己的乳头和胸肌,布满厚茧的脚掌因为刺激时不时缩起又张开。

就要……

“吼!”

燎海低吼一声,猛地将虎腰往前一送,粗长的虎屌马眼怒张,强而有力地喷射出几股浓而滚烫的白浊,洒落至池水之中。

“哈……哈……”

燎海喘着粗气,怅然地抬起爪子,看着上面白色黏液,微微失神。

余光瞥见虎屌,依旧是剑拔弩张的状态,似乎还比刚才又大了一圈。

要不是天色已晚,他还能再来一次。

阿烬……

燎海再次抬头看着天空。

你还活着吗?

……

“小二,两碗猪肉葱面,赶紧得啊。”

“哎,好嘞。”

鸢语楼是迟国京城附近有名的寻花问柳之地,除了此处美人如云,更有老板娘经营得当的缘故。

相传这里的一楼就是普通的饭馆,里面的店员都是五大三粗的雄兽,饭菜价格比京城内最实惠的饭店还便宜,而二楼和三楼则是名副其实的妓院,来到这里的客人若是只想吃个饭也没关系,老板娘从来不会刻意拉客,但就是这样低廉的价格,吸引了不少客人。

不管是单纯来填饱肚子还是满足色欲,亦或是两者皆有,是有钱人还是乞丐,老板娘都从不筛选。

毕竟,她还真没见过几个吃了饭就走的客人。

时间长了,竟被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出几分风雅之意来。

啪嗒。

装着长剑的剑鞘被高大的穿着武士服、戴着斗篷的虎兽扔在桌上。

“哎呀,这位客官累了吧?想吃些什么?”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眼尖地发现了这位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兽人,扭着杨柳腰就靠了过来。

如今是乱世,她在迟国可没少见过燎海这般的亡命之徒,浪客嘛,不足为奇,能给钱就是好客人。

“有什么吃的。”

声音浑厚低哑,像破了的风箱,有点难听。

老板娘满面春风,笑容不减:“菜有猪肉葱面、黄焖肥鸡、广芥瓜儿、梅子姜、闷青鱼和烧鹅;甜食有杏仁蒸糕、桂花糕和狮子糖;酒有竹叶青、浑黄酒、雨水茶和清酒。不知客官想要些什么?”

多年揽客的经验使她的目光总是会忍不住上下打量对方,当她看到那半漏不漏服饰下雄壮的虎躯时,眼中闪过一道金光。

“来盘黄焖肥鸡和狮子糖,”燎海用爪子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再来几碗竹叶青。”

“好嘞,阿财——”

……

“哈哈哈……”

“哎呀,讨厌啦官人……”

燎海抖了抖耳朵,微微睁开眼,瞥了一眼头顶。

从他的角度能勉强看到二楼楼梯口有一只龙兽,结合那几句话,此刻的他应该是左拥右抱和怀中的温柔乡腻歪着。

不知为何,看到对方那覆着白色绒毛的龙尾,燎海内心莫名一阵心悸。

他记得阿烬也是这样的尾巴,那个时候对方还自豪地告诉他,这是强者的象征,在龙族里是十分稀有的存在。

……他在想什么呢。燎海自嘲般地摇了摇虎脑袋,选择闭上眼继续等自己的菜。

他不会在迟国停留太久,一路向西,离曾经的皎国越远越好。

“客官,你的吃食和酒水。”

老板娘笑意盈盈地端来冒着热气的菜和用玉壶装的酒水。

燎海点了点头,磨了磨筷子,默默吃了起来。

一顿饱饭,接下来又该是生死未卜的路途。

结完账,金虎随意用爪背抹了抹油腻腻的嘴巴,拿起长剑迈开长腿就打算离开。

“阿海?”

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熟悉而陌生的试探声。

燎海高大的虎躯一震,脚下生钉般立正,难以置信般缓缓扭过头。

喊自己的正是那左拥右抱的龙兽,黑色的毛发,那标志性的蓝紫色竖曈和额前的乳白色绒毛让他很快想到一个兽人。

……

“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燎烬给燎海又倒了一盏酒。

“这句话,我也想对你说。”

燎烬哈哈大笑,燎海面不改色。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两兽见面的场景,相拥而泣、互相倾诉这些年来的苦痛以及对彼此的思念……

可真当他看到活生生的对方,内心却没有什么波澜。

燎海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这些年的隐忍似乎已经让他忘记了如何去喜悦了,什么稳重内敛啊,其实只是冷血吧?

燎烬似乎也没有那般急切和动容,比起生死未卜、劫后余生的重逢,对方给燎海的感觉更像是久未见面的老友见面。

也是,毕竟他们都已经不是曾经的彼此了。

“哎,阿海,你怎么会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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