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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临/シズイザ】一月二十八日,1

小说: 2025-09-09 19:55 5hhhhh 8990 ℃

波江响应门铃打开门,看清来者的面容后翩翩转身,将挂在墙上的纸卡插入考勤机,一时间室内只有“唰啦啦”的声音。

临也半个身子从电脑后探出来,多少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拎起挎包离开的背影。

她如瀑的黑发摇动着,有一缕擦过了静雄的手背。静雄的鼻翼因香水味的余存微不可见地翕动一下,眼神却一动不动,不知喜怒地钻透昂贵的镜片冲临也的方向射来。

临也有很多想说的。在他听到访客铃声,把目光从电脑屏幕拔出来前还没有这么多。且现在最不合时宜的那一条不容置疑地挣脱他的牙关跳到了嘴唇上:

“……你拿的那是什么?”

“啊?”

静雄的单音节低吼比起疑惑,更像是抬杠。他甚至看似大度地垂头往自己右手握住的物事上扫了一眼:“……这是我收到的生日礼物啊,看不就知道了吗?”

随着他的动作,临也看得更清楚了:静雄扬腕,露出几根虬结跳动的青筋,拿他那能握碎石砖的手掌握着一根玩具魔法棒。在此之前他甚至没见过粉色系在静雄身上出现过。

“……算了。”临也感觉自己的头在脖颈上滑了一下,于是露出一个敷衍的微笑,“小静来这里有何贵干?……虽然很想这么问,但看你那副样子,想来也不会有别的答案了。”

静雄听了他的开场白,下巴摆低了几厘米,锋锐的眼光在深蓝的镜片后敛得更深,就像为他的自知之明赞许到点头一样。“你想好自己的死法了吗?”他忽然说,声音闷在发帘后,夹有一声杀气十足的哼笑。

临也从容不迫地陪他调笑:“那不是你来决定的嘛?蛮不讲理的——小静。”

他的身形与轻飘飘、慢悠悠的言语相反,相当急迫地在办公椅上一蹬,有如雨燕般迅捷地从桌上掠过直直剪到静雄身前:临也看到静雄的瞳孔紧缩。自己的动作一反往常,于是静雄像野生动物那般警惕了,拳风都在空中窒住。临也往前又迈了一步,肩膀就蹭到静雄铜人般前挥、保持着出拳姿势的手臂。

临也用蝴蝶刀滑上静雄半边脸颊,亲亲热热地拍着,忽地翻转,便狠狠地啮入皮肉里。

他甩掉指尖沾染的血珠,站在门口冲静雄同样亲热地一笑,转身就跑。

“……临——也——!”

静雄的嗓音化作雷声冲他轰轰隆隆地追来了。

静雄是难以预测,却也易于操控的。临也的想法很简单:不能从办公桌旁边绕开逃走,不然电脑非得被静雄一拳砸烂不可。至少要把静雄引开,在他不甚熟悉的新宿街道上把他甩掉,才有可能回到办公室继续安然渡过自己一天工作的收尾阶段。

……不过,易于操控的也只有“怒气”罢了。

临也心下发紧地盯着自动门读不懂空气地缓缓挪开身躯,等到一条大小尚可的缝隙打开后,立马黑尾鱼一般游了出去。静雄追在身后,乌云一样气压凌人,令临也后颈起了一片潮湿的鸡皮疙瘩。这尊雷霆天候在自动门前一定会停住脚步,因为他守礼得可笑,估计会礼让这位在轨道上晃悠的玻璃老人。能拖三秒。临也想了0.3秒,剩下2.7秒用于凭本能往最近的一条小路钻了进去。

小路的缺点在于太近,临也会选静雄凭直觉也能选,优点就是可借力的障碍物多。临也一路在低矮的空调外机、铁质垃圾桶、单车,鳞次栉比的广告牌间上下窜动,几次堪堪躲过静雄手掌铁钳一样的捕捉,没时间得意,眼珠搜寻着下一个落脚处,大脑不断做着选择题:往大路跑,还是小路?临近有哪里的地形错综复杂,或是可布置陷阱?就这样在文明都市一路逃亡,他竟然还成功与静雄扯开了一段距离。想来大概隔上十米的距离,静雄就会大喊了。

静雄生气地大喊:“给我站住!临也——”

临也咯咯地笑,笑得很轻微,刘海扫得额头有点儿痒都不知道。“我有一次停过吗——?”他头也不回地也喊,手倒是往后一挥。

这时候临也逃出了小巷地带,天光大亮,只是澄净晴艳的白开始变质,混入夕阳的颜料。天色也进入一天的收尾阶段了,所以临也没料到静雄会在这个时候跑到新宿来。

他只是“没料到”,本质上不在乎。临也一言不发地往上坡跑,眼前有三块路牌也冲他跑来。顾不了那么多了,至少上坡的方向人少。

被他残忍地抛下不管的路牌三秒后就发出惨叫,哀鸣带有金属质感,嘎吱嘎吱。临也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苦笑变得忍俊不禁:

“……那是什么双刀流啊?”

静雄把路牌往右一挥,哧哧破空声惊飞行道树上的一串归巢鸟,横眉怒目,笑意恣睢。挺潇洒的,如果他的左手不是还握着那根粉色的魔法棒的话。

“所以你带那个东西来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啊?”临也边跑边笑边问,仿佛这个问题令他更加在乎,“哦…!好险。”他轻盈地就着金属杆的银白色涂漆一跃,扎入了公园地带。

临也矮了一下身子绕过繁茂的树叶。“真扫兴呀,小静。”他撅起嘴唇,哀怜地冲前方没有人的地方笑着,“都是我在搭话嘛。就算你是怪物,也不该放弃体恤持续被无视的人的心情呀。虽然你在这个层面毫无长进这一点令我还挺……”

一个轮胎砸在脚边。临也脊背一缩,绷紧脚尖跳开了,一道铁链劈在他的脚踝上,火辣地抽疼,不过临也面不改色地做出了判断:公园的秋千。他想象了一下静雄摧毁秋千的绝对算不上帅气的姿态,又抽了抽嘴角。

“啰啰嗦嗦,叽叽歪歪。”静雄在后头灼热又寒冷地烧着他阎魔一般的声音,都恼得不似人类言语了,竟然还字正腔圆,“我可是要说到做到啊,临也君。既然见到你了,就要让你说不出废话。今天是我的生日,理应做点好事吧……?”

临也听到他这副说辞,又有点在意刚才他“没料到”的那件事情,但他还是继续逃跑着,音色里的嬉笑意味比面上更夸张一些,回:“一年才一次的生日,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能够去地狱休息,我就会更开心一些啦,小静。你想,这对人类来说是不是也算得上好事一桩?”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寿星又开始兽鸣了,一听这声音,临也就要耳膜发疼发热发痒。幸运的是,此时的他与静雄尚还隔着一段距离,这兽吼模糊而遥远,不幸的是,一道清澈缤纷的滑稽音乐忽然覆盖掉了它,且那诙谐的旋律箭一样射来,戳中了他的耳膜。

临也向前扑倒,整张脸撞到草丛里,这令他的鼻子免于骨折。他呻吟着伸出手去摸火烧火燎的后脑,指尖擦过一颗还在一闪一闪的小红灯,粉色塑料的碎片像他还在发晕的视野里漫天的星星。还有一颗硕大的爱心恒星般悬停在宇宙略远的那一头,被静雄的黑皮鞋一脚落下来遮住了。

静雄呼出一口气,临也想静雄大概还在生气笑,情绪模式原始得不像人。不过这时他没办法嘲笑静雄,因为他也在笑:生气但不得不笑。

“我还以为…你要变身了……哈哈哈哈……”临也一边把他的思绪从魔法脑震荡里清晰地扯出来,一边笑起来咬到了嘴唇,“一把年纪的小静追着我摇他的魔法棒,哎呀,这是你的诡计吗?以你的头脑来说,不得不说是……”

“闭嘴。”帽子被静雄扯住了。临也看着自己腾飞起来,又被翻转,仿佛与不久前自己那把蝴蝶刀灵魂互换,眼前的景色“啪”地就换成静雄勃怒着的脸,沸腾得像岩浆池,每一条青筋都要成精跳出来揍他一样的。“闭嘴。闭嘴。吵死了。我杀了你。”静雄说,词汇量很匮乏,冷酷与可信度却抵达了无限中的极致。

这种极限情况临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要说应对方法,他也略知一二。不过,他一般厌恶动用,装作自己不知道。此时他没得选。

临也一歪头,眼角俏皮地往上一勾,语气忽然极其平实,且诚恳:“小静,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了…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突然跑来新宿啊?”

“啊?”静雄面上的愤怒一宕机,报错,浮上大惑不解的窗口。他又怒气冲冲地把它点掉:“别给我装傻…还不是你搞的那些鬼把戏,和最后的电话……临也君哟……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如果没有那么一通电话,搞不好我还能饶你一命呢…?”

说是“饶你一命”,其实若是我没打那通电话,小静根本笨到没有察觉吧。临也可以这么说,如果他想自己的喉管立马被捏碎的话。至少目前,静雄还允许气体在里头进出。临也感受着有如一只虫在自己的喉管里爬进爬出的感觉,摇摇头苦笑说:“我才不是在说那个呢。你看,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友人、家人陪伴在你身边,你何必大费周章跑来揍我?那种事放到明天做也可以做嘛。多可惜呀?”

于是更多大惑不解的窗口在静雄脸上弹了出来。他的瞳仁在怔愣中黑边变得柔软,琥珀的色质也由锋锐变得温润。静雄天然地困惑着,孩童一般疑惑着,看上去既是在吃惊临也怎么好意思一副好心又关心的口吻,也是自己也没搞懂自己就这么追到新宿来给两个人都添堵的原因。

临也的舌头在抿紧的嘴唇遮掩后,悄悄舔了一下牙关。他笑,但绝非挑衅地,而是泛着恰到好处的苦涩地:“就算是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就这么找上门嘛。若是放在平常,我坦坦荡荡任你揍,不巧的是我今天闭门处理紧急事务,还有三位客户等待着我的回信呢。让你把电脑砸坏我可就笑不出来了——句句实话。”

静雄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他脸上沸腾的雷雨色忽然雨霁云销。青筋一夜间蛰伏回了皮下,眉毛,眼皮,嘴唇,统统回到舒适的位置。静雄顶着一副既慵懒又乖巧的表情,从唇间嗤出一口鄙夷的气息:

“这我知道。瞧瞧你穿的那是什么。”

临也反倒闭上了眼睛。不然,他怕自己就要瞪过去功亏一篑了。

“我这是室内服。”

临也说,顿了一下,“你那该不会是嘲笑的语气吧?”

“跳蚤喜欢嘲笑别人,才听什么都是嘲笑。”静雄的语气很怪异,“我可从来没见过你穿这种衣服。”

静雄的声音只要不在生气或是在酝酿怒火,对临也来说就都是怪异的。此时静雄的语调冷静,平稳,滑稽——使临也感觉喉咙里那条虫子要爬出来了。按理来说他该习惯了,可惜六七年过去,他连静雄这个存在本身都还没成功习惯。

“虽然也许是这样的,但你没资格说我吧?”临也说着,话音下半截被甩上天空,差点咬到舌头。接着腹部在石桩上重重一磕的同时被圆角条状物极深入地捅了一下。他看着公园白石路走马灯一般从眼下徐徐划过:原来石桩是静雄的肩膀,条状物是他棉布卫衣下阖上盖子的匕首。

“小静。”

临也叫他。静雄不理他,极度寂静而步伐稳定地走着。

“你认识路吗?”

“不如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新宿还是池袋,总得是其中一个吧。”

静雄还是不回,连呼吸都那么恒定平稳,冷静得可怕。他的呼吸不是通过空气传来的。用腹部与他的身躯相接,就好像倾听到了大地不疾不徐的吐息。

临也不问了,再问下去静雄估计又要发火。他就是只有这两种状态。

临也百无聊赖地看着沥青地海洋一样在地面上翻卷而过。卫衣的灰色兜帽在脑袋上挂不住终于滑下来,套走了一半的视野。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脸颊与手臂烧起来,不是因为羞耻,而是由于擦伤的延迟痛觉终于升了起来。

好歹是死不了了。临也想,胃被顶得有点儿想吐。

静雄的怒气易于操控,就像有个开关。临也一向致力于去把它打开,也不至于傻到不知道它还能关上。只是那不符合临也的追求,他要证明静雄是只怪物,而不是放任他表演得更像一个人类。去关那个开关对临也来说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避免下一秒被捏死。

临也太无聊了,就又开口:“不是往这里走呀,你走到别的大通路上了。”

静雄回答:“也不是非得原路返回吧?”

临也这家伙问了句人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回答一下吧——就连这种洞察也令临也很不快。

这就是关上静雄的开关的方法:普通的对话。静雄总是念叨着他没有破绽,也指责他油嘴滑舌,那么他只要根据他应对人类的经验,稍微调整一下态度,大概率就可以把那个开关关上了。静雄是一个能够被“平凡的人情味”取悦的毫无下限的家伙,这也是临也讨厌静雄的其中一个原因。

“谁叫我今天穿灰卫衣了呢?”临也忽然音量不小地自言自语道。

静雄的声音淡淡地扎来:“我看到的时候差点笑了。”

“骗人。”临也说,“你在闻波江小姐的香水味吧?”

“那东西需要特地去闻吗?”静雄的声音立刻恼怒得绷紧了几分,“再说全被你的跳蚤味盖住了。”

“从以前就想问…所谓跳蚤味究竟是什么味啊?也太犯规了吧。”

“……你自己的味道你不知道吗?”

“哇哦,这简直是我们之间最大的认知差异了。”

临也木然地说着。一段沉默。再说,他凭什么给予静雄与人类同等的待遇呢?通过架空的味道追踪自己这项技能也是不可理喻。这也是临也讨厌静雄的其中两条原因。

此时他终于确定静雄是在往他的事务所走。不久他们就一同跨过那道蹒跚的玻璃门。这一路上静雄都做得太理所当然了,仿佛静雄才是临也,而自己是火锅材料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静雄踏入办公室。

临也感觉自己的脊背撞上了沙发,忽然满身冷汗地意识到一个事实:如果静雄把他送回来以后就要走,那大可以在公园就直接走人。他既然把自己弄回来,就代表接下来他需要做一件事,且那件事不得不由他们两个来共同完成。

临也率先让自己坐起来,坐直,脊背挺直而漂亮,两只脚掌往后扣,因为他是面对着窗户坐的。早前的白日垂坠,生命最后的燃烧把天际染成一片暧昧的橘粉。这个天色很美,但只是客观上的。景色蕴含什么意味由观赏它的人类来决定。对此时的临也而言,茜色的天空意味着静雄在生日这天这个点丢下他的家家酒朋友特地跑来新宿找自己。不管在哪个层面,静雄都绝不会允许自己空手而归。临也说:“我是说过我不会去池袋,也没有给小静庆祝生日的理由。所以,小静就跑来新宿,还自己找起理由了是吧?”

临也静静地看着明明往下掉却好像永远不会动的夕阳,抬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笑着,唇角与脖子的弧度都像设计好的,展现出一副高傲却又易碎的气质。

他的语调很平缓,夹带叹息,没有疑问的上扬,也许不在提出问题。静雄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临也没有得到他的回答。静雄只是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就像一枚阴云,打雷下雨翻着滚着,终于在这片天色下被染成了火烧云。他的气息烧得惊人得明晰,生生不息,不注视也明晓存在。临也用脊背感受着静雄坐在了他身旁,比夕阳要红的眼瞳看着夕阳,喃喃道:

“小静,生日快乐。”

静雄的气息像火舌,搭在他的脖子上燥烫地烧至他的脸颊:原来那是他的手。

“不够。”临也听到静雄冷静地说。

“不够。”静雄说,嗓音一晃,忽然不静也不冷了,像一淌松油跳动着火花,“你吩咐那么多小喽啰发短信骚扰我,你让那么多我的朋友一顿好等,一句好话怎么够我饶你一命?临也。”

明明是他自己让朋友抱着蛋糕苦等,真是倒打一耙。临也想,这就是他讨厌静雄的数不清的原因之一。然后他不想了,用舌尖轻轻接住了静雄火烧云一般柔软的嘴唇。

“嗯。”临也发出简短的声音,因为静雄把他的舌头吃了进去,用那烧烫的唇覆上来的同时,与他的舌头交缠在一起。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但静雄每一次都比上次做得更好,这种洞察临也仍旧讨厌。他低垂着眼帘,脊背弯下去,挺不直,不漂亮地软入静雄的怀里,静雄两只手臂都环在了他的周身,像掰着猫的脸把它拔起来。起先临也是面对窗口的,现在已经被静雄边吻边晕晕乎乎地转到了可以全心全灵地陷在他的吞食里。临也艰难地在静雄的口腔里钻营一丝空气,却几乎只得到了电流,那些电流狡猾的蛇信一样,咬上静雄的唇瓣时也好,舔过他粗糙的舌苔时也好,与他推动舌尖勾起津液时也好,都四处游走,把他们身体上仅这一个相贴的部分炸成一个暖洋洋晕乎乎的境地。分开时,临也的嘴唇在发麻。他几乎要去摸自己的嘴唇,却因为静雄的眼神落在它之上而停住了动作。

够了吗?临也才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反正静雄的开关此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忽然跳回生气那一档,他就可以重新纵情讽刺了。“我都说了吧?一年只有一次生日。”于是临也说,他永远是话多的那个,“明明大家都在等你回去庆祝生日呢,小静却在这里恬不知耻地和我…哈,真滑稽……”

而一般他说话时静雄绝不理他,只顾着把手伸进他的衣服。临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静雄的手划过自己的肌肤的感觉,那动作粗暴,没有什么技巧,但只要他一想起静雄刚用这只手降服钢铁,试图捏断自己的喉管,就觉得现在像是爱抚,静雄在爱抚他,身体就一颤抖,不自觉缩起来,喉关就严苛地将快乐的喘息压了回去。临也的头陷在沙发的布料里,眼瞳里流转的颜色一大片藏在低垂的鸦黑眼帘下,只剩点点旖旎在闪光。

“小静……”临也声音很低,开口时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一舔嘴唇继续呢喃,“我都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啊,难不成,你中意这件衣服?”话音刚落静雄像揭开一层酸奶膜一般经过他头上把那件灰色卫衣从他身上褪下了。临也的双手还愣愣地收束在空中。

静雄一咬牙:“吵死了。”他这句话几乎是咬在临也鼻尖上。临也接住他的一丝鼻息,痒痒地滚在嘴唇上,便看到静雄低下头往他的脖颈上咬。咬,舔,吻,怎么说都可以,静雄对他暴露在冷空气的一具瘦削躯体大快朵颐,好像他是兽类,于是骨头反而多汁。不…那种表情,反而像在吸食一块蹲守食堂七日的限量布丁。临也想起高中的静雄,同样一张傻脸,不过是青涩纯真的,不像现在满脸写着驾轻就熟的情欲,就觉得莫名地难忍,往那颗金脑袋上一推。静雄默不作声,只是往他的乳首上用牙齿一刻。

临也用脚跟一敲他的背。“那里神经很多啊……”他的声音不低了,似乎有些高,尖刻,由于气息不稳,就像冰凌化成了水。临也用手掌托住从自己嘴唇里流出来的水。静雄浅浅皱着眉,像生气了,又或者只是有点儿困扰。他总不会是不知道怎么解开自己的裤子,临也看着静雄把自己的双腿卡到他的腰间,然后便直起身来,动作算不上沉稳。虽然他的酒保服脱起来确实有些麻烦,但往日慢条斯理的时候也绝不是没有。只能说明静雄想要得不得了,可能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急着拆生日礼物,真是永远长不大。临也想到这里,头就有些晕,叠在看到静雄上半身变得赤裸露出腰线直着脊背跪坐在他身前时浮现的那层眩晕之上,变得能够影响正常判断。难怪在静雄弯下身来,咬着自己的耳朵咕哝说“你倒是也动啊”时,自己也保持着高的音调回了“嗯”。紧接着,他们就开始帮对方脱裤子。

静雄对临也的性器的处理从不谨慎,要不粗暴地撸动要不觉得它是一个在被插入后迟早会自顾自爽起来的物事,于是放任不管。静雄做爱的素养很低下,临也不会和他同流合污。他们一般做之前会脱戒指,今天忘了,临也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同时故意用它冰凉的部分偶然地擦过静雄性器上勃发的青筋部分,也并不去确认静雄的神情,一边从唇间渡出很轻柔和缓的气息一边饶有兴致地为他手淫。若这是除了做爱以外的行为,静雄做什么临也都很讨厌。可做爱时,只是五指拢紧往上一收,就能让静雄发出沉哑的哼声,脸上就会被洒满他蒲公英般散开的愉悦吐息,那胯骨就会往前挺动一分,就好像静雄除怒气外也有部分易于操控,这令临也不得不觉得——

十分心动。

他窃笑着小刀一样藏在朱红的门扉后的牙齿冲了出来,划破了嘴唇早前擦伤的地方。临也触着自己的血,被静雄戳到前列腺激起的电流电得舌尖发麻,恍然间误以为铁锈是甜蜜的。“小静。”临也念着,急迫,仓皇,句号几乎是个逗号,他说不下去,静雄戳到那一下以后就会开始快速抖动,自己每一次都被他搞哭,因为静雄的手不属于人类。临也用要把自己的嘴唇吞入腹中一般的力道把牙齿刻入嘴唇下方的肌肤,捏进静雄伸过来的肩膀里,还是抖落出很多破碎的模糊的喉音,气息,哭腔。静雄不听。不知道他听了没有,手腕残忍地进出抖动,临也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便用另一只手摁住他的鼠蹊部把他钉在沙发上,戳弄着他最敏感的点。一次的快感就足以使人皱起眉防御地蜷一蜷双腿,况且那是以非人的速度持续累积,到最后身体里的所有水分与魂灵都要被吸走,恐惧地临也去推静雄的手臂,这是他无意识的,但他确信自己没有说话,牙关也只是在最后一刻才功亏一篑。静雄抽出手指时,临也已经高潮,眼睫彻底张开,眼里的光一点不旖旎,反而天真浪漫,同嘴里那突发的一声吟哦一样楚楚可怜,高,像流水,水里飘着桃花瓣,因为那声音艳情得过分。静雄的整张脸都烧得更红,一副无辜而凶狠的模样。

到这里,对临也来说已经够了。对静雄来说甚至还没开始。临也像坏掉的剪子一样并着自己的腿,耷拉着眼皮看静雄扶着他的阴茎往自己还在痉挛的穴道里插入。前列腺高潮很长,临也在一场绵长而间或的战栗里被静雄凿开,宛若被坚实的固态气体充满了。静雄在他体内跳动着,汩汩地,粗大的阴茎上每一根青筋的勃动都通过细腻的吞吃能够感受到,就好像临也清楚静雄生气时脸上哪一个部位会蹦出几处血管。静雄塌下眉毛,宛若对甜蜜的侵扰举手投降,让人以为他颓唐地失意了,所以眼神又热又暗,眸光模糊乍破。临也看着这个表情,感觉自己又高潮了,被小幅度地抛起,眼珠滑到天花板里,与此同时静雄春风得意地开始顶胯。

临也把眼珠揽回能看清静雄表情的高度,发现他现在不垂着眉毛,也不皱眉,舒展着,和煦,温柔,嘴唇甚至微抿,乖巧,像小孩端热汤,两手把住。其实不像,因为静雄的手贪婪而毫不迟疑。临也的整个人都被他握住,揉捏着,穴肉刚有回缩便被不由分说地扯回被迫吃进更多更深的穿刺。临也还是想说话,中心主旨是指责讥讽静雄兽性大发的丑恶下流,但他感觉此时的自己一开口,只会是一些直白的感受。“小静……”临也张唇,真的便是央求一样的音色,柔而媚,给人一种他很愉悦的错觉的,“太快了。”

感受会撞破他的理智先声夺人。确实太快了。快感就像狂流一样来回由穴道冲刷至全身,连大脑都麻痹了,呆呆地任由感受率先脱口而出。还没有感受到性器的离开就又被撞了进来,可确实受到了一阵又一阵极有力饱满的撞击,仿佛数枚炸弹接连引爆出又酸又麻又甜蜜的连绵效果,整个人伤患一般无法动弹地被迫接受一切。而静雄还是那个表情,偶尔舔过嘴唇的,起先和煦、因反复索取都尝到甜头而变质的沉郁下来的,尽数化为一片抹不淡的情欲之色披在眉眼上的表情。他还是不说话,偶尔俯下身来低喘在临也耳廓里传响,就好像将功补过,那就是能传达内容的话。“临也……”此时静雄就凑过来说,嘴唇亲昵地碰着临也的耳垂,咬字咬得难耐,好像不说就要痛苦地死掉,临也恶毒地想着他就这么死掉好了,被静雄忽然含住耳垂舔了一下,便骤然夹紧双腿激得两个人都身躯一抖。“嗯啊……”他们大概同时发出了这样的呻吟。

临也讨厌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的同时头脑兴奋得发疼。他们总是摸索着试图让对方更狼狈一些,结果往往导致了一同丢盔弃甲,对临也来说那是相较于平日打架的绝对胜利。不知道静雄是怎么想的。临也兴奋得要直起腰来,克制被拱得不断往上弯曲僵直的趋势,对静雄抖着声音很快地说着:“小静,去卧室。”说了两三遍,静雄才模糊地答应,用手抱起了临也的腰。那一下坐得很深,临也射在了静雄的腹部,这回没有徒劳地咬进那块肌肤,因为他的舌头被静雄接住了,高潮的时候一下又一下地怯怯地舔探着静雄的嘴唇,吸走了所有缠连的银丝。静雄赤脚踩在客厅地板上的声音现实得令人羞赧,临也只好响亮地一下又一下地啄咬静雄的嘴唇以盖住那种声响,也为了防止静雄动作时每一次捅进最深处的操弄令他发出更出格的媚叫。也许没有防止成功,因为静雄的胸膛里正传来非常愉悦的震动,而他的脸上也开始有点儿生气——让他忍,让他想要发狂,他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一般时候的临也显然不可能容许他忍着,必然是发泄才好,尽显怪物本色。此时不一般,但他的做法也并无二致。静雄把他扔到床上,俯身上来将他的两只手并在一起按到头顶,就重新抽插了起来。临也在那种竟然还能更暴力的贯穿中再度痉挛了身体,腰僵在空中被无形的力量往上托举,呜咽着,仿佛在苦苦哀求它不要背离现实世界的掌控。那种感觉近似于恐惧,他在与静雄争斗时也几乎没有尝过的滋味。临也分明知道自己是情愿承受的,却有时却还是受它支配,与自己的身体一样弱小。“小静……”

临也声音湿漉漉地说。“小静,小静……”

很舒服,很快乐,太多,太快,太可怕。下一秒就好像要殒命。关掉开关吧。不要了,想要。还想要。想要小静。讨厌小静。

临也说,像呕吐一样痉挛着胃部说,这样才算是战胜恐惧。而且,他的音调是那么高,夹杂媚意十足的喘息,听到静雄耳朵里一定谄媚柔软得刺耳,好像在诉说一份从来未出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小静……”临也的哭喊绷得更紧了,脚不断地从静雄腰间滑下又被兜回去最后干脆支在肩膀上,整个人被折叠成白而薄的一片化作饼干被静雄一咬一咬地吃了进去。恍然间,临也偶尔感受不到自己意识的存在,好像他真的被操成了什么紧窒而甜美的吃食,稍微一搅动就颤抖着喷出无限的汁水。临也高潮着,就更乖巧勤快地喊那个本质为厌恶的昵称,就看到静雄的表情越来越失控,认知不出那含有什么真意的,被进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处接受了静雄的绝顶。

这一次眼前的白光继而的昏黑持续了很久,临也重新恢复视野时听到了耳旁扎来的鸟鸣,灵台一片清明,却还是呆然地晃了晃脑袋。

没拉上窗帘的卧室一片青白敞亮。

临也略微抬眼就看到静雄安稳地睡着,眉眼极其放松,其实他也看不太清,因为静雄一只手臂横过来越过了自己的身躯,也就是说他们贴得很近。

临也缓缓地把身子转到背朝静雄那一侧,想他的刀在哪里。第一反应是趁静雄展现破绽要他命,然后才同样缓缓地想起来他们昨夜从沙发做起,那刀大概也落在一楼的衣物里了。破绽,自己竟然也用了这个词,且同静雄一样被彼此的“破绽”取悦了。焦躁充斥了临也心里的绝大部分,余下的那一角是一丝困惑,纯粹的问句:小静昨天没回去啊?剩下的不敢问了,再问将触及一些静雄以外的存在,这会使临也对人类的爱不纯。

那困惑并不重要,得不到静雄的回答也可以,因为它具有本质,那就是一个事实:他们以前从来没人留宿过。事实就像礁石海域,撞上去可能会失事,却绕不开。临也还想再悚然地咀嚼一下这件事,脑海里就神启一般闪过一些昨夜的记忆碎片。“再来一次……”自己把嘴唇埋在枕头里哑着嗓子撒娇一样说。这是噩梦的内容吧?

临也确信自己是“既不说不要也不说要”派,最多表达客观感受,太快或过多,还可以容忍。说不要显得他不是太过矫情就是太过悲情,说要好像平和岛静雄是什么值得索要的对象。因此,这绝对是梦神的虚构内容。临也草草地想完,决定立马下楼趁波江来上班前穿回自己的衣服。再说了,一次对自己来说就够出格了,怎么可能要求再来一次。临也把手掌搭在门把手上时,回头看了一眼静雄,静雄恬静地仍旧呼呼大睡,睡颜文明端正得像人中之人,临也立刻咂舌,厌烦地吐出一口气。带着这样得到确认的踏实心情,他打起精神地翘起嘴角离开了房间,下到一楼去。期间脑海里持续飘过静雄可爱的睡颜。他不小心踩到滑落在地的皮带的金属扣时,才想起来很多事情都被他认为过出格得只可能发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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