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尔？”

“……”

“喂喂？”

“抱歉，刚才走神了。”

“所以记住了么，这个动作？”

“…………”

“听得到么？”

“…记，记住了，就像这样对吧！”

“嗯，作为初学者来说，没什么大问题。时间不早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啊啊，谢谢琳塔小姐！”

“那后天同一时间再会了。”

****

照常陪瑟娜用完晚餐，头上别着花饰的红发少女抖掉外衣，从腰带取下剑鞘立稳到门边，坐回昏暗房间的床上。她岔手抵在额头，刘海杂乱溢出指缝，脸蛋红扑扑的。“那家伙最近怎么回事……”她回忆着今日教奎尔基础剑术的场景，可劲儿让脑内视野聚焦在这位中性脸黑发小青年身上，意图窥见发呆时奎尔他目光究竟看向何处…而结果与她意料无二。

“果然是这样么！”撒娇似的冲镜子大喊完，琳塔别开发卡、抽掉发带，反剪双臂抖散马尾，然后隔着漏出肩膀的薄衫解开文胸搭扣，一齐向上掫掉，顷刻间从衣角弹出两团尺寸不大但形状极佳美乳，果冻似的坠着微微摇晃。上身赤裸的她单手抓上大把头发，绕颈扯到身前，另手够到颈后骨突处，咬住牙，指尖浮光，螺旋擦揉起周遭细腻的肌肤，而后“啪！”的一声，一枚小指盖大小、闪着耀眼银光的长方金属片赫然从皮肤上翘起。

她两指夹紧这银色方片，扭着身子下滑手臂，凝脂般光洁的脊背破茧般沿中线左右撕开，缝隙中闪出更多银光的同时，得以窥见大片被肌肉撑起棱角的粗糙皮肤，由于处在阴影，这色泽看上去暗淡许多。接着她弓臂合指插进缝隙，逸散出的蓝光照亮边沿，随之勘向深处。片刻后，她脖颈内侧被手指撑出道道条棱，褶皱从此开始生长，前顶一直蔓延到耳屏、脸颊、鼻翼，最后合并于眼睑与眉间。

“呼！”从扭曲皮囊缝隙中率先抽出几丝金丝，继续是更多明黄，大块白橙……最终，一幅与琳塔截然不同的硬朗五官沾着星点热雾，暴露在初秋微凉的空气中。

从少女身体中挤出头脸的伊恩晃了晃脑袋，长刘海自然塌落，掩盖住苍蓝色的眼眸。“虽然之前跟那家伙立过条条框框，但他本身还是个青春期的男人来着，跟瑟娜姐说的一样，更何况……“伊恩把领口处碍事的红发撇到肩膀上，低头下看。主动忽略掉胸前那对儿软肉的话，最抓眼球的便是短裙下那被白棉长袜覆半数的丰满大腿。“就不应该以保持初印象为由继续穿这身大小姐给搭的秋装，太过显眼了。”在他的意志下，属于琳塔的这双修长美腿屈伸、摇晃，大腿柔软的脂肪在活动中堆挤形变，被袜沿勾出魅惑的勒痕……此举使得他自己下身也隐隐有了反应。

“那家伙之前被我追问时，还真顺口说出过‘尤其喜欢大腿’之类的话……“伊恩狠捏了一把腿肉，愣在那里，轻咬下唇而不自知。就这么一动不动近十秒，他猛一蹬腿，噗通一声仰倒砸在床上，疯狂起蹂躏自己的额发，然后又突然抓上搭在胸前的空头套，把刘海往上一抹，用力将脸埋了回去。

待红棕色的双眸恢复光泽，琳塔再度咬上嘴唇，甩开居家鞋侧翻过身，搂住一旁新添的厚被夹在腿间，脸蛋更红了。“今天没出汗…就先不去洗澡了……”她用连自己都听不太见的轻声自语完，单手解开脐上裙摆的搭扣，随意将其丢到床角，然后挑开袜沿处的绳结，两腿交替靠着摩擦力褪去大部分袜身，最后灵活地用脚趾抓住尖端扯去袜卷，也扒拉到裙子边上。

“总之这些都是自己主观臆测，没有实际证据支持，况且明日也还有事去防具店一趟，等那时再定性也来得及。”琳塔脸粘在枕头上，扇形张开脚趾，上下挥动散掉缝隙间留存的些许热气，脚一凉快，整个人便都舒爽许多，焦躁也随之平静不少。

“那就明天再说吧……”就这样，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绸缎灰内裤的红发少女大伸一个懒腰，手脚并用扑腾开被褥，盖住鼻子以下，合眼沉溺于美妙的睡意中。

“啊！”

然后在不自觉翻身时被硬物硌的生痛，这才反应过来坐起把拉链拉好。

***

“欢迎您再次光临…”

站在柜台后的黑发青年送走客人，腰板便瞬间脱力，弓成了虾米，脸几乎摊平在桌面，全无生气。奎尔他本是体力劳动者，宽大衣物下其实肌肉相当健硕。但昨日，初次经历琳塔的地狱特训后，即便是以他的体能，也难免腰酸背痛。

然而还没等他脸贴热乎，脆响的迎客铃声便马上给他扽了起来。他用最小的动作理了下围裙带子，挤眼绷出灿烂的笑容示向门面。

“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护甲在左边区域，武器在右边，饰品都挂放在……”

“暂时没什么想买的…”冷漠地说着完全是在砸场子的话，前脚刚踏进门槛的琳塔掀开兜帽，飘荡出枣红色的过腰马尾。

“唉唉唉！！琳！琳塔小姐，您！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穿成这样！！”奎尔应激似的僵挺身体，嘴如上了弹簧般蹦出一个又一个字，可劲儿瞪大眼盯着这位把自己裹成灰麻布团的花龄少女。

“这家店不是有定制业务来着。”琳塔敲着鞋跟上前，转手从衣兜里取出什么，拍在柜台上。“这是图纸，还有报酬，能在三天内完成么？”

“这个是…嗯…大概两天。”花了五秒展开翻阅图纸，奎尔把手抵在下巴上，话虽有些磕巴，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那就拜托了。”

“好…好的。”

“至于穿着方面嘛，现在这套才是我的常服。”

琳塔后撤两步，左右扭了扭身子，好把着装全部展示——上身搭一灰黑色的长衣，肥的像是原本给巨人穿的。这巨物硬覆在纤柔身板的后果，便是在每个关节点堆出层层难堪的布褶，以至于手都抽不出袖子。斗大的兜帽塌于领后，身前一个个鼓囊囊的口袋东一肿西一块儿楞，完全没有造型可言；下半身虽然有女式过膝长靴塑出几分姿色，但结合其上增生的块块甲片补丁与硬塞进靴筒堆成一坨的麻布裤，实在是与好看搭不上边。换言之，要没有她这副可爱的脸蛋撑着，即便会因为第一眼的视觉冲击去瞅第二眼，但绝不会再去顺着看第三眼…某种张扬的低存在感。

因为实际上认识的比较晚，奎尔对这样的琳塔没有建立丝毫印象，显然是被惊到了。他搞不懂，他所敬爱着的琳塔小姐此番拘谨打扮为了什么，更理不清干嘛要特意做样子给自己看！猜疑链在他的脑海里自行串了好长一截，最后却因表达能力欠缺与名为羞耻的关隘阻拦，永远堵在了嘴里…除了最初也是最直白的一句:

“琳塔小姐您之前那身打扮显然更可爱啊……”奎尔挠着脸，说完便立马低头把视线躲向台面。

“那个是别人硬让我穿的。”琳塔轻笑一声，扯了下衣角，而后正脸直盯奎尔，“你果然更喜欢裙子么？”

“…………是…不，不是的！！不是的！琳塔小姐您这样也很…殷实…”奎尔顿时耳根通红，拉平图纸挡住全脸，身子就好像柜台下面有升降梯那样顺滑下沉，最终只剩胸口往上还能被太阳瞥见。

“谢谢夸奖。“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实用主义穿搭首次得到他人肯定，琳塔嘴角耐不住上扬，错腿转身踱步，不过并非走向店门，而是逛游到了护甲陈列区。

“还有…那个！报酬！就先不需要了，我想以个人名义接受委托…毕竟连学费都还没……”奎尔放平图纸，喉结翻涌，咬着牙从迎客区窜出来，弓腰冲琳塔双手递出装着报酬的钱袋。

“我答应收你为徒同样是个人名义，所以也先不需要学费。”琳塔从他手里轻接过钱袋，转手便放到他头顶上，轻拍两下，扭脸微笑。

“琳塔小姐…”

“对了！一直很好奇，这个真能卖出去么？”没理会奎尔投来的仰慕视线，琳塔凑到墙角橱窗旁边，翘着屁股，手对着内容物——那套由碳钢打出的比基尼盔甲一点一点。她曾一度认为此般猎奇玩意只有那些个风流女冒险者会买去用于钓金龟，但事后为了保全其身，她详尽观察并总结了那几人的习性，而后全盘否定了这一观念。毕竟这护甲设计虽看上去很张扬性感，露出度奇高，能勾起欲望的部位也有做特殊造型强调。但真穿到身上…只会被熟人当做丑角，被生人贬为怪胎，况且在轻战斗需求下沉重的它比衣物要碍事太多太多。

“这个，卖不出去的……而且本也没有卖出去的打算。”缓过神来的奎尔拿下钱袋别在腰间，平静解释道。

“那为何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师父说能吸引男性顾客进店，而以此为由进店的话，不顺道买点什么总觉得羞耻，所以能增加营业额！…这里的师父指的是店长！”说着，奎尔一拍胸口，语气也激昂起来！看来他真的是那种非常容易崇拜他人的危险性格…不过就此事来说，对经商头脑优异的老板，琳塔也颇感敬佩。

琳塔跟着奎尔又端详了几个商品，最终却什么都没买，仅是走个过场而已。回到柜台前，她口头注释完委托内容，冲奎尔挥了挥手，便悄悄溜到了门边，手搭在门把上，“那我就先走了。”

“那个…这就要走了么？”

“还有不清楚的地方么？。”

“没有，没有了！…也是呢……欢迎您再次光临！”

“也祝贵店生意盛隆。”

铃声响而又落，琳塔漫步在正午人迹罕至的商业街上，她因奎尔的言行跟预料无差而感到欣喜，步伐逐渐加快，鞋跟脆响，仿佛随时能跳起来…紧接着却一股脑掉进更大的苦恼，原地站停。因为在这一系列近身接触中，穿成这样的自己无论再怎么刻意做出些类似拉靴口、压衣角、后撅腰之类的小动作引导视线，奎尔他却都没盯着下半身瞧，一次也没有！那就意味着，前日他的确是因为裙下裸露出的肌肤分了心，的确是在注视自己的大腿，的确是在用色情眼光审视着自己的身体！强烈的羞耻心扑通扑通膨胀到她脸上，显着发红，觉着发烫，扑面的热风都被神经错会成冰凉。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如此坚定了决心。可等回家忙活一通，到了晚上，她又开始怀疑起自己，心神不宁。

于是又熬过了几个小时…

身着居家长袍的金发青年推开吱吱作响的木椅，揉着头发站起，将磨亮的银制长剑立在桌腿旁，而后抽帧般无过度重摔在床上。静默片刻，他把压在头下的手臂抽出，缓缓转脸看向那懒散躺在他身边，已经变成空瘪状态的红发少女。

与平时赤身裸体的状态不同，现如今的琳塔即便处在被抽离了内里，仅余下一层保留着精美五官外皮的状态，但也跟平日规整入箱前不同，那身瑟娜搭配的秋装，除鞋子与首饰外的衣物都还好好覆在她身上，只不过因没有支撑，同样皱巴巴的，仅剩仍具体积的胸部微微鼓起。

“到底该如何是好啊…”伊恩回顾着为这样的她更衣的过程，扭头仔细打量她的身形，然后愁眉苦脸地臆想琳塔她以这副打扮活动时的姿色。

事到如今，他的思维仍然犯浑，流逝的时光又让他怀疑起昨日傍晚自身的记忆。会不会只是误会呢？会不会只是自己太关注这方面了了？奎尔指不定是在认真学习动作而已，自己是不是神经太紧张…这之类的想法在他混沌的思维中挨个冒头，沉溺，又再度探出，周而复始。

果然还是要再进行测试，好好的确认下对方的真实意图！伊恩相信奎尔短期内所表现出的优秀品格，即便是处在青春期，即便他内心跟自己一样同样耐不住对异性身体的渴望，但自己相信他不会在与女生相处时此般失态无度！换句话说，就是共通的绅士情结！

就此，思维坍塌回现实，再仔细思考…自己清楚，自己应该清楚啊！琳塔这家伙本就不是真正的女人，甚至这外表都不能用生物来定义，整体都是彻头彻尾的人工制品，是一件被做成少女模样的护甲，虚假的伪装。那么伪装被他看两眼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又不会被传出去成为众说纷纭的话题。不如说既然当初决定的要把这家伙控制在自己周围，现今又为人师表，那偶尔给对方一些非物质的关怀，也着实合情合理。

况且，即便心里一千个一万个地拒绝、抵抗、不认同…但在思维深处，他确实也想让这名虚构少女能以打扮最得体，形象最秀丽的样貌被他人所认知；他确实也想亲身作为这位被虚构出的少女，得到认同，受到赞美……

但还是接受不了被人盯着看啊，特别还是被盯着屁股，盯着大腿看！

既然如此，果真还就只有再视察奎尔这一条路可走了！不然自己绝无安心之时，别无他法！直接问是不可能的，不光自己的羞耻心受不了，定还会像上次那般给奎尔他添不少麻烦，到最后还要昧着良心干栽赃嫁祸之类下流行为脱罪，以免得被当做痴女敬而远之…所以明天下午，就是明天下午，一定要集中注意，调动全部感官，一鼓作气明察奎尔他的分毫举动。如果是误会，那就尽数排除，如果不是，那就……

那就之后再想办法解决吧！

可话说回来，该怎么集中注意力呢？他对自己乐于孜孜不倦输出主见这一病态特质还是有所自觉的。一但话对到点上，进入心流后，那么思考和言语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只能通过事后汇总才能明白上头状态的自身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所以对于这点…自身需要一个更强大的情绪源来盖过这份热忱，尤其需要一个能让自身对外人投递到自己大腿周围的视线异常敏感的强化方式……

“这样的话，明天就试着…”伊恩探手挑开琳塔裙边，咬住下唇。

***

小镇边缘的溪流很缓，很静。山边苦橙色的斜阳切过木屋的轮廓，将间杂着苇影的溪面镀上金带，只在炊烟末端转弯时，才会配合荡起细碎的橘红涟漪。

缠在阔袖上的缥缈蓝雾被这阵寒于午间温度的微风吹散，耳边搭着挂帘的黑发青年垂落双臂，昂首长叹一大口气，将内心的疲惫宣泄到物质世界中去。然后他摇了摇脖子，蹙眉望向河畔木屋边，望向那位正死死夹紧两腿，以至于连稳定站立都快成问题的红发少女。

“琳塔小姐！这组练习我做完了，请问您接下来还有何安排？”奎尔弓掌聚声在嘴边，边走近边冲前呼喊，但琳塔许久没给出任何答复，似乎根本没就听到。于是他放大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啊啊，抱歉！“今天到这步就可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没问题的话那就周末再……啊，周末再继续！”如灵魂唐突回归躯壳般，琳塔咯噔一下扭过头，瞪圆的眼睛上瞳孔颤个不停，盯住奎尔的同时双手可足了劲儿下压裙摆，以至于上沿的搭扣眼瞅着就要应力崩开。她脸红的仿佛发着光，眼角不断有新凝成的泪霜闪烁。

“可这才刚刚第一步…琳塔小姐，您…还好么？”

“怎怎怎怎怎怎怎么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啊！我看起来有反常的地方么！！！”

“但您…”

奎尔又前迈一步，琳塔却随即立马后退一步，拇指继续可劲儿下压短裙的同时，用剩余的指头勾住长袜袜沿，拼了命地往虎口施力，力求遮盖住整个大腿。

腰带上的剑柄哒哒敲着金属扣，手心被汗水浸出黏腻感，鞋内脚趾尖勒得生疼。她是太在意被人看到裸肌，矫枉过正保护身体么？看上去确实很像这样…但真实情况，她现在有着比大腿更加，更加更加需要严严实实遮挡住，更加需要衣物隐匿保护住的部位…

“那个…看您不太舒服的样子…”

“没有啦！只是有点冷而已！！是你的错觉啦！都是错觉！！”琳塔两肩挫动，又往后大退数米。

她即便嘴上在跟奎尔对谈，但其实注意力全都放在脑内的自我辩驳上。她真的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狠狠掐住昨日一拍脑门就决定不给自己穿内裤，让自己真空出阵以求感度最大化的金发青年的脖子，使足了劲，吊起来，不见他口吐白沫绝不放手！

没错，此时此刻的她，股间完全真空！

正当时，一股不看气氛的凉风呼啸袭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吹得她裙褶波浪翻动。裙下那腻在一起的粉白肉瓣被冷气低位伏击，牵连整个下体痉挛！

“啊～♡”

一声娇喘克制不住溢出唇角，她现在羞耻到快哭了。

不知真相的奎尔，眼见着琳塔小姐先是发出哀声，又几欲落泪，慌的那是又搓手又剁脚。思维超载运转了数秒，他转身冲刺到十几米外的树边，一把捞下树枝上自己那件黑棉斗篷，在胳膊上绕了两圈，又一溜烟高速冲刺回来。

“琳塔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请穿上吧！”奎尔弓身刹脚，把斗篷双手呈上。

“唉？！不不不用了，没那么冷！真的！”琳塔硬撑住笑容，一边如提线木偶般咯噔咯噔歪着脑袋，一边举起单手回拒，滑移小腿滑稽地往后出溜，“真的没事，一会儿回宅子里喝杯热茶就好了！千万别担心我！”

“真的没事么？”

“嗯嗯！”

“那个……”奎尔有些郁闷地垂下头，“…………您此般拘谨…果然是因为我吧…”

“没有啦！…有也只是…一小部分，没问题！我没问题的，啊哈哈！”被问到点上，最后一丝理智也不翼而飞的她前后矛盾地说着空话，嘴角病态上扬，尬笑压台出场。笑她得很灿烂，脸上笑得越灿烂，心里哭得就越凄惨。

“果然视线太明显了么！”奎尔扯着胸襟，脸一抬，眉一皱，搓步义正言辞冲前。

“原来你有自觉啊！”琳塔一拍大腿，头一晃，怒目而视！

“果然应该一早就说出来，是我疏忽了，抱歉！”奎尔把脸凑的更近，抓着衬衣的手使足了力气，开领漏出的脖颈随着喉结的一次涌动绷起道道肌肉！

“这种难为情的事别说出来啊！！”琳塔搂紧自己的胳膊，狠挤眼睛，叩齿大叫。但很明显，已经坚定地在内心预设好下句话的奎尔完全没听进去，紧接着是一个无比漂亮的深鞠躬：“琳塔小姐！能给我好好看看您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琳塔的羞耻量表已至临界，耳畔爆出锐鸣，心跳顶进喉眼。她超九十度柔性下腰，血冲大脑，但她毫不在乎眩晕与背后视角的走光，可足了劲撑开胸廓，冷冽的空气伴随着雾的痕线顶进她娇小的鼻孔，一秒，两秒，体内外气压差飙升！她拳头攥实，嘴巴阔张，用无限接近于破音的超大声尖叫道：“都说了不行！！！怎么可能给你看！！！！！！”然后浑身开始高频打颤。

风被吼停了，夕阳吓得躲进山后。河对岸的树丛栖鸟哗哗纷飞，木屋旁的红枫落叶飞旋飘荡。云不走了，虫不叫了，世界发仿佛陷入凝滞。黑发的青年也随之冻在原地，忘了呼吸，忘了思考，只有心脏仍在泵动，且愈发清晰，愈发急促，直到一片阔叶拍在他的发旋……

“啊啊啊啊啊啊！！！！！！！！！！！抱歉！对不起！是我越界了，我不该惦记着您的佩剑！真的非常抱歉，万分抱歉！！！！”灵魂回归身体，脸颊瞬间爆红的奎尔滑着月步，一溜烟后退到十米之外，然后就像被狠拨一下的簧片般高速重复鞠躬，上身已然快出了残影！

“……唉？”琳塔手指一抽，万般疑惑地抬起头，眉梢一高一低，“佩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等等等等等一下！！你一直，只是对这个感兴趣么？”琳塔瞬间冲到他身前，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刹住他那已无法自控的循环。

“是的！超感兴趣的！”惊魂未定的奎尔仍半弓着腰，哧哧喘气，混乱的情绪唯独盖不住这诚挚的好奇心。

“仅此而已？“说着，琳塔又摇摇他。

“是的，做梦都惦记着！”

“……”

“……”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琳塔…小姐？”奎尔被全然不知哪里传来的豪迈多段式笑声震撼，猛直腰左瞅右瞅，花了数秒才将这笑声与视野中鼻尖冲天的红发少女联系起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我没事了，这次是真的。“琳塔一抹眼角，放稳呼吸，侧首打理一通刘海后，回过头来已然是平日高洁自若的优雅模样，只是银铃般的嗓音添了几分喑哑。”剑你拿去随便研究吧，我还有其他备用，下周末前还给我就好。”她解开腰间挂着剑鞘的金属搭扣，单手将其取下，歪头眯眼笑着，直臂将剑递出。

“真的可以么！！”短时间情感经历了太大波动，至使他忘了数秒前的笑声，甚至忘了自己不停道歉的原因。奎尔充血发红的双眼闪起金光，十指插握抱拳，绽放喜悦，“琳塔小姐您真的是太大方了，简直就是……”

话音未落，只听重叠的“啪啪！”两声！慢动作回放——奎尔他在五分之一秒内松开手指，收拢作掌，挤住双眼…然后猛力糊到自己脸上！

“是有飞虫么？”琳塔吓了一跳，温柔探出指尖，意图凑近扒拉。

感受到体温袭来，奎尔胳膊肘前后扑腾，指甲嵌入皮肤。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羞耻量表已至临界，耳畔爆出锐鸣，心跳顶进喉眼！他可足了劲撑开胸廓，冷冽的空气伴随着雾的痕线冲进他撑大的鼻孔，一秒，两秒，体内外气压差飙升，紧接着他脱臼般坠开下巴，扯着嗓子，用沙哑的锐音嘶吼:

“琳琳琳塔小姐您您您您您您您您您您您的裙子！！！！！！！！！！！！！！！！！！！！”

“唉？裙子怎么了…”琳塔诧异挑眉。正当时，鳞云开始涌动，虫鸣嘈杂噪耳，河畔树影由远及近链式闪烁，直到脚边枫叶擦地旋起，一大股冷风呼啸袭来，正面直怼进她泛着水光的阴门，毫无阻拦！激得她双腿猝然一抽，失衡的视线由上至下扫过奎尔飘荡的碎发、自己紧攥剑柄的手臂、被袖边饰扣高高挂起的裙摆，以及全然暴露在外，拉着粘丝的股间…

冷风落下，时间再次冻结。

而后——

“呀！！！！！！！！！！！！！！！！！！！！！！！！！！！！！！！！！！！！！！！！！！！！！！！！！！！！！！！！！！！！！！！！！！！！！！！！！！！！！！！！！！！！！！！！！！！！！！！！！！！！！！！！！！！！！！！！”

与此同时，冒险者公会。

“嗯…讨伐洞穴巨蝠的委托么？尽管可能有些啰嗦，但也请您务必认真听好——巨蝙相较于其他危险生物，肉体强度十分孱弱，但因其有着独特的发声器官，能制造响度极高的脉冲声波，相当难缠。如果距离较近，声波会对听觉器官造成严重伤害，轻则穿孔出血听力损失，重则听骨骨折永久失聪，如若疏忽后果将不堪设想。故此，在出发前请您务必装配好耳塞亦或有类似功效的防护设施，尽可能少携带玻璃器皿与易燃易爆物质，避免连带伤害。冒险者公会的每位成员，都真心期望您能平安健康归来，祝武运昌隆。”

说完，瑟娜合上公会手册，献上最沁人心脾的柔美笑容。

***

深夜的防具店落地橱窗被厚不透光的窗帘四周封锁，内部已然是漆黑一片，仅在柜台一角还残有一抹微弱的烛火，与静默抗争。

蜷身将下巴抵在抬面上的奎尔就着这丝残光，双眼无神的审视着横放在眼前的那把亮银长剑。耳鸣尚未痊愈，脑袋里还是黄昏时那挥之不去的尴尬场面。

的确，事后双方都冷静了下来，琳塔不仅郑重地用说服力极高的“换洗衣物都被错误拿去一起洗了，实在没办法…”向他充分解释清楚了真空缘由，使他颇感同情；还对赠予她这把长剑的天才伊恩先生是如何现学现卖用老式牛角砧手工打造这把精致器具的过程进行了详尽描写，令他心动不已。

然而…奎尔他自己却仍忍不住去念想近几日惦记这把佩剑时，视野无意窥见的她那雪白、丰盈的大腿。甚至克制不住去回顾自有生以来，首次通过视觉在脑内建立认知的那春光一现的，女孩子光洁粉嫩的私……

他脸上的潮红自那时起就再没褪下过。

因抱有下流杂念，他的内心颇为煎熬，矜持与欲望对冲，复杂的情感无处宣泄，在身体里闷得发堵，堵得发涨。

“在这种时候就只能…”奎尔擦着桌子撤开脸，喉结涌动，抿住嘴角，视线不自觉的下沉，手指颤抖着伸向裤腰附近，伸向两腿之间，然后从那里取出——衡别在工具带上的卡尺！

他刷地起身，双手捧上银剑，抄起角落处标有记好的图纸，飒爽转身走进店内工坊。昏黄的魔晶灯光透过窗帘，涂在商业街后巷那静谧的道路上，齿轮与弹簧声与叮叮当当的锻锤组成和声，彻响整夜。

“完成了！”奎尔跳着破开店门，深吸一口晨光，打开双臂，冲天空报喜。

被成就感填满的他，身心焕然一新，已经把昨天的苦恼与淫欲忘得一干二净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而同样彻夜未眠的琳塔，此刻正用棉被层层裹住身体，窝坐在昏暗房间的陈旧木凳上，用剪刀撕扯掉外套上每一枚尚存棱角的搭扣，脸上挂着似哭非笑的诡异表情，嘴角一抽一抽。操劳的手边放着由扭曲字迹所立下的血誓，承载着怨念的刻痕极深，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永不再穿裙子。

却在半小时后就被瑟娜否决撕掉了。

就这样，硕大的宅邸里，又一次回荡起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声。

距离琳塔被求婚还有1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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