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依原本想问的很多，

她想问问柔柔为什么躲她？

为什么不说话？

但她立刻意识到，

柔柔躲她不可能是因为别的，

她了解柔柔，躲她这种事...完全不会有其他的理由。

柔柔...柔柔大概是害羞。

她能理解柔柔会害羞，

她也很害羞，

害羞昨天的事，

但她们之前明明做过更害羞的事，

比如一起洗澡。

在她眼里昨天晚上，

她们只是隔着睡衣摸摸胸，

虽然很舒服很舒服，

柔柔反应也很激烈，

但怎么可能会比她们在浴室里一起光着身子更让人害羞呢？

柔柔的害羞完全不对劲，

怎么可能害羞到躲她？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仅仅是被柔柔躲了一下下，她就完全没办法接受。

而且...而且就算是很害羞，

她为什么没有一样的害羞？

昨天晚上她脑海里的第一个让她沮丧的想法又一次出现，

她原本想像往常一样，忍到晚上就问柔柔，

但一看到柔柔害羞的脸，

她突然无法忍耐。

她直接坐在柔柔腿上，

双手抱住柔柔的后颈，

开口，

‘温流，看我’

可柔柔只是瞅了她一眼，就又扭过头，红红的耳廓仿佛能滴下水，

好可爱...

但可爱也不是万能的，

她有办法对付这样的柔柔...

只要她让柔柔更害羞一点，柔柔就会听她的话，

她前探身子，递出唇，

亲了口柔柔的侧脸，

柔柔抬起手捂住她亲过的地方。

还是这么害羞...

她直接开口，

‘你要是不看我，我就一直亲你！’

她完全是在撒娇，

但她知道这样一定管用，

柔柔果然扭过头看她，

静谧的教室里没有开窗通气，

夏天教室里憋了不少热热的空气，

她坐在柔柔的腿上，她们身体离得很近，

她感觉自己有点汗津津的，

但她完全没在意，她的心比她的身体热多了，

她可能是在生气，

但可能是天气太热，她控制不住。

她们在对视，

她没有开口，她不需要开口，

她知道柔柔知道她想问什么。

柔柔抿了抿唇，

声音还是她很喜欢的轻轻的，温柔的嗓音，

‘喜欢就会害羞’

喜欢吗？

她其实猜到柔柔会再次这样回应她，

因为她昨天也问过一样的问题，

柔柔不会骗她，

她原本应该开心的，柔柔喜欢她，

可心中的烦躁却愈演愈烈。

她再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

藏在她心底的问题已经折磨了她好长时间，

就算仅仅一晚上，那也是好长时间，

她才不要再等到晚上，她等不及，

直接开口

‘那如果我不够害羞，是我不够喜欢你吗？’

.

她说出口心里的那股气就散了大半，

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

她是姐姐，不该说这种会让柔柔不好回答的问题，

但这样的问题让她好心堵，

心堵到不能自己。

她喜欢柔柔，也只喜欢柔柔，

但她却没有柔柔一样的害羞，一样的脸红，

如果喜欢就会害羞，

她喜欢她的妹妹，怎么能比不过她的妹妹喜欢她呢？

可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更喜欢柔柔一点，

不行，

她必须要立刻开始写她的情书，

她一直偷偷在想给柔柔的情书要怎么写，

却有点犹豫，又有点害羞，

现在她终于下定决心，

如果她的心不能再多一点喜欢，

就多做一些事，

柔柔会喜欢的。

.

她紧紧盯着眼前颤抖的瞳孔，

从柔柔的眼睛里她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无论如何，她还是想听柔柔的回答，

她知道的事都是柔柔告诉她的，

因为她只想听柔柔说的话，

只想相信柔柔告诉她的事。

柔柔知道的很多很多，也从来不会骗她，

她也相信柔柔告诉她的一切。

她知道柔柔喜欢她，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不然不会害羞到躲她，

她也很喜欢柔柔。

但是不够，

她的喜欢不是会害羞到躲的那种喜欢，

她只想和柔柔每时每刻抱在一起，

扑进柔柔怀里闻柔柔的香气，

她不会躲。

.

柔柔的唇开阖，好像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

柔柔是在想怎么回答她吗？

她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她只想听柔柔说‘不是’

然后给她一个她一定会相信的理由，

她就能抛开心底积压的烦躁，

尽情地抱进柔柔怀里。

可柔柔如果不会骗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肯定，

她的喜欢还不够，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凭空多出一些喜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柔柔这种问题，

这种只要说出口就一定会让自己难受的问题，

或许是她宁愿让自己难受，也不想向柔柔隐瞒自己的想法，

她不会向柔柔隐瞒任何事。

.

“依依...”

柔柔终于开口了，

说出的话却不是肯定或否定，

“你...你昨天晚上的时候，有没有感受过身体里一种热热的感觉...”

柔柔突然提起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吗...

她还记得被柔柔摸右胸的时候的感受，

虽然隔着睡衣，但她身体里确实有一股热流窜来窜去，

很舒服的热流。

她之前其实想问柔柔这是什么，但这样的热流和她痒痒的感觉一起出现，

柔柔说过痒是欲望，

于是她本能的将这些感受命名为欲望，一种很舒服的欲望。

但这样的欲望其实也不只是舒服，

还会在她身体里窜来窜去，

得等好久才能平息。

她一直有点害羞会对柔柔产生欲望，

所以还没有勇气问这件事。

她不明白为什么柔柔会现在说这件事，

这种害羞的事明明只会在被窝里说，

但转念一想，她提的问题也是她原本只想在被窝里问的，

她想了想，

只是点了点头。

柔柔眼神在游移，似乎很难以启齿，但好像纠结了一下下，

最后还是开口了。

“依依...我们的身体不一样...就像现在，你坐在我的腿上，我也会...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柔柔低下头，脸变的更红了。

什...什么？

现在...她只是面对面坐在柔柔腿上而已，

她们还隔着校服！

柔柔不会骗她，可昨天晚上，她会因为那种热热的舒服的感受全身乏力，

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会舒服到不自觉地笑...像个小孩子。

柔柔...柔柔现在...

她从柔柔腿上跳下来，

坐在椅子上的柔柔腿并地很紧，偏过头又偷偷地瞅她，

她不敢相信现在她这样可爱的妹妹也会有那样的感受，

柔柔不会骗她，

如果是这样...

她昨天晚上害羞到有点晕，脸一定非常非常红，

有柔柔现在这样红吗？有可能。

她又一次重新认识她的妹妹。

柔柔...柔柔也有欲望吗？

——————————————

温流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现在是个好机会，

能告诉依依一些事，

一些她一直隐瞒的事。

她确实没想到依依会这样问。

什么‘是我不够喜欢你吗？’

但她却从依依焦急的眼神里读出了让她甜蜜的情绪，

那是喜欢。

她是个卑劣的病人，

她竟然会因为依依这样想而开心，

简直无可救药。

她很擅长剖开自己的心，看看自己内心的想法，

也很擅长理解依依的想法，

她的天使其实很聪明，只是被她瞒了太多太多事，

如果依依知道她知道的那些知识，

就会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知道依依为什么会这样想，

虽然这个答案让她很难受，难受到心痛。

依依只是不懂什么叫恋爱，什么叫初恋，

而她溢出来的喜欢被依依敏锐地觉察，

察觉到她一直在隐瞒的，

错位的喜欢，

其实如果不是昨天的失控，

让她今天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与心跳，

让自己的害羞太过明显，

她会一直隐瞒...

她在等待，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依依...依依果然是天使，

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感到难受。

但她还是不会告诉依依这些事，

她又一次选择了逃避。

.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她不能肯定，那样依依会伤心。

她也不好否定，否则她就得解释很多事，

她为什么会害羞，

她莫名其妙的喜欢，

她昨天晚上的那些羞于启齿的肮脏的生理反应。

但是，

这是个好机会，

她真的不能再与依依亲密接触，

不谈可能会伤害依依的事，她的身体已经敏感到影响生活，

她拒绝不了依依的靠近，

或许只能告诉依依一些事，

让依依能...能主动少一些接触。

这些想法在她心里埋了很久，

每次想到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甚至已经习惯想到这些事的时候面无表情，

不让依依察觉端倪，

毕竟她在亲手撕开自己赖以生存的血肉，

而且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她是个病人，

她离开依依就无法存活，

靠近依依就会伤害依依。

若是...若是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简简单单地喜欢着依依，

该多好。

.

虽然羞耻到极致，

她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你坐在我的腿上，我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向依依展露了她那深不见底的欲望的冰山一角，

她知道依依会明白，

依依在之前就说过自己的痒，

只是被她本能地忽略。

而且...而且她昨天摸...摸依依的胸的时候，

她从依依可爱的喘息，扭动的身体就能明白依依的感受，

她对欲望太熟悉了，

但是真的说出口还是很难为情。

她感觉自己的勇气在消失，

昨天晚上的一幕幕还在啃噬着她的理智，

她没说错，

依依现在坐在她的腿上，

轻盈的身体散发着甜美的气味，

大腿挤压的感觉太过柔软，

她只要闻一闻依依的香气，

下身就开始异样。

.

她已经开始并拢双腿，

依依突然松开环着她脖子的手，

从她腿上跳下来，

这份温暖和重量的消失明明是她所希望的，

她的心里却无法控制地产生沮丧的失落感。

没关系...她要适应。

她有点忐忑地等待依依的反应，

依依会怎么想...依依会觉得她脏吗？

不会的，依依是天使。

.

她等了又等，依依却没有多说，

只是在临近打铃的时候，

拉起她的手回到教室，

沉默...沉默，

她又一次不懂依依的想法，

但依依的手还是找到了她的手，

与她十指相扣，

一直到放学，依依都没有松开。

掌心的温暖让她忐忑的心有所舒缓，

她向依依释放了远离她的信号，

又给了依依权力划分她们之间的距离感，

但目前来看依依没有想立刻与她拉开距离。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但十指相扣的安心感做不了假，

她喜欢依依，

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

她悄悄观察依依的神情，

依依看着她，眼神很复杂。

一天过去，羞耻散去一些，

让她能多些冷静观察与思考，

她猜依依会等到晚上再回应她。

她们放学回家，

依依坐在她的后座，她有点紧张，

但依依还是抱住了她的腰，

她松了口气，

看来依依以后还会这样做。

不该有的喜悦将她的心包裹，

她能感受到依依的触感，

她还得分心控制。

她们回到家，她给依依做饭，

她们一起刷碗，

分别洗完澡后互相吹头发，

然后坐在一起写作业。

她仔细地观察着依依的一举一动，

她能明显感受到依依在权衡她们的距离，

但目前来看和平时别无二致，

比如刷碗时她们的距离还是一拳左右，

她给依依讲题时她们的的胳膊还是会轻轻接触，

看来这种日常的行为依依决定不做改变，

有点开心。

但她最关心的还是晚上只有她们在一起的时光，

最关心的还是她们的仪式。

.

终于等到睡觉的时候，

她像往常一样钻进被窝，

依依聊了会学校的事后突然沉默，

到了她们仪式的时间了。

她的心高高提起，

但依依突然钻进她的怀里，

脑袋埋在她的胸前，

抱住了她的腰。

她昨天晚上亲手触碰过的柔软毫无顾忌地靠上了她的身体，

好近，好近。

怎么会...这是比她们的仪式更亲密的举动，

依依...依依在想什么？

“温流...”依依的声音藏在被窝里闷闷的，

她分不出心思回应，她在努力控制自己，她不能每天都换好几次内裤和睡衣。

依依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依依的眼睛里闪着一些期盼的光，

“你白天说的...热热的感觉，要是能多摸一摸，会习惯吗？”

依依的眼神让她无法直视，

拒绝这样的眼神太过艰难，

但她只能努力摇了摇头，她的欲望只会膨胀，不会收缩。

依依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一丝，但又重新亮起来，

抱着她腰的右手向上探，

擦过她的胸口，让她一阵颤抖，

最后只是抚在她的脖颈，轻轻抚摸她的项圈。

“那...我想摸你，你不想摸我吗？”

救命！依依在撒娇！

这是她完全没办法抗拒的东西，

她不可能对这样开口的依依说不。

她的喉咙好干涩，明明她的身体还在叫嚣着泛滥，

“依依，我...我当然喜欢摸你...”她艰难地开口。

她不可能不表白，但也不能多说，

依依眼里的期盼太过强烈与直白，

那双眼神里的话太过直接，她不可能装作没看到，

依依想让她摸胸，也想摸她的胸，

光是想想她就头脑发热，

再多说下去立刻就会演变成昨天晚上的样子，

她可笑的自制力完全没用。

她只能静静等待，依依会明白她的犹豫与拒绝。

“你...你昨天晚上变湿，也是...也是生理反应吗？”依依眼睛偏了偏，有些断断续续地开口，

救命！她有点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今天白天还有点侥幸心理，依依一整天都没有提这件事，

会不会没发现，或许发现了也没有在意。

但她果然是在骗自己，以依依的敏锐和观察力怎么可能没注意到，

她的破绽太多了。

“...嗯。”她有点自暴自弃地回应，她最最羞耻的事就这样被依依点明，

但不是依依的错，是她在瞒依依。

依依不懂那到底是多么让人害羞的生理反应，

害羞到她都佩服自己，

今天能好好地站在依依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依依会怎么想？

会觉得她脏吗...

怎么今天她老是有这样的想法？

她在心里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不能这样想她的天使。

被窝里香甜又温暖的空气和依依的触感，

还在刺激着她的大脑，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又需要去卫生间了。

沉默了几秒后，

她听到依依有些颤抖的声音，

“那...那你还摸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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