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蝉鸣像是要把整栋楼的玻璃都震碎。我关上窗，将那片喧嚣隔绝在外，屋子里顿时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爸妈出差，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自由的气息像冰镇可乐的气泡一样，在我的血液里欢快地冒着泡。

门铃响了，是小叔。

他总是这样，在我最无聊的时候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小叔只比我大十岁，身上还带着一股没被社会完全磨平的少年气，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微乱，眼底带着点加班熬夜的疲惫，但看到我时，那点疲惫就化成了温和的笑意。

“一个人在家，没闯祸吧？”他一边换鞋，一边拎起手里的蛋糕盒子在我面前晃了晃，“给你带了点心。”

“我像是会闯祸的人吗？”我接过蛋糕，献宝似的从书房里抱出一摞刚刚写完的暑假作业，“看，卷王附体，全部搞定。”

小叔随意翻了翻，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勤奋感到颇为意外。“行啊小子，转性了？”他捏了捏我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说吧，无事献殷勤，又憋着什么坏水？”

我嘿嘿一笑，搓着手凑了过去，用最诚恳的语气说：“小叔，你那个最新款的游戏仓，借我玩一天，就一天。你看我作业都写完了，总得给点奖励吧？”

小叔斜睨着我，眼神里带着了然的笑意。“就知道你惦记我那宝贝。爸妈不在家，你可别玩疯了。”他嘴上说着教训的话，身体却很诚实地走向了客房，那里放着他因为工作繁忙而暂时寄存在我家的游戏设备。

那是一个充满了未来感的银白色流线型椭圆体，表面光滑如镜，舱门打开时，内部幽蓝色的指示灯带缓缓亮起，充满了科技的诱惑力。

“别玩太晚，明天一早我来拿。”小叔叮嘱道，“还有，里面的付费项目别乱点，你那点零花钱可不够扣的。”

“知道啦知道啦，”我迫不及待地把他推出了房间，“你快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关上门，整个世界都清静了。我兴奋地搓了搓手，几乎是扑进了那柔软的生物凝胶座椅中。舱门缓缓闭合，光线暗淡下去，轻微的电流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盈感包裹了全身，仿佛灵魂被从沉重的肉体中抽离。

眼前的黑暗中，浮现出无数璀璨的光点，它们汇聚成一个华丽的游戏选择界面。《星海霸业VII》、《艾尔多利亚编年史》、《废土行者》，一个个如雷贯耳的3A大作在眼前罗列。但我对这些早已烂熟于心的主流游戏提不起半点兴趣。

我的目光在列表的末尾逡巡，那里似乎有一片不自然的空白。作为一名资深玩家，这种小把戏我见得多了。我熟练地调出系统设置界面，在层层叠叠的菜单中找到了“开发者选项”，然后勾选了“显示隐藏及非认证应用”。

果不其然，当界面刷新后，一个从未见过的图标悄然浮现在了列表的最下方。

那是一个古朴的图标，暗金色的花纹勾勒出交缠的藤蔓与一弯新月，中间用一种飘逸的字体写着四个字——风月大陆。

更有趣的是，图标下方标注着一行小字：游戏时长，1457小时。

一千四百多个小时？我心里一动。小叔对这款游戏投入的时间，远超列表里任何一款大作。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消遣。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我梦寐以求的那种游戏——一个拥有极高自由度，甚至可以打破常规道德束缚，对NPC为所欲为的“里世界”。

现代的游戏技术早已登峰造极，量子AI的演化能力让虚拟世界与现实别无二致，NPC的反应和情感逻辑与真人无异。正因如此，主流游戏才会有着严格的道德和行为限制。而这种隐藏起来的“风月大陆”，显然是游走在规则边缘的灰色地带。

想到小叔平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再联想到这一千多小时的投入，我不禁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坏笑。原来小叔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过，我自认在“玩”的领域里，段位可比他高多了。在那些旧时代的、限制更少的游戏中，背叛、掠夺、虐杀NPC，我什么没干过？虚拟世界而已，既不犯法，也没人会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我缺乏同理心。这不过是一堆代码和数据，是用来取悦玩家的工具。

我毫不犹豫地点下了“进入游戏”。

***

意识的转移只是一瞬间。

先是嗅觉被唤醒，一股混杂着陈旧木头、劣质麦酒和某种香甜气息的味道钻入鼻腔。接着是触觉，身下的床铺有些硬，被褥也带着一丝潮气。最后，视觉才缓缓清晰起来。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简陋的旅馆房间里。昏黄的烛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窗外传来模糊的市井喧嚣。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是一具强壮而矫健的男性躯体，肌肉线条分明，手掌上布满了持握兵器留下的厚茧。典型的战士模板。

我意念一动，一个半透明的状态栏在眼前展开。

【姓名：？？？（可自定义）】

【称号：拂晓之光、巨龙之灾、圣城守护者、深渊漫步者……（已折叠99+）】

【等级：200（MAX）】

【职业：圣辉勇者（传奇）】

【……】

后面的属性和装备列表长得一眼望不到头，各种闪烁着金色或暗金色光芒的词条看得我眼花缭乱。虽然对这个世界的体系还不了解，但“MAX”和那一长串吓人的称号已经说明了一切。小叔这个账号，已经练到了服务器的顶端。

收回视线，我的目光落在了房间里唯一的另一位住客身上。

床上，一个女人侧身躺着，似乎还在沉睡。她拥有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随意地铺散在枕头上。即便是在睡梦中，她的呼吸也带动着胸前惊人的丰腴曲线微微起伏，被子滑落到腰际，露出了大片象牙般细腻光滑的肌肤，以及臀部那道圆润饱满得惊心动魄的弧线。一条黑色的、带着些许鳞甲质感的尾巴尖端，是一个小小的桃心形状，正随着她的呼吸无意识地轻轻摆动。

魅魔。一个标准的、性感到极致的魅魔。她就这么赤裸着，毫无防备地睡在我的床上，仿佛一件等待主人享用的精美礼物。

“切。”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想不到小叔的品味这么大众化。这种成熟火辣的类型固然是很多男人的幻想，但对我这个正值青春期的高中生而言，吸引力实在有限。相比这种一眼就能看透的肉欲，我更偏爱那种青涩、纯洁，带着一丝懵懂和羞怯的少女，甚至是尚未完全长成的萝莉。那种将纯白染上色彩的过程，才是我追求的终极乐趣。

小叔的玩法太“正”了，也太“温柔”了。这魅魔一看就是心甘情愿的伴侣，这多没意思。

我没有惊动她，轻手轻脚地站起身，套上床边衣架上的一件普通麻布衬衫和长裤，推开了房门。

***

门外的世界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充满中世纪欧洲风情的人类城镇。脚下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道路两旁是木石结构的二层小楼，阳台上摆满了盛开的鲜花。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的香气和马匹的气息，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远处教堂的钟声悠扬地回荡。

街上的行人看到我，纷纷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尊敬而又热情的笑容，对我躬身行礼。

“勇者大人，早上好！”

“赞美圣光，愿您今日也安好，勇者大人！”

孩子们跟在我身后，用崇拜的眼神望着我，小声地讨论着我斩杀恶龙的英勇事迹。

我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衣领。看来，小叔在这个世界里扮演的，是一个光芒万丈、受人敬仰的完美英雄。这种感觉，真是……无聊透顶。

我走到旅店门口的信箱旁，打开一看，里面塞满了各种信件。大部分都是来自普通市民的感谢信，感谢我解决了某地的魔物，或是治愈了他们的家人。还有一些是贵族的宴会请柬，或是商会的合作邀请。我随手翻了翻，就没了兴趣，准备把它们全都扔掉。

就在这时，一封用料考究、盖着雄狮火漆印的信件吸引了我的注意。信封上写着“致敬爱的勇者大人”，落款是“艾尔文城冒险者协会”。

打开信件，里面的内容言辞恳切，大意是感谢我在不久前的“黑潮防御战”中力挽狂澜，拯救了全城，协会会长诚挚地邀请我前往市政厅，商议并领取本次任务的最高奖励。

“奖励？”我眼前一亮。

这倒是提醒我了。我只是个过客，今天玩完，明天小叔就要收回账号。那些提升战斗力的神器、装备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反正有存档，我完全可以利用这次机会，为自己捞点“好东西”，好好体验一下这个游戏的“隐藏玩法”，而不用担心会破坏小叔的心血。

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将信件塞进口袋，向着市政厅的方向走去。

市政厅是城里最宏伟的建筑，白色的墙壁，高耸的尖塔，门口站着两排身穿锃亮盔甲的卫兵。他们看到我，立刻挺直了胸膛，用剑柄敲击胸甲，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神里满是狂热的崇拜。

我径直走了进去，在大厅里，一位看起来颇有地位的绅士立刻迎了上来。他大约四十多岁，身材微胖但显得很健壮，留着精心修剪的褐色胡须，穿着一身得体的贵族服饰，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哦！我亲爱的勇者大人，您终于来了！”他快步上前，热情地握住我的手，“我是协会的会长，罗兰德。您在城墙上的英姿，至今仍是城里吟游诗人传唱的焦点！”

“客套话就免了。”我抽出手，开门见山地说道，“信上说，有奖励？”

罗兰德会长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笑容，更加热情地将我引向会客室。“当然，当然！您的功绩值得上任何奖励！议会已经全票通过，只要是这座城市能拿出来的东西，无论是传说级的武器‘破晓之刃’，还是城郊那片最肥沃的‘黄金麦浪’庄园，只要您开口，它们就都是您的！”

我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看着他那张充满期待的脸，慢悠悠地开了口。

“武器和庄园我没兴趣。”

“哦？”罗兰德饶有兴致地倾身向前，“那您想要什么？知识？我们愿意为您开放皇家图书馆的禁书区。权力？我们可以授予您城防将军的职位。”

我看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他屏息以待的模样，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听说，精灵族的少女是大陆上最美丽的珍宝。我不要武器，也不要土地，我只要人。”

罗兰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要十个，”我伸出一根手指，然后换成两根，最后是整个手掌，再换成另一只手掌，比出了一个“十”的手势，微笑着说，“十个精灵族的少女。要年轻的，漂亮的。这就是我想要的奖励。”

会客室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罗兰德会长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那热情洋溢的表情变成了震惊、错愕，最后是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失望。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勇……勇者大人……”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那声音干涩而颤抖，“您……您在说什么？这……这是什么恶劣的玩笑吗？”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觉得他这副表情有趣极了。

“可……可是……”罗兰德的身体都在发抖，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您是圣光的使者，是所有智慧种族的守护神！您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将拥有自由意志的智慧生命当成……当成可以交易的货物？这……这是亵渎！是对您所有荣誉的践踏！”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了咆哮，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张原本和善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我……我看错你了……”他指着我，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我们都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你是个伪君子！是个藏着肮脏欲望的恶魔！”

他猛地转身，冲到门口，对着外面的卫兵大吼：“来人！卫兵！把这个……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永远！永远不许他再踏入市政厅一步！”

卫兵们面面相觑，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他们眼中的英雄，怎么会和会长闹到这个地步？但命令就是命令，两个卫兵犹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

“勇者大人……请您……”

我站起身，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味的笑容。我没打算反抗，因为那样就不好玩了。看着罗兰德那副信仰崩塌、痛心疾首的样子，比拿到任何奖励都让我感到愉悦。

“真是个无趣的糟老头子。”我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在一众卫兵和办事员惊愕、困惑、鄙夷的目光中，被“请”出了市政厅的大门。

***

阳光依旧明媚，但街上的气氛已经变了。

我被市政厅扫地出门的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艾尔文城。刚才还对我热情洋溢、满眼崇拜的市民们，此刻都远远地避开我，聚在街角窃窃私语，对着我指指点点。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是尊敬，而是充满了困惑、恐惧和鄙夷。

“听说了吗？勇者大人向会长索要十个精灵少女……”

“天哪，怎么会这样？他可是斩杀了黑龙的英雄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太可怕了，亏我还让我的女儿给他献过花……”

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毫不在意，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这些NPC的反应还真是有趣，仅仅因为一句话，一个完美的英雄形象就瞬间崩塌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崇拜的英雄，在另一个世界里，不过是一个普通社畜打发时间的工具。

我漫无目的地在城里游荡，昔日繁华热闹的街道，此刻在我身边却空出了一片真空地带。我像个瘟神一样，所到之处，人群纷纷退避三舍。

这种被整个世界孤立和敌视的感觉，非但没有让我感到沮丧，反而激起了一种莫名的、破坏性的快感。既然“英雄”这个角色扮演不下去了，那就干脆换个玩法好了。

我打开了技能列表，想看看这个顶级账号到底都有些什么杀手锏。

【圣光斩】、【神圣庇护】、【惩戒风暴】、【审判之剑】……一连串充满了光明与正义气息的技能名称。

我撇了撇嘴，随手点选了一个名为【天穹一掷】的技能，介绍上说这是一个投掷武器的远程攻击技能，我只是想看看它的特效是什么样的。

就在我确认选择的瞬间，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的意识清晰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接管了。它以一种我从未想象过的、充满了爆发力和协调性的姿态行动起来。我的右手自动拔出了腰间那把作为装饰的普通匕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手腕以一个完美的角度发力，将匕首投掷了出去。

那把平平无奇的匕首，在脱手的刹那，被一层耀眼的金色光芒包裹，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流星，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射向了街道的另一头。

我的目标，或者说，是系统自动判定的目标，是一个正在花摊前挑选鲜花的年轻女孩。她穿着朴素的连衣裙，褐色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正侧着身，开心地跟摊主说着什么。

那道金光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女孩脸上的笑容甚至来不及褪去。

“噗嗤——”

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

金光精准地从她的后心穿过，带着一蓬触目惊心的血花，从她的胸前透体而出，深深地钉入了后方的墙壁里。

女孩的身体猛地一僵，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碗口大的窟窿，鲜血正汩汩地向外涌出。她手中的一小捧白色雏菊散落了一地，很快被她自己的鲜血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叹息，便软软地倒了下去，生机迅速从她那双瞪大的、美丽的眼睛里消散。

整个街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血腥无比的一幕惊呆了。摊主张大了嘴，手里的水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路过的行人石化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恐的那一刻。

几秒钟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这片死寂。

“杀人啦——！”

人群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炸开了锅。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人们尖叫着、推搡着，四散奔逃，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瞬间化作一片混乱的地狱。

我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亲手造成的杰作，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不是因为恐惧或愧疚，而是因为兴奋。

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兴奋感，像电流一样窜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原来……是这种感觉。

原来，亲手剥夺一个“生命”，哪怕只是虚拟的，也能带来如此强烈的刺激。看着那个女孩倒下，看着她鲜活的生命在我手中终结，看着周围人群的恐惧和混乱，我感觉到一股黑色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火焰，在我的心底熊熊燃起。

城里的卫兵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急促的哨声和盔甲碰撞声正由远及近。

我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孩，又看了看自己那双“干净”的手，脸上缓缓地绽开了一个笑容。

那不是英雄的笑容，不是伪君子的笑容，而是一个找到了真正乐趣的、属于恶棍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破罐子破摔吗？”我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愉悦的颤抖，“不，这可比当什么狗屁英雄有意思多了。”

反正有存档，不是吗？

既然你们把“勇者”的帽子从我头上摘了下来，那我就索性戴上“魔王”的冠冕好了。

等挂了，再回档，一切重新开始。但在那之前……

我要让这个虚伪又和平的世界，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和绝望。

我抬起头，看向那些向我冲来的、全副武装的卫兵，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来吧，”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这具身体里涌动的、无穷无尽的力量，“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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