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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与沉沦续写】(14-15),2

小说: 2025-09-09 19:54 5hhhhh 4050 ℃

  但现在,看着王大成血迹斑斑的纱布、断指的绷带,以及那只再也无法复原的右眼,沈清瑶的怀疑开始动摇。

  如果这是自导自演,他真的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一只眼睛,两根手指,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这样的牺牲未免太过惨烈,超出了她对王大成这个人的认知。

  她知道他贪婪、狡猾,可他似乎并不像那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疯子。

  「你为什么要冲在前面救蓝雨?」沈清瑶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审视,「你明明可以让赵柱他们上,为什么自己去拼命?」

  王大成愣了一下,左眼微微闪烁,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

  他干咳了两声,喉咙里发出粗哑的声音:「沈警官……我不是什么好人,这我自己知道。我在这村里当了这么多年村长,被林友田胁迫着,干了不少昧良心的事,心里一直有愧。这次……就当是给自己赎点罪吧。」

  他的话听起来诚恳,甚至带着几分自嘲。

  沈清瑶盯着他,试图分辨这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知道王大成不是圣人,他与林友田的勾结、村里的黑暗交易,都不可能与他无关。

  但眼前的他,失去了一只眼睛,断了两根手指,像是被命运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份油腻的嚣张早已被血与痛冲刷得干干净净。

  「赎罪?」沈清瑶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王村长,你这话说得倒是漂亮。

  可你要是真有心赎罪,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蓝雨的下落?非要等到现在,搞得自己半死不活?」

  王大成苦笑了一下,左眼低垂,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我也没想到这次真的行动能成功,我不知道现在事情和林友田有多少关系,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我……也只能这样了。」

  沈清瑶沉默了。

  她无法完全相信王大成的话,但他的解释并非没有道理。

  她初到青山村时,的确对他充满戒心,甚至连他的关心都被她视为别有用心。

  可现在,他用血肉之躯换回了蓝雨,这份代价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他。

  「林友田那边,你知道多少?」

  沈清瑶换了个问题,语气变得更冷,「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既然敢救人,就该明白自己在跟谁作对。」

  王大成咽了口唾沫,左眼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疲惫掩盖:「沈警官,我知道的也不多。林友田在莲城势力不小,并且他是从最底下爬上来的,黑道上也特别能吃的开,手底下的人多,我只是个小村长,帮他跑跑腿,拿点好处。他那些土地交易……我参与过一些,但具体怎么操作,都是他的人在弄。我只知道,他不干净,手上肯定有不少血债。」

  沈清瑶眯起眼,点了点头。

  王大成的话虽然模糊,却证实了她的猜测——林友田的土地收购背后,藏着更深的黑幕。

  她没有再逼问,起身准备离开,却听王大成低声补充了一句:「沈警官,你小心点。林友田……他不是好惹的。」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便推门离开。

  走廊的灯光映在她冷峻的脸上,她的内心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对王大成充满怀疑。

  或许他不是什么好人,或许他仍有隐瞒,但至少在蓝雨这件事上,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选择。

  这让她对他的戒心消散了许多,甚至生出一丝微妙的复杂情绪。

  回到车上,沈清瑶靠在座椅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残留在她的鼻尖,王大成满身是血的模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知道,这场斗争远未结束,而王大成的受伤只是个开始。

  她必须加快步伐,找到林友田的破绽,不仅仅是为了蓝雨,也为了她父亲的车祸,为了那些被黑暗吞噬的无辜者。

  夜色渐深,沈清瑶发动车子,驶向酒店。

  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这些天的春梦——王大成猥琐的面孔、他在梦中对她的占有,竟与现实中他血淋淋的牺牲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甩开那些画面,专注在眼前的路途上。

  然而,她知道,那些梦境和欲望,已经在她内心深处扎下了根,随时可能再次苏醒。

  第二天清晨,沈清瑶刚从酒店醒来,准备前往警局跟进蓝雨案的审讯进展,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赵柱打来的。

  她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急促的声音:「沈警官,又出事了。

  上级单位带着手续过来,把案子接管了,抓到的那几个犯人也直接被调走。

  你赶紧过来吧!」

  沈清瑶心头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迅速赶到警局,却发现气氛已经变得异常压抑。

  办公室里,几个穿着制服的高级警官正在与她的同事交接文件,赵柱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显然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她走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位中年警官便转过身,递给她一份盖着红章的公文。

  「沈清瑶警官,根据省厅的指示,蓝雨绑架案由我们接管。

  这是正式手续,你看一下。」那警官语气冷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案件已经初步定性为黑社会团体绑架,相关嫌疑人我们会带回省城进一步审讯。你这边的工作到此为止,辛苦了。」

  沈清瑶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眉头越皱越紧。

  公文上的措辞滴水不漏,程序完整得无可挑剔,但她一眼就看出这背后藏着猫腻。

  自己的身份本应该是被隐藏的,她们是不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而他们却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是不小心的疏漏,还是故意的警告?

  她抬起头,目光如刀般盯着那警官:「定性黑社会绑架?这么快?我们抓到的那几个人还没来得及深入审讯,证据链都没理清楚,你们凭什么就结案?」

  中年警官面无表情,语气却带着几分敷衍:「沈警官,这是上面的决定。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支持这个结论,具体细节属于机密,你无权过问。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机密?」

  沈清瑶冷笑了一声,声音中透着压抑的怒火,「蓝雨被绑架,王大成差点丢了命,这案子我从头跟到尾,现在一句「机密」就让我撒手?!」

  「沈清瑶!」

  另一位警官突然提高嗓门,打断了她的话,「注意你的态度!这是命令,不是跟你商量。你要是再纠缠下去,就是违反纪律,后果你自己掂量。」

  沈清瑶咬紧牙关,指尖攥着文件微微颤抖。

  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接管,而是有人在背后施压,要把这案子匆匆了结。

  她想起了父亲车祸后警局的推诿,想起了林友田那张隐藏在幕后的狰狞面孔。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林友田的势力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好,我明白了。」说完,她转身离开办公室。

  而还没等她走远,中年警官对她说,「这个任务结束了,你也尽早归队!」

  沈清瑶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对方是完全掌握自己的情况了,没有理他,继续走远,脚步沉重却坚定。

  赵柱跟在她身后,低声劝道:「沈警官,这事不对劲,可咱们现在没办法。上头既然下了命令,咱们硬抗也没用。」

  沈清瑶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冽:「没办法?我不信这个邪。赵柱,你盯着点警局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所有痕迹都抹干净。」

  回到酒店,沈清瑶坐在书桌前,盯着桌上的资料,脑海中思绪翻涌。

  上级接管案件,犯人被调走,草草定性为黑社会绑架,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她打开笔记本,翻到之前整理的林友田土地交易记录,那些「干净」的收购过程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

  她知道,这案子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公安系统出身的林友田,恐怕莲城公安系统早就是遍布他的爪牙。

  自己先前隐藏掉女警身份接触他,只怕是也已经被他发现了,现在信息透明程度,实在无法瞒住他人很长时间。

  此前也只是想快速出手打探对方虚实,可谁知自己的司机出了岔子让自己惨遭黄毛强奸。

  一想到此,沈清瑶的内心一阵寒颤。

  努力不让自己被痛苦的回忆影响。

  她闭上眼思考自己记下来的行动和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王大成目前应该还算可以信任,副局那边则要画个问号了。

  眼下只能暂时回到青山镇最为稳妥,一来王大成是目前唯一的依仗,另一方面这里无论交通还是监控都颇为落后,林友田想把手伸过来难度要大的多。

  病房里,赵柱面容凝重地和躺在床上的王大成交流:「你不会真想帮着那个小娘们对付林市长吧?何必要苦肉计到这个程度?」

  「糊涂!」王大成缠满绷带的脸上漏出一丝狡猾的神情。

  「你真想给林友田当一辈子狗么?」

  「可沈董现在人能不能救回来都两说,剩下孤儿寡母的,那能站稳脚跟都不错了,你确定没问题?」赵柱心里发虚。

  「人家产业规模实打实的,再说了那小妞她妈也算知名企业家了,差不到哪去的。

  现在他们我看是争口气,外加那小妞正义感爆棚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才以身入局。

  人家真想开了那能有啥事,不在莲城呆了不就得了。」王大成看着赵柱这个自己多年的老搭档愚笨的头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看是林友田是个厚道人还是那小妞是个厚道人吧。」

  「这倒也是。」赵柱点了点头。

  「可惜现在不能得罪那个小妞,要是把她操服了就好了。」他叹了口气。

  「呵,你也太小瞧我的手段了。」王大成眼神里一道精光闪过。

  「我照顾她那阵子,每天喝的茶水药汤里,我都加了不少云山茶,现在只怕那小妞天天晚上都要抠自己的小骚屄解闷呢。」情绪一激动,王大成扯着伤口,咧嘴直喊疼。

  赵柱离开后,王大成看着手机里沈清瑶发给他的,她即将回到青山镇警局的消息。

  内心掀起了波澜。

                十五章

  时间过去了大概一个月,期间沈清瑶办理好了所有归队手续,也收到了父亲已经在ICU 里醒来的消息。

  暂时为父亲松了一口气的沈清瑶把整理好的行李扔进后备箱,开着辆SUV 回到了青山镇。

  把行李放到自己的屋子里,回到警局,重新披上警服,看着镜子里英姿飒爽的自己,自打来到青山镇以来的种种事情一幕幕在沈清瑶脑海里闪回。

  过了数十秒,沈警官才从回忆里摆脱出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从思绪中回到现实。

  按照她的打算,接下来一阵子自己就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一边处理日常的治安事务,一边通过调查周边的几个村镇来展开对林友田势力的探查。

  沈警官知道,面对林友田经营十数年笼罩下的黑恶势力,只有用脚丈量这片土地,才能真正找到他精心地用一份份合规合法的文件、合同编织的谎言所笼罩着的真相。

  同样,对王大成——他出院后回到了村里养伤,右眼的空洞里戴上了沈清瑶找人定制的昂贵义眼,断指的手恢复了四五成的功能,虽然现在显得笨拙,但沈清瑶和国内外顶尖专家沟通过,再过几个月应该最终能恢复个七八成的功能。

  看似沈清瑶安排好了一切,但心里对王大成多多少少还是充满着歉意和补偿的心态——尤其是看到王大成手上,脸上那几道狰狞的疤痕。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沈清瑶每周都会抽空去探望他,带着些昂贵的进口药品和生活用品,既是出于出于充满补偿心理的人道关怀,更是希望从他口中套出更多关于林友田的线索。

  王大成的身体在缓慢恢复,手指变得灵活了许多,连用筷子都已经不在话下,算是完全恢复了正常生活。

  义眼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如果不注意乍一看也注意不到少了一只眼。

  脸上的疤痕也在昂贵的药品的作用下消掉不少。

  最令沈清瑶意外的是王大成的精神却似乎被那血腥的变故改变了不少。

  虽然还是一样的油腻,但猥琐气质少了不少,言语中多了几分沉稳。

  王大成恢复了日常的工作后,二人交谈时,他偶尔也会主动提起市里村里的一些旧事,也讲述了林友田从一个警察到公安局长到现在副市长的发家履历:林友田出身贫困农户,是村子里第一个警校大学生。

  上学时表现优秀,但毕业分配却被分到了莲城郊区一个很偏的警局,并且工作最初几年里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过了几年后娶了他们副局长的女儿,才在后面做出了不少成绩,一步步往上升。

  可事业刚有起色调到了莲城公安局当科长,她老婆就难产去世了,岳父也伤心过度一病不起。

  不过后来在公安局的任上做了不少事,办过不少大案要案,后面才一步步升到现在的位置。

  算是一个励志的凤凰男的故事。

  这些旧事有些堪称人尽皆知烂大街,有些平日里又难以打听到。

  沈清瑶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作为后面行动的线索,除此之外从不逼问。

  她知道,王大成和林友田之间过去不够干净,当自己有了线索需要有人推一把时可以试着依靠王大成。

  但想要彻底撬开他的嘴,让他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还需要时间和时机。

  沈清瑶也能理解,就像电视剧里经典台词,很多事不上称只有二两重,上了称千斤都不止。

  自己除了亲人的人身安全没有任何软肋,而王大成过去终究有着太多污点。

  对林有田的揭发也注定会影响他自己。

  不过能做到提供帮助就够了,沈清瑶知道虽然现在唯一的依仗是王大成,但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才是最重要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几个月里,沈清瑶的调查逐渐有了眉目。

  她利用警察日常巡查的任务期间,深入青山镇及周边村落的各个角落,暗中探查林友田势力的痕迹。

  一点点走访附近的村民,其他镇子的不少产业——如矿场、KTV ;那些KTV表面上是娱乐场所,但来来往往的豪车和穿着热辣的漂亮女郎,半夜走出KTV 的失魂落魄的人无不展示着此处暗藏赌博和色情交易,可是沈清瑶数次试图匿名举报却毫无结果;矿场甚至在地图上是不存在的,官方出版的地图上这里还是过去的民用房,询问村民,这样的黑矿场最近十几年里出现了太多太多,并且她从村民的只言片语和畏缩眼神中拼凑出真相:这些土地大多是通过强拆得来的。

  村民们被威胁、恐吓,甚至有人在半夜被黑社会砸了房子,最终不得不以低价卖地离开。

  而那些敢于反抗的人,要么销声匿迹,要么家破人亡。

  沈清瑶对了对时间,其中不少是林友田上任后才出现的。

  沈清瑶分析,青山镇人口密度有限,开发楼盘恐怕入住率难以保证,这些矿场和娱乐场所背后,恐怕会牵涉到非法开采和洗钱活动。

  沈清瑶不禁感叹,这样的布局,既避开了人口密集区曝光的高风险,又能在偏远地区形成隐秘的利益网。

  就是不知道这些和林友田到底关系有多密切。

  如果有,那利益是如何输送的。

  她将这些线索一一拍照、汇总记录在笔记本上,每一条信息都像拼图般逐渐拼凑出莲城周边违法势力的版图。

  她估计,这一切背后少不了林友田的操盘,甚至可能是他一手策划的帝国——林友田在当副市长之前,足足当了十年公安局长!

  就这样,沈清瑶的生活被工作和调查填满,白天奔波于镇子和村落,夜晚则埋头整理资料,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每天几乎除了四五个小时的睡眠和去看望王大成,哪怕一日三餐都是在工作中草草应付过去,全靠云山茶来缓解自己的疲劳。

  然而,那些困扰她的春梦却从未真正离开。

  每当她疲惫不堪地倒在床上,梦境便如影随形地袭来——时而是那间破败房子里钱途的粗暴侵犯,时而是王大成在温泉中的上下其手,甚至偶尔会出现林友田那张阴沉的脸,将被下药后全身无力的她压在身下肆意凌辱。

  当她从这些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时,每次都是满身香汗,全身燥热难耐,腿间湿意黏黏,并且那股欲望却像毒瘾般愈发难以压制。

  她开始习惯在深夜手淫,用短暂的快感麻痹内心的挣扎,尽管每次结束后,羞耻感和自我厌恶都会如潮水般涌来,然后在小小的高潮后全身的疲劳中再度睡去。

  这天傍晚,沈清瑶照例来到王大成的家中。

  他住在一栋破旧的砖房里,王大成手里拿着一瓶白酒,脸上带着几分醉意。

  见她进来,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沈警官,又来看我这废人了?真是麻烦你了。」

  沈清瑶放下带来的药品和水果,淡淡道:「别这么说,你的伤是为了救人留下的,我来看你是应该的。」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随意,「对了,最近我看隔壁镇的地图,城南的那些矿场很多年都没在地图上标出来,你知道些什么吗?」

  王大成愣了一下,放下酒瓶,左眼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掩饰过去:「矿场?嗨,那都是老黄历了。林友田当公安局长时对这些矿的检查得松,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过你看我现在这模样,应付平常的工作都怪不容易了,哪还管得了那些事。」

  他干笑两声,试图岔开话题。

  沈清瑶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却在心里暗暗记下他的反应。

  她知道,王大成有所隐瞒,但她没有急于逼问,而是起身告辞:「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离开王大成家后,沈清瑶驱车前往镇外的另一处矿场。

  她停下车,站在远处观察,夜色中,矿场的灯光若隐若现,隐约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那滚滚的黑烟在零星的灯光照射下在黑夜天空的黑色幕布下若隐若现,更显阴森的氛围。

  她拿出手机,拍下几张照片,又记下周围的地形,心中越发确信,这背后一定有林友田的影子。

  又是一天上午,沈清瑶接到命案报案,驱车赶往青山镇边缘的一处简陋出租屋。

  现场的气味刺鼻而混乱,空气中混杂着廉价香水和血腥味。

  一名年近五十的女人躺在破旧的床垫上,喉咙被利器割开,鲜血染红了床单和地面,早已凝固成暗红色的斑块。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浓妆,眼角的皱纹和松弛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房间里散落着几件破旧的内衣和一包皱巴巴的香烟,墙角的垃圾桶里塞满了用过的避孕套,显然这里是妓女接客的地方,死者的身份不言而喻。

  沈清瑶皱着眉,戴上手套,开始勘查现场展开了破案工作。

  比较幸运的是出租屋楼下不远处的超市就有摄像头,上下楼来来往往的人都被拍到。

  同时通过对死者的手机聊天内容和转账消息的检查,轻松就抓到了犯人,面对体液和指纹的不容置疑的铁证,犯人也没有多做挣扎,供认不讳,案件的真相也浮出水面死者名叫李桂兰,长期从事卖淫活动。

  她因为价格纠纷与嫖客发生激烈争吵,嫖客嫌弃她年龄大和鸡头那边给的消息不符拒绝按约定的价格一百元支付,只肯给50元。

  李桂兰听闻大怒,甚至威胁要叫「鸡头」来收拾对方,结果激怒了嫖客,被对方用茶几上的水果刀捅穿脖颈而死。

  处理完案件,沈清瑶回到警局,心中却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对李桂兰这个「老年妓女」本能地带着些轻视——一个五十岁的女人,靠出卖身体为生,生活糜烂不堪,甚至连命都因为区区五十元的差价丢在了这种肮脏的交易里。

  人死的轻如鸿毛,恐怕就是这样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这些天困扰她的春梦,那些羞耻的画面让她对「性」这件事愈发抗拒,而李桂兰的死在她眼里更像是某种下流生活的必然结局。

  就在案件即将成为沈清瑶警察生活的一个小插曲时,警察局那边联系上了李桂兰的家属,沈清瑶作为办案警察被喊去告知对方情况,对方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清脆而平静:「您好,我是李小芳,请问有什么事?」

  沈清瑶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是青山镇派出所的民警,你母亲李桂兰出事了……她被人杀害了。

  案件已经侦破,犯人被逮捕后也伏法了。」沈清瑶大致地把案件告诉了家属。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轻微的抽泣,但很快被压抑下去。

  李小芳的声音颤抖却坚定:「谢谢您告诉我,我会尽快给学校请假,赶过去处理后事。我弟弟在外地大学读书,我来通知他。」

  沈清瑶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们都是大学生?知道她……做什么工作吗?」

  说罢翻看了同事递给她的家属身份信息,他瞬间一震,姐姐李小芳已经是莲城医学院的硕士了,弟弟李晓莲也是莲城大学法律专业的本科生,这位妓女培养出了两位知识分子!

  「是的,我们知道。」

  李小芳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坦然,「我爸死的早一直以来都是妈妈一个人照顾我和弟弟,当年有我爸留下来的房子的时候做点小本生意还算日子过得去。后来房子被强拆了,家里一穷二白。她没文化,找不到正经工作,原来的小本生意赚钱根本不够租房和供我和弟弟读书,只能靠这个养活我和弟弟。我们不觉得她丢人,她为了我们才这样的。」

  沈清瑶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一紧,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但办案的直觉让她一下子抓住了一个线索,她追问道:「强拆?什么时候的事?」

  李小芳回忆道:「大概十多年前吧,我们老家那片地被开发商看上了,说是建什么矿场。村里人都不想卖,可他们半夜来砸房子,放火烧东西,我妈带着我们跑出去,连鞋都没穿上。后来赔偿没拿到多少,她就带着我们来了镇上,开始……做这个。」

  约了李小芳来警局详谈,挂断电话后,沈清瑶坐在办公桌前,久久无法回神。

  她翻开李桂兰的档案,里面记录着她早年的生活轨迹——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丈夫早逝,独自抚养两个孩子,直到强拆毁了她的家。

  她没有放弃子女,而是用最不堪的方式撑起了一片天。

  她的两个孩子,一个在读医学院,一个在学法律,都是靠她一笔笔卖身钱供出来的。

  而他们不仅没有嫌弃母亲,反而以她为傲。

  沈清瑶的脑海中浮现出李桂兰那张涂满廉价化妆品的脸,皱纹下的疲惫和眼角的沧桑突然有了新的意义。

  她想起自己这些天对性的厌恶和羞耻,那些春梦带来的自我否定,此刻却与李桂兰的故事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一直将性视为肮脏、低俗,甚至是她内心挣扎的根源,可对李桂兰来说,它却是一种生存的工具,一种无言的牺牲。

  她开始明白,性本身并无对错,它可以是屈辱的枷锁,也可以是生存的武器,甚至是爱的表达。

  她的内心挣扎,或许并不在于那些羞人的梦境,而是她无法接受自己的脆弱和欲望。

  她走出办公室,站在警局门口,她的目光穿过镇子的街道,远处那些被楼房挡住的的矿场和KTV似乎就在她的眼前。

  强拆、卖淫、谋杀,这一切的根源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林友田。

  她知道,李桂兰的悲剧不是孤例,而是莲城这片土地上无数底层人命运的缩影。

  而林友田,正是那个将他们推入深渊的幕后黑手之一。

  夜色渐浓,沈清瑶坐在警局的小会议室里,与赶到警局的李桂兰的女儿李小芳交流了许久。

  李小芳面容清秀,穿着朴素的毛衣,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坚韧,显然是个经历过磨难却不曾屈服的女孩。

  她详细回忆了十多年前强拆的经过。

  半夜的砸门声、火光冲天的房子、还有母亲抱着她和弟弟仓皇逃跑的场景。

  她提到,村里反抗的人不是被打残就是失踪,最终大家都只能签字卖地,走投无路的李桂兰才被迫走上卖淫这条路。

  沈清瑶一边记录,一边问了几个关键问题:「你们村的强拆,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比如文件、照片,或者其他证人?」

  李小芳思索片刻,点头道:「我记得我妈说过,当年有几户人家偷偷拍了照片,后来不敢拿出来。

  我弟弟学法律,我可以让他联系当年的邻居,看看能不能收集证词。」

  沈清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郑重道:「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如果能找到证据,我会想办法立案,把当年的账翻出来。」

  李小芳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沈警官,我妈这辈子不容易,如果不是当初那些恶人我妈也不至于为了我和弟弟过的那么辛苦,我丝毫不为我妈妈干妓女感到耻辱,我为我妈妈骄傲,在我心里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可她这辈子,太苦了。我知道还有很多像我妈妈一样生活被强拆毁了的乡亲,我希望能通过我和弟弟的努力,来让他们避免我母亲的悲剧!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谈话结束后,已是深夜十一点多。

  沈清瑶送李小芳离开警局回到大学附近的名为安康小区的老旧小区里租的房子,虽然路途不近但毕竟深夜路况不错,来回也没花特别多的时间,不过回到住所时也已经快一点了。

  此刻身心俱疲的她刚准备洗漱休息,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戴若希打来的,心头不由一紧—这么晚的电话,绝不会是小事。

  她接通电话,戴若希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几分恨意:「瑶瑶,出了点麻烦事!莲城有四五家当地企业,用低到不可思议的报价抢了沈氏集团好几个实体生意的单子。我查了一下这几家企业的产业规模是不可能压到那个价格的,而且资金来源模糊,但出手却狠得要命。阿姨让我不要告诉你怕你冲动,但我觉得还是和你说一声才保险。这肯定是林友田在背后搞鬼!」

  沈清瑶猛地坐直身子,睡意全无。

  她皱眉道:「低价抢单?他们不怕亏本吗?」

  戴若希冷笑了一声:「亏本?恐怕他们根本不指望靠这些生意赚钱。就是要影响沈氏的现金流。叔叔这阵子重伤沈氏集团本就人心惶惶,他恐怕是想借着这个继续动摇人心。瑶瑶,林友田这是冲着你们家来的,摆明了要进一步动手!」

  沈清瑶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她早就料到林友田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他的动作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是,沈氏集团的规模少了这些单子不算大事,让集团内外的人们对沈家失去信任才可怕。小希,你那边多和集团内的干部联系,注意着点集团内部,我看看能不能查出这几家公司的具体背景。还有,告诉我妈,只要稳住人心,沈氏的资金链就不会乱,让她稳住核心业务,我这边会加快调查林友田的动作。」

  沈清瑶知道自己的母亲和戴若希的能力丝毫不需要担心,但是威望和对下面的人的了解还是有所欠缺的,毕竟父亲的突然重伤必然会带来集团内部权力的真空地带。

  「瑶瑶你别说,叔叔总说你虽然不从商,但战略眼光不输叔叔他自己,现在看确实所言非虚。

  我会跟沈阿姨说的,你自己也小心,林友田这人太阴了。」戴若希叮嘱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沈清瑶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清醒头脑。

  夜空漆黑如墨,远处镇子的灯光稀疏而微弱。

  她冲了壶云山茶提神,思绪飞速运转。

  林友田的这一手,卑鄙却有效。

  本身对于沈氏集团这种规模的企业,他是无法正面击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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