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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祥】包养失败·中,祥嬷番外·包养失败,1

小说:祥嬷番外·包养失败 2025-09-09 19:53 5hhhhh 3420 ℃

三个月的光阴,从盛夏到深秋。

时间像是被谁按下了快进键,转眼间又是东京连绵阴雨的秋天,万事万物都在迎接冬的到来,三角初华也不例外。

她坐在电脑前,裹着厚厚的秋衣,摄像头忠实的捕捉着她的脸。屏幕右下角那个主播视角的窗口里,她的招牌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嘴角努力的上扬着,维持着她身为这个平台招牌主播的开朗与元气。

她的生活并没有变化太多。

自从掌控国家经济命脉的丰川家的大小姐——丰川祥子霸王硬上弓不成反而被她三角初华从晚上“玩弄”到早上,两人达成“停战协议”以后,某个名叫“Sakiko_Official”的超级VIP金色ID每个月不定时给自己刷的礼物如同金色暴雨一样倾泻而下,炫目的特效在别的观众看来简直和霸屏没有任何区别。

三角初华从最初还有一点诚惶诚恐,到如今她已经能准确对着那个ID的主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抱怨,“小祥,你这礼物快闪的别的观众以为我开挂啦。”当然,这仅仅是线上的事情。自从她把邮箱地址和电话号码给丰川祥子以后,自己就是能时不时收到几条丝毫不会在意自己的安排,有些时候非常强人所难的要求——

比如在某个深夜自己都准备下播睡觉了,一条“我有点想玩了,你来陪我双排几把”的短信让可怜的三角女士只能黑着眼圈陪着不知道为什么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祥子打到早上七点才昏迷过去,一直睡到晚上七点才就又要起床直播;又比如说好不容易自己是个休息日,没有直播安排,正准备大睡特睡的时候,大小姐的短信又非常准时的飞过来,“你下楼上车,等会儿陪我去银座试块江诗丹顿的新表,我今天闷得很,有点想shopping。”可怜的小主播往窗外一看,得,丰川家优秀的黑衣人们正在自己的单身公寓楼下恭候着自己。

唉…

就是这样,丰川祥子特有的,不容置喙的随意让两人之间的熟稔在金钱与大小姐蛮横的“陪玩要求”中迅速滋生,并且迅速升温。

当然,现实世界不会一直如此顺利。黑暗中的蛆虫只会因为感受到主播生活中的小确幸而变得异常张狂。

“SC大感谢!新观众点个关注不迷路哦~”

三角初华念着弹幕,声音努力拔高,带着有些刻意的轻快。

今晚的直播,强撑着的堤坝终于裂开了缝隙。眼眶下的乌青即便打了再厚的遮瑕也盖不住,紫眸深处那根绷紧的弦,无可避免的显露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惶恐。每当隔音不好的屋外走廊传来任何一点异常的脚步声,或是楼下有车辆停留的时间奇妙的过长,她的肩膀就会不受控制的缩一下,握着鼠标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僵住。

厄介粉。

每个大主播都会遇到的阴沟里的老鼠——跗骨之蛆般的在三角初华平静的生活里撕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一开始只是直播平台私信里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消息,后来就是弹幕中出现的,精准指向她私人信息的恶意谩骂,更不用说私人社交账号下不堪入目的骚扰私信,以至于演变到最后变成了自己楼下垃圾站旁竟然有红色喷漆喷涂着的她“Uika_Misumi”的账号ID…

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日夜缠绕着小主播的脖颈,勒的她喘不过气,更别提好好入眠了。

“啊…抱歉抱歉…失误了失误了!”

她对着麦克风干笑两声,下意识的想抬手擦一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有些失温的指尖颤抖着,屏幕右下角自己的笑容僵硬的令她自己都有些无奈。眼神里的惊惶与疲惫,声音里的尴尬与紧绷,在死亡回放的黑屏瞬间,再也无处遁形。

同一时间,丰川财团顶楼,丰川祥子的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东京璀璨如星河般的夜景,屋内灯火通明,丰川祥子翘着二郎腿陷在老板椅里,双手合十的放在自己的鼻尖下面,对着自己面前偌大的屏幕,而屏幕上,赫然是三角初华的直播间。

她没开弹幕,只是安静又专注的看着那个小小的直播窗口里,初华那张强颜欢笑的脸。当三角初华指尖的颤抖、绷紧的肩膀线条落入丰川祥子的金色眸子中时,那姣好的脸庞上瞬间眉头紧皱。

她微微眯起眼,身体前倾,凑近了屏幕,似乎是想确认什么东西一样——

屏幕里,三角初华又一次因为一个低级失误而阵亡,她习惯性的抬手似乎是想揉一下眼睛,却在半途生生停住,似乎是想起了眼圈下打了厚厚的遮瑕,转而僵硬的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就是这个瞬间,丰川祥子彻底确信了三角初华紫色眸子中的惶恐与颤抖。

“啧。”

丰川祥子一般不会在公众场合咋舌,如果她这么做,那么一定会有一群黑衣人围住让大小姐咋舌的人或者事物。而现在,她眯起了眼睛,紧皱的眉头和金眸深处掠过的烦躁无不彰显着她正处于一种被强烈冒犯了的情绪中。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烦躁无关同情和别的什么心理,而是一种她极其不喜欢的,类似于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的强烈不适。她看中的,想要牢牢掌控在手心中的“东西”,居然被地沟里肮脏的老鼠逼到了墙角,露出了如此脆弱的表情?

真是岂有此理!

她的眉头拧了起来,虽然她才只有十八岁,但是作为掌握日本经济命脉的财团下一任指定继承人,她冷酷的决断并不会因为年纪小的天真而产生那么一丁点犹豫。

她拿起她桌上专属于她的那条电话线所联通的座机话筒,一如往常一样,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出自己的命令,

“查,骚扰三角初华的源头,立刻查清楚。”

电话那头的回应依然冰冷高效,

“是,祥子小姐。”

深夜。深秋的寒风刀子一样刮过初华住的老旧单身公寓狭窄的楼道,发出令人不安的呼啸声。屋内,三角初华裹紧了身上那张旧毛毯,警惕的从猫眼里向外张望了几秒,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条门缝。

而门外站着的人,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丰川祥子。

她穿着一件剪裁毫无挑剔、质地肉眼可见极其昂贵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领口一圈蓬松的银狐毛衬的那张姣好的小脸愈发精致矜贵,也沾染了些许秋风的寒意。浅蓝色的长发被吹的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她光洁额角上。她似乎是刚从自家温暖的迈巴赫上下来,白皙的脸颊上的红晕依旧,鼻尖却有些因寒冷而发红。她就这样突兀的站在初华这间寒酸出租屋的门口,与周围剥落的墙皮、昏暗的声控灯、无人打理的楼道相比下是如此格格不入。

“小…小祥?!”

“你…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三角初华的声音带着惊愕与不解,她万万没想到一向是自己前去指定的地方找她的大小姐居然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门口。

丰川祥子没理会她的疑问,金色的眸子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下,锐利的扫过三角初华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和疲惫的紫宝石眸子,扫过她裹紧毛毯,充满防备的姿态,最后落在那扇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散发着陈旧气息的门板上。

“啧。”

丰川祥子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忍,然后就不悦的蹙起眉头,显而易见的嫌恶不加掩饰的出现在了那张脸上,

“搬家,三角初华。”

她开口,声音不高,带着已经完全了解对方最近在遭受什么事情一样。她和以往相同,带着毫不留任何商量余地的命令口吻,下达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搬…搬家?啊?”

三角初华一愣,紫宝石的眸子错愕的盯着祥子那双坚定地金眸。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小…小祥,这有些突然吧…”

她眼角低垂,双手交叉,扭捏的说着,

“…租约也没有到期,违约金什么还挺麻烦的呢…”

她有些无奈的抛出自己临时想好的理由,并且打开大门,似乎是想让外面的丰川祥子进来说话。可是丰川祥子似乎根本就没有踏进门槛的意思,仿佛多呆一秒都会玷污她的鞋子。

“违约金?三角初华,你就用这种理由来搪塞我?”

丰川祥子的嘴角及其轻蔑的向上扯了一下,弧度冰冷而嘲讽。她慢条斯理的从羊绒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随意滑动了几下,屏幕瞬间亮起冷光,照亮那张毫无表情的小脸,

“那这是另一个解决方案。”

她的动作非常随意,把自己的手机屏幕对准了三角初华,依然用那种大小姐的口吻,仿佛是在说“今晚吃什么呢?”的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让三角初华及其恐惧的话,

“不过就是东京湾里多几个水泥墩子罢了,省心,省事。”

空气瞬间凝固。

三角初华脸上的血色从看到屏幕上的内容那一瞬间就“唰”的一下消失的干干净净——几个赤身裸体的人被捆绑在一起扔在海边,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丰川家的黑衣人们站在一边围着他们,旁边的大箱子里还在搅拌着灰色的水泥…

裹着毛毯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猛冲天灵盖。丰川祥子轻飘飘的语气背后,是她绝对说道做到的冷酷执行力。

“搬!”

初华几乎是尖叫着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更强烈的阻止欲望而变得尖锐刺耳。她猛地伸手,死死攥住祥子那只握着手机、随时可能发出“扔进去”这种命令的手腕,昂贵羊绒面料下有些纤细的腕骨有些硌着掌心,但三角初华目前无心考虑把这些,

“我搬!现在就搬!立刻!马上!小祥…你…你别乱来啊…”

脑海中满是自己被丰川祥子绑到她家里去的恐怖回忆,三角初华的声音带着一点同情和略显绝望的颤抖,

“他们…这些人虽然讨厌,但是也不致死啊!”

丰川祥子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和用力过猛的力道攥的手腕生疼,眉头拧的更紧,她金色的眸子垂下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又抬头看了看初华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几秒钟的沉默后,她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软化了一点,眼底掠过了一丝三角初华没有察觉到的,计划得逞的微光。

“哼…算你识相。”

她轻轻甩开三角初华的手,声音还是那样保持着矜持的冷静,

“准备好搬家就联系我。”

她最后瞥了一眼初华惊魂未定的脸和惶恐的紫宝石眸子,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昂贵的羊绒大衣在秋风中划出利落的弧度,身影迅速没入楼道昏暗的尽头。

三角初华背靠冰冷的门板,身体不由自主的滑坐下去,瘫在门口,裹着毛毯剧烈的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听着公寓楼下迈巴赫启动的声音,才稍稍缓过神来,站起身子回到了家里,关上了门。她紫宝石眸子里满是对这位丰川家大小姐的更深的恐惧与尊敬,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刚才不答应,丰川祥子今夜也许真的会让东京湾多几个水泥墩子。

搬家日。

初华没有让丰川祥子等太久,她仅用了两天便处理好了所有的事物,开始收拾打包自己的东西。

今天的天气意外的晴好,是深秋的东京不可多得的暖日。阳光透过初华那老旧狭小的单身公寓里唯一一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暖洋洋的光斑。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堆满了房间,空气里弥漫着被激起来的尘埃和老旧物品的气息。初华穿着旧T恤和运动长裤,额角渗着细汗,正在小心的把自己的游戏卡带和光盘塞进铺好泡泡纸的泡沫箱里。公寓门口,已经堆放了几个封好胶带、贴好标签的纸箱子,显然是她已经准备好运走的部分。

“叮咚——”

门铃响起。

初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以为是丰川家派来的“专业人士”——那些穿着黑西装,带着白手套,沉默高效的彪形大汉。她拉开门,脸上堆砌着有点局促的、准备接受帮助的客气笑容。

当然,笑容再次凝固在脸上。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丰川祥子。

这次不再是那身昂贵无比的羊绒大衣。她穿着一套裁剪利落、便于行动的香奈儿粗花呢套装短裙,和薄黑丝一起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笔直的长腿。瀑布般的蓝色发丝没有做出她平时的两股辫,而是一股脑的挽在了脑后变成了单马尾,露出了她光洁的额头和白皙如雪的脖颈。脸上似乎画了一点点淡妆,整个人精致的像是刚从时尚杂志封面走下来,与眼前这间尘土飞扬,混乱不堪的房间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她身后几步远的楼道阴影里,隐约能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如同雕塑般伫立的身影——显然是她的保镖,在随时待命着。

初华张着嘴,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结巴:

“小…小祥?你…你怎么亲自来了…”

“是来监工的吗?”

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祥子身后那两个存在感极强的黑衣人,实在是无法为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出现在这里找到其他的理由。

丰川祥子那双金色的眸子扫过初华沾着灰尘的T恤和沾满尘土的姣好面庞,又扫了一眼屋里堆积如山的纸箱和门口等待运输的祥子,精致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对眼前的混乱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

听到“监工”二字,她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发出一声极轻却饱含不悦的轻哼,

“监工?”

她扬起下巴,那份属于丰川家大小姐的矜持与骄傲流露无遗,甚至带着点被小瞧的愠怒,

“本小姐屈尊降贵,亲自来给你当苦力,帮你收拾东西搬家,还不好吗?”

话音未落,就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她竟然真的弯下腰,伸出那双一看就只触碰过艺术品和轻巧事物、指甲修剪的圆润完美的手,一把抱起了脚边那个略有些沉重的纸箱子,以一种与身上穿的优雅套装不太协调的、略显吃力的姿态,将那箱子稳稳的放在了门口那堆待运的纸箱子边上。动作虽然不算轻松,甚至让她脸颊微微泛红,但完成的还算一丝不苟。

放好箱子,她转过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金色的眸子带着点小得意的看向初华,

“看,这不是搬了?”

随即,她头也不回的吩咐着阴影里的黑衣人,

“这个,还有门口这些,都先搬下去。”

门外的黑衣人立刻无声地上前,动作利落,如同精密机器般的开始搬运门口堆放的箱子,效率十分惊人,沉重的纸箱在他们手里仿佛轻若无物。

祥子则重新走回屋内,目光扫视着剩下的战场,

“下一个是什么?”

她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询问着初华,初华则看着她这副“本小姐动真格”的样子,再看看门口迅速减少的箱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看着眼前少女那认真的有点固执的眼神,她只能无奈的指了指墙角,

“那…那里还有一箱书,我刚封好胶带,还挺重的…”

“好。”

丰川祥子应了一声,毫不犹豫的走向那个看起来分量更大更沉的纸箱,她弯下腰,深吸一口气,试图抱起它。

“诶?!等等!那个很重的!小祥!让他们来吧!”

初华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阻止,门外一个正等待指令的黑衣人脚步微动,似乎是想上前搭把手帮帮自家大小姐,却被祥子一个凌厉的警告眼神钉在了原地。

“让开!我能行!”

祥子银牙紧咬,纤细的手臂爆发出与她身型不符的力气,硬是将那个巨大的纸箱子抱离了地面。她的身体因为重量明显的晃了一下,脸颊瞬间涨的通红,细瘦手臂上的每一条肌肉都绷紧了,几缕精心打理的浅蓝色发丝黏在了脸上。但她倔强地站稳了,抱着这个庞然大物,以一种摇摇晃晃的、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胆战的姿态,再次艰难地挪向门口,最终几乎是卸在了门口黑衣人腾出来的空地上。

“砰!”

一声闷响,箱子落地,扬起一片灰尘。祥子直起身子,大口喘着气,胸口微微起伏,脸颊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似的。她极其不讲究的随意用那昂贵的外套袖子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留下一点点淡淡的灰痕。

“看什么?”

她喘匀了气,瞪了一眼旁边呆若木鸡欲言又止的三角初华,金色的眸子凶巴巴的,但配上少女泛红的脸颊、微乱的发丝、沾灰的袖口和略显狼狈的喘息,那份强撑威严下透露出她杂鱼的体力和孩子气的逞强,

“还不快过来继续收拾?想在这里过夜?”

初华紫宝石的眸子看着她那双沾染了灰尘、精心护理过的因为受力过猛而微微泛红的手,再看看她那身恐怕干洗费用都抵得上自己房租的衣服上明显的褶皱和灰痕,难以言喻的震惊和暖流在她心底交织翻涌。

“好…好的,小祥。”

初华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眼底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温柔,

“我准备去打包游戏外设那些东西,”

她顿了顿,给丰川祥子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小祥可以看看卧室里那些需要打包的东西。”

时间在打包、封箱中流逝。丰川祥子出乎三角初华意料地坚持了下来,笨拙的学着初华的样子折叠衣物、将书籍码进纸箱子里。她也许动作生疏,效率低下、但是这笨拙却异常卖力的样子初华一直看在眼里。昂贵的衣装被蹭上大片灰痕和汗迹、小脸干的通红也只是皱眉,没有抱怨一句。这种沉默固执的坚持让初华心底的暖意悄然荡漾。

在整理初华卧室的书桌时,祥子被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盒子吸引了注意力。它们挤在一个收纳篮里,大多都是那种巴掌大的塑料盲盒,上面印着可爱的动漫角色或者小动物。

“啧。”

祥子随手拿起一个印着Q版猫咪的盒子,指尖嫌弃的弹了弹那塑料外壳,带着大小姐惯有的语气揶揄,

“这种便宜盲盒你也买这么多?那么丑不说,这东西做工能看嘛?”

她一边嫌弃,但还是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进铺好泡泡纸的纸箱子里。

初华正在费力的捆扎旧杂志,闻言头也不抬,

“随便玩玩嘛,就当开个惊喜。”

祥子撇撇嘴,动作倒也没停,嘴里还不忘继续揶揄,

“下次想要什么跟我说,我让人去给你收限量的,这种路边摊品质的…”

话还未说完,她指尖触到一个手感略重的纸盒。不同于其他塑料盲盒的廉价感,这个盒子是硬纸板材质,纯黑色,没有任何图案标识,混在五颜六色的盲盒堆里,显得格格不入。

“嗯?”

祥子拿起这个黑盒子,掂量了一下,好奇地翻看外观,

“这又是什么盲盒?包装这么简陋,连个图都没有?”

她下意识的就想打开盒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惊喜”,

初华捆扎杂志的动作猛地顿住,她抬起头,视线精准捕捉到祥子手里那个不起眼的黑色盒子,脸色“唰”地一下涨的通红,

“等、等等!小祥!那个不是!”

她几乎是扑过来的,一把抓住祥子的手腕,阻止她开盒的动作,声音因为极度的窘迫而拔高变调,

“别…别打开!那不是盲盒!”

祥子被她激烈的反应弄得一愣,金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困惑,

“不是盲盒,那是什么?玩具?”

“是…是玩具啦!”

初华的脸红的快要滴血,紫宝石的眸子慌乱的四处躲闪,根本不敢直视眼前那双写满纯真疑惑的金眸,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点羞涩,

“是…是那种小玩具啦!小祥,你,你快放下啦!”

情急之下,她甚至用力的按住了丰川祥子的肩膀,试图把那个烫手的“小玩具”盒子给抢回来。

“那种小玩具?”

祥子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初华羞愤欲死,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表情,再联想到“小玩具”三个字在特定语境下的含义,瞬间,一抹同样鲜艳的红晕迅速染红了大小姐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她像是被那黑色的盒子烫到了手一样,猛地松开,任由它掉回收纳篮里。

“你!”

“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怎么能和普通的玩具混放在一起嘛!”

丰川祥子又羞又恼,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娇嗔,

“真…真是太不像话了!你,你自己收好!”

她别开脸,转过身,试图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无措和汹涌的羞恼,但通红的耳朵尖却彻底出卖了她。三角初华也赶紧把那黑色盒子塞进自己贴身背包的最底层,两人之间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微妙又尴尬的热度,好一会儿才在搬箱子的忙碌中渐渐散去。

当三角初华将最后一个装着她最宝贝的外设的泡沫箱子封好胶带,交给了黑衣人以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的家就这么被收拾整理完毕了。丰川祥子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和同样变得空荡的房间,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和颤抖的手臂诚实的宣告着她的体力已经透支。

“上车吧,初华。”

“好的…”

两人下楼,先前帮忙搬家的黑衣人似乎已经带着大堆行李先行一步离开了,而那辆丰川祥子御用的迈巴赫则静静地停着,后门敞开。穿着黑衣、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恭敬地立在车旁。

车子平稳的驶离了老旧的街区,窗外的风景迅速变换,从破旧狭窄的街道,逐渐过渡到宽敞的大路和设计感十足的现代化建筑群。初华坐在迈巴赫那柔软的仿佛能将人陷进去的真皮座椅上,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自己的背包带子,紫宝石的眸子有些失焦地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繁华景象。身下这辆车也好,窗外这截然不同的世界也罢,亦或是那个即将抵达的“新家”,都让她感到一种强烈的浮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高档公寓。而且是丰川家的产业。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是知道丰川祥子自家的宅邸是有多么穷奢极欲,自己的新家又是由大小姐亲自挑选的,恐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紫宝石的眸子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祥子。大小姐似乎是真的很累了,精致的侧脸在窗外流动的光影照耀下显得有些疲惫,虽然那张姣好的脸庞上的金贵气息并没有丝毫减弱。

初华回过神来,开始盘算起一些现实的事情:房租、水电、管理费…

越算心越沉。

这种级别的地段和丰川家地产的安保,恐怕光是管理费就能抵得上她之前整个月的房租了。她直播的收入虽然因为祥子每个月的疯狂打赏而改善不少,但要长期负担这种地方的房租…

“那个…小祥?”

初华终于忍不住,声音十分轻柔,带着一丝试探,打破了车内的静谧。

“这个新地方…房租和管理费,大概…大概是多少啊?”

她问完就有点后悔了。

什么嘛,简直就像是个不识趣的乡巴佬一样…唉,但是她又实在是无法忽视这个压在心头的现实问题。

丰川祥子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那双金眸。眼神睥睨过来,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以及更深层次的、仿佛听到什么及其荒谬问题的困惑。

你在说什么啊,三角初华。

这房子本来就是我要给你的,自己又不要诶?

她的目光在初华写满忐忑和计算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即嘴角极其轻微的向上扯了一下,脑子里捉弄对面这个自己挺喜欢的主播的想法一闪而过,漫不经心的开口嘲弄,

“房租?”

她的声音很轻,及其慵懒又清冽,

“就你?”

她装做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初华这一身脏兮兮的模样,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老货市场的物品价值,

“我真给你个数字,你给得起吗?”

三角初华姣好的脸庞唰的一下就红透了,窘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下意识地张口辩解道,

“我…我可以想办法…”

“省省吧。”

丰川祥子毫不客气的打断她,重新闭上眼睛,似乎是非常满意自己捉弄初华以后对方的表情。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宽慰,似乎是在打趣初华,又像是在真的安慰她,

“安心住着。”

“这地方,你付不起,我也根本就没打算让你付,别想那些没用的。”

虽然丰川祥子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但这确确实实把三角初华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被巨大贫富差距和对方施舍般的态度冲击得嗡嗡作响的耳鸣。

丰川祥子趁她不注意,俏皮地睁开一只眼睛,观察到初华紧紧攥着她自己的背包带子,脸上精彩的写满了屈辱、感激、又无能为力的复杂表情,再次满意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顶级豪车里引擎几不可闻的低鸣与窗外都市繁华的流光掠影。

迈巴赫最终驶入了一个宛如钢铁森林中绿洲般的社区。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楼线条冷峻流畅,反射着夕阳的金辉。入口处是设计感极强的水景与绿化带,神情肃穆的安保人员们穿着绣着丰川家家徽的笔挺制服或站岗或巡逻,甚至有巡逻人员手里牵着训练有素的护卫犬。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对着这辆迈巴赫恭敬的行礼,目光锐利的扫过车内,确认了是丰川家千金以后才升起沉重的金属路障放行。

最终,司机稳稳的将迈巴赫停在了如同五星级酒店大堂般的地下停车场,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来压制着不好闻的尾气味道。电梯厅也独立私密,需要再次刷卡才能启动。电梯轿厢内部铺着的是厚实的地毯,四壁是光可鉴人的镜面金属和昂贵的天然石材装饰,运行起来平稳的几乎感觉不到在移动。

电梯无声而快速的上升,直达顶层。当箱门无声地打开,映入初华眼帘的是一条极其宽敞、灯光设计如同艺术画廊般的私人入户走廊。墙壁是温润的浅色大理石砖,脚下是厚实柔软吸音效果极佳的波斯地毯、空气中喷洒的是和丰川家大宅里一样的,精密调控过的带一点薄荷味香气的清新空气,整个入户走廊安静的仿佛初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祥子从手包里拿出那张崭新的、印着丰川家金色家徽的金属门禁卡,随意的刷开了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由整块深色实木和金属包边构成的、质感极佳的入户大门,

“拿好,别丢了。这门卡全世界独一无二,弄丢了可麻烦了。”

丰川祥子把那张门禁卡交给了身后的初华,三角初华则满脸凝重的双手接过那张门卡,小心翼翼的放进贴身口袋里,深怕弄丢了。

“滴”的一声,门悄无声息的向内滑开。

巨大的、挑高的客厅空间如同画卷般在三角初华眼前展开。几乎是270度的全景落地窗外,是整个东京都最璀璨壮丽的城市天际线,此刻正沐浴在黄昏溶金色的霞光之中,车流如银河般在脚下流淌。光洁的浅色橡木地板反射着柔和的光线,天花板是简约而富有设计感的无主灯照明系统,中央空调和新风系统稳定的把室内控制在最舒服的温度的同时保持着室内空气的清新。客厅中央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临时铺开的柔软崭新的榻榻米垫子,显得格外醒目。而属于她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已经被黑衣人提前整齐的码在了客厅一角,丝毫不破坏这里的简约与奢华。

空气里弥漫着新房子和顶级建材才有的高级气息,这顶层奢华公寓的每一寸空间、每一缕光线、甚至每一口呼吸的空气,都在无声地向三角初华宣告着,

这里是丰川家的领地,是真正的,云端之上的生活。

“怎么样,还不错吧,初华?”

丰川祥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终于完成了一天事务的松懈,体力透支后的疲惫掩饰不住,她环视了一下这个无论是安保度极高、视野绝佳、也很符合她丰川祥子美学的新环境,似乎是高兴这间本该三个月前就送出去的奢华礼物,现在终于出手送给了那个最应该拥有的人。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了,奢华的环境此刻对她毫无吸引力,巨大的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她目光直接锁定了客厅中央那张光秃秃、但此刻看起来无比诱人的榻榻米垫子。

她确认了一下周围除了她和初华以外确实没别人,然后几乎是踉跄着走过去,昂贵的小皮鞋被她随意的踢蹬掉,露出裹着薄薄丝袜、线条优美但因疲惫而颤抖的脚踝。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丰川祥子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丝线的精致人偶,毫不在意自己在初华面前的形象,重重的把自己掼在了那唯一的榻榻米垫子上。昂贵的粗花呢套装瞬间皱成一团,精心打理的发髻彻底散乱,蓝色的发丝凌乱黏在额角和颈侧,她仰面朝天,丝毫谈不上淑女的大口喘气,

“啊——!”

一声拖着长音的、彻底抛弃了大小姐风范的哀嚎从她嘴里发出。她就这样整个人瘫成大字型,金色的眸子些许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射灯,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

“手…感觉要断了…”

“胳膊…我的胳膊…这还是我的胳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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