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看得很慢，很仔细。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她低垂的眼睫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客厅里只有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异常刺耳。看完了，殷爰慢慢地将那张纸沿着原有的折痕，一丝不苟地重新折好，放回茶几上，指尖没有一丝颤抖。

然后，她抬起头。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母亲身上。那个给了她生命，又在她童年伤口上反复撒盐，最终将她彻底推向边缘的女人。母亲依旧不敢与她对视，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接着，她的视线转向陈明生。这个夺走了母亲所有关注，并将陈曦捧在手心的男人。作为继父，殷爰知道自己无法苛求他什么，不过她还是无法熄灭自己对这个家的恨火。

但哪怕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抱有一丝丝最微小的希望——

“我还能来看曦曦，对吗？”

她看着他们，看着这对将她视为累赘、迫不及待要清扫出门的夫妇。看着这个她称之为“家”，却从未真正接纳过她的地方。

那些细碎的、被刻意遗忘的委屈——母亲冰冷的眼神，继父客套的疏离...无数冰冷的碎片在他们轻轻摇头的一刻，无声地汇聚，沉淀，最终凝结成一种极致的、冰冷的清明。

她忽然觉得电视剧中的人物在类似场景中表现的好假。她懒得去哭天抢地，懒得去怨恨悲鸣，懒得把自己心中憋闷二十年的委屈倒出来晒晒太阳。

倒不是不想，只是没有那个心气。

没有质问，没有控诉，没有眼泪。只有一张扭曲出来的、嘲讽意味十足的笑脸——

“哈哈，你们怎么不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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