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KI的早晨從嘔吐開始。

薄荷牙膏的味道讓她想起KSP的吻，電動牙刷的震動頻率像極了那人說話時的胸腔共鳴。低沈而穩定，曾經在她耳邊輕聲說早安的聲音如今只存在於幻覺中。

她趴在馬桶邊幹嘔，手指死死摳住陶瓷邊緣，指節發白，直到吐出膽汁,

——原來心痛真的會有生理反應。

酒櫃里還剩半瓶傑克丹尼。SEKI直接對著瓶口灌了一口，酒精灼燒著剛剛被胃酸傷害過的喉嚨，眼淚奪眶而出。

SEKI盯著瓶中晃動的琥珀色，突然想起KSP最後一次看她時，眼里也有這樣破碎的光。

在酒吧嘈雜的音樂里，她總能聽見KSP的嘆氣，冷淡地叫她別喝了。

SEKI坐在她常去的角落，面前已經擺了三個空杯子。酒保擔憂地看著她，遞上一杯冰水。

「今天夠了，SEKI。你上周才因為酒精中毒進醫院。」

SEKI扯出一個笑容，從煙盒里抖出第三根煙。

點燃時，無名指會無意識摩挲自己後頸，那是KSP最喜歡咬的位置。她總說那里的皮膚最薄，能感受到她脈搏的跳動。

現在那里只剩下一個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牙印，像是一個正在消失的承諾。

「現在你自由了。」

她對著空氣幹杯，威士忌的灼燒感從喉嚨蔓延到胸腔，卻無法溫暖那個早已結冰的角落。

「滿意了嗎？膽小鬼。」

她打開珍藏的薄荷煙盒，里面只剩一張字條

[戒煙吧，你肺不好。——K-]

SEKi的視線模糊成一片，她想起多年前自己說過的話

---別太認真，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現在報應來了，她成了那個被徹底遺忘的壞人。

煙盒里最後一根薄荷爆珠，她舍不得抽，放在唇間幹咬，仿佛這樣就能嘗到那個雨夜KSP渡給她的氣息。

SEKI現在穿著KSP留下的襯衫睡覺。棉質面料已經被洗得發軟，袖口還殘留著洗衣液的淡香。

味道像一種溫柔的絞刑，每晚都勒得她喘不過氣。

她蜷縮在床上，抱著KSP的枕頭，儘管上面的氣息早已消散殆盡。

——原來戒掉一個人，比戒煙難一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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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諷刺的是那條被扔進雨里的銀項鏈，當初以為拋棄它就能斬斷軟弱，如今卻成了能證明那個人真的存在過的證物。

但已經被SEKI親手扔進雨里，再也找不回來了。

就像KSP一樣。

SEKI站在雨中，仰起頭。

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對不起...」

她輕聲說，

但該聽這句話的人，已把她從"此生難忘"歸檔至"查無此人"。

——最痛的失去不是被奪走，而是自己親手丟棄後，才發覺那早已成為生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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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SEKI站在全身鏡前，看著自己肋骨處那道已經愈合的傷疤。

醫生昨天對著她的X光片皺眉，

「肋骨第三根陳舊性骨折，怎麼拖到現在才...」

SEKI突然大笑，那是KSP離開那天，她醉駕撞上護欄的傷。

原來身體比她更早記住這份疼痛。

別墅後院的玫瑰全部枯死了。

SEKI站在窗前，看著園丁們挖掉那些幹枯的植株。

無論換多少園丁，施多少肥料，那些玫瑰就是不肯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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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鐘顯示03:17時，SEKi會準時驚醒。

這個曾經屬於她們秘密約會的時間，如今變成最殘忍的酷刑。

SEKI開始數日子。

第1天，她站在機場，看著KSP的背影消失在安檢口。

第317天，她攥著KSP留下的打火機，拇指無意識摩挲著砂輪，卻再擦不出火花。

第1095天，她終於習慣了失眠，卻戒不掉淩晨3:17準時驚醒的習慣。

——原來等待比死更痛苦。有些人是無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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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能騙過自己，卻騙不過皮膚的溫度記憶。

新歡的嘴唇碰到鎖骨時，她的汗毛突然豎起防御，像被陌生指紋入侵的警報系統。

當對方的手指劃過腰窩，那塊皮膚突然灼痛起來，那里有KSP用犬齒留下的、早已愈合的咬痕。

脊椎比心臟更早認出這個場景，三年前KSP的指節曾在這里遊走，像考古學家丈量即將屬於他的疆域。

唾液腺擅自分泌出那個雨夜的味道，鐵銹味的吻混著薄荷爆珠。

最可笑的是，當新歡喘息著喊她名字時，她的聲帶擅自把回應咽了回去。

「別用這個語調...只有她能這樣叫我。」

當新歡的鼻息噴在她耳後時，胃部突然痙攣著舉起白旗。

「抱歉，」

她對著被嚇跑的新歡說謊。

「只是胃病犯了」

多完美的借口。

你看，連最誠實的背叛都帶著他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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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深夜，SEKI在KSP的舊書里發現一張紙條

[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就去聽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耳機里放的那首歌。]

她發瘋似的翻出舊手機，播放記錄顯示那天聽的是《Creep》

"I wish I was special... But I'm a creep."

歌聲里她蜷縮在浴室地磚上，吐得昏天黑地。

原來當年KSP看著她帶別人回家時，嘗到的就是這種萬箭穿心的滋味。

原來KSP早就看透，她不過是個自卑的怪物，用傷害來驗證被愛。

——原來最痛的懲罰，是讓你親手驗證自己錯過的，本可以擁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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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KI終於鼓起勇氣撥通那個早已停機的號碼

「對不起...」

「我那天不該推開你...」

「其實我...」

語音信箱"滴"的一聲切斷，像命運給的耳光。

她握著手機在初遇的便利店門口蹲到天亮，捧著半包過期的薄荷煙哭得像個瘋子。

這一刻，SEKI終於體會到了KSP當年的崩潰。

——原來最痛的，不是恨，而是被徹底抹去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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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KI通過父親的關系，SEKi查到KSP在瑞士的地址。

她買了機票，飛去瑞士，卻只敢躲在教學樓後，遠遠看著KSP抱著書本走過。她剪短了頭發，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那麼陌生又那麼熟悉。

寄匿名禮物，KSP最喜歡的薄荷巧克力、他收集的絕版黑膠唱片、手工制作的鋼筆。每次都寫「From S」，但從未收到回覆。

在社交平台窺探，可KSP的賬號三年只更新過一張雪景照，沒有任何個人信息。

她像追逐一個永遠觸碰不到的幻影，越是靠近，越是遙遠。

原來這就是當初KSP追著她跑時的感受。

她躲在哥特式建築的陰影里，像一封被退回的舊信，郵戳還停留在三年前的雨夜

那些匿名禮物多麼諷刺，

薄荷巧克力會融化，黑膠唱片有播放時限，鋼筆終究會寫完墨水，

就像她遲來的歉意，永遠趕不上她心死的保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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