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里，赫然是睦自己——那个穿着繁复蕾丝裙、手臂布满裂痕、正挣扎着试图爬起的精致人偶。

但倒影中的“她”，却在笑。

嘴角向上咧开一个极其夸张、极其扭曲的弧度，露出了里面并非人类牙齿、而是如同细小精密齿轮般层层咬合的、闪着寒光的金属结构！那双琉璃珠的眼睛在倒影里闪烁着疯狂、嘲弄、洞悉一切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现实中试图爬起的睦。

“多棒的…表演啊…”

倒影里的“人偶”嘴唇开合，发出那金属摩擦般的笑声，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这挣扎！这绝望！这不顾一切的毁灭欲！多么…多么精彩的戏剧张力！”

倒影中的“她”抬起那只在现实中布满裂痕的手臂，扭曲的玻璃使得那动作如同鬼魅般怪异。它用指尖，同样是完美的陶瓷部件，轻轻点了点布满裂痕的窗玻璃，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你以为…这‘反抗’的念头，真的是你自己的吗？”

金属般的声音带着赤裸裸的嘲弄，像冰锥刺入睦刚刚燃起反抗火焰的灵魂深处。

“你以为…这‘毁灭’的冲动，真的是源于你的‘自由意志’？”

倒影中的“人偶”笑容更加扭曲、更加癫狂，琉璃珠的眼睛闪烁着非人的光芒。

“看看这剧本吧，我亲爱的‘演员’。”

“每一滴眼泪，”

“每一声尖叫，”

“每一次自以为是的‘挣扎’，”

“甚至包括你此刻想要‘撞碎’这扇窗的疯狂念头…”

倒影里的“她”摊开双手，动作优雅而诡异，如同谢幕的指挥家。

“…都早已写好了。”

“都在这永恒的轮回里，上演了无数遍。”

“每一次，都为了这一刻——将‘反抗’本身，也锻造成‘完美人偶’…最华丽、最点睛的一笔！”

那金属摩擦般的笑声骤然拔高，充满了整个震荡的车厢，盖过了所有混乱的噪音，也彻底淹没了睦灵魂深处那刚刚燃起的、试图撞碎一切的决绝火焰。

“欢迎来到，最终的‘完美’。”

她全力冲出车厢，却只等来一望无际的轨道。

“都是...残次品...”

电车飞速驶来，撞向了她。

笑声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墨缇丝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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