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游乐园里五彩缤纷的灯光渐次亮起。莫里森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既然在这个世界我们手上都没沾血...不如就好好当回普通人？"他的眼中闪烁着久违的轻松。

一行人像春游的小学生般涌向游乐设施。达洪迟松子不知何时换上了印着卡通蘑菇的T恤和短裤，与平日的和服装扮截然不同。她小跑着追上布鲁斯："博士~要不要一起坐海盗船？"发梢还沾着餐厅甜点的糖霜。

"你们去吧。"主教摆摆手，像个尽职的老管家般坐在长椅上，"我帮大家看包。"他身旁堆满行李，其中塞巴斯蒂安的绿色小恐龙玩偶正机械地眨着眼睛。

海盗船启动时，达洪迟松子"不小心"抓住了布鲁斯的手臂。当船体荡到最高点，她惊叫一声整个人歪进布鲁斯怀里。"抱歉啦~"她吐了吐舌头，却并没有挪开的意思。布鲁斯注意到她脖颈后的条形码在阳光下变成了心形。

"爸爸羞羞。"坐在前排的塞巴斯蒂安突然回头，用只有布鲁斯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孩子手里拿着刚赢来的棉花糖，糖丝组成"H+A+P+P+Y"的字样。

亚力克斯和凯文在射击游戏摊前较劲，崔肯则被金云盛拉去玩旋转咖啡杯——韩国代表似乎对这些杀害过自己的人毫无芥蒂。当崔肯晕头转向地跌出座位时，金云盛大笑着扶住他："你小子平衡感比我家小侄子还差！"

摩天轮下，莫里森仰头看着渐暗的天空："你说...如果这真是平行世界..."话音未落，主教慌张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各位！塞巴斯蒂安不见了！"

众人慌忙聚集时，孩子却从鬼屋出口慢悠悠走出来，手里多了个会说话的骷髅头玩具。"里面有个实验室。"他平静地说，玩具突然用机械音重复："幸福指数...100%...强制维持..."

达洪迟松子下意识抓紧了布鲁斯的手。游乐园的彩灯突然全部变成蜂巢图案，广播里响起曼海姆博士元气满满的声音："温馨提示：距离基因螺旋过山车关闭还有一小时！今日幸福指数已达标！"

崔肯晕头转向地跌出旋转咖啡杯时，金云盛大笑着扶住他："你小子平衡感比我家小侄子还差！"。

凯文在射击摊前猛地回头，准星偏离了靶心。"喂！"亚力克斯踹了他一脚，"你害我们输给那对南美洲代表了！"但凯文的目光仍黏在金云盛扶着崔肯的手上，电子靶上残留的弹孔拼出个歪歪扭扭的"K"字。

"要试试那个吗？"金云盛不知何时出现在射击摊前，指着头顶呼啸而过的双人过山车。他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曾被凯文子弹擦伤的位置——现在那里只有个小小的条形码纹身。

凯文的耳尖突然变得和射击摊的气球一样红。"我...我更想玩打地鼠。"他硬邦邦地说，手里的玩具枪被捏得咯吱响。金云盛轻笑一声，"打地鼠？那不如来点更刺激的。"他引导着凯文调转枪口，瞄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金属靶子，"试试那个——罗塞塔特制的隐藏靶。"

凯文感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手不自觉地扣下扳机。"砰"的一声，金属靶应声而倒，露出后面闪烁着蓝光的控制面板。游乐园的音乐突然变了调，原本欢快的旋律里混入诡异的电子杂音。

亚力克斯翻了个白眼，把玩具枪往摊位上一扔："你们俩要调情能不能去坐个摩天轮？非要在射击摊前演偶像剧。"她指了指头顶的监控摄像头，"再这样下去，曼海姆博士怕是要给你们颁发'最佳幸福指数贡献奖'了。"

金云盛立刻松开凯文的手，假装整理衬衫袖口。凯文的耳尖更红了，抓起刚赢来的草莓熊玩偶就往亚力克斯脸上扔："闭嘴吧你！"

"哇哦，恼羞成怒。"亚力克斯敏捷地接住玩偶，顺手塞给路过的塞巴斯蒂安，"小朋友，帮姐姐保管这个定情信物。"

塞巴斯蒂安面无表情地捏了捏玩偶的肚子，它突然发出机械音："幸福指数检测中...恋爱脑浓度超标..."吓得凯文一把抢回来扔进了垃圾桶。

"走了走了，去玩过山车！"金云盛打着哈哈推着凯文往前走，回头对亚力克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亚力克斯只是举起手机，把两人同手同脚的背影拍下来发到了群里：【恭喜凯文选手在射击比赛后，又斩获苯生集团小少爷一枚】

（画面在凯文恼羞成怒的"亚力克斯！！"吼叫声中结束）

大家玩够了，休息时刻，在游乐园深处的长椅上，布鲁斯翻动着刚买的《世界时报》，眉头越皱越紧。报纸上赫然印着"2003年5月18日"的日期，头条却是《小布什总统宣布"信仰复兴计划"：天主教正式成为美国国教》。

"你看这个。"布鲁斯用报纸遮住嘴，低声对莫里森说，"萨达姆政权居然自动解体了？还有这里——"他指着国际版的小字，"普京在领导'苏俄'？这算什么平行世界线？"

莫里森正喝着印有赛耶总统笑脸的可乐，闻言差点呛到："等等，这里说东德还在？埃贡·克伦茨不是早就..."他的话被突然凑过来的主教打断了。

"两位在聊东德问题？"主教扶了扶老花镜，银发在游乐园的彩灯下泛着粉光，"去年我去东柏林演讲时，他们的核弹发射井就建在幼儿园旁边，真是群疯子。"他摇摇头，"不过他们的草莓冰淇淋倒是好吃..."

布鲁斯和莫里森尴尬地对视一眼。"是啊，真是...独特的国家。"莫里森干笑着转移话题，顺手拿起另一本杂志——《天主教月刊》封面是小布什在白宫玫瑰园做弥撒的照片。

不远处，亚力克斯坐在蘑菇造型的长椅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她正在玩罗塞塔集团开发的《新七日世界》，游戏里穿着防化服的角色正在摧毁一个个蜂巢状建筑。"这算不算职场暴力？"她嘀咕着，一枪打爆游戏里的曼海姆博士NPC。

冰淇淋摊前，达洪迟松子正给塞巴斯蒂安买会变色的"量子冰淇淋"，金云盛和凯文假装保镖实则蹭吃蹭喝。当冰淇淋机吐出闪着蓝光的甜筒时，摊主的多语种播报器突然卡壳："幸福指数...错误...重新计算..."

"要草莓味的。"塞巴斯蒂安突然用德语说道，眼睛却盯着摊主身后监控屏上闪过的画面——某个笼子里关着的"动物"分明是穿着罗塞塔制服的工作人员。

崔肯正忙着拍Vlog："家人们看这个会发光的冰淇淋！"镜头却捕捉到动物园方向，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匆忙推着笼子往地下通道走。笼布滑落的瞬间，里面露出一截机械尾巴。

布鲁斯合上报纸，突然发现所有报刊亭的电视都在播放同一条新闻："赛耶总统今日签署《异常能源和平利用宣言》..."画面里的签字笔渗出蓝色液体，在文件上组成DNA链的图案。

几位路过的多国代表朝这边挥手致意，正结伴往乐园深处的动物园走去。莫里森趁机压低声音对布鲁斯说："你注意到没？这岛国居然允许平民有限持枪，狩猎季还是法定假日。赛耶要是没点真本事，哪敢这么玩？估计跟当年的韩国军政府似的，铁腕手段加怀柔政策..."

布鲁斯刚想回应，主教突然重重咳嗽一声，手里的报纸"哗啦"抖了抖："两位，游乐园的知更鸟叫声真悦耳啊。"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头顶树枝状的监控设备，那些看似装饰的金属叶片正随着他们的对话微微调整角度。

等那群代表走远后，主教才凑近耳语："赛耶总统的能耐可不止这些。"他掏出块绣着蜂巢图案的手帕擦汗，"去年美国海军来访时，他同时在私人游艇招待苏俄军事代表团。东德大使馆的车辆每周三准时往总统府后门送货..."手指在报纸上的古巴新闻栏敲了敲，"就这样还能让美国年年给军援。"

布鲁斯突然合上报纸，装作随意地揽过莫里森的肩膀："走，去买杯咖啡。"

两人踱步到附近的饮品摊，布鲁斯借着点单的噪音低声道："发现没？这些代表和'那边'的性格完全对不上。"他的手指在咖啡杯上轻敲摩斯密码，"大陆和港澳台那几个，在赌场门口连看都不看，反倒泡在书店里。"

莫里森接过咖啡，顺势挡住摊主的视线："中东那几个居然戒烟了。"他假装被烫到，弯腰时快速补充，"早上路过罂粟田时，东南亚代表吐得最厉害。"

"最绝的是南美代表团。"布鲁斯搅拌着咖啡，勺柄指向远处几个正对持枪游客皱眉的代表，"那群曾经把枪当玩具的家伙，现在居然在联名反对狩猎合法化。"

饮料摊的收音机突然播放起赛耶总统的讲话，两人立刻提高音量："这咖啡真不错！""是啊是啊！"莫里森甚至浮夸地举起杯子对着监控摄像头做了个干杯动作。

主教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本《世界和平宣言》的精装书："两位对政治哲学也感兴趣？"他故意把书页翻到《论持枪权》一章，上面满是批注——字迹却和报纸上的幸福指数图表如出一辙。

莫里森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皱着眉头掏出来一看，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让他瞬间如遭雷击——"妈妈"。

他的手指颤抖着划过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臭小子，当上大使就忘了娘是不是？"那熟悉的、带着堪萨斯口音的唠叨声让莫里森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妈...？"他的声音哽住了，像个迷路多年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回家的路。他踉跄着走到一棵装饰棕榈树下，手掌死死按着树干支撑身体，"不是...我明明亲眼看着你..."

"看着什么？你爸今早还说你最近神神叨叨的！"电话那头传来翻动报纸的沙沙声，"隔壁汤姆森家的小子每周都往家打电话，就你出息了反倒..."

莫里森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见母亲站在农场厨房里的样子——围裙上沾着面粉，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数落他一边偷偷抹眼角。这个画面在他记忆中已经泛黄褪色，此刻却鲜活地通过电波传来。

"玉米...玉米长得还好吗？"他哽咽着问出这个在无数噩梦里重复的问题。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插话的大嗓门："告诉他，他房间的洋基队海报都掉色了！"

布鲁斯和主教站在十米外，看着这个平日雷厉风行的硬汉大使蜷缩着背脊，对着手机又哭又笑。亚力克斯的游戏角色已经死了三次，但她完全没注意到屏幕上的"Game Over"，只是盯着莫里森颤抖的背影。

"这不对劲。"布鲁斯低声说。莫里森正沉浸在感动的情绪中，电话那头母亲突然兴奋地说："对了儿子，咱家后山新种了二十亩大麻！政府还给补贴呢！"

"什么？！"莫里森的眼泪瞬间止住，声音都变了调。

"你这孩子怎么了？"母亲疑惑道，"小布什总统去年就签署大麻合法化法案了啊，说是要刺激经济，跟东德那个什么...哦对，'全民福利计划'竞争。"

莫里森机械地应付了几句，挂断电话后一脸茫然地走向布鲁斯："大麻合法化？"

"哈哈哈！"主教突然放声大笑，拍着大腿说，"没错！你们那位虔诚的天主教总统，去年一边在教堂做弥撒，一边签了大麻法案！"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我在《教会时报》上写了三篇社论反对，结果你猜怎么着？总统府给我回信说'主教大人，您的建议已收到，祝您吸...哦不，生活愉快！'"

布鲁斯和亚力克斯还沉浸在震惊中，主教已经站起身整理西装："怎么，我有妻子很奇怪吗？东德主教还能结婚生子呢！"他得意地掏出一个怀表，里面是位戴眼镜的女士照片，"我家夫人可是罗塞塔集团的生物伦理学家..."

话没说完，主教突然瞥见塞巴斯蒂安举着个诡异的彩虹色冰淇淋往回走，赶紧迎上去："塞巴斯蒂安！那个不能吃！那是给...呃...动物园里面猴子特制的..."

留下布鲁斯三人面面相觑。莫里森盯着手机屏保上父母的笑脸，喃喃道："所以在这个世界...我妈成了大麻种植户？"亚力克斯的嘴角抽了抽："至少她还活着。"她的游戏角色第四次死亡，手机传出"幸福指数-10%"的提示音。

亚力克斯突然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拨了一串号码："我他妈怎么早没想到打给阿尔伯特这个混蛋！"

电话接通后，威斯克标志性的冷淡声音传来："亚历克斯？我正在收拾行李，长话短说。"

"你要去哪？"亚力克斯按下免提键，让布鲁斯和莫里森也能听见。

"南极。"威斯克那边传来行李箱合上的声音，"亚西福特家族的新项目邀请。具体内容保密。"

莫里森立刻凑近手机："等等，你是穿越过来的对吧？"

"显而易见。"威斯克轻哼一声，"我在冰岛的别墅还在，g病毒样本也完好无损。这个时间线比我们原来的有趣多了。"

布鲁斯忍不住插嘴："你他妈怎么不早联系我们？！"

"我习惯单干。"威斯克的声音带着令人恼火的优越感，"顺便说，你们在罗塞塔工厂的血液样本是我买的——花了两百万美金收买他们的安保主管。"

亚力克斯翻了个白眼："难怪那些代表骂你是自大狂！"

"我不在乎蝼蚁的评价。"威斯克那边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声，"跨国电话费很贵，挂了。"

"等等！"莫里森大喊，"至少告诉我们——"

电话已经断线，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这个王八蛋！"布鲁斯一拳砸在长椅上，"还是那副'我最聪明'的德行！"

亚力克斯咬牙切齿地戳着手机："我打赌他连机票都是用安布雷拉的公款买的！"

莫里森揉着太阳穴："两百万美金...所以他早知道我们会穿越？"

远处传来曼海姆博士用喇叭喊集合的声音。亚力克斯最后看了眼通话记录，威斯克的号码已经变成了乱码。"走吧，"她站起身，"至少确认了一件事——我们不是唯一清醒的人。"

布鲁斯阴着脸补充："也是最讨人厌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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