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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指挥官以令诸舰(四),挟指挥官以令诸舰

小说:挟指挥官以令诸舰 2025-09-09 12:08 5hhhhh 9460 ℃

“我知道了……我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赤城的动作给了大凤启发,她醍醐灌顶,失控地高声喊道。

“吵死了!你发什么疯啊!”

赤城半个身子都已踏入温泉室,却被突如其来的高音吓得一震,猛地折回门口,怒气腾腾地瞪着大凤。

大凤却不顾赤城扑面而来的怒意,她跑过去上前抓住赤城的手腕,颤声说:你刚刚…用这只手掀开了门帘……对吧?”

 猝不及防的肌肤接触让赤城先是惊愕了一瞬,但很快被汹涌的怒火吞噬,旋即暴怒溢于言表:

“你脑子进水了吗?!!”

赤城周身的气场陡然上涨、强大的气势令空气都沸腾起来,仿佛零战于甲板起飞时的炽烈激风。感受着赤城那节节飙升的怒意,大凤也反应过来,用力甩开赤城的手,在赤城即将召唤出舰装前的一瞬打断了她:“白痴!我是让你好好回忆一下会议时的情形!”

大凤的怒吼让暴怒的赤城恢复一丝理智,原本陡然攀升的气势戛然而止。她今天都不知多少次压下自己的怒火了,按理来说她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尤其是在大凤面前。然而事关指挥官的安危,她只好耐下性子,恨恨地咬着银牙:“好,你说!要是敢再白白浪费时间,老娘打断你的腿!”

大凤后退一步,瀑布般的长发在雨中轻晃,深吸一口气,语气从急切转为冷静。她竖起一根手指,目光直视赤城的眼睛:“正常情况下,出于保护头部的本能,物体接近头部时,人会下意识用手遮挡或推开,对吧?就像你刚才掀开门帘那样。”她顿了顿,罕见地把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认真与寒意:“可你再回想一下,会议时指挥官露面的时候,他为什么用头而不是手掀开帷幕?你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了吗?”

赤城皱紧眉头,大凤的话让她心头一震。指挥官用额头顶开帷幕的画面在她脑海中越发清晰——那僵硬的动作,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恐惧,仿佛在极力隐藏什么。这一刻她似乎弄清了诡异感的来源。

赤城想起自己曾经照顾驱逐舰们的时候,因为自身气场让小朋友害怕,因此孩子们都不敢靠近她,这让赤城苦恼了很久。为了亲近驱逐舰们,赤城就给她们讲故事,为此研读了不少关于重樱和东煌的志怪物语。其中东煌的怪谈里有一种妖怪叫做美女蛇,这种蛇长着貌美的女子面庞,然而下半身却是诡异的蛇身,为了不让世人看到她的身体便将身体藏于墙壁之后,只流露出面庞以示世人。

不知为何,回忆着会议时指挥官的面庞和这个志怪的传说的印象重叠起来,在那略带一丝慌乱的面庞之后……是不是也隐藏着她所不知的秘密?

“是啊……为什么不用手呢……?”赤城此刻也完全平复了下来,显然大凤的说法已经打动了她。

“受伤了吗?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所以才故作镇定、避免暴露?”大凤低声猜测。

“那也说不通”赤城反驳道:“我之前调查了港区病院的诊疗记录,指挥官大人并没有入院的迹象,而且……从武藏的反应来看也不像,倘若指挥官大人真的受伤的话,她肯定是最担心的吧?”

“以常识来说确实很可疑,要么就是手不能动,要么……就是帷幄的后方有不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了。哈啊…指挥官大人在搞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大凤轻叹了口气。

她并非无的放矢。虽然平时她看上去恣意又张扬,可内心也是极度敏感,尤其是对于在意之人的一举一动都会格外关心。

她能感觉到……她眼中的指挥官一向高贵自由,像草原上的烈马。可这段时间,却像被栓住了缰绳,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唯唯诺诺,仿佛被看不见的锁链束缚。种种异常、还有帷幕后的隐隐约约的剪影让她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又衍生出一种猜想,却转念间又觉太过荒谬。

“该不会……指挥官大人是被绑起来了吧…?”思来想去…大凤还是试探着说道,

 ……

  

 “算啦,当我乱猜吧,这种事怎么可能呢……”片刻后她又轻笑一声,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

雨势逐渐变大,两道赤红色的身影婷婷立在屋檐下,弥漫的水汽为整条街道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雾纱,街景渐渐飘渺,仿佛连真相也隐匿其中。

 赤城想起会议时自己曾一度靠近过帷幕,那是她这些日子距离朝思暮想之人最近的一次,倘若那时没有旁人阻挠,或许真相早已被自己揭晓了吧?

“等等……”她忽然神色一变,狐耳高高竖起。

 “大凤,你刚才说——‘也许是被捆绑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确认让大凤一愣:

“……哈?是…是啊?不对…!你脑子坏掉了吗?都说了只是随口吐槽啦!怎么可能有人能在港区、在我们眼皮底下,绑了指挥官啊?”

赤城却缓缓转头,声音严肃,眼瞳中却闪烁着压抑的火光:

“别人也许不行,但如果是“她”呢?”

“她…?”大凤本还想反驳几句,但看着赤城认真的表情,大凤也终于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话,认真思考了一会,瞳孔骤然收缩:“你难道是指……武藏大人!?”

“指挥官大人近日常与武藏独处,夜间行踪不明。会议时又一言不发……还记得前几日綾波她们的巡逻报告吗?在后山公园,不但听到了指挥官的惨叫声,还隐约听到了疑似鞭打的破空声。还有,你不觉得会议中,她从容得过头了吗,像在掩饰什么。倘若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指挥官,那除了她…恐怕也没有别人了吧?”

“这…这推测也太离谱了……”大凤显然难以置信。

“假设指挥官有什么把柄被她捏在手里,她以此作为胁迫将指挥官软禁起来,那么这些天指挥官的异常表现是不是就解释得通了?”

大凤咬唇沉思,一时语塞:“可她为什么这么做……若只是寻常的私情,SM什么的也未可知啊?不…不对,就算捆绑play也不会玩到会议上吧?难道……她是想取代指挥官的位置?可是,那已经不是单纯的调情了,那是下克上啊!”

“不,她不会取而代之。”赤城摇头,声音越发冷静,她和大凤不同,因为要领导舰队,因此看问题也要更全面一些。

 “假设指挥官掌握的权限、通行权、命令终端……都在她掌控之中,”赤城语速不快,却字字逼人,“她只要控制住指挥官,便能以他的名义调度舰队、签发命令。哪怕不夺位,也足以成为事实上的最高指挥。

她深爱指挥官——正因如此,她才要把他据为己有。将他禁锢在她设定的‘安全’之中,封闭、软禁、操控、掌控一切——但并不剥夺名义上的主权。”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动荡,冷静地断言:

“她不需要成为指挥官……她只要指挥官‘始终属于她’,由她代行一切。”

“换言之,她的目的是……”

她与大凤对视,此刻两者心有灵犀、心中的答案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挟指挥官以令诸舰!”

余音未落,上空一道白紫色的电光撕裂天际,雷鸣的回响如战列舰的炮火般荡漾在天港之间。

大凤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虽然难以置信,但如果按照赤城的假说推想…原本解释不通的很多事都变得顺理成章了。有一点赤城没有明说可她却也心知肚明,倘若指挥官大人真的被武藏所软禁架空从此成为傀儡指挥官,恐怕连日常起居乃至出行都会被武藏安排的明明白白,到时候别说是尚未获得婚戒的赤城,就连她自己想要再见到指挥官都会受到严格的限制,这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不论如何,最近指挥官和武藏的举动反常的确是事实,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毕竟指挥官大人的安危不容有失!

此时此刻,不论是赤城还是大凤基本都接纳了这个推测。

只是如果真的付诸调查的话……只怕是困难重重,大凤心想,倘若赤城的推测都是真的的话,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与武藏抗衡。难道要联合其她舰娘,对武藏发起反击来营救指挥官吗?

  

可问题是——如今一切都只是推测,没有半点实证。

若贸然挑起风波,不但可能引发内乱,自己的立场反而会从“救援者”变成“叛逆者”。那才真是百口莫辩。

更何况——即便有其她舰娘愿意听信她、一同行动,未来也可能成为“指挥官争夺战”的竞争者。这种可能性,是她不愿看到的。

思来想去,大凤的目光终究还是回到面前的赤城身上——目前能做自己盟友的,似乎也只有这只让她咬牙切齿的红狐狸了。

“呐……虽然目前一切都只是猜测,但有一点我们都明白,指挥官现在的状态确实异常。可就算我想去调查,武藏那般谨慎周到,一定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破绽。”

她抬头直视赤城,声音低却坚定:

“而且……若事态最糟,甚至可能演变为武力冲突也说不定哦?那时候,我一个人……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要不然,我们——结盟如何?”

大凤说出这番话时,语气虽冷,却有一丝罕见的诚意。而她的顾虑,赤城又何尝不明白?

单论排水量,武藏几乎抵得上她们两舰之和。

不论是火力还是压制力,单打独斗都绝无胜算。

赤城沉默了一瞬,最终轻哼一声,勉强点头:

“哼,就这一次。”

但即便如此恐怕还是不够,她们两个皆为航母,远洋战争才是她们的主场,近身战的情况下即便是二对一也难有胜算,何况对方是最强的战列舰。

「到时候让这家伙吸引火力我趁机救走指挥官」——这是两位重樱病娇内心不约而同的想法。

 

然而,在这个同舟共济又离心离德的联盟就要成立之际,突如其来的第三道声音,宛如清泉入石:

——“两位重樱的小姐,不知在下,可否襄助一臂之力?”

赤城和大凤大吃一惊,虽然她们都以强悍的侦查能力著称,却都未察觉来者何时靠近。

虽然大部分原因是在港区内,她们都没有展开舰装,因此自然没有开启声纳和雷达,另外由于假日的缘故,警戒心自然也没那么紧绷,加之对方借着暴雨隐匿了气息,因此两位重樱空母在对话中也没能察觉到隔墙之耳。

“谁!?”

来者自角落现身,款步向赤城和大凤走来,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袖襟和裙摆随她摇摆的身姿划出优雅的波浪,她在赤城和大凤面前婷婷而立,赤城和大凤终于能看清她的面容——

那是个秀雅的东煌少女、她面庞清丽,乌黑亮丽的长发在脑后盘起又垂下一道修长的马尾,精致的旗袍隙间依稀可见她姣好的肌肤,雍容的黑丝衬托出些许华贵,青春与古典的美学在她身上毫无区别地展现,仿佛东煌古画中款款而来的仕女。

白衣仕女微笑着作了一揖,双手交叠与额前,垂下的袖口遮住她半边姣好的面容。

“小女子镇海,乃东煌之谋士也,还望二位不吝赐教。”

  

  ……

————————————————————————

港区的暴雨已持续数日。指挥部阁楼外,空旷的操场显出几分寂寞。偶有士官军衔的巡洋舰娘披着雨衣,抱着文件在雨中匆匆奔跑……暴雨的喧嚣掩盖了她的脚步,也掩盖了港区深处另一场无声的囚禁。

  

 指挥阁的造型融合了重樱的严整与东煌的精巧,出檐深远如展翼之鹤。设千鸟破风于正面檐上,其外观形制似重樱天守阁。细节却又颇具东煌特色,斗拱细密如蜂房,自一层檐下连迤而上,层层承托,如云起雷生。檐椽青漆鎏金、象征天海的青色琉璃瓦覆盖其上。

  

 整间阁楼分为七层,自二层以上,每一层皆有其用途,比如重要文件、军械以及图书等收藏于二至四层、顶尖的七楼用以瞭望。五层为会议室,平日的会议都是在这里展开,偶尔也会接待来客贵宾。至于六层,这里摆放着我和武藏姐姐的婚纱照,也是作为指挥官的我所在的居所。

被五花大绑的我跪坐着倚靠在窗边的墙壁,凝望窗外迷蒙的雨景,口中紧咬的口枷勒得面颊酸痛——这是那一次会议中擅自开口的惩罚,虽然情急之下开口护主被武藏姐姐所称赞,但毕竟“规矩不可破”,武藏姐姐一边轻叹着一边以这枷锁警戒于我。

  

  微凉的潮风吹拂在裸露的胸膛,带来片刻刺骨的寒意,却又很快被身后的暖炉所驱散,

这些日子,我愈发清晰地感受到舰队的掌控正从我手中滑落。下级舰娘的报告在递交到我之前,皆被武藏拦截。她以首席秘书舰的身份,悄无声息地编织着一张无形的网,将我与舰队隔绝。我无法怪罪她们——那些下级军衔的舰娘,对激进派与保守派的暗流所知不深,只是遵从命令,将报告交到作为上级的武藏手中。而我,只能在这暴雨中,看着自己的权威被一点点蚕食。

我曾试图反抗,但如今,连挣脱黑金色绳索的动作都是徒劳,更遑论逃出这座指挥阁向外求救。

唯一的办法或许是在下次会议中,不顾暴露的风险,向赤城或大凤求援。然而,这念头刚起,便被更深的恐惧压垮——即便赤城与大凤是我的铁杆支持者,其她尚未确定好感度的舰娘看到我被绳捆索绑又袒胸露腹的狼狈模样,又会作何感想?这对作为统帅的脸面,无疑是一场灾难性的打击。

何况……赤城和武藏之间的立场本就不和…若此事引发赤城与武藏派系之间的冲突,甚至演变为内战的导火索,也并非不可能。

  

  而且倘若那样做的话……会让武藏姐姐伤心的吧……?我也没有勇气面对武藏姐姐难过的眼神。

  

  罢了……我心中轻叹,疲惫与绝望如雨水般淌过。今日的局面,皆因我最初的放纵自渎,事到如今再后悔已无意义。

  

 倘若我一直隐于幕后,或许便可相安无事。事已至此也只能牺牲自己的自由和尊严,换取舰队的和平了。

对现在的我来说,每次会议时,帷幄都仿佛一座精致的祭坛,被摆上祭坛的我,就像被用来平息暗流的祭品,试图以微弱的影响力阻止这场风暴。

不知为何,在这恐惧与无奈之间,似乎也有些许被掌控的…期待?

暴雨依旧无休无止,雨点敲打着阁楼的窗户,我百无聊赖却也动弹不得,脚趾在屁股后面打架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门外轻响,熟悉的脚步自走廊传来。

障子门被推拉开——是武藏姐姐回来了,走廊昏暗的灯火自她身后照进和间,她的影子在榻榻米上被拉长,笼罩在我的身上。武藏的微笑在昏暗的灯火下若隐若现,琥珀色的眼瞳闪着幽光。我强压住心中的悸动,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窥探出一丝端倪,但那温柔的目光如深渊般让人沉沦。

“有贵客来访……主君,还请准备一下。”

*****************************************

茶香缓缓氤氲于室。几缕烛光斜洒照过木格纸窗,在榻榻米上投下细碎斑影。武藏端坐一隅,茶筅轻旋,动作从容,目光却不时落在对面的妹君身上。

来客轻敛衣袖,跪坐于蒲团之上,声音如幽谷清泉,却又带着几分睡意:“姉上... 久疏问候……不知这沉眠的岁月,可曾惊扰了您的清梦?”

武藏抬起眼眸,唇角微扬:“吾妹何须见外?汝这一梦,便是樱吹雪也换了一度春秋。汝不在的这些时日,姐姐甚是想汝,不知此度来访,所为何事?”

信浓指尖轻触茶盏,低垂眼睫:“自上次陷入沉眠,确已有一年之光景……然…最近不知为何,梦中依稀见得蝴蝶陷落蛛网,蛛丝紧缚其翅、挣扎间震落鳞粉如雪,醒来时,却只见满庭落樱。不知是幻是真。却总觉,有些许不安……”

武藏手中的茶筅微微一顿,她知信浓的梦境常窥天机,此番试探,分明指向我的处境。

最近赤城与大凤已经有所动作,这些想必也未能逃过武藏的洞察。我想,港区的风浪需得平息,对武藏而言,信浓作为武藏的姊妹舰,其敏锐既可为助力,亦可是隐忧,须得将她纳入本方,或至少让她中立。方保万全。

武藏静默片刻,目光落在她微颤的指尖上,忽而一笑:"梦若扰心,何不斩之?"她端起茶碗,语气悠然,"倒是汝,这般心神不宁,可是还有什么心忧之事?"

信浓抬首,烛光映在她眸中,摇曳如水中月影:"近来听闻指挥官大人身体不适……港区的一应事务皆交由姉上打理……妾身虽常处梦境,却也心系主上……”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她指尖收紧,声音轻得几乎融进茶烟里,"真是想见一见……朝思暮想之人。"

她如是说,目光却越过武藏身后飘向我所在的帷幕。

我心跳漏跳了一拍,信浓的目光似穿帷幕,羞热涌上脸颊,我身躯微晃,不想竟牵动胯下股绳,索结猛地嵌入敏感后庭,带起一阵刺激酥麻,快感让我失控,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吟:

“啊……”

声音虽细,却还是没能逃过信浓的耳朵,她的表情刹那间精彩至极,错愕、惊疑、不解交织,目光在帷幕与武藏之间来回游移。

“姉上、这是……?”

  

 事已至此,武藏也知真相已无法藏匿,索性也不再隐瞒。她并未立刻回应,执扇遮面,只露一双眼,在流动的茶雾中似笑非笑,带着一丝宠溺地调侃道:

  

  “真是的……那孩子…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呢。”

没有理会信浓略带惊讶和疑问的神情。武藏微笑不语,只是轻轻拿起桌上的摇铃:

“也罢,就让汝见识一下,汝所心心念念的真相——”

她将摇铃轻轻一晃——银铃脆响,如初春檐雪簌落。

就在铃音落下的刹那,帷幕与天板的交接之处忽起轻微震动,铃声似乎触动了和室的某种机关,帷幕缓缓向两侧拉开,犹如舞台启幕,将其中被五花大绑的我暴露无遗。

这,是我第一次在武藏以外的人面前,以如此模样示人。

一切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眼睁睁地看着帷幕在我面前缓缓打开,透进的每一寸光亮都照进我的羞耻,绳索的紧缚却又让我无计可施。待到帷幕完全张开,原本微弱的烛光此刻对我来说也无比刺眼。

我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有多屈辱,可五花大绑的姿势却强迫我挺起胸膛、昂首向前,我紧闭双眼把头别了过去——我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信浓的目光。双腿夹紧竭力试图隐藏胯间的锁笼,可又不得不昂首挺胸,将脆弱与屈辱尽数呈现在她面前。

信浓呆立当场,原本的困意早已尽数飞散,甚至不自觉地站起了身。

“这……这是……!!”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若难以置信、再靠近一点确认亦无不可…呵呵……”

信浓目光惊疑不定,在我与武藏之间来回游移。犹豫片刻,终在武藏“盛情”的邀请下缓缓踱步,跪坐于我身前,俯下身。

她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却仍伸出手来,轻轻抚上我的脸颊。

脸上传来温润的触感,我不由自主地一颤,原本紧闭的双眼下意识地睁开,便正好对上她注视的目光。

尽管她与武藏同为大和级舰船,但近距离望去,姐妹两个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武藏的眼角上扬,金色的眼瞳天生带着一股不可逼视的高贵威严,而信浓的眼角微垂,仿佛永远带着睡意的温柔神秘。那双淡蓝的瞳孔此刻却透着浓浓的迷惑与惊惧,仿佛试图在我眼中找寻解释。

  “哀哉…主上……汝怎会…沦落到这般境界……?”

  

我无言以对,口中枷锁也不允许我为自己辩解,只能垂首望地,避开她那空灵的眼睛。

 

 她毕竟是被奉为海上传奇的航母舰娘,在片刻的迷茫后,也大致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张了张口,终究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头的话语:

“……姉上,汝怎可如此!?”

她轻声说着,语调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震颤:

“这、这分明是——下克上!妾身来此之前便有耳闻,姉上要架空指挥官并取而代之,起初妾身还不曾信,没想到……!!”

她愤然起身,冲到武藏的身前,双手抓住武藏白皙的肩头——自我和信浓相遇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神焕发却又盛怒的她,

“汝可知此举何等凶险!?玩火者,终将自焚!”

面对妹君的质问,武藏却依旧是岿然不动,她缓缓睁开眼,面对信浓的目光也没有一丝退却,语气平缓如流水明镜:

“或许如此。”

“那姉上还!?”

  

……

……

武藏没有理会信浓的质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信浓的眼睛,却又像遥望旧时的光影。

  

沉默了许久,武藏忽然轻声发问。

“妹妹,汝可知今日舰队派系林立、却尚能共存,是因为何?”

“……?那自然…是因众舰对主上之爱意……”信浓不解其意,但还是回答。

武藏颔首:“不错,诸舰以主上为纽,尚可共存,然……终究是各行其是。长此以往,终是隐患。今局势已非往昔,内外之势皆需一统,若再纵横捭阖,只会自乱阵脚。”

她的声音低缓而沉稳,却如战鼓般敲击人心:

“神子年幼,不足以当大任、大姉至今仍幽居雪藏,远离权势、赤城虽忠,却情感过盛,常意气用事,难制大局。”

她轻轻执起茶盏,茶面波光荡漾,映出她毫不动摇的神情:

“是以,如今可担此责者……唯吾武藏而已。”

  

 “即便如此,事关舰队之发展,也该由主上和全体舰娘商讨共议才是!姉上怎可坤纲独断!”

“主君天资仁厚,不善权谋,若由其亲自推行一统,恐成为众矢之的。那日归宅,却见主上以绳自缚,不亦乐乎,心想如此天赐良机,如若错过,岂不可惜?吾愿负重前行,行权于暗,以主君为幌,调度军政,吸纳非议,维持舰队之稳定。”

“……”

 信浓松开手,手掌自武藏肩头滑落,她缓缓地退回我身边,眼神呆滞,但心里已然掀起了轩然大波。她思考着武藏所说,整间和室再度陷入了安静,只闻茶水的沸腾声。

  

 “换言之……姉上确未曾想过要取而代之?”

  

  武藏笑了笑,语气变得柔和:“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护他不受风浪侵扰。”

 

 会议室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信浓的目光终究还是回到我的身上——日日困于绳索之中,我也被磨去了许多棱角,多了几分柔和。见到我这般模样,信浓眼中却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似乎是……渴望。

“倘若主君真能从政务烦忧之中脱身……今后起床共赏朝阳,午后可煮茶相对,夜里……甚至可以安心入梦……如真如姉上所言,那主君陪伴妾身的时间……是不是也会变多了?”

这话说出口时,她自己都微微一怔。

武藏似察觉了她的心思,微笑:“汝若愿中立,那也无妨,若能偏向我,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妾身……心有余而力不足,此番现世,终是因忧心主君才踏出梦境。如今得知姉上之意,妾身便可安心回眠……此局之中,恐难助姉上一臂之力。”

  

 “如此便好。”武藏点点头。

  

  “只是还请姉上万事小心,如若有事……便呼唤妾身吧。”信浓虽然这样说着,但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我半寸,她洁白的长尾扫过我的面颊:

  

  “主上也要乖乖的…万望珍重千金之躯……哪怕身在束缚之中,也别……失了心神。”

  

  面颊传来痒痒又惬意的触感,我却受口枷所制,连句辩解或告别都无法出口。

  

“请多珍重,姉上……”

“汝也一样,多多保重。”

  

信浓的身影没入雨帘,渐行渐远,和室中只余我和武藏、还有窗外的雨声,整间和室寂静如海潮。

 窗外乌云笼罩,偶尔有枝杈状的闪电在云层穿梭,暴烈的雨流贯通天地。

  

武藏伫立窗前,双手环胸,凝望窗外如瀑的暴雨,海风裹着雨滴自窗外卷进和室,她的长发被风掀起,玄黑色的衣袖在风中如旌旗般翻飞,衣襟颤动着发出猎猎的声响。

 “黒雲に たなびく月の 影見れば 乱れぬ風の 前ぞ知らるる——”

  

 她轻声轻唱着这首和歌,歌声虽轻,但即便是窗外的风雨也掩盖不了她的声音。

  

我跪坐在帷幄上看着她的背影,她威严如山、沉稳坚定得令人心悸。

——直到她缓缓回首看向我,琥珀色的眼瞳映着烛火,刹那间敛去所有威严,化作熟悉的温柔:

“别担心…主上,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汝的……不论是谁……这双手,都绝不会松开……”

  

  窗外惊雷炸响,刹那的电光照亮她半边微笑的脸庞。

   “时候差不多了……派遣的孩子也该回来了,如汝所料,满载而归。”

  

  她缓步向我靠近,朝我伸出手,我惊惧地想要朝后挪动,屏风却挡住了我的退路。

  

  “一起去迎接吧——”

  

——————————————————————

 

  

  

  

  和歌注解:黑云之上,月光斜挂,影子随风摇曳;风尚未起,心已知其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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