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绝处有生，为君一搏

时间仿佛被那句“不足三月”的判词冻结，又像是被投入滚油，在林月瑶的心中疯狂地煎熬。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师父挪回床上的，也不知道是如何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一遍遍擦去他唇边和衣襟上那触目惊心的乌黑血迹。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和那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呼吸。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刺骨的绝望。

接下来的几天，林月瑶不眠不休。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为顾长风熬药、擦洗、渡气，但她的眼神却是空洞的，仿佛隔着一层浓雾在看这个世界。顾长风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片刻，也只是虚弱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力，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每当这时，林月瑶都会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告诉他自己没事，让他安心养伤。可一转身，那汹涌的泪水便会决堤而下，无声地浸湿她的衣襟。

她不能接受。她绝不接受！

那个将她从尸山血海中捞起，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所有温柔的男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那个会嘴上嫌她笨，却在她练剑受伤时第一时间冲过来为她包扎的师父；那个会在冬夜里默默为她房间添上新炭，却说是“顺手”的师父；那个构成了她整个世界的男人，怎么能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绝望的尽头，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在一个顾长风气息稍显平稳的下午，林月瑶通红着双眼，冲进了谷中那间小小的藏书室。这里存放着青霜派数代人积累下来的典籍，虽然门派没落，但底蕴尚存。她像一只疯魔的困兽，一本本地翻阅着那些早已泛黄、散发着霉味的古籍。

医书、药典、剑谱、杂记……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字。她的小脸被灰尘弄得脏兮兮的，手指被粗糙的书页磨出了血痕，可她浑然不觉。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希望，找到能救师父的办法！

终于，在一本名为《轶事杂闻录》的残破手札中，她找到了关于《碎星诀》的记载。

那寥寥数语，却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她心中厚重的阴霾。

“……《碎星诀》，本派创派祖师晚年所悟之无上心法，非常人能修。其要旨在于‘破而后立，碎星重生’。修炼者需先自碎丹田，散尽全身功力，引天地至阳之气，于死境中重塑经脉，逆转乾坤。若成，则脱胎换骨，功参造化，百病不侵；若败，则真气爆体，神形俱灭，万劫不复。此法过于霸道凶险，被列为禁术，于百年前遗失于江湖……”

自碎丹田，死境重生！

林月瑶的心脏狂跳起来。这印证了师父的话，也给了她唯一的、具体的方向！虽然“神形俱灭”四个字让她不寒而栗，但“脱胎换骨，百病不侵”却像是最耀眼的光，刺破了她所有的绝望。

这就是唯一的生路！她必须拿到它！

为了购买一些续命的珍稀药材，也为了打探更多关于黑风山的消息，林月瑶强打精神，第一次独自下山。她来到了山下最近的镇子，在药铺采买过后，找了个路边的茶寮坐下，竖起耳朵倾听着周围行商走卒的交谈。

“听说了吗？上个月又有支商队想抄近路走黑风山，结果连人带货，毛都没剩下一根！”

“屠三爷那可是活阎王！谁敢去招惹他？我听说那老魔头不仅劫财，还有个更可怕的癖好……”那人声音压得极低，神神秘秘地说，“他……吃人！”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林月瑶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了出来，烫得她手背通红，她却毫无知觉。

“没错没错，”另一个人接话道，“黑风寨那就是铜墙铁壁，防卫森严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想从屠三爷手里拿东西，简直是痴人说梦！”

“嘿，那也未必。”一个看起来颇有见识的老行商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这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数年之前，不就出过一个奇人吗？那位传说中的‘盗圣’燕不回，据说就曾孤身一人潜入黑风寨，在屠三爷的眼皮子底下盗走了一面宝镜，事后还全身而退了。这事儿当年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盗圣？”“燕不回？”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林月瑶混沌的脑海！

原来……那铜墙铁壁，是有人可以突破的！

她再也坐不住了，匆匆付了茶钱，怀揣着这个惊天的消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青霜谷。

寂静的月夜，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顾长风沉睡的脸上。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林月瑶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他。她的内心，正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冷静地分析：传闻的重点，不是“潜入是可行的”，而是“需要像盗圣那样的专业人士”。燕不回是成名已久的传奇人物，经验、手段、心智都远非自己可比。自己这样贸然前去，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最理智、成功率最高的方法，是先找到这位“盗圣”，请求他的帮助。这才是真正的“唯一的生路”。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疯狂地咆哮：求援？去哪里求？一个早已退隐江湖的传说，人海茫茫，该去何处寻找？就算找到了，他凭什么会帮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这需要时间，需要运气，可师父……他没有时间了！不足三月！每一天，每一刻，他的生命都在流逝！她怎么能把师父的命，赌在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人身上？

到底，该怎么办……

【关键分支点】

A：孤身前往黑风寨，偷出《碎星诀》 [jump:4]

B：寻找传闻中的“盗圣”，博得一线生机 [jum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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