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第五天

第五天的黎明姗姗来迟，晨雾笼罩着清泉镇。陈家老宅内，几个黑眼圈浓厚的年轻人围坐在客厅沙发上，桌上散落着各种地图和资料。

“我们已经找遍了学校附近的每一个可疑地点，”陈幼航揉着发红的眼眶说道，声音因为长时间熬夜而沙哑，“就连城郊废弃工厂也都搜过了，什么都没发现。”

“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现在报警，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太晚了……”一向情绪稳定的王子舟，此刻有些崩溃得快要哭出来。

林涛沉默地盯着晶语机屏幕，上面是他最后一次和泽宇简讯界面。五天前的那个下午，泽宇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句“我去医务室看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他无数次拨打那个号码，得到的永远是冷漠的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会不会已经…”陈幼航欲言又止，犹豫的目光扫过两具憔悴的面孔。

林涛猛地站起身来，拳头重重砸在茶几上：“别说丧气话！泽宇一定还活着！我能感觉到！”

屋内的电视正播放着晨间新闻，却没人认真观看。主持人专业的腔调在背景画面中流淌：“本台刚刚收到消息，我市著名企业家、教育基金会主席陆振刚先生及其助手林峰先生今晨在青松山附近遭遇严重车祸，不幸罹难。”

王子舟随手按掉了遥控器：“又是车祸，最近的车祸也太多了。”

“等等，那个名字好像说到林峰？”陈幼航拾起遥控器重新打开，画面正切换到山区救援现场，消防队员正在扑灭残余的火势，一辆严重损毁的车辆残骸躺在悬崖底部，几乎看不出原形。记者在现场镜头前悲伤地报道：

“据警方初步调查显示，事发车辆因机械故障导致刹车失灵，在青松山盘山公路急转弯处冲出护栏坠落山崖。由于车速过快加上剧烈撞击引发燃油泄漏，整辆车在坠崖后瞬间起火燃烧。救援人员到达现场时，车内两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镜头切回演播室，主持人哀痛地发表了电视台评论：“感谢前方记者。陆振刚先生长期致力于教育事业，创办了多家慈善机构，曾获得光都杰出教育工作者称号。林峰先生则是国光中学资深校医，积极参与青少年健康项目。二人的离世是我市教育界的重大损失。目前，事故详细原因仍在进一步调查中。我们对此表示深切哀悼，并提醒广大司机朋友夜间驾车务必注意安全。”

于此同时，林涛的晶语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潘冬冬。

“你终于打来了。”林涛接通电话，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焦急。

“早上好，林涛老师，”电话那头传来潘冬冬标志性的慵懒嗓音，尾音上扬，带着几分得意，“你看到新闻了吗？”

“潘冬冬，我没有心情跟你聊什么新闻，泽宇失踪五天了，我们找不到他，你却叫我们不要报警！”林涛几乎是吼出来的，眼角泛起泪花。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后，潘冬冬的语气变了：“林涛，我潘冬冬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失言过？泽宇现在正在艺术区的光绘医疗中心监护室，我是这家医院的实际控制人，我们的人正在悉心照料他。”

林涛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泽宇在医院？他…他还好吗？”

“放心，你家小宝贝的鸡鸡和屁屁都会修复好的。你啊，以后可要把自己的男孩看好一点，他可是我们的宝贝呢！”潘冬冬的声音依然保持着那种让人不适的暧昧语调，但却多了几分少见的释然之味，“带上你的小伙伴们一起来吧，这件事…比我预想的要复杂得多。不过，已经全部搞定了！”

挂断电话，林涛立刻召集了所有人：“上车，去医院！泽宇找到了！”

半小时后，一行人冲进了光绘医疗中心的大门。这是一座现代化的私立医疗机构，装修豪华得更像是五星级酒店。林涛报出大名，前台接待小姐立即恭敬地引导他们乘坐专属电梯前往三楼VIP区域。

“潘院长特意交代过，要给予你们最高级别的接待。”接待小姐微笑着说，声音甜美得不太真实。

潘冬冬果真没有妄言，因为这里赫然挂着一块“海棠监护室”的奢华门牌，上面的标识图案都跟潘冬冬的飞信用的那个一模一样，门口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保安，似是复蕊社员，见林涛三人到来，礼貌地做出了“请”的手势。病房内部宽敞明亮，装饰典雅，更像是一间高级酒店套房而非医院病房。落地窗边摆放着一张医疗专用床，各种监测设备悄无声息地运行着，发出微弱的蓝光。

那个被坏人折磨了五天的男孩，此刻就安然躺在那里。

林涛几乎是奔跑着扑到床前：“泽宇！”

床上的男孩瘦了很多，原本饱满的脸颊有些凹陷，眼窝乌青，但那无疑是泽宇——他们的泽宇。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簇拥的熟悉面孔，嘴唇轻轻颤动。

“哥哥……”泽宇艰难地伸出手，林涛立即握住它，感受着那份久违的体温。

“我在，我一直在这里。”林涛哽咽道，拇指轻轻摩挲着泽宇苍白的手背，“你怎么…为什么会…”

泽宇虚弱地笑了笑，想要说话却咳嗽起来。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及时上前，轻柔地帮他调整了床位角度，并递上一杯温水。

“别急，慢慢来。”那人微笑着对泽宇说，然后转向林涛等人，“我是刘医生，负责泽宇的治疗和康复。他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下身多处受伤，身体还很虚弱。”

林涛感激地点头：“谢谢你，医生。请问…潘…潘院长在哪里？是他救了泽宇对吗？”

刘医生的表情略微僵硬了一瞬：“潘院长说此刻不便打扰各位，而且他也要感谢你们，告诉了他‘林峰’这个名字。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泽宇，压低声音道，“或许应该等病人状态更好一些，或者由他自己决定如何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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