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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灯|直到世界尽头

小说: 2025-09-09 12:07 5hhhhh 7820 ℃

*设定参考了石黑一雄的《别让我走》

01

无尽的天空被玻璃穹顶划分成几个版块,透明的质地让日光毫无保留地洒落下来,给屋内的植物镀上了一层反光效果。细小的灰尘漂浮着,少女的轮廓在其中时隐时现。

“小灯,快点来大厅集合。”一道催促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的午后。

趴在草丛中的高松灯从笔记本中抬起了头,但她没能看清来人的脸庞。只能根据声音大致地判断出那人应该是班长,每次集体活动班长都会好心地提醒高松灯前去集合。

“今天是……”一个月的第二个星期日,一想到这,高松灯马上起了身,双手在胸前紧紧地握着笔记本。

长方形的大理石桌上摆放着大量形态各异的艺术作品,锃亮的手作陶瓷、色彩鲜亮的油画、构造精密的模型……桌面的末尾放着高松灯那本印有粉色香豌豆的笔记本,在其他作品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朴素。

K学院一个月举办一次的艺术展览会,由TGW集团的丰川夫人挑选出其中最为出彩的几个作品,这代表了珍贵但又虚无的荣誉。不过,学生们对夫人的评判标准不得而知。高松灯对此深表赞同,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上次精心挑选的鹅卵石未被选中,明明那颗是至今自己打磨出的最光滑,抚摸着最舒服的鹅卵石了。

“哇——好可爱。”一阵惊呼传来。今天丰川夫人的身边除了保镖以外,好像还多了一个小女孩。她穿着不同于这所学院的制服,只看身形推测她的年纪和这里的学生相仿。她走路时挺直腰板颇具贵族风范,不自觉摇晃的发尾和晴朗的夏日天空一样蓝。

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高松灯心想。这并不是因为她被前面的同学遮挡了视线,而是高松灯的先天缺陷造成的。她有脸盲症,分不清那些不曾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人类面孔,她看见见一团模糊的白雾萦绕在那女孩的脸上。

今天的展览会与平时有所不同,开始前会由丰川小姐弹奏乐曲。无形的熏陶是进步的媒介,据老师所说这是夫人为了提高学生的音乐素养提出的额外辅导。

高松灯对古典音乐的造诣并不深,在学院的音乐课上老师曾演奏过几首钢琴曲。她早已记不清当时音符的具体编排,高松灯想起的只有老师演奏过程中愈发忧郁的神情,悲伤像涨潮时漫上来的海水,甚至她与老师对视时,老师的眼神中还带着几丝怜悯和无措,她至今无法解读出这种情绪产生的本源。

没等她细想,当下屋内流动的音符便将高松灯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这是一种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感觉。在跳着舞,弹着钢琴的丰川小姐仿佛在月光下舞动。一步、两步,抬脚、跳跃,踮脚、旋转。在移动中始终保持优雅的姿态,有条不紊地踩着节拍。月光下的潮水漫上她的脚踝,却也抵挡不了她迈开的步伐,湿漉漉的水汽伴随着花香扑面而来。噢——如果她是一位公主的话,那她一定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位。

这是一首优美娴静的曲子,但弹奏者比聆听者表现得还要更真实、快乐,有种享受音乐本身的原始感。那抹恼人的白雾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终止消散殆尽,高松灯的视野从未变得如此清晰。她看见女孩金色的眼眸中盛满了希望,她的笑容甚至比最亮的北极星还要耀眼。

“我是丰川祥子,请大家多多指教。”

“祥子……”高松灯的喃喃淹没在洪亮的掌声之中。

命运将两颗本不会有交织的棋子放在了同一个棋盘上。当天夜晚,丰川祥子在炉火边、母亲遗落在一旁的作品中,翻开了那本自己也曾使用过的同一系列的笔记本。

02

“灯同学,我喜欢你的歌词!”在与丰川祥子的第二次见面时,高松灯的手就被她握住了。对面蓝发女孩满溢出的热情令高松灯猝不及防,对方直勾勾的眼神更是逼得她连连后退。

“唔……谢谢你。”两人之间的攻防战以丰川祥子的压倒性胜利结束。一股热意涌上耳朵,高松灯连忙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笔记本上,内心祈祷着对面的蓝发女孩不要再盯着她看了。

从未有过的体验。高松灯正在和一位人类少女一起躺在穹顶下晒太阳,她递给丰川一束搭配稍显杂乱的满天星,当作见面的礼物。本来她是想送石头的,但她想起之前将石头送出去后同学投以的奇怪眼神,于是放弃了这个选项。

“小祥,这个是满天星……是礼物。”最近的德识课上老师讲过,在外面的世界,人们会在各种不同的节日互送礼物,或者会单方面地给自己在意的人送礼物。今天好像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这使得高松灯没能找到送礼物的借口。

“灯,我会好好珍惜的。”幸好被送礼的人是丰川祥子,她天真得不谙世事。蓝白相间的满天星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更加淡雅。

自从认识丰川祥子后,高松灯的内心有时会感到空落落的,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无精打采的。

平时就不愿与他人敞开心扉的她如今更加容易陷入自己虚构的世界中。她会给排队的企鹅分类,把自己最近收集到的石头挨个命名,推测下一次的流星雨会在何时划过夜空。但在最后的最后,高松灯一定会想到丰川祥子。想起她的眼眸,她的发尾,她的琴声……

这时,那些脑海中散乱的字词就会自动连结成长句,高松灯将这些句子撰写在笔记本上。即使手指被墨水沾上了也无暇顾及,她迫切地想要保留下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

第四次见面。两人一起窝在干爽的草地上,高松灯把那本写有歌词的笔记本递给丰川祥子,露出了看起来让人想亲一口的害羞神态。

“想成为人类……”翻开笔记本,纸面上写着的和丰川祥子那天在家中炉火边阅读到的文字有着同样的灵魂,她将心中默读的话语轻轻地念了出来。

“灯,你的这份心情我也能明白!”还没等高松灯紧张的眉头舒展开来,祥子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高松灯被丰川祥子牵着奔跑,蓝发女孩精心编织的发辫晃悠着,散发出薄荷糖一样的清香。

【克隆人最好不要和人类有肢体接触。】高松灯看向祥子的背影时,老师曾告诫的教导像预警雷达一样在脑中响个不停。现在走廊上一定有很多同学在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她和小祥,也许有些同学会把这件事告诉老师,到时候自己一定会受到惩罚吧……

走廊上的小跑让高松灯气喘吁吁,等她顺完气后才发现小祥把她带到了音乐教室。“灯,我想让你听一下这首曲子。”丰川祥子的手指在琴键上落下,笔记本上的词句伴随着音符唱了出来,悠悠地回荡在独属两人的空间里。

和最初弹奏的优雅夜曲不同。好温暖。高松灯感到冰冷的泪水从她的脸庞滑落,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落泪。

丰川祥子那天回家后,便向管家要来了贮藏室的钥匙,同时拒绝了管家想要帮忙的好意。贮藏室的空气里布满了灰尘,一些打扫庭院的工具堆放在角落。丰川祥子走到另一侧,眼前檀香木制成的柜子在这简陋的环境里格格不入。打开柜子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小时候看过的儿童绘本。

“我记得是在……找到了!”丰川祥子跪坐在抽屉前,没注意到裙摆沾上了灰尘,她的眼中露出喜悦的光,手里拿着她前来寻找的目标——一本图案是独角仙的笔记本。

月光洒下地面,丰川祥子坐在窗边,记录下了白天她即兴演奏的那首曲子,这首曲子现在还没有名字,但是很快就会有了,等到下一次和灯在一起时,一首属于她们俩的歌就能诞生。脑中的灵感在源源不断涌来,丰川祥子握着笔的那只手正兴奋地颤抖着。

03

七月末,K学院的最终测试近在眉睫。对于即将成年的克隆人,学院会对其进行身体状况的全面排查以及德智的社会化测试。通过的克隆人才能成功毕业,不过也有传闻说测试的审核力度很低,只要身体保持健康就行。

当高松灯正在寝室和费劲的题目苦战时,丰川夫人的讣告已经从老师的口中扩散到了学生的谈天中。沉痛的哀悼倒不常见,克隆人的感知难以泛起涟漪。但现实的案例往往比课堂上的讲授要更深刻,人类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因此才将他们创造出来。

不过,对于高松灯而言,丰川祥子从那以后再也没来学院的事实更令她难过。她们俩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上个月,丰川祥子兴致满满地向高松灯分享了那首刚成形的曲子。当时祥子说话的声调比平时都高了不少,肢体动作也变得更丰富。虽然高松灯没怎么听懂音符组成曲子的过程,只是侧头看向祥子,笑容就慢慢地浮现在她自己的脸上。

祥子注意到了灯的视线,便将脑袋转向灯。“以后我们要一起演奏这首歌!”不知丰川祥子是临时起意,还是郑重承诺。不管如何,高松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当时的祥子在她眼里充满了生命力,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从K学院毕业的克隆人会被集中安排到一栋公寓,这栋公寓与人类生活的区域划清了界限,它伫立在偏远的郊外上,目光所及最多的设施是回收废品站。

人类社会如今步入了老龄化阶段,劳动力短缺。虽然生理年龄已达到二十岁的高松灯还没做好进入社会的准备,但学院早已为她分配好工作,及时填补上人类社会的缺口。

人类擅自认为,类似于服务员这种门槛低的工作,就很适合提供给智力不算先进的克隆人。只是服务员极具互动性的工作性质,对于不善言辞的高松灯是个艰难的挑战。把饮料泼在客人桌上,混淆了客人的点单,抑或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和客人大眼瞪小眼。在旁人看来,这简直是灾难级别的社交现场。于是,在不久后,高松灯就被分配到了后勤团队,负责清理和搬运。

只要不与人类面对面交流,高松灯的工作就进行地相当顺利,同时她也在不断地学习中。曾经分不清面孔的缺陷让她倍感压力,而现在她开始通过观察人类的肢体动作来判断对方的情绪。

如此平静的时光还未持续一个月。【请前往疗养院进行捐献工作。】把高松灯从普通的日常中拉出来的是这条带有命令口吻的短信,那个她一直想忽略的,甚至是选择忘记的使命。

疗养院的位置比公寓还要偏僻,枯草遍地,风一吹就发出簌簌的响声,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生物的生命迹象。拨开草丛,近处的荒地边缘有海水漫过的痕迹,这是高松灯第一次见到大海,强烈又浑浊的黑,辽阔得看不见尽头。海风吹过,她的汗毛竖了起来,并感到嘴中含入些许苦涩。

在昏暗的病房中,高松灯见到了一位认识的旧人。不过,高松灯愣住了,躺在病床上的班长比之前消瘦了许多,眼窝凹陷,面容发白,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

“高松同学,这样一直盯着别人不说话有点不礼貌吧。”班长带着开玩笑的语气挥了挥手。

“班长……”高松灯一时间难以接受班长模样的转变,“疼吗?”她尝试关心道。

“会打麻醉的啦,不过术后恢复还是有点疼的。”说完后班长看到高松灯的脸变得愈发阴沉,“呃,虽然疼但现在我不是还活着吗,说实话,我已经感到满足了。”班长换了个积极的说辞。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班长身上散发出的情感是高松灯未能在日常生活中体会到的,类似于绵长的惆怅,不过班长现在平静的样子多少让准备捐献的她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把行李收拾完,抬头一看窗外已经到了黄昏时刻。在疗养院会有专门的护工定时给捐献的克隆人提供餐食。高松灯的桌面上是简单的日式定食,配菜有一盘青花鱼,一碗味噌汤和一碟腌渍的梅子。面前青花鱼的形状让高松灯有点反胃,她一直都无法将完整呈现于形的生命吞入口中。毫无意义的怜悯。高松灯想起了作为人类的老师曾对她说过的这句话。

“你出院后想去哪里呢?”穿上病号服的高松灯躺了下来,她的手脚比往常要更加冰凉。

“我能去的不就只有那些地方吗。”便利店、居酒屋或是家庭餐馆,一些急需廉价劳动力的工作场所。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失落的角落。希望有一天我能找到它。”班长突兀地说道,她的精神看起来比白天好了一些。

诺福克,亦为失落的角落。曾在学院流传的神秘传闻,据说在世界的尽头有着一片静寂的空地,不管是克隆人还是人类,他们遗失的东西都能在那个地方找到。另外,有学生称这个传闻是他们的人类老师讲述的,因此目前在克隆人群体中可信度较高。

“我会为您祈祷的。”高松灯真诚地说道。

若要由高松灯来描述手术的疼痛程度,那她应该对此会打零分。感觉不到痛。在手术中她几乎丧失意识,术后的三小时她的腹部都处于麻痹状态。掀开衣摆,她看见一道由针线缝制的伤口横亘于腹部右上侧,并靠近肋骨处。

当她用手触摸那道红肿的伤疤时,才感到些许胀痛。皮肤有知觉,原来自己还活着。但为什么会那么空虚。高松灯感到一阵寒意并蜷缩了起来,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是容器的事实,早就应该接受了啊,为什么事到如今还在无谓地伤感,胸口好痛。好想成为人类……

高松灯蜷曲着双腿,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两个月的恢复期转瞬即逝。在住院观察期间,高松灯的各项体检指标基本保持稳定。于是,她坐上返回公寓的轿车,驾驶人是在疗养院照顾她的那位护工。逐渐远离了海边湿润的空气,高松灯发觉自己的鼻腔有点干燥。回程的风景很荒凉,一棵棵弯曲的枯萎枝干飞速掠过视线,激起了她莫名的忧虑。

得知高松灯参加捐献后,餐馆老板特意减轻了她的工作负担,取消夜班,基本上她工作到下午三点就能回家。

高松灯的身体每况愈下,有时高松灯正打扫着,她的鼻血就不经意地流了下来,直到看到桌面上的血迹,她才能反应过来自己的变化。

一起打工的同事瞧见高松灯的异常后,就会紧急顶替上,好让病人可以坐在一旁休息。这时高松灯会走出杂货间,坐到前台右侧靠近墙壁的真皮沙发上,旁边摆放着一株硕大的观赏植物,密集的薄片散发出令人舒心的气味。她喜欢这如同课间十分钟的小憩时光,

而且,在她去疗养院的这段时间,原本餐馆闲置的空地搭建了一个舞台,平时店长会邀请一些不知名的乐队进行演奏,乐曲类型基本上是九十年代的爵士乐,以此来提升餐馆的档次和格调,吸引消费水平高的顾客。

高松灯的思绪跟随着音乐回荡,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吧。她默默地想。

04

克隆人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被赋予了牺牲自己、延续人类的任务,这种思想从日常的方方面面渗透,不平等的对待被美化成无私的自我奉献,反抗的种子埋下后也发不出芽。

捐献的次数并不固定,有的克隆人第一次捐献就会死亡,也有成功完成三次捐献的。高松灯的第二次捐献时间还没有确定,但是她能敏感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并为此感到不安。

直到来年的三月份,这份不同于其他克隆人的平静,倍感杂乱的心情才找到解决源头。春天的暖风再一次吹进了失落的角落。

晴空万里,午休时分,餐厅舞台,熟悉的钢琴声响起,时隔一年有余,高松灯的心在和丰川祥子又一次见面后被填满。

“灯……”祥子下台后率先打了招呼,表情惊讶,随后又愧疚地撇下了嘴角,“抱歉,因为一些事……”

话音未落,高松灯移步上前抱住了祥子,那是一个轻柔温暖的拥抱。在人声噪杂的餐厅,祥子听见怀里的克隆人女孩说道:“还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之后的每一天,她们像是要把曾经失去的时间弥补回来一样,总是黏在对方身边,曾经的许诺在此时再次焕发生机。丰川祥子递出邀请,“灯,你想和我组乐队吗?我现在的乐队暂时还没有找到主唱……不如说我觉得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梦寐以求的橄榄枝抛向了高松灯,她却无法做出选择。“但我不是人类。”现实意义上的隔阂,一支有着克隆人的乐队会引起不必要的舆论和伦理问题。除此之外,还有身体上的消耗,只是高松灯还没把她捐献的事实告诉丰川祥子。

“打扰了。”丰川祥子弯腰把鞋子整齐地摆在玄关处,换上室内鞋,踏上光滑的实木地板。关上门后,高松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刚刚上楼时,公寓的其他住户投来的目光令她不适。

“家里那边没问题吗?”人类来到克隆人居住的区域,这件事本身是不被鼓励的,更何况眼前的这位蓝发少女还是TGW集团的大小姐。高松灯对现在的状况显然很担忧。

“其实自从我的母亲去世后,家族的人为了培养下一任继承人,我对继承家业没什么兴趣,现在他们的重心都放在我父亲身上。不会管我的啦,你看,最近我身边都没有保镖。”丰川祥子意外地很放松,仿佛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而且,我还不想放弃音乐,我想让更多人听到我的歌。灯,你还能帮我写词吗?”丰川祥子上前一步,她的手臂搭在高松灯的肩上,双手十指交叉,形成一个固定的环扣,两人面对面,眼睛里都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忘记是谁先打破那道无形的屏障。两人柔软的唇相触,一开始只是轻轻地舔舐,蜻蜓点水地挑拨起爱欲。慢慢地,丰川祥子把舌尖探了进去,挑开齿关,进一步地渴求着。高松灯的身子在打颤,舌身缠绕着夺走了她的呼吸。

“唔……”她的手推了推祥子的肩,力度很小,但祥子还是注意到了灯的异样。随后,这场青涩的接吻停了下来,高松灯缓缓地顺着气息。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们先休息吧。”丰川祥子捧着灯红透的脸,带有歉意地啄了啄对面女孩的脸颊。

高松灯倾身抱住了祥子,紊乱的气息扑在祥子的颈窝上。“我会帮你的……”

事态发展得和想象中不一样,高松灯原本是想邀请祥子来她家里一起看星星的,因为她最近用工资购置了一套最新款的观星设备。现在不知为何两人正赤裸地躺在高松灯卧室的床上,也许这都要怪玄关处的那场吻。

成年后的第一次性事体验让高松灯有点紧张。之前上生物课时,老师只讲过男女之间该如何做。她还记得老师说性是很美好的,通过性能感受到爱。而且克隆人不会怀孕,不用担心性带来的风险。不知道老师如果知道她和一位人类女孩正在做爱后,是否还能说出性是美好的这句话呢。

“抱歉,灯,没把你弄疼吧。”同样没有经验的祥子担心自己生疏的手法,会让身下的女孩受伤。在高松灯的身体轻颤后,祥子拔出了手指,透明的清液随之流出。随后她去床头柜抽了几张纸巾,帮灯擦拭干净。余韵还没有过去,每擦一下灯的大腿根也跟着颤动

“感觉很舒服……”灯直白的反馈使祥子更害羞了,她觉得自己心跳在加快,喜欢的心情呼之欲出,便俯身抱了抱脸上还泛着潮红的短发女孩。

事后。丰川祥子问起了高松灯腹部的伤疤,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患处,现在红肿已经消去,但凸起的触感不会骗人,祥子还刚刚舔吻过那一处。

“这个是之前生病,做过手术后留的疤,但现在我已经痊愈了。”不想让她担心。高松灯第一次向祥子撒谎了,脸上表情有点不自在,于是撇过了头。但反倒好心办了坏事。

直到腹部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高松灯才发觉祥子趴在了她的腹部上,正无助地抽泣着。

“小祥!”扶起祥子的肩,高松灯伸手擦了擦祥子挂在脸上的泪痕,亲吻了她泛红的眼眶。灯的情绪也受到感染,眉头耷拉了下来,但是她把眼泪憋了回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许下做不到的承诺会受到惩罚吗,高松灯思索着,最后她也没有提起捐献的事。

在灯的怀里,丰川祥子想起了她过世的母亲。疾病夺去了她母亲的生命,如今又侵袭了灯的健康,而她只能对束手无策的自己感到一股强烈的悲愤。生命好脆弱,生命好渺小,生命好短暂。她痛苦地感叹着。

“灯,你还记得你之前送给我的笔记本吗,就是写着歌词的那本。”丰川祥子在灯不停的安抚下总算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它好像不见了,我记得明明是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但是在母亲葬礼结束后,我想拿出来看,却再也找不到它了。”

“失落的角落……”如同条件反射一样说出了口。

“那是什么?”是丰川祥子没听过的词汇,她好奇地问道。于是高松灯向祥子讲述了之前她在K学院的见闻。“诺福克,如果有丢失的东西,就可以去那里寻找。”

“那这个地方在哪?”丰川祥子随之问道。

“世界的尽头。”高松灯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听到这么认真又荒诞的回答,祥子不禁轻笑出声。“好吧,那以后我们俩一起去你说的世界尽头找笔记本吧。”

祥子的笑声让高松灯的心情也柔和起来,她握住了祥子的双手,像小猫撒娇般地蹭了蹭。

05

普通的日常也能给予最完满的幸福,欲望容易满足是件好事,但沉溺其中遗忘了背面的阴影,反而会被黑夜吞噬。

某个夜晚的凌晨四点,高松灯的手机传来第二次捐献的通知。这时她还在熟睡中,而且她还做了一场梦,她梦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完整,不会经常传来阵痛,奔跑时也很轻松。她就这样一口气跑到了海边,梦里的海和疗养院见过的海大相径庭。眼前是一种澄净透亮的蓝,远处的天空和大海相连,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辉,如同幻境一般的美丽。

这个地方……是诺福克,不知为何,梦里的高松灯笃定道。

丰川祥子已经一星期没联系上高松灯了,乐队的演出排满了档期,工作群的消息霸占了LINE的页面。最后一场live结束后,她等不及卸妆,坐上保姆车便让司机开去那家熟悉的餐馆。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但她根本没有心情放松,一下车便火急火燎地直接冲向前台。

“灯……高松灯在哪?”前台的小姐明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慢悠悠地说出口。“那个克隆人女孩吗,前几天就离开了啊,好像说是要准备捐献吧。”

捐献?什么意思?生涩词汇的凭空出现使丰川祥子的大脑更加混乱。“那捐献的地方在哪里?”她思考了一下,拎清重点问出口。

前台小姐的表情变得疑惑,“这位客人我没法给您解答这个问题,那个地方只有去过的克隆人才能知道。”她停顿了一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我听店长说过这个项目是TGW集团承办的,也许你也可以向集团的内部人员打听一下。”

听完后,丰川祥子匆匆地离开,但临走前仍向前台不失礼节地道了谢。

TGW集团的克隆人实验目前处于半公开的状态,位于上层社会的资本家或是中产阶级对此知晓且有流通渠道,普通的民众只是偶有了解,就算知道了也没有财力购买。不过,丰川祥子是个例外。她的母亲刚接管这个项目时,便嘱咐相关人员不要把项目的具体内容透露给祥子,并向她谎称K学院的孩子都是人类孤儿。

如今,一切真相逐渐明晰,现在接替这个项目的是丰川祥子的姥爷。但是,丰川祥子执意要去那座疗养院的请求还是被彻底驳回了。克隆人是物化的工具,让它们前半生享受着与人类相似的教育,已经是人类仁至义尽的举措了。更何况,掌控一切权力的上位者更不可能放纵自己尚不成熟的孙女插手这件事,陷入伦理的漩涡之中。

于是,丰川祥子被关在卧室软禁了一星期,甚至还特意安排了保镖时刻守在房间外。

06

在丰川祥子结束禁闭的那一天,管家送来了一封牛皮纸包住的邮件。捻开细绳,里面是一本印有香豌豆图案的笔记本,还有一束散发出清新气味的蓝色满天星。打开笔记本,充满感性的歌词铺满了纸面,还有好几处笔墨被不小心晕染开。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一枚明黄色的便利贴映入眼帘。上面写道:小祥,我从诺福克找到了你丢失的笔记本,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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