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艾尔莎的乳房开始不寻常地膨胀。起初只是比村里的同龄女孩更早发育，略显丰腴的曲线，母亲还曾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我们家艾尔莎，也长成大姑娘了。”那时的艾尔莎，心里还有些羞涩的自豪，觉得自己也成为大人了。

　　然而，转眼不过数月，她的乳房却以一种几乎让人惊惧的速度疯涨起来。原本用来束缚胸部的粗布带很快被撑得变了形，紧紧勒进细嫩的皮肉里，勒得皮肤发红发痒。每天天还未亮透，艾尔莎就要在昏暗的油灯下，用厚厚的、带着浆洗味道的亚麻布，一层又一层地将胸口包裹起来，试图遮掩那份日益沉重且令人羞耻的“负担”。

　　更令人难堪的是，尽管艾尔莎连恋爱都未曾体会，她连青涩的爱恋都未曾体会，更别说怀孕了。但乳头时常渗出乳白色的液体，将衣襟和床单染上一股无法洗去的淡淡奶香。起初，她还以为只是身体不适，或者是某种病症，可母亲和村里年长的女人们都说，只有怀孕的女人才会流奶。艾尔莎的解释无人相信，反而让流言愈演愈烈。

　　村里的孩子最先发现了异常，他们经常在艾尔莎帮家里干农活时跟在身后"奶牛女，奶牛女"叫着起哄，起了很多绰号，有的还学着牛发出"哞哞——"的叫声。

　　"真不检点，还没结婚就怀上孩子了……"

　　"她要是我家孩子，就该打断腿！"

　　"啧啧，真是丢人现眼，咱们女人都得管好自家男人，别让她勾搭上……"

　　因为乳房的成长和莫名流淌的乳汁，流言蜚语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曾经和善的村妇们拉着自家孩子远远避开她，男人们则用恶意的目光打量她的身体。原本该在青春期时支持、鼓励她的母亲，在艾尔莎流淌乳汁后目光中也多了一份难以掩饰的猜疑，尽管艾尔莎多次哭着发誓自己从未和任何男人有染，但母亲依旧经常在日常对话中旁敲侧击地询问是那家的男人。

　　父亲常年在几十里外的城镇里做短工，家中大小事务皆由母亲操持。这一次，他刚踏进村口，还未喝上一口水，女儿的“丑事”便如同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他那张被风霜刻满皱纹的脸瞬间涨得铁青，怒火中烧，几乎是冲回了家。

　　“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丫头！”男人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声音如雷霆般在狭小的屋子里炸响，“你让我们家都成了笑柄！你说！到底和那个野男人鬼混了？！”

　　艾尔莎只是低垂着头，瘦弱的肩膀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剧烈地耸动。乳汁依旧不受控制地从胸前渗出，顺着粗布衣襟蜿蜒流下。那股湿漉漉的、甜腻的奶香，在充斥着霉味和寒气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鼻，也更加剧了父亲的怒火。

　　他一把抓住艾尔莎纤细的手臂，粗暴地将她拖拽向阁楼。那间堆满杂物、终年不见阳光的小屋，成了她的囚牢。门“砰”的一声被重重锁死，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在你把那个野男人的名字吐出来之前，就给老子死在上面！”门外传来父亲粗鄙的咒骂和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或者，就趁早找个眼瞎的、还肯要你的男人嫁了！别再待在家里丢人现眼！”

　　从此，每日傍晚，母亲会趁着夜色，悄悄地爬上吱呀作响的木梯，为艾尔莎送上一碗几乎难以下咽的残羹冷饭。偶尔，碗底会藏着几颗干瘪的野果，或是一小块硬邦邦的奶酪。

　　有时她会紧紧抱着艾尔莎哽咽：“我的艾尔莎啊……是娘没用……是娘对不住你……你别怕，娘会一直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即使心疼，母亲的目光里也有疑惑和疏离——她无法理解女儿身体的异变，也难以相信未怀孕的艾尔莎会流出母乳。她既想相信女儿的清白，又不得不在流言和现实的夹缝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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