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银行卡

寒假，对于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女来说，或许意味着补不完的习题、看不完的剧集和与朋友们难得的相聚。但对于陈欣而言，时间早已失去了它本来的刻度。上辈子三十年的人生，让她对这种以“假期”为单位的循环，感到了一种深刻的、源于灵魂的倦怠。

然而，高一的这个寒假，却又被她赋予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因为，她即将年满十六岁。

十六岁，在法律的定义里，依旧是未成年。但在陈欣那颗属于成年人的、充满了功利计算的大脑里，这个数字，代表着一道关键的门槛。它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将那个在网络世界里苦心经营了数年、积累了数十万粉丝的虚拟偶像账号，从一串虚无缥缈的数字和流量，转化为可以被存入银行的、最真实的金钱了。

这个想法，像一粒深埋在土壤里的种子，在过去几年里，伴随着她身体的疯狂生长，一同生根、发芽。而现在，它即将迎来破土而出的时刻。

一个周末的午后，阳光正好。陈欣没有像往常一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进行“网络营业”，而是在整理她那小得可怜的衣柜。

她的动作很慢，指尖从一件件早已穿不下的、却又舍不得扔掉的衣服上滑过。最终，她的手停在了一件淡黄色的、带有蕾丝花边的连衣裙上。

这是她去年夏天，央求妈妈买的。那时候，她的身材虽然已经初具规模，但还能勉强塞进市面上最大码的少女裙装里。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穿上这条裙子时，在镜子前转了好几个圈，那种属于普通女孩的、纯粹的喜悦，是真实存在过的。

而现在……

她将那条裙子从衣柜里取了出来，在自己身前比了比。

裙子的下摆，如今只能堪堪遮住她的大腿根部，像一件可笑的上衣。而最让她感到烦躁的，是胸前的部分。她甚至不需要去试穿，就能想象出，自己那已经进化到M罩杯的巨乳，将会怎样残忍地、将这件裙子胸前那精美的褶皱和蕾丝，撑到“面目全非”，变成一幅充满了滑稽和色情意味的荒诞画。

一股熟悉的、让她又爱又恨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她“讨厌”自己这副身材。

讨厌它毁掉了所有她真心喜欢过的、漂亮的衣服。讨厌它让她无法像普通女孩一样，享受挑选和穿着可爱小裙子的乐趣。

当然，这种“讨厌”，是一种极其奢侈的、充满了凡尔赛意味的无病呻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副身材，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是她所有自信和优越感的来源。

但烦恼，也是真实存在的。

衣服更换得实在是太快了。尤其是那些需要为她那对永不满足的胸部和日益增长的身高而专门定制的衣物，价格不菲。虽然家里的经济条件还算不错，父母也对她的“特殊发育”给予了最大限度的支持和包容，从不在这方面吝啬。但陈欣那属于成年人的灵魂，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将这种巨大的开销，当做理所当然。

她不能，也不想，一直当一个只会向家里伸手要钱的“巨婴”。

她要做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不仅是在精神上，更要在经济上。

懂事的陈欣，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她只是将这份渴望，深深地埋在心底，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现在，时机到了。

在她过完十六岁生日的第二天，她找到了正在客厅看报纸的妈妈。

“妈，我……我想办一张银行卡。”她用一种符合她年龄的、略带一丝羞涩和期待的语气说道。

“办银行卡？”妈妈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还是学生，要银行卡做什么呀？”

“就是……同学她们好多都有了，平时存点零花钱也方便。而且，我长大了嘛，也想自己学着管钱。”陈欣低着头，摆出一副“想要独立”的乖巧模样。

看着女儿这副“小大人”的样子，妈妈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于女儿这个合理的要求，她没有过多地怀疑，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好啊，我们欣欣长大了，是该学着理财了。走，妈妈下午就带你去。”

那个下午，在银行那充满了消毒水和金钱气息的大厅里，陈欣在妈妈的陪同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设置了密码，最终，从柜员的手中，接过了一张崭新的、还带着塑料薄膜的银联卡。

卡片是冰冷的，但握在陈欣的手里，却仿佛有一股灼热的电流，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这张小小的、薄薄的塑料卡片，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它是一把钥匙，一把即将开启她财富大门的钥匙。

它是一个容器，一个即将承载她通过网络世界，将自身“神性”变现后所获利润的容器。

它更是一个宣告，宣告着“福利姬陈欣”这个项目，正式从兴趣使然的1.0时代，迈入了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业化运营的2.0时代。

她看着卡片上自己名字的拼音，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充满了野心和期待的弧度。

她知道，那些在网络上为她疯狂、为她贡献了无数流量和关注度的“信徒”们，很快，就将迎来他们为“神明”献上祭品的机会了。

而她，也终于可以，用自己赚来的钱，去定制那些更昂贵的、更华丽的、更能完美衬托她这副神之躯体的“战袍”了。

那些被她“讨厌”的烦恼，终将成为她最强大的、变现的资本。

这一切，都从这张小小的银行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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