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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游戏——互换人生(中),千奇百怪的xp系统,1

小说:千奇百怪的xp系统 2025-09-09 12:06 5hhhhh 4090 ℃

  出院手续办得异常顺利,护士递过来的出院小结轻飘飘的,落在李阳(王雅身体)手中却重如千钧。那上面写着“王雅”的名字,宣告着这具被改造躯体的“康复”,也彻底斩断了他(她)与“李阳”身份的最后一丝官方联系。

  他(她)拖着依旧剧痛的右脚(夹板还未拆),每一步都踩在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上,如同行走在烧红的炭火上,撕裂般的痛楚从脚踝深处持续传来,提醒着他(她)这具身体的非人处境。他(她)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包,里面装着几件出院时临时买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茫然地站在医院门口刺眼的阳光下,金发被微风吹拂,引来路人频频侧目。接下来去哪里?那个属于王雅老师的“家”?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辆半旧的银色大众轿车缓缓停在医院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男人快步走了下来。

  李阳(王雅身体)的心脏猛地一缩。

  来人中等身材,穿着熨烫平整的浅蓝色衬衫和深色西裤,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关切。他的五官端正,眼神温和,此刻正焦急地搜寻着,目光很快锁定在门口那个金发耀眼、身材曲线惊人却又带着一丝脆弱狼狈的身影上。

  “小雅!”男人声音带着沙哑的激动和如释重负,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张伟!一个名字瞬间从这具身体残留的、混乱的记忆碎片中蹦了出来——王雅的丈夫,张伟。

  陌生!极度的陌生感如同冰水浇头!李阳(王雅身体)下意识地想后退,右脚踝的剧痛却让他(她)身体一晃。就在这瞬间,张伟已经冲到了面前。

  “小雅!你…你可算出来了!担心死我了!”张伟的声音哽咽了,那双温和的眼睛里瞬间涌上水光。他没有任何犹豫,张开双臂,一把将“王雅”紧紧拥入怀中!

  “!!!”

  李阳(王雅身体)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惊悚、排斥和恶心感猛地窜上脊背!属于成年男性的、带着淡淡烟草和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宽阔的胸膛紧贴着他(她)被改造后异常饱满柔软的胸部,沉甸甸的挤压感混合着束身衣的紧勒,带来一阵强烈的窒息!那双属于丈夫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了他(她)被塑身衣勒出纤细弧度的腰肢,手臂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灼烧着皮肤,带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尖叫着抗拒!灵魂在疯狂嘶吼:放开我!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李阳!

  但他(她)不能动!不能推开!甚至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抗拒!他(她)现在是“王雅”!是这个男人焦急等待、失而复得的妻子!

  “呃…张…张伟…”他(她)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声音干涩紧绷,努力模仿着记忆中王雅对丈夫的称呼方式。身体僵硬地被张伟抱着,双手尴尬地垂在身侧,拎着的行李包差点掉在地上。他(她)能感觉到张伟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下巴轻轻抵在他(她)的金发上,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心疼。

  “瘦了…也…也变了好多…”张伟的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困惑和更深的怜惜,他稍微松开一点,双手捧起“王雅”的脸,仔细端详着。那目光是如此专注、深情,饱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爱意,如同探照灯般打在李阳(王雅身体)的脸上,让他(她)感觉自己像个正在被审视的赝品,无所遁形。

  “头发…怎么染成这样了?不过…很漂亮,就是有点…不像你了。”张伟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拂过一缕垂在“王雅”脸颊的金色卷发,指尖的温度触碰到皮肤,让李阳(王雅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瑟缩了一下。张伟似乎察觉到了这细微的抗拒,眼神更加困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疼?脚怎么样?”他的目光随即担忧地向下,落在那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和右脚踝的夹板上。

  “没…没事,”李阳(王雅身体)慌忙低下头,避开那过于深情的注视,心脏在陌生的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那层紧缚的柔软,“就…就是还有点…不太习惯。”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这倒是符合大病初愈的“人设”。

  “怎么能没事!医生都说你摔得不轻!”张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心疼,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想接过“王雅”手中的行李包,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王雅”的手。

  冰凉的手指相触的瞬间,李阳(王雅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一颤,差点将包扔出去!一股强烈的、想要甩开对方触碰的本能几乎冲破理智!

  “我来拿!”张伟已经不由分说地拿过了行李包,动作熟练而体贴。他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伸过来,想要搀扶“王雅”的胳膊,“慢点走,小心脚。”

  搀扶?不行!绝对不行!李阳(王雅身体)如同惊弓之鸟,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动作之大,牵扯到右脚踝,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她)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

  “小雅?”张伟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的困惑和受伤清晰可见,“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吓坏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他上前一步,关切地想再次查看。

  “没…没有!”李阳(王雅身体)慌忙后退一步,高跟鞋一个不稳,身体剧烈摇晃,吓得张伟赶紧伸手虚扶,却不敢再贸然触碰。“我…我自己能走!”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尖锐和慌乱,强自镇定地补充道,“就是…就是还有点…头晕,不太喜欢…被人碰…”这个借口苍白而无力,但此刻他(她)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

  张伟深深地看了“王雅”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包含了担忧、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般地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更柔:“好,好,你自己走,慢点,我就在旁边。”他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小心地护着车顶,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王雅”那因剧痛和紧张而微微发抖、踩着刑具般高跟鞋的身影。

  李阳(王雅身体)几乎是逃也似的、忍着脚踝深处撕裂般的痛楚,踉跄地坐进副驾驶。皮革座椅的气息混合着车内熟悉的、属于张伟的淡淡古龙水味,瞬间将他(她)包围。这气息本该是“家”的味道,对他(她)而言,却是另一个陌生牢笼的预兆。

  张伟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车子启动,缓缓驶离医院。李阳(王雅身体)僵硬地坐着,目光死死盯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双手紧紧交叠放在膝盖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边这个男人,这个“丈夫”,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那关切的余光,都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他(她)紧绷的神经上。扮演“妻子”的沉重枷锁,混合着脚踝持续的酷刑和对未知“家”的恐惧,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几乎要将他(她)彻底压垮。这具身体的每一寸,都写满了不属于他的烙印,而前路,是更深、更黑暗的扮演深渊。

  ……

  消毒水的冰冷气息如同附骨之疽,即使出院数日,每一次呼吸,李阳(被困在王雅身体里的灵魂)仍感觉那股绝望的味道在肺泡里沉淀。他(她)僵立在镜前,镜中映出的,是被“祂”恶意重塑过的皮囊——王雅的轮廓,却覆盖着非自然的年轻妖异。金发如凝固的熔金,刺眼夺目;皮肤紧致得近乎虚假,红唇饱满欲滴。深灰色的职业套装残酷地勾勒出沙漏曲线:纤细腰肢被强力塑身衣勒得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受刑;饱满胸部将真丝衬衫撑至极限;挺翘臀部绷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然而,此刻最让他(她)如坠冰窟的,并非这扭曲的躯体,也非床头柜上那张宣告【李阳,男,17岁,持续性植物状态(PVS)】的死亡判决,而是脚上那双无法摆脱的枷锁——十二厘米的黑色尖头细高跟鞋。

  他(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细如钢锥、闪烁着冰冷漆皮光泽的鞋跟上。右脚踝固定夹板下的深层抽痛是“尝试”的烙印。出院前那绝望的一幕再次撕裂脑海:当他(她)试图换上王雅一双三厘米软底鞋时,脚掌接触相对平坦鞋底的瞬间——

  “咯嘣!嘶啊——!!!”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脆响!排山倒海的剧痛仿佛要将脚踝生生掰断!韧带和关节结构被某种力量强行改造,只有在十二厘米鞋跟的支撑下,才能维持那脆弱、痛苦的“平衡”。低于这个高度,便是拆骨剥筋般的酷刑!这双鞋,不再是外物,而是成了这具身体赖以“站立”的生理结构本身!是“祂”刻入骨髓的永恒羞辱!

  唯一的“生路”,是顶替“王雅”,回到市一中。教导主任的电话是最后的浮木:“王老师,高三(五)班的电磁学进度耽误不得了!孩子们就认您!代课老师讲楞次定律孩子们都懵了…您看,克服一下?学校特批您上完课就能走…”

  没有选择。这念头冰冷而沉重,如同脚上的刑具。他(她)需要“王雅”的身份活下去,需要那份工资填塞两个躯壳(植物人的“李阳”和被改造的“王雅”)那深不见底的医疗黑洞。成为“王雅”,意味着要踏入那间堆满物理模型和试卷的办公室,站上讲台,用这具陌生的、被改造过的、踩着刑具才能站立的女体,去扮演一个严谨理性的物理教师。

  这荒谬感几乎让他(她)窒息。

  我是谁?

  镜子里那个金发妖娆、曲线爆炸的身影在质问。

  我是李阳!

  一个被困在女老师身体里的高三男生!

  灵魂在尖叫。但现实是冰冷的:属于“李阳”的社会身份已经随着那张诊断书宣告死亡。父母、朋友、同学…所有与“李阳”相关的纽带,都被粗暴地斩断。如果暴露真相,会被当成疯子关起来吗?这具身体怎么办?“李阳”的植物人身体又由谁来维系?

  更深的恐惧在于,那个“祂”在哪里?占据了自己身体的怪物,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顶替王雅,是否会引来“祂”的注意?是否会带来更可怕的“游戏”?但不顶替,又能如何?像个幽灵般在社会边缘游荡,直到饿死或者被当成怪物?

  「这具身体就是我的囚笼,也是我唯一的庇护所。」绝望的认知如同毒藤缠绕心脏。他(她)必须成为“王雅”。不仅要成为,还要努力“像”,像一个真正的、脚踝受伤但敬业的高三物理老师。这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一种可悲的伪装,一种在绝望中抓住的、摇摇欲坠的“正常”假象。也许…也许在扮演的过程中,能找到一丝线索?关于如何夺回身体?或者至少…活下去?

  深吸一口气,胸腔被勒得生疼。他(她)颤抖着拿起桌上那副属于王雅老师的、样式古板的黑框眼镜——这是掩盖这双过于年轻妖异眼眸的唯一屏障。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镜架,强烈的亵渎感让他(她)胃部翻搅。戴上眼镜,镜中的形象割裂而怪异:性感妖娆的改造躯体,套上刻板的知识分子符号,踩着象征酷刑的高跟鞋。每一步,都是对“李阳”这个存在本身的凌迟。

  “呃…”他(她)捂住嘴,强压下喉头的酸涩和翻涌的恶心。

  就在他(她)艰难地适应着高跟鞋带来的剧痛,准备出门“上班”时,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市一院特护病房”的号码。

  心脏猛地一沉。

  “喂?”他(她)接通,发出的却是属于王雅的、强作镇定的声音。

  “王老师您好,”护士的声音传来,“李阳的父母今天上午来探视了,情绪非常激动…他们希望能和您…就是当时在现场的老师,谈谈情况?”

  嗡——!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父母!他们去看“李阳”了!一股混杂着巨大渴望、尖锐痛苦和冰冷恐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她)勉强维持的镇定。他(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出了门,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在楼道里敲击出慌乱急促的“哒哒”声,每一步都牵扯着脚踝深处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她)感觉不到了。

  赶到医院特护病房区,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两抹熟悉到令他(她)灵魂战栗的身影——父亲李国强,那个总是沉默如山、脊背挺直的男人,此刻像被抽掉了脊梁,佝偻着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布满血丝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母亲张秀芬,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湿透的手帕,正对着紧闭的病房门无声地抽泣,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他们就在那里!离他(她)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那是生他养他十七年的父母!一股巨大的冲动驱使着他(她)想要冲过去,扑进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告诉他们:“爸!妈!是我啊!我在这里!那个躺着的人不是我!我是李阳啊!”

  脚步刚刚抬起,右脚踝的剧痛猛地刺入神经!高跟鞋一个趔趄,他(她)慌忙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这声音!这身体!

  他(她)猛地惊醒。他现在是“王雅”!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如果他(她)冲过去喊“爸妈”,他们会怎么想?会相信这荒谬绝伦的身体交换吗?还是会被当成精神错乱的疯子?更可怕的是…如果惊动了暗处的“祂”…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所有的冲动。心脏在陌生的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被紧缚的柔软,带来窒息的闷痛。他(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才勉强压下喉咙里即将冲出的悲鸣。泪水瞬间模糊了镜片,滚烫地滑落脸颊。

  他(她)强迫自己站直,用尽全身力气压下身体的颤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如同踩在烧红的烙铁上,朝着那对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夫妇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异常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

  “李…李先生,张女士…”他(她)停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艰难地开口,声音是刻意压低的、属于王雅的、带着职业性关切的语调,却掩饰不住一丝颤抖。

  李国强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王雅”,那眼神里充满了疲惫、绝望和一丝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王…王老师!”他声音沙哑干涩,“您…您当时在…我儿子他…他到底怎么回事?医生说他…说他可能再也…”后面的话,这个坚强的男人再也说不下去,痛苦地捂住了脸。

  张秀芬更是如同崩溃般,一把抓住“王雅”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涂着淡粉色甲油的手臂被捏得生疼。“王老师!求求您告诉我!小阳他…他那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他平时那么乖…他…”母亲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滚烫地滴落在“王雅”的手背上。

  那滚烫的泪水,如同硫酸般灼烧着他(她)的皮肤,更灼烧着他(她)的灵魂!他(她)多想告诉母亲真相!多想抱住她!但手臂被母亲紧紧抓住,那属于母亲的、熟悉的温度和气息扑面而来,却像无数根钢针扎进他(她)的心脏!他(她)的身体在王雅的躯壳里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死死咬住口腔内壁,血腥味更浓。镜片后的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王雅脸上精致的妆容,狼狈不堪。

  “我…我当时…”他(她)的声音哽住了,大脑一片混乱,编造着符合“王雅”身份的谎言,“李阳同学他…晚自习后…好像是想去天台透透气…不小心…失足…”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在割自己的喉咙,都在背叛着父母的信任和爱!他(她)看到母亲眼中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在自己残忍的“失足”二字中彻底熄灭,转化为更深沉的、令人心碎的绝望。

  “失足…失足…”张秀芬喃喃着,抓着“王雅”手臂的手无力地滑落,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秀芬!”李国强慌忙扶住妻子。

  “对不起…我…我帮不上什么忙…”李阳(王雅身体)再也无法忍受,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道歉,猛地转过身,几乎是逃命般地拖着剧痛的双脚,踉跄着冲向走廊尽头!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杂乱而急促的、如同丧钟般的“哒哒”声。背后传来母亲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母兽般的哀泣,像无数根烧红的铁丝,狠狠勒紧他(她)的心脏,几乎要将灵魂绞碎!

  他(她)冲进无人的楼梯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再也无法抑制,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发出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泪水决堤,冲花了妆容,滴落在昂贵套裙的裙摆上。脚踝的剧痛,身体的束缚,身份的错位,都不及此刻背叛父母、无法相认的痛苦万分之一!

  ……

  次日,带着满身心的伤痕和脚踝持续不断的酷刑,李阳(王雅身体)最终还是踏入了市一中。每一步,十二厘米的鞋跟都像两把烧红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改造过的踝关节深处,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身体为了维持这脆弱的平衡,不得不大幅度地左右摇摆,腰肢被塑身衣勒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濒死的窒息感。他(她)死死攥着楼梯扶手,指甲深陷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王老师早!”

  “王老师您气色好多了!”

  “王老师您这鞋跟…太有气场了!”

  问候声如同芒刺。目光聚焦在金发、年轻妖异的脸庞、爆炸性的身材和那双刑具般的高跟鞋上。男学生的目光尤其灼热粘腻,在他(她)裸露的脖颈、腰臀曲线和丝袜小腿上流连,带来阵阵寒意。

  “早…”声音干涩颤抖。他(她)视线低垂,盯着地砖上自己摇晃扭曲的倒影,如同一个踩高跷的小丑。

  推开物理办公室的门,瞬间的寂静如同重锤。

  “王老师!您可算回来了!”张老师(物理组)迎上来,声音尖利,目光像探照雷达,最终钉在那双高跟鞋和细腰上。“哎哟!这高度…脚伤还没好呢吧?太拼了!”虚假的关心下是赤裸的嫉妒和窥探。

  李阳(王雅身体)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后退,脚踝剧痛让他(她)眼前一黑。“张老师,我…我先忙…”声音冰冷抵触,踉跄扑向王雅的办公桌。背后目光如芒在背。

  坐下时,真丝衬衫已被冷汗浸透。拉开抽屉,指尖触碰到王雅常用的黄铜牛顿摆球——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涌入:王雅流畅画受力分析图的自信,讲解电磁感应时的神采…与他(她)此刻的痛苦恐惧形成残忍对比,身份割裂感剧增。一滴冷汗晕开了教案上精妙的麦克斯韦方程推导。茫然看着熟悉的物理符号(F=qvB,ε=-dΦ/dt),以“王雅老师”身份去讲授,是认知的炼狱。

  上课铃如催命符。

  拖着灌铅双腿走向教室。十二厘米高跟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身体大幅度摇摆。走廊窃语:“王老师走路…像走秀…”“脚不疼吗?”“身材太顶了…”

  推开门,死寂。几十道目光聚焦,如同聚光灯打在金发、妖颜、身材和刑具高跟上。后排口哨声起。

  心脏狂跳,撞击被缚的胸口。强迫自己忽略一切,摇摇晃晃挪上讲台。鞋跟“哒哒”声如丧钟。

  站定,强迫挺直腰背(束身衣钢骨深陷皮肉,胸口更显突出)。前排男生目光灼热。

  “同…同学们好。”声音颤抖虚弱。镜片后目光扫过台下——曾经的死党陈浩、同桌林薇!眼神只有对“王老师”的尊敬期待。酸楚冲鼻,眼眶发热。低头假装翻教案,指甲深掐纸缘。

  “今天…复习…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翻开教案,目光无法聚焦。拿起粉笔,试图画线圈切割磁感线图。

  “嗤——!”刺耳噪音!手腕因脚踝剧痛牵扯而狂抖,粉笔划出歪扭丑陋的深痕!非王雅行云流水的风格!

  哄笑爆发!脸颊滚烫如剥衣!羞耻屈辱淹没。僵立讲台,粉笔抖落灰屑。

  “老师,”陈浩困惑小心地提醒,“磁感线方向…好像反了?切割方向应垂直纸面向里?”

  淬毒匕首刺入心脏!他(她)当然知道!但以“王雅老师”身份被昔日好友当众指错!灵魂尖叫撕扯!喉咙被扼,只能干涩哽咽回应:“…啊…是…老师画错了。”狼狈擦掉痕迹,粉尘扑脸。咬牙忍痛重画,线条依旧歪斜颤抖。

  台下疑惑转为质疑。物理组长赵老师阴沉的脸出现在后门,锐利目光锁定黑板灾难和他(她)摇摇欲坠的怪异身影。

  下课铃如天籁。

  “下…下课…”虚弱如叹息,逃命般转身。移动牵动脚踝剧痛,身体一晃!

  “王老师小心!”林薇关切声起,捧作业本来,“上周电磁感应作业,大家对动生感生电动势区分模糊…”

  “放…放桌上…”脚步不稳,只想逃离。

  “还有…”林薇压低声音,真诚担忧,“王老师,李阳他…醒了吗?我们很担心他…”

  “李阳”!

  名字如炸弹引爆!脚步钉死!身体僵铁!心脏如被利刃搅碎!植物人身体、被宣告死亡的身份、被“祂”玩弄的谜团、脚踝酷刑、身份错位、当众羞辱、父母绝望的脸…所有痛苦洪流轰然爆发!

  “呃——!”痛苦抽气。猛地转身!脚踝夹板“咔”声!撕裂剧痛冲天灵盖!麻木!死盯林薇,镜片后双眼血红,金发凌乱贴惨白汗脸。嘴唇哆嗦无声。胸腔起伏勒出呻吟。

  “王…王老师?!”林薇惊恐后退。

  看到林薇惊恐、学生惊愕、后门赵老师阴沉审视的脸。身份错位痛、生理极限刑、彻底绝望、林薇对“李阳”的关切…压垮最后稻草。

  无法抑制的恶心眩晕热流冲喉!

  “呕——哇!!!”

  几十双眼睛惊恐注视下,“王雅老师”弯下腰,撕心裂肺呕吐!

  真丝领口污秽,金发垂地。十二厘米高跟支撑痉挛身体,剧烈摇晃,每一次晃动加深脚踝撕裂!胃酸灼喉,不及灵魂被当众鞭挞万一!屈辱泪混呕吐物汹涌砸地!溅开肮脏崩塌的水花。

  世界旋转黑暗。惊呼、尖叫、沉重脚步声…遥远模糊。

  意识沉沦前,最后看到赵主任凑近的、震惊失望冰冷的脸,镜片上倒映着——套裙污秽、金发凌乱、泪痕满面、在呕吐物中因脚踝剧痛蜷缩抽搐、狼狈到极点的“王雅”。

  这个倒影,彻底埋葬了“李阳”。

  ……

  返校一个月以后。

  这天,办公室终于只剩下她一人。窗外的天色是铅灰的,压抑得如同她胸腔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高跟鞋像两副冰冷的镣铐,脚踝处传来熟悉的、钝刀子割肉般的酸痛。她没像最初那样暴躁地踢蹬墙壁,只是缓慢地、极其缓慢地将身体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寻找着那几乎不存在的、稍纵即逝的舒适点。桌下,她悄悄把脚从鞋帮里褪出一点点,让肿胀的脚趾获得一丝可怜的喘息,这是她摸索出来的、唯一能在人前短暂“放松”而不被发现的方式。

  批改到一半的物理试卷摊在桌上,红笔尖悬在一个反复出现的错误步骤上方。是动量守恒。李阳闭上眼,那个在篮球场上飞驰跳跃、对这道题嗤之以鼻的自己,像隔着一层厚重磨砂玻璃的幻影,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镜中那张陌生的脸:浓密的金色睫毛(她试过剪短,第二天又诡异地长回原样),丰润到刺眼的红唇。她抬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下唇,触感柔软得让她心底泛起一阵冰冷的恶心。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谈笑声,是隔壁班的老师。李阳(王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坐直身体,脚尖迅速塞回那12厘米的牢笼深处。疼痛尖锐地刺上来,她面不改色,只是放在桌下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拿起红笔,在那道题的错误步骤旁,利落地画下一个叉,笔迹冷硬,模仿着记忆里王雅批改作业时的力度和角度。

  “王老师,还没走啊?”教数学的刘老师推门探头,目光在她身上飞快地扫了一圈,带着一种混合了好奇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赏。

  李阳(王雅)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这是她在镜前练习过无数次的、属于王雅的、略带疲惫的职业性微笑。“嗯,还剩点卷子。刘老师下班了?”

  “是啊,今天可算轻松点。”刘老师走进来,靠在桌边,眼神落在她紧握红笔的手上,又滑向她低领针织衫下过于醒目的曲线,闲聊道:“你这恢复得挺快啊?气色比前阵子好多了。就是……咳,”他顿了顿,带着点调侃,“这变化也太大了点,走在学校里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心脏在肋骨后面沉闷地撞击。屈辱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李阳(王雅)强迫自己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微笑,目光落在试卷上,声音放得平稳,甚至带上一点刻意的沙哑(她发现这样更像以前的王雅):“人总要有点变化。之前……是有点钻牛角尖了。”她把“坠楼后遗症”几个字含糊地带过去,拿起下一份试卷。

  刘老师似乎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嗯啊几句,临走前又看了她一眼,笑道:“也是,新气象!挺好!就是这高跟鞋……王老师你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海拔担当’了。”他哈哈笑着走了出去。

  门关上,办公室里重新陷入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咔哒咔哒地走。

  李阳(王雅)肩膀瞬间垮塌下来。她松开紧握的拳,掌心是几个月牙形的深痕。她低头看着那刺眼的红唇印在试卷一角留下的模糊痕迹,胃里一阵翻搅。她猛地拉开抽屉,翻找出一支颜色最深、最不透明的哑光口红,用力地、近乎粗暴地覆盖在原有的艳色上。镜子里的人,唇色变得暗沉、厚重,像一道凝固的血痂,压在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显出一种诡异的肃杀感。

  她盯着镜子,盯着那个被金发、被曲线、被暗红嘴唇包裹住的灵魂。那个叫李阳的少年,被困在这具名为王雅的女性躯壳深处,发出无声的嘶吼。但镜中的女人,眼神却是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只有深处燃着一点为了“李阳”而必须活下去的、冰冷的微光。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经过变得明显隆起的胸部时带来熟悉的压迫感。她关掉镜子,重新拿起红笔。高跟鞋的疼痛依旧,身体的异样感依旧,但挣扎的力气,似乎真的在日复一日的扮演中,被一点点磨尽了。剩下的,只有这具沉重的、无法摆脱的躯体,和套在这躯体上、名为“王雅”的、看不见却重若千钧的枷锁。她得活下去,为了那个躺在医院里、名字也叫李阳的男孩。

  她开始在试卷上写下评语,笔迹是王雅的笔迹,语气是王雅的语气。窗外的天,彻底黑透了。

  ……

  又是一天加班。

  办公室的灯光惨白,映照着试卷上冰冷的红叉。李阳(王雅)放下笔,指尖冰凉。刘老师那声“海拔担当”像根细针,扎在早已麻木的神经末梢。她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下一份试卷上,但胸前沉甸甸的重量顽固地提醒着她——这具身体,并非静止的囚笼,而是一座仍在缓慢生长的炼狱。

  最初几周,她以为E罩杯已是极限的酷刑。她学会了挑选支撑力最强的运动内衣,甚至偷偷定制了带有钢骨的特殊款式,试图将那两团沉重的软肉牢牢锁住,减轻对肩背的撕扯。走路时,她下意识地含胸,试图削弱那过于醒目的曲线带来的视觉冲击和自身的负担。然而,一种更深层的、持续不断的胀痛感,如同地底缓慢涌动的岩浆,从未真正平息。

  某天清晨,她在浴室镜前准备将那头该死的金发盘成最紧实的发髻。手指滑过锁骨下方时,一种异样的紧绷感让她动作顿住。她解开紧绷的运动内衣搭扣——那瞬间的释放感几乎让她呻吟出声。但下一秒,她惊恐地发现,内衣边缘在皮肤上勒出的深红印痕,其覆盖的范围,似乎比记忆里又向外扩展了半指宽。沉甸甸的坠胀感,也比昨日更加清晰。

  “不……”喉咙里滚出一个干涩的气音。她颤抖着用手掌去丈量、去挤压,试图证明这只是错觉,是内衣过紧的压迫。但那饱满的弧度,那沉甸甸的手感,都在冷酷地宣告一个事实: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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