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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潮】星光下的摇篮曲与不灭的故事(安可),鸣潮,1

小说:鸣潮鸣潮 2025-09-09 12:06 5hhhhh 1270 ℃

暖黄色的灯光,像融化的蜂蜜,流淌在安可童话般的小房间里。墙壁上贴着星星和月亮的贴纸,大大小小的蝴蝶结装饰随处可见,那是朋友们心意的证明。音感仪静静躺在床头柜上,黑咩和白咩两个玩偶依偎在枕头边,仿佛也在期待着什么。

漂泊者坐在床边,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落回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他想起之前翻阅的黑海岸档案,关于安可的部分——孤儿院的火光、母亲早逝的阴霾、那份在废墟中依然倔强生长的天真与坚韧——在他心中激起深深的涟漪。这个总爱笑闹,把幻想当铠甲的孩子,需要更多的守护。

尤其在她刚刚完成的那项歼灭残象任务之后。任务成功了,但报告里提到残象有一种棘手的、能侵扰精神的残象攻击,或许还沾在她稚嫩的精神世界里。

“安可,”漂泊者的声音沉稳而轻柔,“今晚想听睡前故事吗?”

那双品红色与蓝色交织的渐变眼眸,瞬间被点亮了。安可“噌”地坐直了身体,粉色的双马尾随着动作俏皮地晃了晃,像两只兴奋的小兔子耳朵。

“真的吗?!要听要听!大哥哥讲的故事一定很棒!”她欢呼着,一把将床边的黑咩和白咩抱进怀里,把它们凑到脸旁蹭了蹭,仿佛在分享这份雀跃,“黑咩白咩,你们说对不对?”

漂泊者唇角微扬,拿起一本封面画着可爱绵羊的童话书。“嗯,那就讲一个……关于勇敢的小羊骑士黑咩,和智慧的白咩公主的故事吧。”

温暖的故事声在房间里流淌。漂泊者的语调时而激昂,时而低沉,他甚至会无意识地模仿起黑咩气鼓鼓的表情和白咩温柔颔首的动作。安可听得入了迷,情绪随故事的发展而跌宕起伏。她感觉大哥哥温暖的手掌偶尔会轻轻落在她的头顶,顺着柔顺的粉色长发滑下,或是温柔地拍拍她的背。每一次触碰,都像注入一股暖流,让她全身心地放松下来,白天任务带来的最后一丝疲惫,连同那可能存在的精神攻击残留的隐晦不适感,都在这份被包裹的安全感中悄然融化。怀里的黑咩白咩似乎也变得更加柔软,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故事进展到骑士公主深陷危机的部分,安可的眼皮越来越沉,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意识像沉入温暖的海水,一点点滑向梦乡的边缘。

漂泊者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呼吸均匀,仿佛一个真正的、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他轻轻合上书,准备起身离开。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将安抚在安可头顶的手抽离的瞬间——

嗡——!嗡——!嗡——!

刺耳的、如同警报蜂鸣般的声音骤然从他手腕上的监测手链爆发。手链的屏幕瞬间被刺目的红光吞噬,代表“超频失控风险”的能量读数像失控的火箭,以令人心惊的速度疯狂飙升。数值瞬间突破了安全阈值,直逼危险红线。

漂泊者的眉头一皱,眼神锐利起来,“怎么回事,仅仅是移开手…是白天精神攻击的后遗症延迟爆发了?但那个强度不可能…” 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但立刻被他狠狠掐断。现在不是分析原因的时候,他几乎是凭着本能,闪电般将手重新、稳稳地放在安可的头上。

奇迹般,那刺耳的红光闪烁似乎减弱了一瞬,狂暴飙升的读数猛地一顿,然后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不情愿的速度回落,最终悬停在一个令人不安的数值,危险地徘徊着。

随即漂泊者立刻用另一只手激活通讯:“守岸人,安可突发高危超频失控,需要最高级别医疗支持,启动紧急预案,激活传送信标。”

通讯那头,守岸人冰冷平静、毫无起伏的电子音几乎没有延迟地传来:“收到。坐标锁定。启动紧急预案。传送信标已激活,目标:基地核心医疗室。请保持接触稳定。倒计时,5,4…”

漂泊者小心翼翼地将沉睡的安可整个抱起,动作轻柔。让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坚实的肩窝,一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背部和膝弯。就在他抱起安可的同时,黑咩和白咩玩偶从她松开的怀抱中无声地滑落,掉在了柔软蓬松的床铺上,依旧保持着相依相偎的姿态。

房间的角落里,一个预设的传送信标装置倏然亮起了幽蓝色的、如同深海星辰般的光芒。漂泊者用宽阔的背脊护住怀中的安可,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隔绝掉大部分传送带来的空间不适感。视野被蓝光吞噬,失重感袭来。他手腕上的监测手链在传送的乱流中剧烈地闪烁着红光,读数疯狂地上下跳动,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蓝光消散,轻微的眩晕感褪去。漂泊者连忙先看了一眼读数,传送完成后,读数重新回到临界值附近波动,但可以感觉到仍然逐渐上升。漂泊者抱着安可出现在一片冰冷的蓝白色调之中——黑海岸基地的核心医疗室,几张被各种精密仪器环绕的开放式医疗床放置于此,空气里弥漫微妙的味道。

守岸人已经静立在床边。她的蓝发在医疗室无影灯下泛着微光,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她的目光先是扫过漂泊者,然后是他怀中脸色苍白、眉头微蹙的安可,最后落在他手腕上依旧闪烁着不祥红光的监测手链上。

“放置病床,保持接触。”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像机器合成,手指已经在旁边的控制台上快速飞舞起来。

漂泊者点了点头,动作轻柔地将安可平放在医疗床上。自己迅速侧身坐在床边,调整姿势,手紧握住安可的小手,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护在她身侧。几乎在安可落床的瞬间,数道柔和的扫描光束从天花板垂下,将她笼罩其中。

「扫描结果瞬间投射在空气中:

状态:深度意识沉陷。

精神波动:剧烈风暴级紊乱。

超频失控进度:78.3%(危险阈值:80%)。

稳定因素:物理接触锚定(漂泊者)。

警告:医疗舱介入需完全隔离,当前方案不可行。风险极高。」

漂泊者的神情肃然。

“先启动目前能使用的缓解方案吧。”

守岸人轻微点了点头,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跳跃如飞。她启动了生命体征维持系统,细微的能量流包裹住安可的身体;又开启了精神舒缓波频发射器,但反馈数据显示效果微弱;最后,一层淡蓝色的能量稳定场在病床周围形成,隔绝掉大部分外部干扰。她的动作精准而高效。

偶尔她会抬起眼眸,紫瞳扫过漂泊者那和安可相握的手,再落到安可紧蹙的眉心和监测手链那固执停留在78.3%的危险读数上。在守岸人的意识深处,数据流冷静地分析着:

「目标:安可。状态:高危。变量:漂泊者。

连接强度:稳定(物理接触维持)。

变量‘漂泊者’生理指标:心率↑ 112bpm,血压↑,皮质醇水平↑。情感输出:高。

对目标‘安可’状态影响:正向锚定。

最优解:维持现状,持续观察。」

“守岸人,能找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控超频吗?”漂泊者的声音依然沉稳,没有被这紧急情况扰乱思绪,他没有说给安可讲故事的事,因为他相信黑海岸里的事守岸人能完全知晓。

守岸人的视线从数据屏移开,看向漂泊者,语调依旧平板无波:“初步判定:任务残留的精神攻击诱发深层潜意识紊乱,叠加强烈情绪波动,推测为对故事的沉浸+放松感+残留精神攻击三者共同作用下极低概率的触发了超频。当前最优方案:维持物理接触。我会继续尝试精神疏导接口,效果预期:低。”

听到这个听起来有些荒谬,却又在逻辑上似乎能够自洽的原因,即使是素来处变不惊的漂泊者,也不禁微微挑了挑眉,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核心医疗室内,再次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只剩下各种精密仪器运行时发出的、细微而规律的嗡鸣声,如同时间的低语。

就在这时,医疗床上安可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和不安起来。

“安可…别怕,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漂泊者立刻伸出另一手,拂过安可那略显凌乱的粉色额发,温和的鼓励着她,目光扫过手链上顽固的数字——78.6%,“安可…你一定可以的。”

秋水和椿还在别的地方执行着各自的任务,对基地里这场悄然降临在小小女孩身上的危机一无所知。这份寂静,像沉重的铅块,压在漂泊者的肩头。此刻,他是安可唯一的“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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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无边无际的混沌,如同被搅浑的墨池,包裹着安可的意识。

她只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像是在一个没有上下左右的柔软棉花团里漂浮,视线也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就在这时,一阵模糊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掌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将她从这片混沌的沉眠中微微惊醒。她用力地晃了晃小脑袋,试图驱散那股令人难受的昏沉感。果然,随着这个动作,眼前的模糊感稍稍退去了一些,视线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她发现自己正坐在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充满了童年回忆的剧场观众席里。温暖的聚光灯下,舞台上,母亲正扮演着英勇无畏的黑咩骑士,挥舞着闪闪发光道具长剑,击败了张牙舞爪的纸糊魔王,接受着台下孩子们雷鸣般的、英雄般的欢呼。好温暖,好安心,母亲的笑容是那么的耀眼。

但下一秒,眼前的场景毫无任何征兆地、如同被切换了频道的电视画面般,骤然切换。温暖的剧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雨水,无情地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发现自己正孤独地站在母亲那冰冷的墓碑前,耳边是送葬人铁锹铲动泥土的沉闷声响。就在那无尽的悲伤快要将她吞噬的时刻,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沾染了泥土和枯叶的白咩玩偶,第一次对她发出了微弱的、几不可闻的轻呼。

紧接着,不等她细细品味那份悲伤中的慰藉,场景再次变幻。她推开了那扇布满厚厚尘埃、吱呀作响的沉重大门,一束孤独却又无比温暖的聚光灯,精准地照亮了那个早已颓败不堪的剧场舞台中央。在漫天飞舞的尘埃与朦胧的光晕之中,母亲的幻影,穿着黑咩骑士的戏服,在早已褪色的花海布景中,温柔地对她微笑。

还未等她迈开脚步,向着那朝思暮想的幻影跑去,眼前的一切便被一片冲天的、炽热的火光所吞噬!孤儿院在熊熊烈焰中燃烧、扭曲、融化,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被恶毒诅咒化为巨大丑陋黑猫的“院长妈妈”,在烈焰中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嘶吼。而她,小小的安可,正蹲在燃烧的废墟边缘,迎着灼人的热浪,用她那稚嫩却又带着一丝奇异安抚力量的嗓音,轻声唱着童谣,一遍又一遍,直到晨曦微露,黑猫身上的诅咒如烟般消散,重新变回了那个熟悉的老妇人,在她怀中沉沉睡去……

记忆的碎片,如同一个被打碎了的万花筒,无数的画面、声音、气味、情感,毫无逻辑、毫无顺序地在她眼前旋转、闪现、跳跃。安可就像一个迷失在时光长河中的旅人,身不由己地穿梭在这些或温暖、或悲伤、或恐惧、或勇敢的记忆片段之中,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异常。

她的“表”意识,完全沉浸在每一个场景所带来的强烈情感漩涡里——在母亲的剧场里,她会因为英雄的胜利而欢笑;在冰冷的墓园前,她会因为失去至亲而痛哭流涕;在燃烧的孤儿院,她会因为黑猫的痛苦而感到恐惧,又会因为最终的救赎而感到释然与无畏。

然而,在这份完全沉浸的“表”意识之下,一个更深层的、几乎不为她所察觉的“里”意识,却在无声地大喊、挣扎。它像一个被困在厚厚的单向玻璃罩之外的焦急旁观者,徒劳地拍打着那坚不可摧的无形屏障,一遍又一遍地,向着沉浸在记忆中的“表”意识,发出模糊的执拗警告:“不对!不对!还少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你把它忘了!快想起来啊!不想起来的话,一切都会……”

这种强烈的精神分裂感,让她在体验那些栩栩如生的记忆的同时,心口始终萦绕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的空虚和焦躁。终于,当记忆的场景跳转到孤儿院火灾之后,那个穿着奇怪风衣、戴着墨镜的秋水大叔,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用糖果和“拯救世界”的冒险来邀请她加入黑海岸的那个午后,她的这份焦躁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她的“表”意识,依旧按照记忆中的轨迹,在秋水答应了她可以带上黑咩白咩这两个“好朋友”之后,开心地抱着羊咩玩偶在病房里转着圈圈。但与此同时,她那几乎要被压垮的“里”意识,在极度的焦躁之中,发出的警告声,第一次变得清晰了一瞬:“是agsdj!就是ashsh!你忘了漂shsjduebx啊!快想起来——!” 受到这股强烈冲击的影响,沉浸在记忆场景中的安可,那右手的小指指尖,神经质般地颤动了一下。

但,下一刻,不等安可的“表”意识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做出任何反应,那个“里”意识的警告声,便如同被掐断了信号的广播般,戛然而止,彻底消失了。

与此同时,安可眼前的场景,又一次如同被粗暴剪辑的影片般,突兀地跳跃到了下一个——一个她从未经历过的、充满了不祥与绝望的场景。

眼前的景象,在一瞬间从阳光明媚的医院病房,切换成了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恐怖炼狱!

这里是黑海岸。

阴沉的天空被一种前所未见的、狰狞扭曲的金属造物撕裂开来,漆黑如墨。那是从未在档案中记载过的恐怖怪物!它身形高大,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流淌着恶意的能量纹路,带来令人窒息的威压。

仅仅是存在本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不祥气息。

鸣式降临了!

黑海岸奋起反击,却是无用功。

椿姐姐的藤蔓如同脆弱的薄纱,被利刃瞬间斩断,椿也被狠狠斩飞,她胸前的红叶饰物黯淡无光。

守岸人姐姐似有所觉,撑起湛蓝防御屏障,下一瞬,刚斩飞椿的鸣式出现在她眼前。屏障被一击砸碎,守岸人紧急躲闪,鸣式这一击只砸中了地面,大地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被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金属碎片如同风暴般席卷,直接将守岸人卷飞出去。

“啧!” 秋秋水大叔脸上惯常的嬉笑彻底消失,大片大片的雾气弥漫,隐入其中试图攻击,鸣式只是一回头,带着粗大的、带着湮灭气息的激光束,瞬间扫过整片大雾。他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周围,其他黑海岸伙伴们的身影,在鸣式速度恐怖的毁灭性攻击下,如同风中残烛,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消失…惨叫声、爆炸声、金属扭曲的呻吟声混合在一起,构成地狱的交响曲。

“不准欺负安可的朋友!”即使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安可依旧没有任何退缩。与羊咩配合着射出一道道热熔射线,却在鸣式身上只能留下几道灼痕。

下一刻,那巨大的鸣式冰冷的“眼”转了转,锁定了她,一道轻松洞穿黑海岸各类防御的惨白激光束带着死亡的气息,眨眼而至!

安可下意识与羊咩共同构筑出一道护盾,但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安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鲜血在空中挥洒。她重重摔在冰冷的、遍地都是残垣断壁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落地声。剧烈无比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席卷而来,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大部分的骨头,都在这一击之下,出现了细密的裂纹,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彻底断裂。音感仪也在攻击中断裂成数截,散落在她身旁的尘土之中。而她心爱的黑咩和白咩玩偶,则被那道激光束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远远地炸飞出去,孤零零地落在不远处的、沾满了污垢与灰尘的瓦砾堆里,原本鲜艳的色彩变得破烂不堪、灰扑扑的,一动不动。

四周只余越来越稀疏的呻吟音、痛哼声。安可的身体没有一处不痛,但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冲击。绝望,冰冷刺骨、无边无际的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不断冲刷着她。伙伴们倒下的惨状,椿、守岸人、秋水…莫名一遍遍在她脑中回放。

“呜......一点都不痛。”安可的声音因鲜血和尘土变得沙哑,她暗示着自己并不痛,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她看着椿姐姐、守岸人姐姐、秋水重新站起来试图再次对抗,却如破布般被彻底砸入地面,“椿姐姐!守岸人姐姐!秋水大叔!大家…可恶...动不了…” 不受控制的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鲜血和尘土,冲刷出两道狼狈的痕迹,巨大的恐惧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故事…要这样结束了吗...我不要...” 她艰难地转动眼睛,望向不远处灰头土脸而破烂的黑咩和白咩玩偶。

“羊咩…帮帮我…” 然而玩偶毫无回应。

战场上,那些微弱的呻吟声、痛哼声,此刻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只剩下废墟中残余火焰燃烧时发出的、细微的“滋滋”声,以及那些被扭曲的沉重钢铁结构,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轰然断裂落地的巨响。

这一切,都在无情地向她昭示着一个残酷绝望的事实——全部,都已经结束了。

那只带来毁灭的鸣式,似乎终于发现了战场还剩下最后一个还活着的生命,迈着沉重的,一步步向她逼近。冰冷的金属足肢踏碎瓦砾,绝望的阴影彻底笼罩了安可。

一个从未有过的、冰冷而消极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钻入脑海:“不行了…结束了吧…放弃吧…” 这个念头与她天性中“全都要”、“故事要幸福结局”的信念完全相悖,却在此刻的绝望深渊中显得如此诱人,如同沼泽,要将她彻底吞噬。这,正是梦境的恶意扭曲和超频失控,在她精神世界最深处引发的可怕异变。

====外界医疗室=====

「超频失控进度:85%(危险阈值:80%)。

状态:已失控。」

那条原本在漂泊者安抚下,还会在危险线上艰难波动的进度条,突然不再波动,而是直接开始缓缓的,稳固的爬升起来。

安可的羊角长出,体表温度开始上升,医疗室的空气也躁动起来。

“守岸人,准备启用试验方案。”漂泊者的神情仍旧冷静,只是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平复。

“漂泊者...”守岸人虽然她自己还没发现,但话语中已经罕见的表现出属于非常担忧的情绪,眉毛皱起,她的手指悬停在控制面板上,却没有立即执行准备工作。

“放心。”但这些变化全都被漂泊者捕捉到眼里,他安抚的微笑起来,“安可目前的程度还属于轻度超频失控,转移到我身上进行共享承担,我可以压制住失控的。”

“我不会莽撞地让自己陷入无法挽回的绝境,更不会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你和大家的。”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看着守岸人,“而且,我现在仍然相信安可,她能做到让失控进度波动便已是证据。”

“所以...做吧,91%时就立刻启动。”

“嗯...”守岸人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她头巾内侧闪耀的深蓝光辉似乎也因她此刻复杂的心绪而微微暗淡了一瞬,手指终于还是在面板上操作起来。

漂泊者双手握住安可有些发烫的左手,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狂暴而失控的能量正在其中疯狂地奔腾。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平稳而强大的共鸣,尽可能与安可此刻紊乱的共鸣频率同调,然后将自己的信任、鼓励,带着不容动摇的力量,通过轻柔而坚定的声音,试图传递过去:

“不要放弃,安可。”

=====梦境内========

就在安可的意识即将被这片绝望的黑暗完全吞没,彻底沉沦放弃的瞬间——

“不要放弃,安可。”

一个声音!

坚定、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这声音并非来自战场,而是如神启般直接穿透了层层叠叠、厚重无比的绝望阴霾,在她濒临崩溃的心灵最深处轰然响起!如同迷路者的灯塔,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火焰。

安可的整个灵魂都仿佛被闪电击中,猛地一震!

“这个声音…?”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随着声音涌入心田,驱散了刺骨的冰冷。

“是谁?好温暖…好熟悉…我忘了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他吗?!”

那消极的念头如同遇到了克星,其原本坚不可摧的冰封表面,瞬间出现了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痕!

“可是…大家都不在了…一切都完了…”

那股强大的绝望感试图再次反扑,用更深的冰冷,重新冻结她心中那刚刚燃起的、微弱的希望火苗。

但,那个声音所带来的余温,像一颗看似微不足道,却又无比顽强的火种,顽强地在她的精神废墟上燃烧起来。那声音里蕴含的某种东西——是信任?是期待?——狠狠地撞击着她骨子里的倔强和对“幸福结局”近乎本能的执着。

那个温暖而坚定的声音,仿佛还在她的灵魂深处不断地回响、震荡,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力量。

“不对!故事的结局,才不会是这样!”

品红色的十字瞳孔,在那双原本因绝望而黯淡无光的、由神秘紫色奇妙地渐变至天空般湛蓝的异色眼眸中,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呃啊——!”

一声不屈的、带着一丝稚嫩却又充满了无尽勇气的低吼,明明骨头理应无法支撑安可再有动作。但她仍然奇迹地,双手撑住狼藉的地面,挣扎着,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鲜血,混杂着战斗中沾染的尘土与污垢,从她全身的伤口中缓缓渗出,染红了她那件破碎不堪的衣衫,也染红了她额前那几缕散乱的粉色鬓发。但她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如同燃烧的恒星!

她无视了步步逼近的死亡造物,无视了身体的哀鸣,小手猛地向前伸出,掌心向上,仿佛要抓住什么无形的希望,声音带着破碎的沙哑,却充满了斩钉截铁的信念:

“黑咩!白咩——!回来!”

嗡——!

不可思议的一幕再次发生了!那些散落在尘土中、属于音感仪的破碎水晶元件,仿佛被无形的磁力吸引,瞬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它们在安可掌心上方飞速旋转、重组,断裂的金属躯体重新接驳,核心重新点亮——音感仪,在她此刻纯粹到极致的绝对坚信下,竟在眨眼间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流光溢彩!

与此同时,不远处那两个灰扑扑、被甩飞的破烂玩偶——黑咩和白咩——同样猛地绽放出光芒。黑咩玩偶身上的绒毛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般膨胀、拉长,瞬间化作一匹神骏威严、身披黑色晶甲、眼中燃烧着赤红战意的巨大羊形骑士。它发出一声震动战场的嘶鸣,四蹄踏火。

白咩玩偶则被圣洁柔和的白光笼罩,身形优雅舒展,化作一位头戴花冠、身披洁白纱裙的巨大羊形公主。它周身环绕着温暖治愈的光晕和无数如同书页般飞舞的符文,记录着勇气与希望。

“上吧!朋友们!” 安可喉咙的沙哑已自动治愈,取而代之的,是高昂激越的战意和绝对的信任。她的右手高高举过头顶,仿佛在向面前这整片绝望的世界宣战!

“为了我们的故事——!共鸣解放!”

如同沉睡火山的骤然喷发,能量从她娇小的身体里奔涌而出!这股能量是如此的纯粹而炽烈,甚至在她体表形成了实体化的、如同晚霞般绚烂的火焰风衣,猎猎作响,全身的伤痕和内伤在火焰中极速修复。

她粉色的双马尾长发末端,瞬间蓬松卷曲,呈现出如同最柔软羊毛般的质感,在狂暴的能量激流中狂舞。一对小巧玲珑、却闪烁着晶石光泽的粉色羊角,在她额角两侧显现——这是她共鸣能力全开的标志,不对,连火焰都已实体化,这已经是超频状态了!

超频理应是危险的过载,既不能随意开启,更难以控制,甚至容易突破最后的界限变成残象。但此刻,这力量正被安可那纯粹的信念完全主导!

“咩——!!!” 黑咩骑士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头颅猛地昂起,赤红的能量在它口中疯狂汇聚,形成一道灼热刺目、仿佛能熔穿星辰的炽白射线。

“咩~~~” 白咩公主的鸣叫则空灵而圣洁,它优雅地扬起前蹄,无数治愈的白色光点和蕴含着记录与解析力量的蓝色符文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缠绕上黑咩骑士的炽热射线。

两道力量完美融合,不再是单纯的射线,而是化为一道裹挟着彩虹般光晕、蕴含着净化与信念的洪流!它咆哮着,带着安可此刻所有的勇气、对伙伴的思念、对“幸福结局”的执着,以及那个声音赋予她的力量,义无反顾地,如同划破永夜的流星,轰然射向了那只象征着绝望与毁灭的恐怖鸣式。

那庞大的鸣式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冰冷的“眼”中红光大盛,同样汇聚起恐怖的湮灭能量。下一刻,一道比之前攻击黑海岸众人时更加粗大、更加凝实、更加惨白、带着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息的毁灭光束,也从它的核心部位迎头射出!

两道代表着截然相反力量的光束,如同两条咆哮的巨龙,在战场中央狠狠对撞!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撕裂空间,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呈完美的环形,如同海啸般向着四面八方猛烈扩散,将这片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焦土大地,再次无情地、深深地犁开了一道道更加狰狞恐怖的巨大沟壑!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安可与幻想朋友同心协力发出的信念洪流,在与鸣式的毁灭光束接触的第一个瞬间,竟然就展现出巨大的优势!那道原本不可一世的惨白色死亡光束,如同在烈日下暴晒的冰雪般,节节败退,迅速消融。黑咩骑士的嘶吼和白咩公主的吟唱交织在一起,化为强大的力量,支撑着那道信念的洪流,不断地向前推进。

“吼——!!!”

鸣式发出不甘而惊怒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在巨大的能量反冲下剧烈颤抖,金属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甚至开始出现融化的迹象!它拼尽全力,却无法阻挡那道代表着“不灭故事”的洪流分毫。

轰——!!!!

信念的洪流彻底压倒了毁灭光束,如同决堤的天河,瞬间将庞大的鸣式完全吞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冰雪消融般的“嗤嗤”声。那狰狞的金属造物在彩虹般的光流中迅速分解、汽化,最后连一丝残骸都未能留下,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被净化的能量余韵。它最后那声不甘的咆哮,也彻底消散在风中。

就在那只恐怖的鸣式,被彻底净化消灭的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如同舞台剧在瞬间更换了布景一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奇妙变化。

那令人窒息的、被撕裂的漆黑天空,如同厚重的幕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拉开。清澈、纯净、令人心旷神怡的蔚蓝色瞬间占据了整个视野,几朵棉花糖般的白云悠闲地飘荡着。

而脚下那片阴森破败、布满了狰狞裂痕、焦黑痕迹与散落着伙伴尸骸的血腥战场景象,则如同被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所惊扰的水面倒影一般,迅速地扭曲、模糊,然后,如同退潮的海水般,悄然无声地、彻底地褪去了所有的色彩与形态,没有留下任何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绿意盎然到令人心醉的苍翠草原。柔软厚实的青草如同天神织就的翡翠绒毯,一直温柔地铺展到天地相接的尽头。和煦的微风温柔地拂过,带来青草特有的、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混合着无数不知名野花绽放出的、甜美而醉人的芬芳。五颜六色的花朵——金灿灿的雏菊、淡雅梦幻的风铃草、娇艳欲滴的粉红石竹……如同造物主随手洒落的宝石,星罗棋布地点缀在无边的绿毯上,随风摇曳,交织成一片绚烂夺目、生机勃勃的梦幻花海。

安可站在花海中央,微微喘着气,火焰风衣缓缓熄灭,羊咩们也在极致的出力后和战场一同消散。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景色,品红色的十字瞳孔中映照着蓝天、白云、绿草与繁花。刚才那场生死之战,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噩梦。

蓦地,她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牢牢地定格在花海边缘,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

一道修长、利落的黑色身影,背对着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似乎在眺望着远方草原与蓝天相吻的、朦胧的地平线。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而熟悉的轮廓。那身影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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