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人潮如海浪般涌动，五颜六色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赤云和阳跃并肩走在石板路上，周围的喧嚣仿佛与他们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尝尝这个！"阳跃突然停在了一个辣椒摊前，兴奋地拿起一串红得发亮的烤辣椒，"老板说是新培育的星尘辣椒，超级带劲！"

赤云看着那串滴着红油的辣椒，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我...我还是吃原味章鱼烧就好。"

阳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把辣椒串放回去："也对，待会还要吃甜品。"他转身时，撞到了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游客，面具下的眼睛露出了疑问。

两人沉默地走过三个摊位，赤云突然开口："其实...我可以试着吃一点微辣。"

阳跃的脚步顿住了："真的？"他眼睛亮起来，又迅速暗下去，"算了，没必要勉强。"

"不是勉强。"赤云拿起一串微辣的铁板鱿鱼，"就像...就像你说的，人总要尝试新事物。"他咬了一口，立刻被呛得眼眶发红。

阳跃慌忙递上冰镇星尘茶，两人的手指在杯壁相碰。夜风突然变得燥热，远处摩天轮的彩灯在茶面上碎成斑斓的光点。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夜市吗？"阳跃突然问，"那时候你还不敢坐海盗船。"

赤云望着远处摇晃的船影："现在也不敢。"他轻笑，"但至少敢吃微辣了。"

阳跃盯着河面上破碎的月光："有些事...不是慢慢尝试就能改变的。"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喧闹淹没，"比如立场，比如...感情。"

赤云握紧了茶杯："什么意思？"

"就像..."阳跃踢了颗石子进河里，"你觉得能和外面的世界和平共处，但我爸亲眼见过他们怎么对待俘虏。"水面的涟漪将倒映的灯笼扭曲成血色。

"那只是部分极端分子。"赤云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多数平民和我们一样，只想要和平的生活。"

"可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阳跃的声音突然提高，引来几个路人的侧目。他急忙压低声音，"抱歉...我只是..."

"我明白。"赤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复仇只会制造更多仇恨。我爸爸说过，真正的勇气是选择原谅。"

阳跃盯着河面，水波将他的倒影扭曲成模糊的形状。他深吸一口气："赤云哥，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我们其实不是..."

"小心！"赤云突然拉住他后退，一个踩着轮滑的小孩从他们之间呼啸而过。

阳跃的心跳漏了一拍，赤云的手掌温暖干燥。等回过神来，话题已经被打断。他苦笑着想，也许这就是天意。

"哎呀呀！这不是我们的小可爱们吗？"一个夸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美美穿着名贵的羽绒服，项漂亮和陈桓宇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三位舅舅好。"赤云礼貌地打招呼，耳尖却悄悄红了。

项漂亮眯起眼睛打量着两人："出来逛街呢？"

"逛街！对，我们只是逛街..."阳跃急忙解释。

"懂，都懂。"陈桓宇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哎呀，紧张什么啊！"

赤云突然打断："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回程的车厢里弥漫着诡异的沉默。钟美美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两个年轻人，打开了车载音乐。项漂亮突然说："你们知道吗？卫生部最新研究显示，90%的初恋都会失败。"

"项漂亮！"钟美美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是说，这很正常！"项漂亮急忙改口，"就像桓宇他们贸易部谈判，有时候项目第一次谈崩太正常了..."

陈桓宇抬头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哎呀项漂亮，你啥意思呢？”

阳跃把脸转向窗外，霓虹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流转。赤云低头摆弄着手机，假装没听见这段对话。

到家后，阳跃径直走向卧室。红蝶想跟上去，被李欧拉住："让他静一静。"

阳跃的房门轻轻关上，锁扣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他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枕头上有阳光的味道，是妈妈今天趁早上有大太阳时候刚晒过的。

窗外，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他书桌上那张和赤云的合影。照片里，赤云搂着他的肩膀，两人笑得没心没肺。阳跃伸手想拿相框，却碰倒了桌上的水杯。

水渍在照片上蔓延，赤云的笑脸渐渐模糊。阳跃终于忍不住，肩膀轻轻颤抖起来。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头上绣着的小鲸鱼——那是十二岁生日时，赤云送给他的礼物。

与此同时，赤云站在自家阳台上，望着同一片星空。手机屏幕亮起，是阳跃发来的消息："晚安。"简单的两个字，他却盯着看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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