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带土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因自己平时总是太过口是心非，又爱说大话却没有相应的实力而付出的代价，才会在应该死掉却苟延残喘下来之后又做了一场如此漫长的噩梦。

“看清现实吧。”

我已经看清现实。

“这世上到处是些不尽如人意的事情。”

或许你说的是正确的。

“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一样，有光的地方必有黑暗。”

我正身处黑暗，光在何处？

“只要有胜者的概念，就必定同样存在败者。”

胜者是谁？败者又是谁？

“保护和平这种利己主义的意志会引发战争。”

那眼前的这场惨剧也是因为和平而起吗？

“为了守护爱，便会随之诞生同等甚至以上的憎恨。”

在我心里蔓延的这份感情便是由爱滋生的憎恨吗？

“这是不可被分割开的因果关系。”

这是不可被分割开的因果关系。

心脏差一点被贯穿的棕发少女失去了支撑自己的气力倒在地上。

差一点就杀死同伴的银发少年呆愣地望着本应死在巨岩下的人。

带土拽着那只染了鲜血的纤细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拽，险险避开了敌人挥下的长刀，可惜没能完全避开，让刀锋擦破了他的背，斜着划出了一道从后颈蔓延到尾椎的伤口，卡卡西吃痛地闷哼一声，失去平衡的他撞进了带土的怀抱。带土拽着他往上托了托，转而紧紧圈住他的腰带着他一起穿过了敌人再次袭来的攻击。

“穿透了？！”戴着面具的雾隐暗部忍不住诧异的惊呼，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的生命便终结在了在自己体内绽放开来的木刺下。

带土几乎是本能地指挥起从自己的右半边身体破土生长出的枝条，扎进土壤之中汲取着大地中的生命力促使自身茁壮成长，然后朝着四周的猎物奔袭而去，将那些生命也都化作生长的养分，向着雨幕，向着红月螺旋生长。

这里是哪里？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尸体，尸体——

这里一定是地狱吧。

“带土。”

一声急促的呼唤将他唤醒，带土低下头去查看那个呼唤自己的人，明明已经昏过去了，卡卡西却紧皱着眉头一声接着一声地呼唤着他，手也拽着他的袍子紧紧不放。

啊……卡卡西还活着。

我另一半灵魂的所在之处，我的半身还存在于此。

带土拥抱着比自己小了一圈的少年，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冰冷的脸颊贴着正一下一下跳动着的颈动脉，他也抓着他，像是在地狱中寻到了那根脆弱得随时会随风折断的蜘蛛丝。

“小带土，木叶的支援要到了。”

包裹在自己身上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白绝出声提醒道。

带土艰难地转了转脖子，他怀里抱着送出去的眼睛的主人，眼里注视着被木遁枝条捆绑起来的少女，有他压制着让尾兽陷入沉睡，尾兽强大的生命力便会自动修复宿主的身体，琳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他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无法解释，必须在木叶的人到来之前离开这里，也知道他的两个同伴已经安全没有性命之忧，可是真的要这么离开吗？宇智波带土茫然地问着自己的心，那颗随着怀里人的脉搏跳动的心早已给出答案，离开这里，放开这根蜘蛛丝，他会真正地陷入地狱万劫不复。

“你走吧，不用管我了。”带土执拗地守在同伴的身边一动不动，他的视野里已经出现了那抹无比耀眼的金色。

白绝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更像个人类一样地叹了口气，脱离了他的身体钻入地下。

于是当波风水门抵达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三个浑身是血的狼狈至极的学生。

死而复生的宇智波带土的归来引起了激烈的争论——主要是木叶高层和宇智波一族之间的。

以三代火影为首的长老团表示宇智波带土的死而复生必定有猫腻，需要仔细审查，不能排除会有对木叶不利的要素，甚至可能是一场针对木叶的阴谋。其中的根部首领更是要求将宇智波带土放在自己的管辖之下进行监管，这样才能保证木叶的安全。

而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和长老在水门班回来的那一天都看见了宇智波带土眼睛里的奇特图案，上一次的万花筒写轮眼持有者要追溯到木叶建村时期的宇智波斑，他们又怎么肯放过这一丝一族崛起的希望，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万花筒落入火影一脉的掌控，何况这个族人还觉醒了木遁。

夹在中间的波风水门还太年轻，没有太大的话语权，只能头疼地看着双方争论，最后将求救的视线投向作壁上观的奈良族长。

这场会议的细节只有在场的人知晓，最终敲定的处理方案是让宇智波带土接受身心的全面检测，确保没有问题后可以让他回归忍者。

没有人询问过宇智波带土本人的意见，他也不在乎那些人在争吵关于他的问题。

回到木叶后，直到卡卡西在病房里醒来的整整三天，带土就只是待在病房的一角注视着昏迷的卡卡西，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只披着一身褴褛的黑袍的他就像个飘荡在人间的幽魂，只有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他与这世间唯一的联系。

等到卡卡西醒来的那一天，宇智波带土便离开病房主动联系了守在病房外面负责监视自己的暗部。

在医疗部走了一圈后出来的便是切断了右臂当作检体材料并在断面施加上封印浑身再度打满绷带的带土，还没等守在门外的波风水门跟他说上一句话，暗部就又拉扯着他进了审讯部。

带土睁着仅剩的右眼打量着昏暗的房间，他还是第一次进到审讯部来，以前的他也没想过自己会以被审讯的身份进来，房间的四周，天花板，地板都布满了针对血继限界的封印和结界，可惜设置这些布置的人对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一无所知。他扯了扯嘴角，木然地将视线移向负责这场审讯的人。

在昏倒了两个幻术使用者和一个山中一族的人之后，他们不得不把他仅剩的一只眼睛也封印起来。

彻底失去光明的带土坐在椅子上，悬空的双脚一晃一晃，颇为无聊地哼着连不起曲的调子。

“带土。”

这回换水门老师来了呀，是想打感情牌吗？带土在封印下转了转眼睛，扬起嘴角就像以前那样充满活力地朝来人打着招呼，顺便抱怨起那些人对自己的粗暴对待。

“想问什么直接问就好了嘛，我又不是不会回答，非要用幻术被反噬了也不是我想这样的呀。”

“啊啊，我知道不是带土的错。给你带了大福，先吃点吧。”

手里被塞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水门老师的手触碰到了他的手背，有些发烫，带土呼吸一滞，逼迫自己不能躲避，捏了捏柔软的小圆球，送到嘴边咬下一口，软糯的外皮包裹着一层绵密的白芸豆沙，然后是作为主角的酸甜可口的草莓。已经是草莓上市的季节了吗？带土有些恍惚地吃掉了这一个草莓大福，甜食刺激分泌的多巴胺赐予了他短暂的宁静，本来还想插科打诨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水门老师，琳和卡卡西怎么样了？”带土抬起头朝着老师询问道。之前面对的人都直接上手完全没有要和他好好交流的意思，除了亲眼看到卡卡西醒来之外他一无所知。

“他们的伤都好全了。只是琳她因为三尾还在沉睡。”

“这样啊……”带土无法控制地想起那个雨夜，他很庆幸自己赶上了，没有造成最糟糕的事态。

“那么我开始询问了。”

水门老师清了清嗓子，用同他记忆中一样的温和的语气开始了这场“审讯”。

“你是被什么人救治的？”

“一个很老很老的老爷爷，看起来比村子里的爷爷奶奶年纪都要大，而且身体很差不拄拐都走不动路。不过他身边还有两个很吵闹的家伙，应该是他们把我带回去的。”

“能说得更详细些吗？”

“那个地方是个地下洞窟，唔、我几乎一直在发烧昏迷，因为这个，有很严重的排斥反应。”带土指了指被封印起来的半边身体，“说是人造人的部件，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好一点之后我就一直在为了回来努力锻炼，刚开始的时候都站不起来，因为我的腿也被砸烂了嘛，那个时候完全控制不了新的肢体，只能靠着墙壁慢慢走。”带土语气轻快地带过了自己的复健部分，声音突然下沉，“然后那天，我知道了琳和卡卡西遇到危险的消息，我都没来得及和老爷爷道别就跑出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抵达现场的？”

“因为这只眼睛。”带土笑了起来，颇为得意地抚摸上右眼，“我和卡卡西共用的这双眼睛能够看到彼此看到的事物，很厉害吧？别人都做不到呢，只有我和卡卡西可以做到。”

“也全靠我们的眼睛，我才能及时赶到，救下他们。”

“……现场的雾隐忍者都是你杀的吗？”

“嗯！因为他们想杀了卡卡西！琳体内的三尾也是他们做的吧！都是敌人当然要全部杀掉，不能留下后患。”

“关于你使用的忍术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那个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用出来了。”

“就到这里吧。”

水门老师似乎在向别人确认着什么，然后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接下来你得住在医院一段时间，换洗衣物我会帮你带过来的。”

“我明白的，研究嘛。”带土顺着对方的手站起身来，好像视线没被阻挡一样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感知到某个人紧张的呼吸，他朝着对方笑起来，“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卡卡西？”

得到的只有沉默，和卡卡西那一声微不可闻的像是被雨淋湿的可怜兮兮的小狗发出的呜咽。

……

……

……

漆黑的房间里多了一个轻微的呼吸声。

又来了。

闭着眼实际上并没有睡着的带土很确信来人正是在自己回来以后，只在水门老师带领下在审讯室“见”过一次面的旗木卡卡西，那之后他就再没来过，只是在谢绝探病的深夜时刻避开所有人的眼目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病房，就连门口守着的两名暗部都察觉不到——当然在第一次发现卡卡西到来之后带土就一直给他留着窗。

带土很想睁开眼去质问对方为什么对他表露出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又要悄悄地来见他，什么也不做，活像个稻草人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一看就是一夜，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睡觉。可是第一次发现卡卡西的时候他抓住卡卡西问为什么避开自己的时候卡卡西只露出愧疚的神情和他说对不起，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带土向来觉得卡卡西和自己合不来，以前就不是他惹对方生气，就是对方踩他的痛脚，两个人总是在吵架，然后琳和水门老师会介入进来……可是再之前他们也并不是这样的。

卡卡西会在点破他的跟踪后给他做卡卡西风煎鱼，会在踢罐子的时候说出要保护同伴这样帅气的话，会在他被看不起的时候用独特的别扭方式来激励他。

总之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无话可说。

带土还以为在神无毗桥任务之后他们关系变好了呢，他都把最珍贵的写轮眼送出去了，为什么卡卡西反而不看他、不和他说话？哪怕是像之前那样骂他一句怎么又迟到也行啊。

“……带土。”

耳畔传来一声轻呼，带土感觉自己的心紧绷起来，胡乱想着他今天怎么没有继续沉默下去反而开口说话了又对于卡卡西尽管是趁着他睡着的时间但总归是开口说话了有些开心和期待，带土尽可能地压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卡卡西察觉到他只是在装睡，忐忑地等待着卡卡西接下去的话，却莫名有一种预感——卡卡西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

“琳她还是没醒，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能遵守约定，还伤、伤害了琳……你应该不想再见到我了，可是我、抱歉……”

卡卡西的声音在颤抖，他在哭吗？带土好想睁开眼去确认，去抱着他，他明明没有任何错，为什么要道歉，可带土又怕卡卡西会逃走，按捺下躁动起来的情绪，带土继续听着。

让他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卡卡西的手抚摸上了他干瘪着的左眼，掌心的剑茧擦过他的脸颊，有点冰凉。

“我做好检查了，说是可以马上安排手术。到时候你能继续做忍者，我听富岳族长说了，觉醒了万花筒的人就拥有影级实力，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你不要这只眼睛了吗？”带土面无表情地睁开眼，三勾玉在一片猩红中慢慢旋转起来，和左眼的空洞一起注视着面前瘦削的身影，完好的左手攥住了卡卡西抚摸着自己的手不让对方有任何逃离的机会，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了？”

卡卡西瞪大了颜色不一的双眼，怯懦地动了动嘴唇：“万花筒只有左右齐备才能发挥真正的力量……带土的话说不定能掌握那个叫作须佐能乎的力量……”

“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强的。”带土都没想到会对卡卡西说出这一句对宇智波斑说过的话，他拽着卡卡西往自己身上一拉，让卡卡西不得不伏下身体勉强支撑着自己没彻底摔在他身上，彼此间的距离近得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这是我送给你的上忍礼物，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想过要收回，还是说你又要否认我吗，卡卡西？”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我……”

卡卡西低垂下眼睛，身体在颤抖，带土不确定自己是否把他弄哭了，对方还偏过脑袋躲避着他的视线。

“写轮眼在你身上更能发挥作用，而且是我先破坏了约定，配不上这份礼物。”

“我说过，无论别人怎么说，就算是你自己——你在我心目中都是最优秀的上忍，卡卡西。你做得很好，那是琳为了村子的安全自己做出的选择，我都看到了，我也阻止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带土皱着眉，他想看到卡卡西的脸，看到那只连接着彼此的眼睛，于是他也这么要求了，卡卡西迟疑了一下，慢慢转回头来，眼泪顺着贯穿了眼睛的伤疤往下流，恰好滴落到了带土的嘴唇上，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原来卡卡西的眼泪也是咸的。

“当时你因为查克拉耗尽昏过去了没有看到，三尾差一点就暴走了，是我把它压了回去，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都会死。”带土冷静地叙说着残酷的另一种可能，不可思议的是当时感受到的恐惧和痛苦现在都已经消散，或者说只是看到卡卡西还活着就足够让他安心，这其实对琳不太公平，他却卑劣地在为卡卡西还活着和琳没有死在卡卡西手上的事实感到庆幸。

“所以卡卡西，你没必要感到愧疚，无论是对琳，还是对我，你都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是……”

卡卡西还想说什么，带土却不想再在谁错谁对上拉扯了，他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再也忍不下去了。

“卡卡西！”他打断了卡卡西的话头，挣扎着吃力地坐起身来，瞪着圆润的眼睛望进卡卡西的眼里，“所以你还要继续避开我吗？还是说你才是不想见到我的那个，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却连一句欢迎回来都不说，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离开，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木叶的结界拦不住我——”

“不行！！”

卡卡西扑了上来，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灼热的呼吸打在他冰凉的肌肤上有些发痒。

“不可以离开，我……我很高兴带土你还活着……只是我……”

“不用多说了，卡卡西，我明白的，我可了解你啦。我就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只要卡卡西不丢下我，我是不会离开的。”带土单手环住了对方的腰，可怜了一下没办法用双手抱住卡卡西的自己，他侧着脸蹭了蹭卡卡西的发顶，微微翘起嘴角，“抱抱我吧，卡卡西。”

卡卡西沉默着伸出手臂环过他的肩膀：“……欢迎回来，带土。”

“我回来了，卡卡西。”

他们就在寂静中相拥。

还是卡卡西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凭借良好的夜视能力抚摸上带土身上肤色不一的分界线：“……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带土回答道，防止对方不信，还急忙进行补充说明，“接上的这部分身体没什么痛感的，医疗班砍手的时候也不痛。”

谁知道他这话一出口，卡卡西不敢置信地拔高了声音：“他们没给你打麻醉吗？！”还猛地坐起身一副要找人质问个明白的样子。

“不是啦，冷静点卡卡西。”带土用力抱着他的腰阻拦住他的脚步，庆幸自己知道卡卡西会来事先在病房布置了隔音结界，他们的声音不会惊扰到外面的暗部，同时脑袋里闪过哇他居然有一天会对卡卡西说冷静的念头。

卡卡西想挣扎，在手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断肢后整个人一僵，总算是老实下来。

“麻醉有打啦，只是好像一般的药物对我都不起作用了。没太大问题。”

“怎么会没问题呢？药物不起作用的话万一你再受伤——”

“那卡卡西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就行了？写轮眼要双眼齐备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有天才上忍卡卡西做我的固定搭档我才是赚大了。”带土眯起眼笑着，凑上来隔着面罩碰了碰卡卡西的脸颊，“而且我现在的自愈能力还蛮强的哦，只要把拿走的手臂接上去立马能恢复原状的。”

卡卡西张了张嘴，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抬手抚摸上那被封印束缚住的断臂。

“唔……那个……卡卡西？”带土突然移开了眼睛，视线飘忽着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卡卡西，脸颊上也染上了红晕。笨卡卡西刚才一动正好坐到他那里了啦！怎么这么软的……

“怎么了？”卡卡西歪了歪脑袋，无意识间又往带土胯间蹭了蹭，惹得他猛地倒吸一口气。

“别乱动！”带土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继续开口，“要不……你先从我腿上下来？”

“嗯？呃……”卡卡西也察觉到了异样，面罩也遮不住他脸上腾起的红晕，束手束脚地将自己挪到床边。

“没、没事吧卡卡西？你看起来好像要晕过去了……”带土关切地询问道，心里嘀咕着虽然挺尴尬的但也不至于害羞到这种程度吧，很可爱就是了。

“我没事……”卡卡西拉下了面罩让自己不至于憋昏过去，用手扇了扇风以此来让脸上的温度降下去，眼睛转了转又瞥向带土，“带土才是，会很难受吧？”

“不用管，过一会儿就会自己消退的。”带土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倒是想自我疏解，但总不能当着卡卡西的面弄吧？可他好不容易逮到了卡卡西，不想让卡卡西就这么离开。

卡卡西踌躇了一会儿，蹭到带土身边，侧身贴着他的断臂：“我来帮你吧。”

带土还没反应过来，卡卡西就解下了臂甲，手伸进了他宽松的裤子，顺着腿根摸到了那根半勃起的性器。

“唔……”卡卡西似乎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坚决地握住了它，生涩地圈着它抚弄起来。

卡卡西的触碰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催情药。尤其是他的断臂紧贴着卡卡西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加快的心跳，尽管卡卡西尽力表现出一副沉稳的样子，还是透露出了他的慌张，而卡卡西想要帮助带土的心也是真的。

带土在恍惚了一会儿后盯着卡卡西头顶的发旋骤然冷下脸来。

对方会这么做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出于同情，宇智波带土不想要那些对他的可怜，尤其当这个对象是卡卡西，这让他感到十分不爽。

“卡卡西你不用做这种事，我不需要。”带土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卡卡西抬起头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带土，唇下痣随着他的开口在对方眼前晃动：“可是我想为带土做些什么，就让我做吧。”

带土被晃了眼，反应又慢了半拍，紧接着脸颊上多了一个柔软的触感，卡卡西的嘴唇贴在他布满了伤疤的右侧脸上，湿热的舌头吐出一截来舔舐过那层叠的伤疤。

“带土要是讨厌我的话，大可以推开我。”卡卡西顿了顿，见他没有反应后，才眯了眯眼，细碎的亲吻和舔舐慢慢转移到了带土的嘴唇上，只是单纯的嘴唇相贴摩挲，卡卡西的声音变得有些黏糊，“那我就继续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宇智波带土彻底慌了阵脚，抓着对方的手也下意识地松了开来，让卡卡西再度掌握了他的要害。卡卡西他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果然是闷声色狼啊！但是卡卡西的手摸得他好舒服，跟自己弄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带土吸了吸鼻子，很没出息地屈服在了对方带来的官能感中。

“卡、卡卡西……”喉结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下沉，带土只觉得自己此时喉咙干渴得不行，急需要某种补给，他追寻到卡卡西轻触在他下巴的嘴唇，“再亲亲我吧。”

卡卡西顺从地给予了回应，张嘴吐舌主动缠上了他的舌头。这一动作让带土心里一阵熨烫，更加热烈地回吻过去，在卡卡西掌心里的性器也猛地弹跳了一下。

他很喜欢和卡卡西的亲吻，亲吻能让他可以从中读取到对方没办法掩饰起来的感情，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总归是喜欢的，是喜欢的。这比赢了卡卡西更让他感到欢愉。

“卡卡西，我好喜欢你啊。”带土脱口而出了告白，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就应该这么说，带土点了点头，确认似的又急促地重复了一遍，发现卡卡西因此僵了一下也没关系，他会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他送出去的写轮眼便是最无可替代的标记，卡卡西也应当属于他。

理应如此。

带土抬手抚摸上对方的脸颊，一个轻柔无比的吻落到那道为了他而造成的伤疤上，眼眶里装着的是他送出去的那颗红宝石一样的写轮眼，卡卡西下意识地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眼里旋转着的勾玉却出卖了他，带土引动查克拉安抚下濒临失控的写轮眼，带着些许笑意近乎是在调戏对方般开口：“人人都忌惮写轮眼而不敢与之对视，所以宇智波一族的情感都蕴藏在眼里不会去掩盖，这点特质好像也一并移植到你身上了呢，卡卡西。四舍五入你也算是宇智波了呀，叫声哥哥来听听嘛。”

“别瞎说。”卡卡西抿了抿嘴，手上稍微用力地掐了他一下，引得带土一声短促的惊呼，他冷哼一声，动作不复先前那般温柔，变得公事公办起来，又躲开了带土凑上前来的吻，带着一头短发的脑袋蹭进对方的颈窝。

“唔、……卡卡西你动得太粗暴啦，这样我出不来啊，再温柔点嘛。”带土扁了扁嘴，用上他耍赖时惯用的语气，他知道只要他这么拜托卡卡西，卡卡西就不会拒绝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恐怕卡卡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点。

卡卡西没有出声，但手上的动作明显放缓了一些，手指带着渗出的先走汁涂抹到支棱着的阴茎的角角落落。他往下挪了一点，将侧脸贴到带土的胸膛上，将衣襟蹭得更开，那半边的白绝体竟然让卡卡西捂得有了些许暖意。

带土感觉自己被泡进了一汪温泉当中，暖洋洋又轻飘飘，仿佛落入一个梦。只有鼻尖嗅到卡卡西发丝上的洗发水的味道是梦中唯一的指引，橘子味的，甘甜的，衬得卡卡西像是一块摆在自己眼前的甜点，正等待着自己将其吞咽下肚。带土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进卡卡西的衣服下摆，对方也很配合地让他脱掉了外面的一层短袖，露出里面的无袖底衫。

“好色啊卡卡西。”他惊讶地才发现卡卡西常年穿在里面的这一身莫名地透着情色，而穿成这样的人是卡卡西就更色了。他也不在意卡卡西没有回应，卡卡西对这种话题向来都是回避不提的，就像先前那样，看到卡卡西泛红的耳朵他就心知肚明。带土低下头去亲吻他裸露的肩膀，伸出舌头舔上他的腋下，卡卡西天生体毛就不多，唇舌触碰到的是光洁的肌肤，因为过度紧张稍微出了点汗，但这让带土发现了另一件事——卡卡西是洗过澡才过来的。意识到这点的带土暗自腹诽着卡卡西的严重洁癖，又不自觉地在为此感到欢喜。于是他舔得更起劲了。

带土的动作似乎让卡卡西感到手足无措，环在对方肩膀上的左手抓住了掌下的布料，身体却违背了主人的意愿在带土隔着薄薄一层的底衫咬上他的乳尖时主动支起膝盖挺起胸膛让对方能更方便地尝到。

事实上带土只偷偷看过捡到的成人杂志上的一些片段，几乎是在凭借着本能去亲去舔。不管男女，做这种事总归是大差不差的，带土胡乱地猜测着。而他做的这些事应该有让卡卡西感到舒服，带土悄悄抬眼观察着卡卡西泛红的脸，他们紧贴着彼此，带土自然也能察觉到卡卡西时不时夹紧的双腿，他想着得礼尚往来，喊了一声要卡卡西脱了裤子坐他腿上。

卡卡西只犹豫了一下，就连同内裤一起脱掉了，光裸着两条腿爬了上来，也将带土的性器从裤子里解放出来。

卡卡西天生骨架就偏窄，发育得也比同龄人迟缓，又小了带土一岁，而带土在地洞里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大概是因为柱间细胞刺激了成长，导致他现在比卡卡西大了一圈，两人前后站着他都能把卡卡西挡得严严实实，也就方便了此刻带土能把卡卡西整个人圈在怀里，尺寸差异颇大的两根阴茎碰到一起轻轻磨蹭着，仅仅是这样就让两人的呼吸加快了不少。

“你怎么……还没有射出来？”卡卡西已经抚弄了很久，却不见那根精神奕奕的阴茎有疲软的迹象，反倒是他被感染了情欲有些难耐又不知如何纾解。

带土眼睛飘忽了一下，他倒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卡卡西的身体真的可以吗？他犹豫着开口：“卡卡西……我想插进去。”

卡卡西瞪了瞪眼睛，啊了一声，聪明的脑袋让他立刻意会到对方口中的插进去是插到哪里去，更证明他猜想的是带土落在他屁股上的手，腾的一下脸红了个彻底，结结巴巴地小声回应：“这、这可以吗？要不我用变身术变成女孩子来做吧？”

所以卡卡西是从哪里学的这些知识？带土很想问个究竟，但眼下更重要的是他确实挺想顺势占有卡卡西的，这样能将他们绑得更紧吧，卡卡西也不会轻易离开他。

“万一途中术解除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带土率先指出了其中的风险，否决了卡卡西的这个提议，又继续说，“而且我只想要你，卡卡西。”

“……那、琳呢？”

卡卡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提到琳啊……！好啦是我的错，我可不会想和琳做色色的事情，她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一直在照顾我。总、总之不要再提了，好破坏气氛。”带土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迅速带过这个唐突的话题，他更不想继续会提及琳一直喜欢卡卡西这件事，他再清楚不过了，他和琳在一起的百分之八十聊天内容都是卡卡西，他甚至还羡慕过琳和其他的女孩子们能光明正大地喜欢着卡卡西。而他却随着年纪增长愈发口是心非，卡卡西的优秀也让他感到自卑，只好拼命努力地锻炼自己希望能早日赶上卡卡西的脚步可以并肩作战……从结果上而言倒是实现了，付出的代价却很大。

带土垂下眼，耷拉着脑袋：“都抱过亲过了，还是不可以吗？”

“……做了以后，你就别再说要离开的话了。”卡卡西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干脆利落地岔开双腿跪在两侧，扶着挺立着的阴茎对准了就要往下坐。

“等等！”带土一把托住他的屁股，写轮眼都瞪了出来，“直接进不去的！你也很清楚吧？”

“……其实……可以的。”

卡卡西的这一句声音太轻了让带土都没能听清楚。

“什么？”

“我……”卡卡西深深吸了口气，拉着带土的手触碰到隐藏在臀瓣间的穴口，“洗澡的时候有自慰过。”

……所以卡卡西究竟是从哪里学的这些知识？饶是想象力丰富的宇智波带土此刻也有些瞠目结舌，手上却很诚实地探入那如本人所说已经拓展过变得柔软的甬道。

“唔、！带土……直接进来吧。”

“就算这么说，感觉还是有点紧啊。”带土慢吞吞地回应道，两根手指已然没入到了指根，手腕转动，将里面扩得更大，一点点摸索着肉壁，直到按压到引得卡卡西浑身一个激灵的某处。

“我都不知道卡卡西竟然会这么色，果然是闷声色狼嘛你，自慰的时候是在想着我吗？我很高兴哦，原来卡卡西这么喜欢我啊。”带土再次哀叹了一下不能双手拥抱卡卡西的自己，脑袋凑到卡卡西的耳边颠三倒四地说着胡话，感觉到卡卡西因为自己的进攻而止不住地颤抖，手指增加到三根，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兴奋感和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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