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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贤者时间……我抱着怀中的高个子女孩在唠嗑。

　　刚刚实在是太刺激了，我又没有什么经验，被孙蓉蓉用小嘴套弄了两下，就直接不争气地射了。

　　孙蓉蓉也没有经验，她还紧紧地用樱唇嘓着我的肉棒呢，先是感觉到嘴里的肉棒一跳一跳的，紧接着一大股浓稠的精液就射了出来；她自然没准备，一下子就被呛到了，连忙吐出肉棒，跪在地上咳嗽。

　　而我呢，则是精虫上头，很贱地接着用手撸了几下，后半股精液也射了出来——刚好射在了孙蓉蓉的脸上。

　　然后我俩干净手忙脚乱地找面纸擦拭；孙蓉蓉一开始嘴里还含着一小股我的精液，并没想吞下去，想待会儿去洗手间吐掉。但被我「颜射」了一波，她吃了一惊，咕噜一下就把那股子精液给吞了下去了。

　　「都怪你！」她嗔怪地在我怀里扭着身子，「恶心死了。」

　　「怪我怪我～」我得了便宜卖乖，她个子和我差不多，体重其实比我也轻不了太多。她要是真扭起来，搞不好我还真抱不住。

　　她在我面前晃着脑袋，摇头摆脑地像个算命仙人：「欸阿达，帮我看看，我脸上还有吗？啊呀，羞死人了……」

　　其实她眉毛上还挂着一滴精液，我不动声色地替她抹去了：「没啦，绝对没有。绝对看不出来！」

　　她用两个粉拳捶着我的胸膛，让我想起17班流传过来的一个故事；曾经有个男生死乞白赖地追孙蓉蓉，然后说错话了，被孙蓉蓉暴起踹了一脚，躺地上三分钟都没起得来。

　　可见这个死丫头现在没有真的捶我。她可是体育生，真的捶我，确定肯定一定能捶死我。

　　「下次……下次不能……射里面了，知道了吗？」她红晕着脸教育我，但话语一点力量感都没有——有下次就说明她不生气，她不生气，下次会怎样，就由不得她了。

　　但是我还是识趣地点点头。

　　「或者，下次你先……先说一声……」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比蚊子嗡嗡叫也强不了多少。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顺势把她扎马尾辫的头绳解了下来。我原以为会绑得很紧，但结果轻轻一抹，头绳就顺着马尾辫到了发梢。原来孙蓉蓉的头发真的是柔顺得可以，此刻马尾散下来，马上变成一个温柔的长发披肩。她更羞赧了，头枕在我的肩头。

　　我俩许久无话。楼下街道的喧嚣如同被调小了音量的背景音——自行车的铃铛声、行人零碎的交谈声、远处商铺的促销广播，隔着一层玻璃，竟也成了温柔的白噪音。

　　我和她并肩靠屋子正中的沙发上，刚刚温存后的气息还萦绕在彼此之间。她的头轻轻倚在我的肩头，发丝蹭着我的下巴，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面前电视机黑着的屏幕，或是低头凝视交叠在腿上的手。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手背。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然后心想：谁说时间不等人的？时间这会儿就凝固了，在等我俩谁先开口。

　　终于，还是孙蓉蓉先开了口：「尹达，我想问你一个事情。」

　　很久很久以来，她都没有叫过我的全名。我也郑重起来，说道：「蓉蓉，你说。」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当我是你的女朋友？」

　　送命题～这是一道送命题。面对着这个刚刚吞精又被我颜射的妹子，我再怎么渣男，此刻也不能否认这个问题啊！她问的又是如此的突然，我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们……这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孙蓉蓉满眼喜悦地抬起头，凝视着我。我看到她的眸子先是亮了，然后又迅速黯淡了下去：「那王数呢？你不是一直暗恋她的吗？」

　　「王数不是有老任嘛！」我提醒着她。

　　「可是老任马上就要劈腿了！」她也提醒着我，顺便手戳着我的鼻尖做了一个总结：「你们这些男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统统是见异思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脚踩两只船的家伙！」

　　她坐了起来，直视着我。我苦笑：「怎么连我也骂啦，我什么时候脚踩两只船了？」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如果王数和老任分手了呢？如果王数也喜欢上你了呢？」她极为较真地问。

　　我，尹达，一个现实的短视主义者，不靠谱的问题，假设性的问题，我从来不去想。「哪有这么多假设啊！」我说道：「王数怎么会喜欢上我？这么多年，她都没喜欢过我。也就你看得上我。」

　　孙蓉蓉深深叹了口气。我没有否认自己喜欢王数，只否认了王数会喜欢上我。这个逻辑，她一秒钟就全明白了。这个事实，像刀子一样血淋漓地捅在这个女孩的心头，只是当时我还傻呵呵地没有意识到。

　　「你为什么要喜欢王数呢？她……究竟有哪里好呢？」孙蓉蓉苦涩地问道。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我呢？我又有哪里好呢！」我有点不爽，学着她的语调，反问着她。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她语气里的苦味满得溢了出来。再迟钝如我，此刻也能感觉到了。我楞住了，瞠目结舌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忽然间，她就炸毛了，眼眶湿润但语速飞快地说：「尹达！这么多年了，我有多喜欢你，你问问你的心！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你凭什么不喜欢我呢？我哪里不好？我哪里不如王数？是，我成绩是不如她，但是我比她个子高，比她好看啊！我家里有钱，比她家强多了啊！我家是供电局的，你跟我在一起，大学毕业了，我妈能给你直接安排工作的！是我呆，是我傻吗？所以你整天就欺负我……」

　　我是第一次面对女孩子的质问，更是从来没有和女孩子吵架的经验。孙蓉蓉此刻虽然还坐在我的面前，虽然刚刚我俩温存过，但是我觉得她特别遥远特别陌生。当然，我是第一次听她说，她家里是供电局的。但她紧接着的后半句，让我非常不爽。难道我为了一个供电局的什么破工作，就要喜欢她，一辈子吃软饭么？

　　我也许应该凑近她，把她抱在怀里，然后抚摸着她的头发，宽言抚慰她；当然我不可能在这一瞬间就从爱王数变成爱她，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渣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自然应该如火纯青。

　　后来的日子里，我这样骗过王数，骗过老婆，甚至还哄骗过其他的小姑娘。但是，在高中时代的这个周日下午，外面纷纷扰扰，屋里却有着极为尴尬沉默的这个下午，我并没有哄骗孙蓉蓉。

　　就像一个久远的介怀，就像脑海里的一个钉子，我从记忆深处，搜罗出了一个问题。紧接着，这个问题就氢气球般地急剧膨胀，最终充斥了我整个的思维，以至于到了这片刻，我不问不行的地步。

　　是的，我还没后来那么渣。但是，我却轻轻地，问出了一个此生最渣的问题：

　　「蓉蓉，这个包厢，你第一次是跟谁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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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时候，女人的直觉很准。哪怕是和她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她们也能一语成谶。

　　如果王数和老任分手了呢？

　　在第三次蹭老任的金钱豹自助餐时，老任对打着饱嗝的我说：「阿达，跟你说个事。我跟王数，分手了！」

　　我差点没惊讶到吐出来。距离上次我和孙蓉蓉的约会，过了并没有多久。孙的预言，哦不，判断，居然应验了。我急忙问他：「怎么，是王数发现了你给席吟写的情书吗？」

　　老任的回答让我大跌眼镜。「不是，是我甩了她。我想一心一意追席吟。」

　　疯了，卧槽，我的这个好兄弟疯了！席吟有那么美那么大吸引力吗？而且，老任和席吟的事情，八字没一撇啊！怎么能先和王数分手呢？

　　「你是不是发疯了？」我直接开骂：「席吟哪里比王数强了？」

　　「席吟哪里不比王数强？」他睥睨着看着我。

　　我愤愤不平，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想说，除了好看一些，席吟哪里能和王数比？

　　那个敢做敢当，办公室里痛骂语文老师「龌龊」的飒爽妹子；

　　那个调侃霸王龙，边说「量子纠缠」边一起打喷嚏的调皮妹子；

　　那个上操场时穿着圆头鞋小白袜，穿着紧身牛仔裤的性感妹子；

　　想着想着，高高站起的我，突然语塞，然后愣住了。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极其明显但我从来没有去仔细想过的问题。

　　我心目中的王数，不管是学霸也好，女神也罢，只是我心目中的王数；她在我这里所有的可爱场景，统统都没有老任的参与。

　　那么，她在老任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呢？

　　说到底，我从未得到过她，所以我在憧憬她。而老任得到了她，那么，她在老任心目中，应该是个什么形象呢？

　　也许也是像孙蓉蓉一样，脱光了上衣露出奶子的下贱？

　　也许也是胯下口着鸡巴的小嘴，脸上被射满精液的羞耻？

　　或者更进一步地，他俩已经……做过了？我觊觎的爱慕的珍惜的那个翘臀，早就被老任分开双腿，无情地插入过？

　　想到这些，我的脑子就一下子热胀了起来，仿佛一秒钟就生出了整整四十度的高烧，额头上汗涔涔的，手啊腿啊心啊，都是抖着的。我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

　　认识老任四年了，我从未像此刻这样，如此地嫉妒他，如此地恨他；也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受着自己的卑微，感受着自己和他的巨大差距。我也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认识到，我未必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王数，但是，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得到她。

　　很多年后的一句互联网热梗，很好地概括了当时的情况：「每一个你朝思暮想的女神背后，都有一个干她干到想吐的男人」。而现在，这个男人居然跟我说，为了另外一个妹子，要把我的女神甩了？

　　老任看我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于是自顾自地说道：「阿达，你也别见外。我知道你也挺喜欢王数的。哦……虽然你有了孙蓉蓉，不过现在开始，你追王数，我是不会反对的。哈哈哈，本来现在跟我也没关系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王数她喜欢……」

　　老任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以为这番话，会说到我的心坎里。殊不知，我的大脑飞速思索着许多人许多事，但偏偏完全没有去想他说的这一趴。

　　爱别离，求不得。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几个人都在一个巨大的食物链里，或者说，一个巨大的死循环里。

　　老任对于席吟是这样；我对于王数也是这样；甚至孙蓉蓉对我，亦是这样。

　　发了疯的爱，只因求而不得。因为求而不得，对方在我们的意识里，是朦胧，是幻想，是维纳斯般的美，是阿耳忒弥斯般的纯。

　　而得到了，就不珍惜了。老任对于王数如是，我对于孙蓉蓉亦如是。无法可想，人性使然。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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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任在那里叭叭叭地说着话，却又看到我猛然站起来，弓着身子逼近他，然后一把揪起他的领子，用前所未有凶巴巴的语气说道：

　　「任予恒！你他妈的不许和王数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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