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个是芹菜，虽然阿乐不喜欢，但是很好的蔬菜，可以调味，还可以促进消化……”

菜地里，高大的虎汉子指着旁边的菜叶，朝略矮些的灰虎青年说。

那是一株每片叶由2到3对小叶和1个顶端小叶组成的植物，小叶呈近菱形，3裂互生，边缘为锯齿状，叶面积较小。较上部的茎生叶通常分裂为3个倒卵形小叶，中部以上边缘疏生钝锯齿以至缺刻。

舟乐伏下身，凑近皱了皱鼻子：“嗯，味道确实是芹菜。”

不过怎么感觉这叶子长得很像香菜啊？

算了，反正都是自己不爱吃的菜。

“这是白萝卜。”钱牧禾指着旁边的绿叶，“这个是扁萝卜。”

舟乐跟着蹲下身，眯起眼仔细端详片刻后，点了点头。

萝卜什么的，他可不喜欢吃。

不过如果是牧禾叔做的菜……

舟乐皱了皱鼻子，感受着田野处那种夹杂着草叶与淤泥的味道。

其实那股烂泥巴的味道是有点臭的，但舟乐却不排斥，甚至有点上瘾。

一阵温热的风恰巧吹过，裹挟着不远处随风轻摇稻谷的气息。

都是省城里没有的味道，这让舟乐感到陌生又熟悉。

似是看出对方心中所想，钱牧禾用沾着泥土的爪子轻轻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尖：“咋啦，是不是闻到香味了？嘿嘿，阿乐啊，其实扁萝卜好吃的，你以前很喜欢吃哩。”

“都是萝卜，有什么不同吗？”舟乐掸去头顶不知从何而来的羽毛，笑着问。

他以前喜欢吃？真的假的。

钱牧禾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下田抓起一棵已经成熟的植株，连根拔起。

“瞧，”钱牧禾抖了抖那圆盘状的白色果肉上的泥灰，“这个就是扁萝卜。”

嗯，确实很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浮肿的芋头。

“今天中午在叔家吃饭，叔给你做一道扁萝卜炒肉。”

“好哇。”

见舟乐一边答应着，一边继续用小本本记笔记，钱牧禾乐得开怀，但没出声打扰。

舟乐也很专注地埋头记录着，一时间彼此都沉默下来。

两兽就这样，把大半个菜地的蔬菜都瞧了一遍。

似乎牧禾叔种的菜，绝大部分都是他爱吃的。

“平时阿乐在学校也是这样学习吗？”

见对方收起本子，钱牧禾半开玩笑半好奇地问。

舟乐动作一顿，歪过虎脑袋想了想，说：“大部分情况确实是这样，一般都是老师在台上讲，我在下面写。不过老师曾经和我说，先听懂再做笔记会好一些，不然记了也是白记。”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加上钱牧禾和他介绍的蔬菜类型也不少，为了防止遗漏或者搞混，还是这样更清楚些。

只要是和钱牧禾有关的事情，他都不想马虎了事。

钱牧禾颔首，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冒出的汗水：“可惜我没看到过阿乐上课的样子，要是有机会，还想亲眼瞧瞧嘞。”

“您要是想，等我回省城，您可以跟着来瞧瞧。”舟乐想都没想继续说，“我们学校是允许学生亲属来参观的。”

“啊哈哈，我可不是阿乐的亲属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钱牧禾在说到“我”的时候，声音似乎有些停顿和迟疑。

“牧禾叔，你这就见外了。”

亲属又不是只有父母外婆爷爷他们，叔叔婶婶一辈的，还没有哪位像钱牧禾这样对他好的呢。

“好好好，有时间，阿乐带我去省城看看吧。”

听闻对方开玩笑的语气，舟乐却伸出爪子：“那一言为定咯，牧禾叔可不准耍赖。”

呃？

钱牧禾看着舟乐执拗的态度，又瞧瞧那一直伸在自己面前的爪子，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钱牧禾伸出虎爪，和对方拉勾：“好。”

……

中午按照约定，依旧是在钱牧禾家里吃饭。

“叔，洗菜什么的交给我吧。”

“可以吗？”

“没问题的。”

舟乐撸起袖子，朝对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昨天自己缠着外婆问了一个晚上怎么洗菜和洗碗……

好吧，实际上是外婆拉着自己，问他明天是不是打算去找牧禾叔。

“你先自己学一下洗菜。”

“牧禾叔可以教我的。”

“你这孩子，如果可以自己先学会，或者让我现在教你，不就可以省些功夫？你好歹也是才刚刚回来，好意思这样天天麻烦人家吗？”

也没有天天吧，他也只是想找个借口和牧禾叔多待一会。舟乐在心里嘀咕着。

“这样，其他的我不管，最起码洗菜，趁现在还早着上床，你跟我一起学着洗。”

“哦。”

……

钱牧禾拗不过他，含笑着点了点头：“那叔先去焖饭。”

“好，洗米水叔就留给我洗菜吧。”

虎汉子的眼中先是划过一缕惊讶，黑金的虎眸晃了晃，里面露出欣慰的神色。

“好。”

舟乐是个好学生。

洗菜洗得很干净，夹缝和不好的部分都被仔细处理过。

“炒菜什么的，到时候再学吧，今天先把那些菜还有洗菜什么的记住就好啦。”

看着旁边跃跃欲试的灰虎，钱牧禾哭笑不得。

舟乐点了点头：“噢噢，那好吧。”

也好，那么快全部学完，就陪不了牧禾叔太久了，何况他也没十成把握记住今天的东西。

“欸，对了，叔，葱和蒜怎么区分呢？”

瞧着对方把切好的扁萝卜和绿色的好像是葱的玩意放一起，舟乐问道。

“这个啊，你看它的绿叶，圆的就是葱，扁的就是蒜。”

所以这个是蒜。

舟乐点了点头，把钱牧禾所说的记在心里。

“好啦，口渴了吧？客厅有水喝，去坐着休息一会吧，接下来的交给叔。”

舟乐指了指灶台上放着的两碗水：“叔，这是啥？”

“哦，这个啊，敬神用的，”钱牧禾端下其中一杯，递到舟乐面前，“这是敬过的水，喝了以后更健康喔。”

舟乐没敢笑出来，接过一饮而尽，接着砸吧砸吧嘴：“冰冰凉凉的，甜甜的。”

“井水就是这样咯。”

谈笑间，饭已经开始冒着白汽了。

“好了，叔知道你想干嘛，你站旁边看着吧，必要的时候帮叔加点柴。”

“好嘞。”

钱牧禾娴熟地将花生油均匀地撒在乌黑的大锅上，待油开始发出噼啪声，便将切好的猪肉片沿着锅的边缘顺时针绕圈倒入。

“这样就不容易让油溅起来。”

过了一会，等锅里本来粉红的猪肉片已经变成褐黄色，钱牧禾才不紧不慢地倒入扁萝卜片。

“这种荤素搭配的菜，一般都是先炒肉，再加蔬菜，因为肉更难熟，要炒久一些，如果你先加蔬菜，可能就会焦了。”

舟乐似有所懂地点了点头。

盐、味精与酱油，简简单单，再无其他调料。

鼻尖弥漫着熟肉的香味，加上酱油很好地让锅里的东西瞧起来富有食欲，让舟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钱牧禾没说话，却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扬起了嘴角。

快炒好的时候，钱牧禾又撒了些蒜叶：“蒜，一般是快起锅的时候加。”

翻炒几下，一盘简单而美味的扁萝卜炒肉就做好了。

“来，小心点端稳了，别烫着咯。”

“没问题的。”

因为是只有两个兽人的原因，钱牧禾依旧是选择简单做了三个菜。

“今天中午都在外边，没多少时间准备，咱们就吃简单些，后面有时间了，叔给阿乐做一大桌好吃的。”

“没事，叔，”舟乐吸了吸鼻子，看着面前的菜肴，“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呵呵，好了，吃吧。”

瞧见钱牧禾率先动了筷子，舟乐才跟着一起夹菜。

他夹起一片扁萝卜，轻轻放入口中咀嚼。

“如何？”

“唔……好吃，很香。”

舟乐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只是觉得它没有想象中胡萝卜那诡异的甜腻，也没有白萝卜那说不出口的怪味，吃上一口，再夹一片肥瘦均匀的猪肉，拌上白米饭，可谓享受。

瞧着对方一直夹那盘菜，钱牧禾乐不可支。

“别只吃那个哇，这里还有炸鱼干和花菜。”

“昂，还是乡下舒服自在。”

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在乡下的这几天舟乐却发现，无论是在外婆家还是牧禾叔家里，吃饭都是大家彼此畅谈，有说有笑的。

比起在省城和母亲她们坐在桌前一直沉默的样子，他还是觉得自己更喜欢这样的氛围。

“阿乐在省城有很多规矩要遵守吧？”

“嗯，是我妈要求的，我爸倒没怎么说，不过那也是因为他经常不在家。”

“不过我倒是觉得阿乐和城里的年轻人不一样呢。”

欸？

钱牧禾见对方睁大眼盯着自己，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就是，咳咳，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阿乐身上没有城里兽人身上那种浮夸吧。”

“噗嗤。”

其实他又何尝不觉得，自己和钱牧禾这些乡下兽人相处融洽呢。

“好啦好啦，吃饭吧。”

瞧见面前壮硕的虎汉子眼神飘忽不定的模样，舟乐只觉得可爱极了。

“老看叔我干啥？”

“牧禾叔好看。”

因为天热加上做饭，钱牧禾便只穿着一件马甲，那单薄的衣物被隆起的肌肉撑出一个性感的弧度，解开的扣子下露出健硕饱满的胸肌，再配上对方下巴上有好好打理过的胡渣，看得舟乐心花怒放。

“你这孩子，净胡说，吃饭吧。”

“哎。”

这顿午饭没有吃很久，舟乐洗好了碗，便和钱牧禾告别回家了。

“阿乐回去也得好好复习今天叔给你说的东西，别忘记了喔。”

“知道啦。”

其实他想留下的，但外婆和舅舅说过几天就要打米果了，这段时间都比较忙，自己得回去帮忙做事。

“欸，等一下。”

一阵沉重而匆匆的脚步响起，回过头，钱牧禾已经来到了他身后。

“咋啦？”

“那个，”钱牧禾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红润的脸不知是被酒烧的还是怎的，只见他挠了挠头，黑金色的眼睛也不太敢正视舟乐，“阿乐啊，‘我喜欢你’用那个洋文咋说啊？”

对面虎兽表情一僵，褐色的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流光。

“I love you。”舟乐眨了眨眼，“牧禾叔，你咋突然问这个。”

还在不断喃喃自语着“矮拉屋油”的虎汉子雄躯一震，连忙打着哈哈说：“就是好奇嘛，毕竟这几天你不是要教叔学洋文嘛，想知道这句话怎么翻译，嘿嘿……”

舟乐笑了笑：“好，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啦，叔。”

他有些担心那冰镇的西瓜回晚了就不清凉新鲜了。

“好，记得小心走路，一定要看着脚下。”

注视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钱牧禾黑金色的眸子如残风中的烛火般摇曳，那微微有些干裂的虎吻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些什么，最终被风吹散在空中。

……

舟乐带上钱牧禾让他拿着的果子，朝小木桥边走去。

说是木桥，其实就是相距不过半个兽人身子远的路边上搭了个木板子，下面是潺潺流水，连接着鱼塘和小溪。

［我喜欢你用洋文咋说啊？］

回想起刚才钱牧禾的问题，舟乐那褐色的虎眼微微失神。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

天知道对方开头那四个字对他的杀伤力有多大，还好在省城的生活让他学会了隐藏情绪没有直接表露出来——虽然母亲一直说他的心思总是写在脸上就是了。

“哈……”

灰虎青年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怀里鲜红的西瓜片。

那西瓜他尝过，很甜，不过就是籽有点多。

注视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籽，舟乐下意识感叹：就像自己千疮百孔的心一样。

明明还是第一次动情，他却似乎成了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那些喜欢无病呻吟的文兽。

以前在学校，朋友总说他很木讷，因为他一直声称自己不理解那些恋爱中的年轻兽人，无法感同身受那些喜悦和苦涩。

现在他算是知道了，心乱如麻，这是他现在的感受。

小溪两岸是平滑整齐的黑色大石头，边上蹲着些雌兽，在搓洗衣服。

“哎呀！”

想着想着，乱了心思的虎兽一个不留神，脚下踩上湿答答的青苔，差点摔一跤。

听闻木桥上的动静，她们抬起头，看到刚好路过的舟乐，眼里都是惊讶的表情。

舟乐也下意识看了一眼她们。

有三个兽人，一个年纪和大婶差不多的猴兽人，另一个和老妈一样的犀牛兽人，最小的那个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小，是个花猫兽人。

彼此目光对上，她们朝舟乐露出一个好奇而友善的笑容。

舟乐也朝她们点了点头。

不想，其中那位犀牛阿姨却开口了。

“嘿瑞华該子舟乐嘿哦（是瑞华的儿子舟乐是吗）？”

果然又念错了。

“是舟乐啦，阿姨。”

仨兽嘻嘻哈哈，叽叽喳喳。

“现在回来了嘿哦？”

“是，学校给了任务，也算是放假。”

犀牛阿姨又是一阵叽哩哇啦，不过好在舟乐因为经常和外婆打电话，听得懂这些方言。

“我妈要晚点才回来，我先回来了——是，昨几天回来的。”

他又看了一眼那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花猫兽人。

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舟乐看到了她脸上似乎有些微红，接着便低下脑袋，专心搓洗着那发白的衬衫。

犀牛和猴兽又朝他问了些东西，他一一回答，对方才笑着朝自己摆了摆爪子，让他离开。

好奇怪，是母亲和外婆认识的朋友和村里兽吗？

不过她们挺友善的。

……

回到外婆家，他一边帮忙干活，一边把事情和外婆都说了一遍。

“哦，她们啊，是你xx婶xx阿婆和xx……”

他没仔细听，只是胡乱答应了一声，把事情处理好，便说自己去洗澡，今天有些累，想早点休息。

洗漱好，穿好衣服，走到二楼阳台，外面还是一片橘色的夕阳。

农村吃饭睡觉都比较早，外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好好休息，明天还是得早起。

那是，毕竟自己明天还得去找牧禾叔呢。

想到钱牧禾，舟乐撑着阳台，思绪飘远。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作多情，他总觉得牧禾叔似乎也有意无意再向他表示亲近。

无论是对方对自己的态度，还是相处的时候话语里的关心，他都觉得不是普通长辈对晚辈的那种，以及对方言语里，总是带着那种想靠近他的……不过想了想，毕竟他以前那么黏对方，感情深厚，对方和自己如此亲昵，也是正常的。

……正常么？

舟乐垂下耳朵，眼里露出迷茫的神色。

如果牧禾叔知道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会不会讨厌自己呢？

就算牧禾叔接受，母亲那边怎么办？父亲、外婆舅舅他们还有其他人的目光和态度，他能不在乎吗？以及以后要怎么在一起生活呢？

……何况牧禾叔也未必会接受。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舟乐发现自己对那些成熟而健硕的长辈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总是会莫名其妙产生生理反应。而平日里周围的同学都在和年龄相仿的异性谈恋爱，他却对女孩子完全提不起兴趣，即使是遇到漂亮的女生，他也只是单纯觉得对方好看，再无其他过多的想法。

舟乐顺爪掐住一旁的门锁，心不在焉地把玩起来。

兽人都是这样，达到目的就得寸进尺，想要更多，又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已经拥有的。

他也曾扪心自问，现在这样的相处，他满足了吗？但每次自己给出的答案都是否定。

“唉……”

灰虎轻轻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时，那艳丽的云霞已经开始渐渐消失了。

说起来，今天牧禾叔还问自己我爱你用英文怎么说来着。

是无心之举，还是意有所指呢？

想着之前对方说不想找婆娘，大抵是随口一问吧。

如果是想对自己说就好了。

不过短短几秒，那双望着夕阳的褐色眼睛里流转过许多情绪，如走马灯一般，最后定格在欣泽与期盼之中。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以及将来应该怎么做，但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吧。

回到房间，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放在桌面正中央的信件。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上去，将那张薄的和照片一样的信件夹入一旁的书本中。

……

“老钱？呦，还背着水壶，这是干嘛去啊？”

张怀英在院子里洗舟乐舅舅刚刚拔下来的萝卜，一抬头就看到提着一桶玉米过来的钱牧禾。

“去喝酒哩，他们那边做东，老熟人了，也不好拒绝嘛。”钱牧禾笑呵呵地说着，一边放下那桶玉米，“这些阿乐喜欢吃，恰好这段时间收成好，给阿婆你们带点。”

“之前带的还没吃完呢，哎呀，你也真是的……”

“嘿嘿，没办法，我一个兽也吃不完呐。”

“啊？叔你要去哪？”

正在洗碗的舟乐听到门厅外的动静，也顾不上爪子里满是泡沫的瓷碗，跑了出来。

钱牧禾瞧见穿着围裙的舟乐，先是愣了愣，继而大笑着问：“阿乐这是在洗碗吗？”

舟乐看着面前笑容爽朗的虎汉子，有些尴尬地扯了扯湿透的围裙角：“是啊，舅舅出去了，外婆又忙，我就帮忙洗一下了。”

“好啊，我们阿乐果然是个乖孩子，”钱牧禾笑眯眯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带了些你爱吃的玉米，今天叔要去喝酒席，可能很晚才回来，教你做菜什么的，可能要改天啦。”

“没事的，叔，不打紧，反正这个不着急嘛。”舟乐也是个成年兽人了，自然会选择些体谅的言语。

张怀英叹了口气：“要我说，就别去老赵他们那，有什么好去的，之前村东头那桩丑事还不够丢人现眼呐，还办酒席……”

“好啦好啦，阿婆您就别说这个了，都过去了嘛，”注意到身边虎兽一脸疑惑的表情，钱牧禾打着哈哈搪塞过去，“那阿乐，叔就先走了啊。”

“好，牧禾叔再见。”

“……”

舟乐看着重新埋头洗菜的外婆，也知趣地没有多问。

看来今天是不能找牧禾叔了，那他应该干什么呢？

一边搓洗着满是酱油的碗筷，舟乐在脑海中迅速思考着。

有了。

舟乐毕竟也是在胡家村待了五年，要说除了忘记的那些兽人，还有没有认识的，答案是，有的，兄弟，有的（bushi）。

舟乐突然想起在外婆家，他也曾有过一位好友，是个农村人家的崽子，是只狼兽。

至于为什么会记得……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舟乐的那张虎脸顿时黑了下来。

算了，只当是那时年纪还小罢了。

反正今天也没事干，不如去看看那家伙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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