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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租赁公司】(5~8),2

小说: 2025-09-09 12:05 5hhhhh 9670 ℃

  「好了,跟他说晚上再见啦,我们要准备进入状态了。」文雅用手盖住了吕艳的手机屏幕。

  「雅子姐你放心,我真做起事来,什么时候掉过链子?」吕艳捶打着文雅的大腿。

  「话说吕艳,半个月前有个城郊做金融的客户,你还有印象吗?」楚才转过头去。

  「有印象!太有印象了!」

  「细说细说!这个客户有什么特别的?」吕艳的回答似乎是让楚才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

  「哦?是因为他的某些举动很反常吗?」

  「他做的事跟别人都不一样!没有其他人这样做!」

  「哪里不一样?」

  「他挠我脚心!」

  车上突然陷入了沉默。看来吕艳的这个冷笑话不是很成功。

  「额,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吗?」楚才还是不死心。

  「没有了。怎么啦?他又要下单?」吕艳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没有明确说要下单,只是今天打了个电话来咨询一些业务。」楚才看来也放弃将那些复杂的推测复述一遍了。

  「哎呀,我刚刚只是开玩笑而已,他要下单的话,这个生意还是愿意做的,实际上他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当然印象深也是真的——那可是我玩偶生涯的最大滑铁卢,当时我一整个没绷住,直接在他床上爬了好一阵。要知道我做那么多单子,从来都没有动过的,连伸一伸手指头都很少。」

  「好了,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到站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拉下了手刹。

  这是一栋老旧的大厦,除了一楼面向过道的店面外,早已不再有什么商业活动,上面偶有桌游剧本杀之类的低成本店铺,以及一些初创小团队在办公,其中一些店面甚至短租给商铺或者饭店临时存放小商品、海鲜之类来获取租金。几番周折,我便打听到了这个所在。我们提前将一些道具搬运到了这里:绳子、软垫,以及我们的外骨骼。

  「搬运的事儿交给我们,你们先做好『预处理』吧!」我对两位女士说道。

  「好呀,小艳子,五公里,跟我走!」文雅拉起了吕艳的手。

  「唉……」还没开始跑,吕艳便抱怨了起来。

  虽然在我们平时的业务中,玩偶只是尽力维持静止,但毕竟作为专业杂技演员,跑个五公里还是不在话下的。按照文雅的说法,这个步骤是为了消耗掉玩偶的精力,让她们在接下来的服务中呈现出一种乏力的疲态。

  我与楚才一块儿将那套外骨骼从车上卸了下来。这仓库虽是最小的型号,但仅就这几样道具,绝占不了多大空间。我们也一块儿合计过,毕竟做这些生意是要赚钱的:租个酒店或者民房?太招摇,那么多人在这进出,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查。而且我们暂时不确定这个线下专场是否常办,这种地方地形太过复杂,玩偶的眼睛又是被蒙住的,如果不把家具腾出去的话难免有个磕碰啥的。最后我们还是决定,租个半废弃的店铺。虽然地儿看着大,但租金并不贵;更何况房东对我也算半个熟人,淡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租给我们流动流动。

  「加油啊,雅子姐!吕艳!」我见她们应该是快跑完了,已经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长跑过后,是高抬腿和蛙跳,趁热打铁继续消耗体能,并加大下肢关节的强度。这一整套下来,两人都是大口喘着粗气,但剧烈运动后不能马上休息,两人坚持扶着墙壁绕仓库走了一圈儿。

  「来来来,别累坏了。」我和楚才搬了两张椅子来到她俩身边儿,眼看着她们将整瓶水一口吞下肚。

  但这种状态下的文雅和吕艳显然是不适合立即变成玩偶的——这是一个贩卖梦想的职业,玩偶的内胆应当是香香软软的少女,怎么能是满身臭汗的人类呢?我们早已准备好了足量的毛巾和清水,让她俩在隔间内完整擦洗全身,然后喷上香水,遮盖汗味儿。整顿完成后,两位玩偶开始换装,我和楚才为她们封眼、封口、封耳。你能明显感觉到,进行完预处理的玩偶,除了支撑站立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几乎一推就倒。

  接下来是玩偶预处理的第二步:持续一小时的「完全架起」。完全架起是她们在肉傀儡时期的概念,其含义是用操纵杆牵引傀儡的关节,迫使她们将身体展开成十字。我们将操纵杆连着束缚带绑在了傀儡身上——她们想必也许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了吧?

  那是一个十字形的木制操纵杆,黑色的束缚带绑缚在傀儡的手腕、手肘、脖颈、脚踝等要害关节处,而操纵杆上具有蓄力机关;只要放开机关,操纵杆上的木杆便会伸出,顶住傀儡的后腰和两侧肩胛骨,同时,束缚带迅速收紧,傀儡的两臂在反关节作用力下被向后拉伸到极限,双手平举成一条直线;双脚在拉伸下快速并拢,无法分开;同时,由于后腰、两肩胛骨的稳定结构,傀儡上半身被迫完全挺直,无法行动分毫。

  作为玩偶「预处理」的第二步,文雅和吕艳将在完全架起的姿势下在这儿静置一小时。

  「嗯,嗯,对,我们会在7点的时候准时开始。7点到9点,对。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旁观一下,不收钱。不用提前联系,您直接到这个地址就行了。」楚才又在打电话了。

  「已经有人准备到了吗?」我问道。

  「不是呀,就是我早上说的那个人,他又来向我确认线下专场的开始和结束时间,但最后也没说一定会来。好消息是,他又下了一单。我们说好了,线下专场结束后要让玩偶休息一天,所以约在了后天。这一单又只有半个小时。浩子,你说他这到底是怎么个行事逻辑?」他坐在了我身边。

  「你又在想这件事啦?楚才,你先抛开这个人,咱一件一件事儿来捋:我问你,一个人被玩偶吸引,想要了解玩偶的更多信息,奇怪吗?」

  楚才眼珠子转向了天花板,细细思索了一番道:「不奇怪。」

  「他想要参与线下专场,但是性格内向,犹豫不决,奇怪吗?」

  「不奇怪。」

  「时隔半个月,重新下一单,奇怪吗?」

  「也不奇怪。」

  「那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拍了拍楚才的肩膀。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的关注点很奇怪。——但就像你说的,真的一条一条看,没有任何诡异的地方。但我仍会想,要不别做这一单了吧?」

  「不是,楚才,真不是我要贪一单生意,我家的状况你是了解的——刚才你也问过吕艳了,她对这个客户并没有任何负面评价,你把客户的所作所为说出来,咱也分析了,咱也没发现任何隐患,我至今没有搞清楚你担心的点到底在哪儿?」

  楚才没有回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两位玩偶。虽然专场还没开始,但两位玩偶的感官已经被隔断了,并且她们在操纵杆的支配下动弹不得。

  「别老想这个了。话说——小婉怎么样了?」我问道。

  「小婉吗?她现在应该在家吧。第一次经历亲人逝去,对她来说是个巨大打击。她最近不怎么见人,每天只有散步的时候会出趟门,以及晚上会在我怀里哭。」楚才的眼神依旧迷离。

  「她知道你在做玩偶租赁了吗?」

  「知道,她觉得能找到事情做就挺好。」

  「叫小婉来玩儿呀,一起吃宵夜。文雅和吕艳不都是她的好姐姐吗?以前在团里的时候她们几个就经常在一块儿。这几天吃饭的时候,吕艳还提起小婉。」

  「让文雅和吕艳开导她吗?确实,她回来已经一周了,就这样一直不跟人交流也不是个事啊。」

  时间缓缓流逝,就快要到线下专场的时间了。玩偶已经被架起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大概「处理」得差不多了。操纵杆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玩偶不可能通过自身力量挣脱束缚,身体就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般,只有手指头偶尔见得稍稍伸展。这在肉傀儡表演中是傀儡身份的标志,是游客操纵傀儡时的玩具,亦是训练、惩罚肉傀儡的刑具。如今的两人被架在屋子的正中心,胸膛永远挺立,残酷中有一丝肃穆。

  我来到玩偶身后,将操纵杆的机关收起,原本顶住她们后背的木杆瞬间收了回来,束缚带也放松了牵引,玩偶恢复了自由。

  两人无法开口说话,只是在操纵杆束缚解开的一瞬间,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和玩偶完全放松自己的瘫软是不一样的,她们明显是想要支撑,但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从长跑到「完全架起」,长达快两个小时的「预处理」,让两位女生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恐怕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当然,从呈现效果上看,两个玩偶具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对别人的玩弄会有反抗的行为,但身体完全无力阻止——这大概就是文雅所谓「天然的脱力感」吧。

              七、堕落天使

  是她!一定是她!我绝对没记错!——怎么会是她?

  我在手机上发了疯似的翻找,没有用,为了防止自己手贱再度联系,那条广告我早已删掉。

  真的没有线索了吗?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哦对了,通话记录!我顺着通话记录打回去!

  是两周前还是三周前?星期六还是星期天?忘了。由于过去了太长时间,我确实是记不清了。而且我当时是有意识想要去忘记这件事的。我当时的想法是,这种服务只要体验过一次,作为一种新鲜的尝试就可以了,以后不要去惦记着。正因为如此,在那次服务过后,我就立即删掉了那条广告。

  到底是哪一天打的电话?我想起来,虽然上门是周末,但我是周内预约的。大概是几点钟呢?这下更难找了!

  算了,直接用笨办法?一个一个打过去试试吧。

  「你好。」我拨通了电话。

  「你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

  「请问这边是租赁公司吗?」

  「什么公司?你打错了吧?」

  「哦对不起打错了。」我挂掉了电话。

  看来不是这一天。难道是这天的记录?我再试试。

  「你好,租赁公司吗?」电话一接通,我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租赁公司?哦我知道了,我这里有你的单子。」他的回答让我燃起了一丝希望,「你什么时候在家啊?我正准备上门呢。」

  「啊?什么我什么时候在家?」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租赁嘛,你是不是那个花园小区20栋的客户?」

  「我不是啊,抱歉抱歉!请问您这边是?」我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小了下来。

  「我这寄快递的啊!你不是说你租赁公司的吗?」他声音开始不耐烦起来。

  「哦抱歉,我打错了。」

  「咦!你又说你是租赁公司的,这家老是联系不上,我还以为换电话打过来了。好吧,那打错了算了,就这样,嗯,嗯。」他满腹牢骚,挂断了电话。

  我又拨了两个电话过去,都不是正确答案。不是送外卖的,就是银行卖理财产品的。不能啊,难道我当时把通话记录也删掉了?我没有这样的记忆啊。

  总不能是这个星期三的记录吧?我记得我当时下了单之后,第二天就让他们上门了,我不记得我请假了呀。怎么会是星期三呢?算了,试试吧,联系不上就算了,或许我命该如此吧。可能那天我真的把通话记录连着广告一起删了。

  「您好先生?」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语调,我的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租赁公司吗?」

  「是的先生,我们这边是玩偶租赁公司,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差不多半个月前在你们这下过一单。」

  「嗯是的先生,我刚才调出了记录,您曾经在我们这边消费了一单半个小时的,您当时给出了好评。先生您是想再预约一单吗?」

  「嗯,是有这个想法。是这样的,我记得你们说你们的玩偶都是颜值很高的女孩子,你当时上门的时候也给我验过货。嗯,实际上呢,我有一个朋友很感兴趣,你们是否有玩偶的素颜照可以参考一下?我这个朋友可能想下个大单。」为了要到玩偶的照片,我谎称能为他们带来一单大生意。

  「我们不可以提供玩偶素颜照片的先生,」他语气变得有些严肃,「现场验货呢,是为了让您能够看到我们对玩偶做的感官封闭,让您在整个游玩过程中更安心。如果您的关注点是放在玩偶的真实面容上,我们恐怕不能继续为您提供服务了先生。我们的玩偶明确表态过,不想把她们的真实面容与玩偶联系起来。如果您的朋友对玩偶租赁感兴趣,您可以直接让他联系我的先生。」

  「哎哎,别急。我就是这么一问嘛。我当时就跟他说,要不到照片的,我还说这种要求你自己去跟他们提,结果我这朋友非要怂恿我来问你们要。」我试图给自己解围。

  「理解。」

  「如果我想要再预约一次玩偶的话,请问最近能约上吗?」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我不确定我问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想要再约一次,还是仅仅想摸一下他们的行程。

  「先生,如果您想再租一次玩偶的话,我们最近的一次档期是后天,后天上午。但是我们现在提供一个特别的机会:今天晚上7点,我们会有一个线下玩偶专场,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考虑来参加我们这个活动。需要提醒您的是线下专场并非私密场合,专场期间会有多位客户参与,如果您愿意的话,可能可以在这里找到同好;以及由于有我们工作人员的监督,一些平时绝对不允许的玩法也可以在专场期间进行体验。」

  「今天下午吗?意思是你们有一个固定地点?」

  「不是固定地点哦,每次专场有可能地址会不一样。这样吧先生,我先把地址发到您手机上,请您查收。我们线下专场的价格是2000元,跟您最基础套餐的价格是一样的,但是体验时间是2小时哦,7点到9点,这个是比您预订上门服务要划算的。」

  「了解了,7点到9点吗?我考虑一下。」

  「嗯,嗯,好的先生,我现在要处理一些业务上的事不太方便,如果您确定要来的话直接到这个地点就可以了。」

  「好的,麻烦你了。」

  「好,我挂了哦先生。」

  挂掉电话,我逐渐回忆起来,原来半个月前是端午,调休一天,便才有了周三打电话、周四上门的记忆。——真的是她吗?

  「起床了吗[狗头]」

  我给她发了这条微信。他们晚上7点开始「线下专场」——如果真的是她的话——现在是中午,她应该还没有开始准备的。虽然是上周相亲才刚认识的,但按照我跟她的交流经验,如果没事的话,她应该会在20分钟内回复。

  没回。

  还没回。

  切,真是卑微呀。我关注的是什么?我关注玩偶是谁吗?不,我不关心的。能牵引我的东西是,她现在在经历什么?她是怎么想的?每次跟她聊天,她的每次开心,她每次主动挑起话题,这都让我的心,如同连月的阴雨,终于拨云见日一般,我希望这一刻凝结成永远。

  哼——哼——

  我攥紧拳头捶在墙面上。

  你爱过人吗?我爱过的。虽然从来没有人跟我正式确立过关系,但我是爱过的。如果你也爱过,你就会懂得——我这两天翻遍了常用的社交APP,我想知道舞蹈生的成长之路是怎样的,我想知道在音乐学院上学是什么体验,我想更清楚地了解这座城市——我是漂泊的外地人,我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原住民是怎么生活的——我想去走她走过的每一条路,我想去看她上过课的每一间教室,我想参与她过去经历过的一切!

  所以我搜集一切证据,一切她就是那个玩偶的证据,以及,她不是玩偶的证据。我在乎的不是那个玩偶,而是那个音乐学院的舞蹈生——吕艳。她现在在哪?她在跟谁说话?在她心里,与我的互动排在第几顺位?

  我的手机亮了!我看向了屏幕。

  「哈哈哈,才醒,我起床很晚的。」

  我该回什么?我只是为了确认她在不在吗?不是的。跟她继续聊昨天的话题?不,昨天我们探讨了彼此的爱好,但我觉得那还不够,我想把关系往更深一层推进——我想跟你聊人生,聊童年经历,聊聊我们认识之前在彼此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但这太突兀了,会吓到人的。

  「起那么晚呀!我还以为你出去玩没看手机呢[捂脸]」

  又是石沉大海,没有回信。又睡过去了吗?还是说,这条消息没有给她回复的余地,只是日常的寒暄,她觉得已读即可?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赶紧想想如何开启话题呀!

  「我在洗漱,回消息有点慢哦~」

  「见谅哈哈」

  她用了波浪号,看来她现在心情不错,绝不是勉强应付我;如果她想礼貌婉拒的话,会刻意拉长回复时间,但是不会使用这种活泼的语气;现在既然她用这种说话方式的话,就意味着还是想发展的。

  「你昨天睡得很晚吗?」

  「嗯呢,我昨天想看你给我推荐的电影,不过我一个人晚上看恐怖片有点害怕,所以找的解说。如果有人陪我一起看就好了!」

  我兴奋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她很积极地接受了我的推荐,并主动挑起话题!最后这句「如果有人陪我一起看就好了」算什么?邀约吗?不不不,她绝不是那么轻浮的人!

  「我也听了你说的那几首曲子,不过我还没太听明白,吕老师什么时候给我讲讲呀?」

  我等待着她的回复。她会拒绝吗?不,她至少不会很无情地拒绝吧?如果她同意的话,今天是不是又有理由聊一晚上了?我明白,我不是需要一个人给我讲解,我只是想占有她的时间,想让她的注意力在我身上,把跟我聊天当作重要的事。

  还没回吗?她在想怎么回吗?还是她临时有事?

  刚起床能有什么事呀?这都十几分钟过去了。该不会,她说自己刚醒,这本身就是一个谎言?只是她解释自己长时间不回消息的理由?在她心里我其实不重要,她正在外面玩着,不想驳我面子,一时有人找她便又把我忘了?

  「哈哈哈好的呀」

  「我今天还有点事,晚点再聊,正赶路呢」

  停顿了几秒。

  「王老师今天也要加油呀~」

  「[动画表情]冲呀」

  她一连发了一串消息给我。

  「什么事那么急呀[狗头]」

  没有回复。大概不会有回复了。她说她有事,但晚上还会找我的,吧。真的是她吗?晚上7点线下玩偶专场,现在才2点过。或者我想多了吧?吕艳可能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杂技演员,她和这个玩偶租赁公司其实没有任何联系,只不过2点钟,到了上班时间了。

  我试图通过刷短视频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我的心始终萦绕在她身上。如果她就是那个玩偶,那应该会在9点到10点左右回我的消息;倘若不是,她可能会在5点结束演出、或者更晚?

  我多想成为你的眼睛,看一下你当前的所在呀……吕艳,艳艳……

  「今晚有空吗?一起出来吃饭看个电影呀[狗头]」

  还是没回,那就不是忘了吧,可能手机真的不在身边,她大概在演出。

  我再次打通了那个电话。

  「您好先生,您是想要参加线下玩偶专场吗?」

  「我想了一下,我确定了,我要再订一单,你们最快什么时候上门?」我很干脆地脱口而出这句话;我确信我在打电话之前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但它就这么从我嘴里出来了。

  「好的先生,我帮您查一下……最早……我们后天可以上门,但是只有上午的场了哦,而且我们下午有场,上午您要约的话最好不要太晚。」

  我顺着这番话,决定直接将这次预订确认下来:「半个小时,我预订上午的场。」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不带感情。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后道:「哦,好的先生,那么玩偶的选择上……」

  「白的,带她一个就行。」我打断了他的问话。

  「先生,您是有什么特别需求吗?我听您语气好像不太对?」

  「没事,你知道,你们这个服务还是挺花钱的,下单对我来说需要一点决心,我只是想了一个下午。抱歉。」我试图给自己的举动做一个合理的解释。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小会儿。「好的先生,我理解。我先给您登记上。」

  「我再问一下,你们今天那个专场是7点准时开始吗?」

  「嗯,对,我们会在7点的时候准时开始。」

  「结束时间呢?9点?9点一到按时结束吗?」

  「7点到9点,对。」

  「我可以去远观一下吗?我不确定我会感兴趣。」

  「可以的,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旁观一下,不收钱。」

  「好,那我确定要去的时候联系你。」

  「不用提前联系,您直接到这个地址就行了。」

  「好的,多谢。」我慢慢恢复了语气,挂断电话。

  走吧,去看看。他们那个地方,现在又值晚高峰,我立即打车过去的话也得差不多一个小时。我又看了一眼,吕艳还是没回我消息。有些事,大概到了那里就有答案了吧——其实我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整整一小时,我快要在车上睡着了。

  这真是一个偏僻的所在,在这种大城市,最近的地铁站都要好几公里。一栋顶老旧的大楼,想必建于上个世纪,甚至可能是改开前的建筑了。这栋楼只有6层,所以至今没有装电梯。他们竟然把线下专场开在这种地方?若非我是个男的,我都真的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全了。

  来到4楼,我开始寻找他告诉我的门牌号。进门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机:现在7点24分,她还是没有回消息。唉。

  来到412号房,我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但是从玻璃门上,我看不到「玩偶」——也是啊,他们搞的这种业务,也不方便能让人从外面一眼望穿。

  这门竟然没锁。我推开门,我认得那个工作人员,他就坐在门口;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这人我没见过,挺矮的个头;他们都是穿着便服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工作人员。

  「哎哟,先生,您还是来了呀?」他显然是看到我推门了。

  「这就是你说电话里问了你两轮的客户?」那个矮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害,就想来看看你们这个线下专场是怎样的。」我对他说。

  「来,我带您去看:就在这个隔间里呢。」

  绕过转角,这个地方虽然叫隔间,但面积恐怕比外面大厅还大;隔间里面有五六个男人,有年轻的,也有中年男人,其中还有一个发了福,发际线推到了头顶,真是不好看;那是熟悉的一黑一白两个玩偶,跟我上次见到的一模一样;那个黑色的玩偶被这群男人用绳子捆住双手,头朝下,倒吊在一个铁架上;白色的玩偶在逃,她并非一动不动,她迈着腿,在逃跑,但却被一把按住,压在身下,玩偶在一群男人面前毫无反抗能力。——那真的是吕艳吗?线下玩偶专场,就是一群男人对玩偶的狩猎游戏?

  「先生,您想体验一下吗?您来得晚了,我们可以便宜您500块。」

  「哦,不,这种一群人的活动,我感觉还是不太适应。我觉得我还是想等上门的单子。」

  我并不是真的不能适应人多的活动,仔细想想,甚至这种活动太残暴也不是主要原因——我亦清楚地看到活动室的地板都铺好了软垫,并且有工作人员在场,他们会保护玩偶的安全——我的这种心态,更像是对答案本身的恐惧。譬如你在医院里,看到一个老人,他拿着自己的体检报告,他知道自己有病,但他不敢翻开报告。我只是不想现在就看到这个答案,我试图将这个答案向后推,推到后天,等到玩偶上门,大概就一切了然了吧。

  我故作镇定,慢慢地从房间退了出去。「那么我们后天见。」我对他说道。

  他脸上露出一点疑惑,但还是说道:「好的,我们后天再见!祝您生活愉快!」

  我走了出去,掩上房门,开始准备下楼。确认灯光照不到我后,我疯也似地跑了起来,躲到楼梯间,抹了几滴眼泪——那个白色的玩偶里面,真的是吕艳吗?到了后天,我相信一定就有答案了吧。她那么开朗、充满好奇心的一个人,那个喜欢歌德、喜欢巴赫的女孩,她还给我看过她在音乐会上当着全校师生演奏钢琴的照片呢。她在一群男人中间被推来搡去,会很痛吧?

  我想起那个玩偶第一次上门时,我抚摸了她的全身,我还掰了她的腿,让那个玩偶忍不住都动了一下。——即使那不是吕艳吧,那个玩偶应该也是个女孩子吧?她也会有自己的故事吗?

  我又打了车,回到住处。

  一小时的车程来到这里,看一眼玩偶,然后又花了一小时打车回去,我至今仍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只是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身体便自己动了起来吧。

  今晚夜色真的很好,刚刚结束了一整周的梅雨,空气格外清新;一位阿姨牵着一条贵宾迎面走来,远远地收紧了狗绳;马路上车流交错,却没有人鸣笛,很热闹,也很安静;我的衣服还没洗,最近想要早睡,赶紧往家走吧——

  「刚演出完哈哈」

  「王老师睡了没~」

  我一个激灵惊起,是吕艳连续给我发了两条信息。

  「今天演出效果怎么样?观众多吗?」

  「还好还好,比预想中的少一点」

  「快周末了还那么拼呀[吐舌]」

  「周末场次才多呢」

  「我可以看看你的演出照片吗?」

  微信沉寂了大概半分钟吧,我见到提示栏上开始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没收到消息。

  又开始提示对方正在输入。

  还是没消息。

  「哈哈哈,近期演出内容是保密的哦」

  「我不是给你看过以前的照片吗?」

  见到这个回复,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果然雨停后的天气是最令人惬意的呀。尽管在这样的夏天,残余的湿气让人感到烦闷,但这种惬意源于梅雨期的对比——那永不消散的乌云塞住了瓶口,让你感觉堵着个什么东西吐不出去;时而稍稍放晴,但偶尔飘下来的几滴雨水总在提醒着你,这天气还未过去。

  远方的霓虹灯黑掉了一片。时间也不早了。

  「但我明天没有场次,要不要一起出来玩呀~」

  保安为我拉开了这个老旧小区的大门,咣当咣当的。

  虽然在过去的好几个小时里一直没有回话,但是一忙完便主动继续话题吗?并且这属于响应我的邀约吗?——尽管经历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并且跑了一趟远门,我的精力已经被大大消磨——她不会知道我去过「线下玩偶专场」,不会知道。

  「好的呀,你想去哪里玩呀?」

  「我想逛商场[害羞]你可以陪我吗?」

 

  这家商场是著名的购物中心,其名头甚至盖过了许多人文自然景点,成了这座城市繁华的象征。但我曾经听土著出租车司机说,这里在早先绝非中心地带,实际上是上世纪80年代后才慢慢发展起来的。而且在当时,这里也只有此一块商业独苗,周边依然是荒芜的城郊。谁能想到呢?几十年光景,旧的市中心反而暗淡下来。

  商场门前的平台上,我看到了那个记忆中的身影——我原以为出门逛街,她会穿一些名贵的衣服,没想到还是一身便装。这样更好,毕竟女孩子的素颜才是最自然的呀。虽然我从事的是金融工作,听上去应该是个社交达人,甚至日常接触的都是社会名流,但其实我主要是做后台核算业务的,我本人对上流的浮华更是兴致寥寥,反倒这种自然、松弛,辅以良好审美修养的气质,让我心驰神往。

  「到得这么早?这天气想喝点奶茶什么的吗?我请你!」我看她额头上微微渗出了几滴汗液,我忍不住探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臂。我的心砰砰直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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